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酒醉她房

第010章 酒醉她房

辛越看著月光之下緩緩流淌的淺紫色沙漏,計較出了正是子時時分,慵懶著眼朝外麵說了句“我不去”之後便蒙上被子,枕著海水繼續入眠,全然不管外麵的人如何傳喚。

“什麽?她不來?”楚之淩放下酒杯,麵無表情地對著手下道,“把她房間的鑰匙取過來。”

臨睡前望了那一眼淺紫色的沙漏讓辛越的夢境裏充盈紫氣,繚繞著的瑰麗驚譎色澤又讓她自然聯想到今日那個似履夕暮紫雲而來,宜男宜女,風姿絕世的少年,記憶的銜接點如遊魚般沿溯而上,是那句雖有海水澎湃聲掩蓋也依然分明得過分的齒詬之語——“你們殺他吧,他是倭國女人生的,你們殺他吧!”

夢中浮現的卻是親人的身影,其中包括辛越的兄弟姐妹以及其他算得上近親的親戚,夢中的自己還停留在五六歲的光陰,跌跌撞撞不肯停步,努力朝他們跑去卻隻換得他們眉目清晰的冷眼諷刺:“走開,日本騷蹄子的賤種!”

那些人從不憚以最惡毒的語言或者行動攻擊她,隻因為她母親是日本人,即便對父親一往情深,可她終因是父親情人的事實而得不到任何人的諒解,而母親異族人的身份則將這份鄙夷上升到了更激烈的高度。

父親情人無數,最終同時合法的妻子就有三個,其中包括她的母親。

通吃黑白兩道的豪門世家並娶三妻即便在二十多年前也算十分轟動的事。而尚幼的辛越卻在這外人盡道風光無限的大家族無法安生。

隨著父親對母親的日漸厭倦,隨著母親的盛年早逝,辛越在這樣一個雖財大勢大卻厭日惡日的傳統家族內舉步維艱,還是個孩子的她,被人打過,被人罵過,被人鄙夷過,她的童年就跋涉在這種有失公平的非難中。

深入骨髓的記憶再次在腦海中回演,如同夜風之下的海水一般,一波一波不肯停歇。

辛越沉浸在夢境中的過往生活裏難以醒轉,那些記憶是她的死穴,是她逃散不開的夢魘,對以往的念想加上連月來的並不匆促的生活節奏,讓她頓失平日海軍生活養出來的敏銳與警惕,是以此時抓住薄被,皺眉咬唇的她,並沒有察覺到床邊站著的,喝了酒幾分薄醉的英挺男子。

本是塵封於腦海深處不可回想的記憶,卻在夢裏被無情喚醒,她想起很久以前,**歲大的她被同父異母的哥哥騙入冰庫,若不是那天適逢母親忌日子嗣豐富的父親靈光一閃想起了她的存在,渺小的她根本不會被發現,被救出來的時候,她渾身僵硬得快要死去。

求求你,不要這麽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現實裏的哀求被她狠狠壓製,軟弱過幾次的她再不許自己低聲下氣,早熟的她用一種憤怒的目光審視著這些辱待,她銘記著自己所受的屈辱,那些搖尾乞憐的卑微請求隻在心裏一閃而逝,再也無痕。

隻是,這是在夜裏,在夢裏,在一個人最脆弱的時候,在漂泊的羈旅之人最思念家鄉的時候。合該所有的偽裝都被卸下,隻餘下最原始的恐慌與哀求——“求求你,不要這麽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沒有流淚,隻是這夢中的呢喃帶著哭聲,淡淡懶懶的聲音變尖變細,像是細雨化成針頭,在甲板的縫隙間掃過,輕而純粹。

求求你這般話這般語調放在暗夜則化作了一雙貓爪,輕輕撓動男人的心。

楚之淩微微低首打量她,瓜子小臉,月攏彎眉,朱砂淚痣,淡粉菱唇,柔弱外表配上柔弱呼喚,月光之下散去平日的冽然,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男人雖然喝了酒,然而一向自製力很強的他在這番美色麵前卻也沒有坐懷不亂,壓了壓由飲酒而激發的心猿意馬後,楚之淩就伸出靴子,踹了踹辛越睡著的雕花楠木床欄。

辛越轉瞬又陷入一個無比恐慌的噩夢當中,夢裏是她十九歲時協助世界海軍在瀨戶內海抓捕海盜期間所發生的事情的場景,板塊交界處的動蕩引發地震海嘯,望遠鏡的視野中她看著遠處的地麵因禁受不住震動而張開了一條碩大狹長的縫,像一張巨大而醜陋的嘴將房屋民眾吞入無底洞般的腹中,沿海之處汽車宛如玩具般在海裏翻湧,而她所在的船上也被摧枯拉朽的海嘯當做囚徒般奴役,白色的艦艇像是從空中滾落的垂死的海鷗,在雄波怒浪的鞭笞下劇烈地搖晃著。

久久不醒,楚之淩隱隱皺眉,再用力踹向床欄,床大力搖晃著。

夢裏,船身搖晃著。劇烈,急促,海水發出令人窒息的腥味。

辛越閉著眼睛,秀氣纖細的眉毛皺起,像是收緊的玉麵折扇,她一雙小手緊緊抓著胸前的被子,雪白的貝齒深深嵌進唇肉,尖尖的小臉因為恐慌而越發蒼白。

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楚之淩眼神頓了頓,然而不過轉眼他又像個沒事人一樣,見辛越抓著被子不放,纖長幹淨的手指指骨隱隱泛白,他麵無表情地將手伸至辛越麵前的被子,然後猛地一抽,少女手中頓時空無一物。

夢中抓著的桅杆忽然消失。

而伴隨著辛越輕喘聲響起的,是男人刻意壓低的吸氣聲。

床上的少女穿著並不算薄的白色紗衣,伴隨著做噩夢引發的頻繁翻動衣帶已經鬆鬆滑落,裏麵著的粉色肚兜在楚之淩大力拉被的動作下不受控製地呈現下滑態勢,飽滿酥胸半掩於薄薄的衣料之下,半暴露於空氣中,雪白如玉中映著肚兜的淡淡粉色,好似誘人采擷的蓓蕾。

軟玉馨香,床幔微晃。

楚之淩覺得自己真的有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