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當眾調情
第056章 當眾調情
“你們是誰?竟然敢擋少主的鞭子?”日語,張揚跋扈的語氣。
辛越微微眯眼,打量聲音的主人。從穿著打扮來看該是將軍或者大名的家臣,坐於馬上,端著不可一世的惡劣嘴臉,將挨所謂少主的鞭打視為無上榮耀,凡人一避便是無禮不敬。
而他身前的少主,坐高頭大馬,執金色長鞭,著深藍直衣,兩眼斜視,嘴巴歪撇,本是極其囂張的氣質,衣上偏附庸風雅地繡了朵凸棱蘭花,陰陽怪氣令人忍俊不禁。
“左馬頭大人這麽凶作甚?”被稱為少主的男子在看到辛越時變了一副嘴臉,原本是要鞭打於擋路之人的跋扈,現在卻故作溫和地對辛越一笑,“當心唐突了美麗的唐人小姐。”
變色龍般的樣子十分喜感,辛越勾唇輕笑,忽的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麽,她盡力綻放出一個明媚的笑,夕陽如火,流光碎金,伊人如玉,看得那位少主眼睛都直了。
“小姐遠道而來,隨鄙人去府中以解路途遙遠之苦,放緩身心,盡鄙人地主之誼,可好?”
日本人是出了名的有禮貌,日本男人的紳士風度常被人議,他們在未曾到手的女人麵前彬彬有禮極盡客氣,想來古今莫不如是。
以少主之尊,自稱鄙人,果然……好修養。
“左馬頭大人還不快把小姐接回府中。”
辛越一笑,快來吧。眼前少主橫衝直撞目中無人,身後楚之淩也是桀驁不馴容不得冒犯的主,兩匹烈馬如何不廝殺起來?
楚之淩身邊跟著大批海賊,已是手按刀刃,而那少主看起來家裏有些勢力,動起手來該有一呼百應之勢。
本該陷入混亂戰局供辛越逃脫,沒想到——
“吉田公子,家父可好?”
楚之淩的日語十分流利。
那少主見楚之淩氣度不凡,又一副熟人架勢,似乎在哪裏見過他卻又百思不得出處,便問:“你是誰?”
“在下銘朝商人,楚之淩。”
這麽一說吉田佳康便記起來了,連忙下馬,上前道:“原來是楚船長,失敬。”
適才還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消斂無形,取而代之的是熟人相見的溫和融洽。辛越鬱悶地撇了撇唇。
“吉田公子,這位小姐是我的人。”楚之淩看似溫和的眉目間含著冷光,將手放在辛越腰上,毫無顧忌地宣示所有權。
吉田佳康似乎被他目光一懾,腰不自覺彎了幾分,尷尬道:“實在失禮。”
繼而又道:“楚船長攜夫人去舍下小聚,如何?”
楚之淩麵無表情地一擺手:“在下有事,不便逗留,煩請吉田公子代在下向令尊問好。”
便牽著辛越的手轉身而去。
吉田佳康擦了擦額角的汗,喃:“差點就惹禍端了。”
那家臣偷偷問:“少主,那人是誰啊?”
“楚之淩啊,左馬頭大人沒聽他說?”吉田佳康踩著馬鞍,翻身上馬。
見左馬頭露出疑惑的神情,吉田佳康一哂:“左馬頭大人在京都居住久了,隻留意那裏的小姐了吧?”末了又道,“也不怪左馬頭大人不知道,你年紀比我還小,又常年居住京都,自是不知道這中國的海賊王。楚之淩跟德川將軍家有些交往,連我父親都要對他禮讓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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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之淩入住的不是平戶的公卿家,而是一座宏大的日本老式住屋,看起來有些舊,青藍色的門簾,堂屋很大,中間擺放地爐,四周鋪著供家人日常起坐的鋪席,地爐上懸掛著雪亮的鐵鉤子,堂屋的頭頂有一棵大梁木,梁木上精致地雕刻著鯉魚戲浪的圖案,僅從這一小細節便可發現這是極講究的一戶人家,大氣寬闊又處處玲瓏。
地爐上麵沒有出煙裝置,火煙嫋嫋地在整座屋子裏繚繞,然後從天花板的竹席細縫裏,慢慢透到瓦頂外麵。深幽古樸中平添幾絲親切的人家氣息。
楚炎笑著喊:“田阿伯,咱們來了。”
臥室裏麵傳來衣服摩擦榻榻米的聲音,緊接著紙槅門發出輕微的暗響,一個約莫五十年紀的男人從裏麵出來,冷黃色無襟服,藏青色圍腰,腳上穿著十分家居的鞋子,笑的時候眼角皺紋橫生。
“之淩,小炎,你們來了。”他說的是流利的中文,本來言笑晏晏的臉在看到楚之淩身後的辛越時微微一滯,隨即加深笑容掩飾剛才一刹那的神情不定。
“阿尼克一……”隨著右側映有緋紅夕顏花紙槅門的打開,一聲嬌氣的呼喚隨之而出,聲音的主人是一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女,頭發未綰,是以前平安時代常見的中分,長長的頭發披在身後,身穿粉紅色壓襟衣,袖口隱隱約約透出秋香色與紅梅色的光澤,烏黑的眼睛在望向楚之淩時帶起濃烈的笑意,有若春櫻之爛漫。
阿尼克一,翻譯過來是“哥哥”的意思,對比自己稍年長的人的敬稱,此時配著略尖略甜的聲線和抑揚輾轉的語調,親切中幾分媚人的嬌嗔。
辛越掃了楚之淩一眼,靜默著看事態發展,並不作聲。
楚之淩微微一笑:“美子都長這麽高了啊。”日語對談,言辭間是長輩的溫潤可親。
“阿尼克一,思巴拉庫敵絲內以。”末尾的音節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拖長,本是寒暄的“哥哥,好久不見”都帶著幾分嬌媚。
楚之淩咳了一聲,把辛越牽到身前,介紹道:“這是我的夫人。”
辛越怎麽看怎麽覺得楚之淩是在拿她作擋箭牌,果然,在說完這句話之後,那個笑靨如花的少女眼中就帶著幾絲對她的蔑視。
辛越說日語時聲音十分空靈,像是純淨的月色:“我是俘虜,被他搶來的,我已經嫁給別人了,根本不是他夫人。”
說罷側眸微微挑釁地望了楚之淩一眼,嘴角噙著不輕易讓人察覺的淺笑。
夕陽沁著單薄的粉紅落在辛越白皙素淨的小臉上,微微勾起的粉色唇角讓楚之淩微微一怔,他露出一抹邪氣的笑,伸手將她拉近自己,在她小巧的耳旁細喃:“你不會要我在這裏坐實我們是夫妻的事實吧,我一向不羈慣了,有些事情,長輩麵前也做得出的。”
溫聲細語的威脅。
辛越微微皺眉,不冷不熱地回了句:“厚臉皮的人果然是贏家。”
楚之淩不置可否地一笑,鬆手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