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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半朵 31
我已經記不清楚這是第幾次來他家做客。我們一起聽音樂一起畫畫一起看落日,他教我照料花草,我教他做更多美味的菜肴。他還把收在箱子裏的舊小說全部搬上樓出來,任我隨意看。
他的收藏極為豐富,我把幾大箱子書一本一本擺到太陽底下,在某個箱子最底層找出許多攝影畫冊。其中有一本叫做《芊子的異想世界》的作品吸引了我眼球,顧名思義攝影師叫芊子,落日在她鏡頭下越發使人著迷,尤其是一張名叫薰衣草黃昏的作品,攝於法國一個名為普羅旺斯的鄉村,墨綠的草地,淡紫的小話,嫣紅的晚霞,白的流雲,藍的天,這些顏色在她鏡頭下麵似一條條瓢動的彩帶,極富生命力。
書的最後一頁是一張芊子本人的照片,碧海藍天之中,她身著白裙,黑發、裙角在風中飛舞。雖然看不清楚麵容,但我相信她一定是個美人。
我看的發呆,遊永氣急敗壞衝進來,他河東獅吼:“藍沉你在房子裏做什麽?”
我盤膝而坐指指畫冊,忽覺周圍有些不妥,但究竟是哪裏不妥?他再吼:“我的書房!”
我環視四周,一疊疊書散在地上堆成小山,窗外吹來田園涼風把書頁翻的嘩啦啦輕響,要命的是放在電腦旁的幾張文件被吹上了天,在屋裏旋轉一周,不經主人同意徑自飄出窗外。
不得了,那是他拿回家的重要文件。我從書堆裏竄起來,踢翻幾堆書,踩著幾張CD直奔窗口,眼看已捉住要飛出去的文件,腳下CD一滑,人仰馬翻,文件從我手指溜走,羽毛般朝著藍天白雲綠地而去。我不死心,爬起來衝窗外喊:“初雪,接住文件。”
隻見我的初雪機靈又能幹,聞聲騰空而起。
遊永不敢置信的掙大了眼睛,我張大的嘴巴無法合攏。
幾十秒後,我們仍目瞪口呆,初雪已經搖著毛茸茸的尾巴興高采烈上樓來,口中叼著被咬壞的文件。
身旁遊永機械的轉過頭,臉色陰沉。天有不測風雲,我趕忙堵住耳朵,他三次獅吼:“藍塵,我要把你開除!”
這一吼回聲綿延不絕,讓正在遠處樹梢上唱歌的知了們都顫了三顫。
我找回遺失在原野中的文件,又花了半個下午把沾滿初雪口水的碎文件拚好,重新打出。
遊永坐在一旁生悶氣。等我把重新做好的文件重新整好放在桌上,他說:“不準你亂動我東西。”
我明白罪在文件不在滿屋狼籍,但隻好應允著收拾屋子。誰讓他是老板,誰讓這是他家。但他有接又道:“除非你成為我妻子。”
我好氣又好笑:“你見過這樣欺負妻子的老公嗎?”
他不服氣:“你見過把家裏變成垃圾場的妻子嗎?”
“這都是誰的垃圾?妻子幫丈夫整理垃圾應受到表揚才對。”
他嘿嘿一笑:“好吧,再接再厲。”
我噴血,遊永式的表揚充分體現出天下老板是怎樣壓榨員工的。
我幹脆坐到書堆裏繼續翻看,再氣他一氣。
他卻沒頭沒腦的問:“藍沉,我們這樣是否在戀愛?”
被他一問我回想自己說的話,耳根發熱,抓起手邊畫冊顧左右而言它:“你看這景色是不是很美?”
畫正是剛才看的薰衣草黃昏,這麽美的景色他一定會表示欣賞。
但他楞楞看著畫,一言不發。蹲下身來說:“我們把屋子收拾幹淨。”
他在失望嗎?因為我回避他問題?或許我該給出一個答案,但又怕我的答案成為一種負擔。我們的相處是理智的,所以麵對關鍵問題時我們都謹小慎微。
還是讓時間來回答吧,我相信我們有足夠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