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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老天祈禱,剩下的一個月不要再生枝節
果然之後沒有再出現任何與許劍碰麵的機會,熊岩幾次來電被我拒絕後終於不來糾纏,同時我在臨近城市找到一間公司願意接收我做職員。老天是厚愛我的,很仁慈的把世界粉飾的太平非常。我輕鬆之餘主動致電蕭朋對他的蘋果表示感謝。
電話裏聽得出他同樣心情愉快。一時興起,我學著譚盈的語氣嗲聲說:“加油,好好工作吧。”
收效是滿臉笑容和蕭朋一句:“我們一起加油。”
曖昧的儼然一對熱戀小情侶。原來裝可愛一點不難,我也可做的不錯。
接下來的並不是好消息。某周末與李嫻同玩,她忽然問:“你與那個熊岩怎樣?”
我告知她全部過程。
她似鬆了一口氣,點頭道:“前幾天他不知怎麽得到我電話。”
“他說什麽?”我莫名緊張,有不好的預感。
“沒什麽,隨便聊了幾句。”她低頭不正視我。
我認真握起她手:“小嫻,你可去問磊子他是什麽樣的人,磊子比我了解他,更有說服力。我隻希望你與他保持距離,至少不要招惹。”
李嫻不在意的揮一揮手:“放心,我有分寸。”
這話聽的我更加心神不寧。熊岩究竟怎麽找到李嫻?通過磊子?他不可能碰巧知道磊子與她是故交。他莫非真神通廣大到無所不能?他接近李嫻又有何目的?我心跳停滯。莫非李嫻是他下一個目標?是李嫻分散了他對我的興趣使我得以脫身?我不敢亂猜下去。
最壞的消息是譚盈執意要在我離開之前為我送行聚餐,客人包括磊子和許劍。我提議單獨與她聚,但終於拗不過。況且這是最後的見麵,或許會是這輩子最後的見麵,權當與許劍決絕吧。我懷著這樣的覺悟為自己的私心找了一個合適的理由,內心其實對他不舍,所以以同樣的理由說服自己找出當時與他同買的情侶衫。一眼望去我仍是八年前的大學生,隻是笑起來少了一些年少的稚氣多了幾分沉重的滄桑。
晚上許劍獨自站在約好的餐館門口。我像多年前一樣遠遠向他招手,奔跑過去。他怔怔看著我,表情有一刻舒展的心無塵埃,暖若春風迎麵,似回到相戀時的樣子。我仿佛感覺他的手臂正張開要將我擁入懷。
但是並沒有。他伸出的手尷尬停在半空,笨拙的,不知所措的,又緩緩的重重的回到他的褲袋裏,臉上笑容也在空氣中僵硬。
我用力笑著,感覺笑的有些傻,臉頰有些麻木,眼睛有些漲,卻仍然努力維持這個苦味笑容。同時心中自責,藍沉,你是在做什麽?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點也就算了,還要穿不該穿的衣服,做不該做的動作,有不該有的想法。實在該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許劍也越發不自然,初秋的天氣他額角已經滴汗,他六神無主的說:“譚盈要我在此等你,跟我來吧。”我以為他會再叫我沉沉,可是也沒有。說著他慌張轉身急急上樓去,不再看我一眼。
我們進門,譚盈同磊子正聊的火熱。磊子招呼許劍又看向我,目光如炬,我立刻被看穿一般手心滴汗頭腦冒火。許劍也狼狽的直說入秋了天氣為何如此熱。
我們明明沒做賊,卻心虛的厲害。為什麽?因為我的早有預謀?因為剛才那一刻的心動?那許劍呢?他又是為什麽?
這一頓飯的結局是不得不提早散場。
磊子主動要求送我回家,我心知肚明他是有話同我說。
路上他很直接的問:“藍沉,為什麽要走?”
我也不繞彎子:“原因你知道的,這裏關係過於複雜。”
“何時離開?”
“幾天後。”
“什麽時候回來?”
“天知道,”我笑,“你希望我回來?”
他不語,連一句離別的寒暄都沒有,可見心中答案。
片刻他說:“我認為你的選擇是對的。”
哦,我活該倒黴犧牲自己,幸福他們。
“你也說過你喜歡譚盈。”他接著說。
是,我為朋友犧牲,光榮可嘉,並且我因此得以慰心無愧的生活,一切值得。況且這是我的選擇,無人持刀槍要挾。可我與譚盈同樣是他朋友,這話說的未免太過偏心,有失公平。
磊子送我到樓下:“祝你在新城市生活愉快。如需搬東西隨時找我。”
他又熱心起來,在他眼中我是個多餘之人。
“隻一小箱衣物,不必擔心。我們在這裏分手吧,也許永不再見。”我微微一笑。
他笑的似有點不舍,沒頭沒腦的說:“藍沉,今晚的你像極了大學時的你。”
我的用心被拆穿了,隻好訕訕的笑:“我一直是我。”
不知是因為路燈灰暗還是因為空氣嚴重汙染,我笑著的時候竟發現對麵磊子眼中有一片朦朧的溫柔的光芒。
細細的風吹著頭發,他說:“藍沉,我能抱你一下嗎?離別的擁抱。”
我點頭。他張開的雙手,像一雙翅膀輕輕圍著我。他的手臂沒有許劍的結實,他的胸膛沒有許劍的溫暖,但他的心跳在安靜的空氣中異常清晰。今夜我扮成大學時的自己,沒有得到許劍的懷抱,卻得到了磊子的。世事難料。
幾秒鍾之後,我又是一個人站在燈下。磊子已經沿著來路跑開幾米。
我以為他就這樣走了,很想道聲再見。他卻忽然轉過身,向我輕喊:“藍沉,你一定不知道,大學時我一直暗戀你。可是許劍的光芒包圍著你,它太強大,你永遠都不去注意其他人,我隻能跟在你們身後。那時我比不過他,到如今仍比不過他,這就是宿命。”
他臉上掛著無可奈何的釋懷,轉身跑遠了。
他的話對我來說是個驚天大秘密,我們認識的時候他身邊一直有女友,他的暗戀何時開始何時結束,我全然不覺。那個調皮的磊子,在我生氣的時候做鬼臉的磊子,笑我哭鼻子的磊子……
或許如他所說,這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