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何慶班近日來一直在周邊演出，華錦繡的名聲也慢慢的傳開，晉城真是塊人傑地靈的寶地，出了個美輪美奐的才女顏如玉還有個絕色雙全的華錦繡，如玉也是真如其名，隻是已為人婦，不少男子已經斷了念頭，想來華錦繡卻低調，雖說是戲子，卻一直難以近身。謠言傳的都是栩栩如生，魔化了的性子。那些公子哥隻說，戲子，近了身也不過是個下九流的胚子，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卻一臉的不屑和鄙夷。

有些按捺不住的也私底下命人送了帖子，卻被一一退回。隻有一帖，晉城縣太爺的，班主怕得罪了這人物，又礙於錦繡的品性，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隻在一旁。

“我去。”貝齒輕啟，班主拭了一下額頭的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錦繡隻稍稍收拾了下身上的衣服，帶了小徒弟和兩個琴師前往。班主本想雇頂轎子，卻被錦繡拒絕了，她想就這般素顏走過去，在大街上。上次與顏如玉的會麵，錦繡一直很謹慎，雇了頂轎子走了小路。華錦繡出了何慶班，一行四人，一介布衣，混在人堆裏也就錦繡紮眼了些，如清泉玉竹的氣質，高高束起的長發，不施粉黛。不想是何慶班出來的，立馬引起了路人的注意。那些膽小的小市民都在紛紛猜測是何人，有人說是華錦繡，卻礙於那人的拒人千裏的氣質，不敢靠近。街邊的小販也開始駐足，大人小孩，老的少的，都紛紛被這人的氣質吸引了，卻就隻這麽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路上竟讓出了條道。兩位琴師，一位已40出頭，穩重老成，也是隨著何慶班一路顛簸到了晉城，也算經曆了江湖。另一位小徒不過落冠之歲，倒顯得很不自在。看著走在前麵的華錦繡，突然萌生出膜拜的心理。華錦繡的小徒弟也是這等心理。有一種人，與美麗無關，卻一身的光環，那光所襯托出來的高貴，讓人有深深的卑微感。

到了縣衙，師爺領了四人從後門進到裏屋。和第一次進段府一樣，若說街頭的情形讓那兩位不懂事的小徒弟覺得不自在的話，那麽，進了這衙門，這兩孩子腿都開始有點打顫。朱紅的油漆緊緊裹著粗粗的柱子，一條條的廊將這裏分開，寂靜，鴉雀無聲。到了內堂，見坐著四人，其中兩人竟然是段子睿和顏如玉，如玉的臉慢慢在錦繡的眼中放大清晰的時候，華錦繡的心又開始擰緊，直到內堂，將目光移開，對著四人一一欠身道“錦繡見過劉大人，劉夫人，段爺，段夫人。”隨身的三人也一一行禮。

“華老板沒有見過本官卻能一眼認出，佩服佩服。”“當然，大人氣宇軒昂，浩然正氣，再眼拙的人見了大人都會眼明清亮。”華錦繡聽到段子睿這套馬屁功，輕哼了一聲，麵無顏色。瞥見顏如玉，那容顏再次見到，仍然驚心動魄，想起那日的彩繪，今日她也是堂上之客，我也不過是個戲子，想來頓覺悲涼。默默的搖了搖頭，華錦繡，你想太多了…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倦，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新婚之夜聽到的這折，這美得動人心魄的畫麵原來如斯。四人神情不一，那縣太爺看了這身段，自是喜出望外，心裏盤算著另番主意，那夫人自是哈欠連連，礙於麵子，從最初的正襟危坐到之後的萎靡，著實糟蹋了這折好段子。段子睿形容不改，隻是聽著，一麵觀察著縣太爺的臉色，也在盤算著，縣老爺高興了一切好辦，一切好辦。唯獨顏如玉，陶醉，癡迷盡寫在臉上，掩飾不住的欣賞，顏如玉的心情慢慢的好轉，這人，也不枉我待她如知己。知我者，顏如玉！

一曲唱罷，滿堂掌聲，因了縣太爺高興，眾人也附和著。個人心思，一目了然。“華老板不愧是華老板，名不虛傳呀。”縣太爺忙招呼著華錦繡入座，一雙金銳的眼睛盯著華錦繡，從上到下，仿佛也要看到裏麵一樣，那精光，讓華錦繡深深的厭惡！天下男人一個摸樣，都是如此，小到市井小民，流氓地痞，上到王爺朝臣，皇親國戚，看女人的眼光永遠都是一個樣子。隻是，隻是在眼前這個女人的眼裏，看到了不一樣的，這點不一樣讓華錦繡很高興。所以也不去理會那目光，那男人的事，都是一些客套話，這華錦繡也算是見過世麵，呆過京城，混過江湖，平常冷漠不言語，言談之間卻能侃侃而談，不似那民間的小婦，沒有主見。顏如玉席間一語不發，因為這是男人的世界，自己又是有夫之婦，自家良人，還有官在，這點道理還是懂的。隻是聽著，對華錦繡又生出了些許莫名的情緒。

當然，若是異性，這兩人的關係似乎會戛然而止，不會有下文，畢竟一個已為人妻，然，同為女子，又不曾真正懂得什麽是愛情，就任由著這感情馳騁，在身體裏，細到每個神經，每個細胞。恍然之後，已深陷其中，不過這是後話。

不日，縣太爺邀請士紳和名角華錦繡的消息在晉城傳開了，那天在街上目睹到華錦繡真容的人都恍然，原來那就是名角華錦繡，原來，那天見到的真的是華錦繡。已婚的男子也隻有去回想的份，未婚的平民和未婚已婚的紈絝子弟又都開始三天兩頭的朝何慶班跑。本來算是塊隻有鑼鼓聲的清淨地，一時間卻成了全晉城的熱鬧地。甚至有些少奶奶，夫人太太出來尋人竟尋到了錦繡的住處，在被冠以“狐狸精”“不要臉”“□□”的名號之後，華錦繡一直隱忍著，自己已不是當年的自己，凡事都要忍，不能再重蹈覆轍。那些前來鬧事的女人們罵累了見華錦繡仍然一臉泰然倒也覺得無趣，也就罵罵咧咧的走了。但是如此折騰，倒也不是個事。華錦繡不屑，可急壞了班主。這時，傳來了一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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