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青紅(下)
第一卷 第十二章 青紅（下）
離楚拚命的奔跑起來。以前在成都的時候，他也喜歡鍛煉，跑步，但大多時候還是用車代步的。這一次，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為了生存而奔跑。隻有分鍾的時間，警報聲是那麽的刺耳。由於速度過快，離楚甚至感覺空氣變得粘稠起來，阻止自己更快的前進。因為這種阻力，離楚身體裏的能量活動也加強了，大腦和五藏間的通道已經被拓寬，原來的通道如果說是自來水管道的話，現在這通道已經如同長江大河。
麻煩就在這裏，離楚可以隨時調用腦中的全部能量補充身體的消耗，卻無法象以前那樣細微控製。好不容易習慣的身體此時又有失控的感覺。如果不是新吸收的能量本身具有生命屬性，可以隨時保護離楚的身體，現在的離楚，恐怕在跑出第一步的時候，就力竭而亡了。
無謂的能量此刻在離楚不斷的使用之下，逐漸的和身體中本來的能量融合在一起。這種過程就象鍛造，需反複錘煉。在地下的時候，他還不敢在別人麵前使用自己的異能，現在為了逃命，離楚已經沒有了顧忌。他一步跨出的距離是原來的5倍之多，青顏死死的纏在他的背後，感覺身子都要飄了起來。
催命的警報拉得長長的，在城市的街道中回蕩，路上沒有任何人，離楚的眼睛已經看到了自己居住的樓房，警報的聲音停了下來，戒嚴的時間到了。街道的那邊已經有機器士兵向這邊走來，每十個機器士兵後，還跟著一台人類戰士操縱的機甲。
離楚哪還顧得上控製身體，他雙足發力，速度幾乎又加快了一倍，風聲在耳邊已經開始變得尖銳。他砰的一聲，撞開了大門，衝進了大廳之中。離楚隻覺得身體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大腦也跟著疼痛起來。方才最後的奔跑，讓他的能量消耗一空。如果不是新得來的能量擁有強悍的屬性，離楚已經昏倒在地上。
他咬牙衝上樓梯，雙腿仿佛有針在不停地紮著。才轉到二層，迎麵看到青顏的母親青紅，離楚晃了一下，用最後的力量將身體向前傾斜，避免摔到青顏。他堅持到現在，終於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青顏翻身要從離楚背上跳下，卻覺得肌肉酸酸的，沒辦法象以往那樣使用爆發力。眼看要壓著離楚砸向地麵，青紅雙手同時伸了出來，一手一個，捏著離楚和青顏的脖子了起來。
離楚已經不醒人事，青顏掙紮著叫了一聲：“媽。”
青紅瞪了她一眼，邊向樓上走邊道：“回頭再問你。”
離楚再次陷入了沉睡，隻是這次的時間短的多。他藏識已開，恍惚間，他看到一個女子坐在他身邊，而他的視角卻是從上向下俯視著這一切。那女子身材婀娜，頭向下低，長發在兩肩垂落，正在查看自己的傷勢。離楚正看清楚女子的樣子，她猛地回頭，直視離楚觀察的方向。
她眉毛又細又長，鼻子小巧，卻很挺拔，嘴唇不知道為什麽，顯得有點薄，仔細看的時候，卻發現是因為在抿著，象在忍住笑。這笑意讓她顯得十分年輕，因為她笑得是那麽純粹。離楚感覺到一絲芬芳，隻是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怎麽可以嗅到氣息，那女子向他吹口氣。
她很眼熟，好象是青顏的母親。隻是她這時候一身素色的衣服，完全沒有初見時候的驚豔，完全就像是個和善的普通鄰居。是她了，她的眼睛沒有變，味道也沒有變。
青紅向離楚勾了勾手指頭，離楚本來就是飄著的感覺，這下更飄了，冷不防，青紅的手掌伸出，抓住離楚的脖子，一把拉了過去，胡亂塞進了離楚的軀體之中。離楚對自己的處境十分難解，這根本不像是藏識狀態，更象是傳說中的離魂。可是異能大家都能解，這魂魄一事，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能夠證明。
不過，青紅做事的手法倒和青顏一樣，她這清麗無雙的女子，抓住離楚的‘魂魄’用力塞進了軀體，動作一點都不柔和。離楚起的是青顏經常能在自己屁股上踢的一腳，更加確定，這女子就是青顏的母親，絕對是親生母親。
不管是靈魂也好，藏識也好，離楚現在感覺自己又進入了黑暗之中。這感覺像是被禁錮在一個封閉的箱子裏，與這個世界完全的隔絕開來。唯一還能感覺到的，是方才青紅吹來的一縷芬芳。
黑暗的世界忽然被割開一道口子，一對瑩潤的手伸了進來，左右一拉扯，柔和的光線立刻照射進來。離楚側過頭，看到青紅走進了黑暗之中，還是方才那副表情，頗有興趣地看著他。
青紅身後的那道裂縫越來越大，個空間的黑暗被一掃而空。離楚尷尬無比，他發現自己著身體。在黑暗中還好說，光線照進來之後，這個空間內的事情一覽無餘。
眼睛很快就適應了新的環境，離楚依然側著身體，卻見青紅對他道：“你的小楚，我知道，青顏總你，我叫青紅。第一次……看到這裏吧？”
青紅的聲音很好聽，像流出山穀的清泉，帶著青草的氣息，還有與岩石撞擊一樣悅耳的清脆。這女子，年紀怎麽都不比離楚小，離楚卻覺得老的那個人是自己。青紅的眼睛沒有一絲的駁雜之色，純粹得象星星。
“這裏是什麽地方？”離楚小心地開口問道。
“你的識海吧，還挺大的。”青紅說著，四下打量起來。四麵是看不到盡頭的虛無，離楚不知道青紅是如何闖入自己識海的。自己是精神係異能者，雖然已經被封印，但是識海的牢固依然不是其他異能者可以闖入的。難道書上說的都是糊弄人的？
見離楚的表情，青紅樂了，她在空中一抓，手上已經多了件衣服。青紅將衣服扔給離楚，離楚轉過身，穿上，心感覺總算好了一點。
“我也是精神係異能者。”青紅拉過一把椅子，坐下。
“可是……”離楚心中全是疑問，不知道從哪裏開口。
“嗯，識海這種說法，是其他係的異能者強加給咱們的。其實這裏並不具有領域屬性，也就是說，隻要我比你強，這裏就是我的天地。你能明白嗎？”
“明白，可是，你怎麽能闖進來？”
“強盜進門，是不需要鑰匙的。”青紅笑得十分開心，那模樣象青顏見了寶藏。她架起了腿，一手拖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離楚。
離楚惡寒，青紅自認是強盜，而且事實也證明了，她在自己的識海內，比在她家還自在。青顏腦子裏經常有不正常的法，估計就來自母親的遺傳。隻是青紅笑語吟吟，美豔不可方物，離楚實在起不了什麽恐懼的心思。而且精神類異能者被人闖入識海，恐懼已經沒有意義了。不如幹脆點，問她幹什麽。
“你……進來做什麽？”離楚終於問了一句很白癡的問題。
“看看，看你這個人，有沒有培養的前途。”青紅現在審視離楚的目光就像在看貨物，離楚明白自己為什麽不舒服了。
“那我有價值嗎？”離楚憤然，他也著青紅憑空製造出一把椅子，可是費力白天，什麽都沒出現。青紅看了，咯咯的笑，露出她雪白的牙齒。她輕輕磨了磨牙齒，離楚的心裏更加不安了，這表情似曾相識，青顏好象也有過。
“有點吧。可很難說，前是你能活下去。”
“我死不了。”離楚沉靜地道。他忽然間不繼續糾纏無用的話題了，青紅對自己不利，根本不用費事闖入自己識海。自己的人估計在青紅家中，狀態是昏迷，就算是用把牙刷也能解決了自己。
“你死不了？”青紅瞪起眼睛，做吃驚的樣子看著離楚。
“我是商人，你直接說說，我有什麽價值吧。”離楚揉了揉雙頰，完全冷靜了下來。
“商人重利輕別離……”青紅漫無邊際的說了這麽一句，離楚並沒有在她眼中看到哀怨，那裏麵依然是略帶興奮的計算。
離楚輕輕的哼了一聲，道：“到底要怎麽樣？你才肯放我出去？”
“本來我是謝謝你救了我女兒的……”青紅見離楚變化很快，心中略微滿意。看一個人的成就，不能隻看眼前。離楚現在弱小得可憐，可是這樣的人，在這個荒謬的世界裏太少見了。肯把青顏活著帶回來，不畏犧牲；怕死，但是很冷靜。
“不過，我聽她說，她是為救你受傷的，那就不一樣了，事情要分個先後因果。你說你是商人，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所以我不該計較你闖到這裏，對不對？你用了什麽方法？告訴我。”離楚這時候已經明白了一些問題，一旦冷靜下來，他的大腦思考速度就非常的快。除非青紅是9級的異能者，否則根本無法闖進來。即使不是精神類的異能者，大腦依然是一個牢不可破的堡壘。自己入侵一個普通人的思維都不可能做到，否則這世界就是精神類異能者的天下了。
“催眠術，每個精神類異能者都該一點的。”青紅也沒隱瞞離楚，對於離楚思路的清晰，她現在更加欣賞了。這個男人，也許真的該好好的利用起來。
離楚起方才的感覺，青紅氣息如蘭，向自己嗬氣。便問：“我這樣的狀態，也能催眠？”
“我第一次見你，就已經把你催眠了，方才不過是喚醒你。成天和我女兒在一起的人，我能不加點小心嗎？”青紅說得所當然，離楚知道，自己再怎樣不舒服，事實已經無法改變了。怪不得那香氣如此熟悉，原來竟然是催眠信號。青紅繼續觀察離楚的反應，依然很滿意。便道：“實際上，我是在救你。既然你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我不看著你不管。”
“嗯，也就是說，你現在在搞前期投資？”
青紅被離楚逗樂了，開心地道：“說的太對了。沒有投資，哪有收益？”
“我自己都不看好自己的前景。”離楚有些喪氣，自己修煉的太晚，對於一個異能者來說，覺醒越早，成就越大。自己都二十過半的年紀了，才開始覺醒，而且又被封印，能活著離開這龐大的監獄已經是奢求。
青紅從自己身上取出一麵鏡輪，對著離楚的臉，道：“自己瞧瞧，有什麽不同？”
離楚仔細的看自己額頭上的封印，這才發現，在現在的狀態之下，自己的封印顯露出平時看不見的特征。這個封印符號竟然是立體的，深入骨頭之中，符號刻畫得異常的細密，如果被放大的話，恐怕有幾萬個筆畫線條，層次也多得離譜。這樣離奇的符號，離楚在書房內還沒有看到過相關資料。
每個被封印的異能者都在尋求解開的辦法，離楚也一直在幻著有獲得解放的一天。可是看清楚了這個符號之後，他有點絕望了。不過青紅既然說自己很有價值，那就聽聽她有什麽看法。
“異能者分九級，你已經知道了，可九級之上有什麽，你清楚嗎？”
離楚搖頭。
青紅道：“九級之上，還有四級，至於這四級是什麽，等你把這本書修煉的差不多了，我再告訴你。”
說著，青紅從懷中取出一本薄薄的書。離楚要接，青紅一縮手，道：“這書，我死之前，你不能給任何人看。如果我死了，你才可以選擇一個傳人。”
“好。”離楚點頭答應，雙手接過書來，低頭去看。這是一本很薄的書，材質古怪，絕地不是紙張，有點像金屬，又有點象是晶體結構。封麵呈暗紅色，前後各有一個深紅色的五芒星。現在離楚已經知道五芒星的畫法種類繁多，任何兩個異能者之間所畫的五芒星都可能有所不同。即使是同一係，修煉相同技能的異能者之間也有微弱的差異。
封麵和封底上這兩個五芒星看上去幾乎是完全一樣的，不過離楚本身的能量感應到，這兩個五芒星細節雖然完全相同，但是畫出時候的方向正好是逆轉的。如此完美的兩個五芒星，恰好完美詮釋了精神係異能的兩種極至。
每一係的異能都有兩種完全不同的修煉方向，精神係的異能也是如此。而寫這本書的人，竟然可以把兩個方向都修煉到極至。離楚知道，這兩個五芒星才是這本書的精華，可惜自己還沒辦法去解和修煉。離楚謝謝青紅，抬頭時，她已經不在了，眼前隻剩下一無所有空蕩蕩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