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無人問津
第三十三章 無人問津
呂岩的動靜可不小，六個飽脹的皮囊扔在攤位上麵的時候，周圍的骷髏都投來了驚訝的眼神，豬形骷髏也驚訝的看了過來。
呂岩嘿嘿一笑：“豬老板，在你邊上沾點財氣哈，我也賣引魂水。”
豬形骷髏更驚訝了，但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呂岩頸骨後麵的紅色碎布之後，趕緊把頭又移開了，不敢再過問呂岩的事情，即使是一名普通的戰骨，也不是他們這種做小生意的商販可以惹的起的。
呂岩留意到了豬形骷髏的窘相，但是他還是不得不厚著臉皮靠上去：“豬老板，我借你一個賣水的裝置用一下好嗎，我初來乍到，沒帶這個玩意。”
豬形骷髏低頭看到自己腳上還有一個空閑的分水器，他連忙撿起來遞給呂岩，沒有任何表情的點了點頭，但同時他已經將自己的引魂水售價下降到了1.5卡一克，打算盡快將引魂水賣完走人，身邊這個戰骨太怪異了，他很少見過到城南水市賣水的戰骨，而且似乎帶來的引魂水量還十分驚人。
雖然豬形骷髏的緊張讓呂岩感到一絲不快，但他不能因為這個去指責對方，何況對方還毫無怨言的借予了分水器，他解開皮囊，打算將大約五公斤左右的引魂水倒進分水器上端的玻璃桶中，但這個分水器比他想象的複雜，搗鼓了半天也沒有打開玻璃桶的開口。
豬形骷髏攤位上的漂亮少年走了過來，一聲不響的幫呂岩打開了玻璃桶，並且當著他的麵撥動了兩下出水開關，做完這一切之後，少年又走回到驚魂未定的豬形骷髏身旁。
呂岩驚訝的發現，漂亮少年的身上沒有那種令骷髏難以忍受的氣味，雖然聽說孩子和女人的氣味會淡一些，但也不至於到徹底沒有的程度吧？
“謝謝。”呂岩衝豬形骷髏點了點頭，今天運氣還不錯，豬老板隻是膽小了一點，他和他的奴隸其實都還不錯。
裝好引魂水後，呂岩笑眯眯的坐在攤子後麵等著，如果有骷髏來問價，他就打算報出和豬形骷髏一樣的價格。
5分鍾……10分鍾……20分鍾……半個小時過去了，晨光已經灑進了引魂水集市之中，但沒有一個骷髏前來問價，呂岩傻呆呆的看著豬形骷髏的引魂水快要賣光了，而自己的一動不動。
“新鮮的引魂水啦，一卡一克，30克起賣！”考慮到沒有完成任務後的可怕後果，呂岩不得不鼓足勇氣站起來叫喊，他以比豬形骷髏低三分之一的價格叫賣，就不信還沒骷髏動心。
但事實是……果然沒有骷髏動心。
雖然過往的骷髏都投來好奇的眼神，但依舊沒有一個詢問的，豬形骷髏投射來的眼神也越來越奇怪。
呂岩感覺到十分的喪氣，做生意還真難啊，可問題到底出在哪裏呢？他將腦袋轉向了豬形骷髏：“豬老板，為什麽我的引魂水賣不出去？”
“啊，大人，這個小人不知啊，我今天隻賺了6000卡，要不就孝敬給大人吧。”豬形骷髏賣水時候的得意勁消失了，反而嚇的哆哆嗦嗦的往後退，反倒是他的人類奴隸瞪著呂岩，一臉的不忿。
“哎。”暗歎一口氣，呂岩搖了搖頭，他最不喜歡仗勢欺人了，現在居然被一頭豬看做是打劫的強盜，這令他哭笑不得，又不好衝豬形骷髏發火，隻能搖了搖頭坐在了攤子的後麵，凝視著漸漸稀少的骷髏顧客，考慮是不是要去找凱倫瓦爾請教一下這是怎麽回事。
豬形骷髏回過神來，趕緊吩咐他的奴隸收拾東西，他不敢再呆在呂岩身邊了。
就在這時，一夥強壯的骷髏進入了集市，黝黑粗壯的骨骼和高大的身材證明了他們的實力，但並沒有在他們身上看到代表身份的掛飾，攤位後麵的骷髏們都統一緘默的扭開了頭，祈禱這夥煞星不要找上自己。
“新鮮的引魂水啦，一卡一克，30克起賣！”強壯的骷髏呂岩見得多了，所以並沒有在意，他以為是來了一群客戶，於是連忙趁機叫賣起來。
這夥骷髏一共有九名，大多是強壯的虎形，為首的是一個猿形骷髏，身高三米多，站在呂岩的攤位麵前就像是一個小巨人。
“戰骨？”猿形骷髏看到了呂岩頸骨後麵的紅色碎布，遲疑的問道。
“嗬嗬，是啊，這不是做任務嗎，兄弟你們要不要買點引魂水回去，你們的身體都很巨大，對引魂水的需求應該不小啊，我這裏是從中央魂隙采集的引魂水，好著呢，每克隻賣1卡，怎麽樣，你們來多少？”苦等了一早上好不容易有骷髏詢問，呂岩當然賣力推薦。
回應他的是猿形骷髏身後幾名骷髏不安分的低吼，猿形骷髏狐疑的看了呂岩兩眼，終於沒有說任何話，而是挪開了腳步，走到豬形骷髏的攤位前。
“拿來！”猿形骷髏冷哼一聲，蒲扇一般巨大的手骨攤在少年的麵前，豬形骷髏用蚊子一樣尖銳的嗓音喊道：“阿九，給他，全部給他啊。”
少年咬著嘴唇，不肯動。
豬形骷髏一掌把少年拍開，從攤位底下拉出一個木盒，裏麵雜亂的擺放著一堆大大小小的骨卡。
“6032卡，大人請收下。”豬形骷髏戰戰兢兢的把木盒放到猿形骷髏手中。
“這麽一點？”猿形骷髏很不滿意的將木盒接下，接著又從攤位上舉起分水器，粗壯的指骨像捏碎冰片一樣將玻璃桶捏破，然後將裏麵殘留的引魂水澆到自己身上：“啊，果然很新鮮，過癮啊！”
至少價值數百卡的引魂水順著猿形骷髏巨大的身體流動，帶給他戰栗的快感，他也沒忘記小弟，留了一些給身後的八名骷髏分用。
周圍沒有一個骷髏敢說話，豬形骷髏滿臉陪著苦笑，隻有那個叫阿九的少年從地上爬了起來，腰杆挺得筆直，瞪著猿形骷髏，一絲血水從他的嘴角流出。
感覺到一股微弱的生魂傳來，呂岩好奇的打量了一眼阿九，這個少年很有骨氣，在骷髏的國度裏也敢如此，顯然是個不怕死的家夥。
“生魂？”猿形骷髏忽然愣住了，目光漸漸轉移到阿九口角的鮮血，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貪婪：“愚蠢的奴隸，你竟然敢瞪視我，難道你要造反嗎？”
骷髏不得無故殺害人類奴隸，但在生命受到威脅，或碰上人類造反的時候，可以正當出手。猿形骷髏顯然是對阿九的生魂動了貪念，所以要誣陷他造反，然後殺之。
豬形骷髏臉色變了：“大人，他年紀小不懂事，您就放過他吧，再說……再說……領骨大人親自頒發了法律不準殘殺人類啊。”
“他造反，我當然可以殺他！”猿形骷髏獰笑著看著豬形骷髏：“你這頭蠢豬居然為了一個人類說話？”
“我……”豬形骷髏嚇的關節打顫，後麵的話再也說不出來。
猿形骷髏的手抬起來了，眼看就要往豬形骷髏的腦袋上拍去，就在這時一個意外的聲音響起：“我說……幾位，你們是惡霸嗎？”
呂岩終於出聲了，好歹豬形骷髏無償借給了他分水器，阿九教會了他如何使用分水器，作為一名有骨氣有擔當的骷髏，不能知恩不報啊，況且呂岩本就是眼眶裏揉不得沙子的人，這幾個流氓惡霸一樣的骷髏他很看不順眼。
“小子，你找死！”猿形骷髏的幾名爪牙立刻要撲上去，猿形骷髏阻止了他們，看著呂岩用沉悶的聲音問道：“戰骨兄弟，可以問下你是哪位大人座下的嗎？”
“我的騎骨上司不在黑水城中。”呂岩淡淡說道，這個規矩他聽說過，戰骨骷髏之間有衝突的話，私下都會報出騎骨長官的名字，以免同一個騎骨下的戰骨互相衝突。
騎骨不在黑水城中，那是死了還是外派了？呂岩回答的很含糊，猿形骷髏壓著怒火道：“我曾經也是戰骨，還是不要互相為敵的好。”
此時周圍已經圍滿了骷髏，都在遠遠的看著這一幕，這一片區的賣水工作暫時中斷了。
“我趕著賣水，也沒興趣和什麽來曆不明的家夥為敵。”呂岩的口氣一如既往的平淡：“不過那位豬老板，還有那個小阿九曾經幫過我，我也不好看著他們被欺負，你把骨卡還給他們，還有你們碾碎的分水器，以及裏麵剩餘的引魂水，都照價賠償掉，這事就算過去了吧。”
“照價賠償？”猿形骷髏愣了一下，哈哈大笑：“混了這麽多年，第一次聽到這麽好聽的笑話。如果不賠的話，你又能怎麽樣？”
“哎，簡單的事情，總是要搞的那麽麻煩，真不該聽那個家夥的話接下這個任務。”呂岩歎了口氣，沒有回答“怎麽樣”，而是轉身輕輕的將幾個皮囊和分水器都搬到板車上。
猿形骷髏這才發現呂岩帶了如此大量的引魂水：“你居然跑到城南集市賣引魂水？你不知道軍中的引魂水要存放5日才會轉為民用嗎，這種水不新鮮，隻有在城北的軍用低價水攤才能賣的出去，天啊，你是第一天當骷髏嗎，還戴了個愚蠢的碎布，怕別人不知道你賣的是陳水嗎？”
呂岩這才明白為啥沒人買自己的引魂水，原來是因為它不新鮮，他沒有說話，隻是拖著板車向圍觀的人群走去。
圍觀者失望的看著呂岩遠離的步伐，這些商販受到猿形骷髏一夥人欺負已經很久了，他們原本以為呂岩的紅碎布可以震住猿形骷髏，但事實相反，紅碎布被嚇跑了。
猿形骷髏衝著呂岩的背影冷哼兩聲，又把目光轉向阿九，阿九嘴邊的血跡激發了猿形骷髏的欲望，他今天一定要撕碎這個人類。
猿形骷髏從自己的胸腔內抽出一柄巨大的骨錘，獰笑著走到昂著腦袋的阿九麵前。
“小子，造反是違法的，我隻能對你就地正|法啦！”骨錘高高揚起，向著阿九的麵門砸下，周圍立刻響起一片驚呼聲。
“嘿！惡意誣陷也是違法的，似乎你對骷髏世界的法律並不是那麽清楚啊！”被當做萎縮逃跑的呂岩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回來了，他一個箭步靈巧的鑽到猿形骷髏的身下，雙手輕輕向外一推，纖細的肢體爆發出巨大的力量，將三米多高的猿形骷髏推的倒退數米遠，落下的骨錘砸了空。
周圍圍觀的骷髏這才看懂，原來呂岩隻是用板車把引魂水拖到遠一點的空攤位下藏好，然後才回去阻止猿形骷髏的施虐，這個瘦弱的人形骷髏並沒有辜負他頸骨上那塊紅色碎布代表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