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說完嚴嫂又抽泣著，時不時的拭著眼角。華錦繡站直了身體，穩了穩身形，悲傷過度的自己不會連站立都會搖搖欲墜。顏如玉伸出手拽住了華錦繡的手，錦繡繼而用另一隻手拍了拍顏如玉附在錦繡手背上的手，示意自己尚且還能撐得住。“嚴嫂，錦繡很想帶您回去，伺您終身，如今隻有您一個親人。隻是事關重大，嚴嫂暫留在段府，如玉，嚴嫂您幫我多加照顧。此事為了你們的安全，再不得第四個人知道。”三人附和著點了點頭。

雖說華錦繡從不曾塗脂抹粉，驚得這一出，也初顯狼狽。顏如玉讓碧月打了一盆水，嚴嫂也回了廚房，著實舍不得離開華錦繡，一步三回首，華錦繡揮了揮手，示意不看了不看了，走吧，再看，你不舍，我也不舍！顏如玉擰了擰手巾，替華錦繡擦拭著，紅了的眼睛開始有點腫，雖說有點梨花帶雨的風味，顏如玉卻不舍，心疼。頭發也亂了，隻讓華錦繡坐到梳妝台前。解開頭繩，華錦繡一如既往的束發散落開來，青絲如瀑，顏如玉拿起梳子一下一下梳著，“錦繡的頭發甚好，聞著還有陣陣的清香。”華錦繡看著鏡中的顏如玉，我與你，惺惺相惜，你待我，真隻是姐妹之情爾耳？

“如玉，你可是愛段子睿？”顏如玉嫣然一笑，愛？自己從不曾想過，隻是輕輕回答道：“他是我夫君，我當然愛他。”其實說這話的時候顏如玉都心虛，這問題自己不是沒有沒想過，隻是實在不懂，說出來一半是給華錦繡聽，一半是說給自己聽。華錦繡心裏涼了半截， “你可愛我？”聲音小的如那蚊子哼哼，顏如玉沒有聽清溫柔的說。“錦繡剛才言語什麽？”華錦繡看著眼前的顏如玉，眉角盡是柔情，“如玉的眉今日畫的不好，錦繡且再畫過。”隨手拿起妝台上的眉筆，勾勒著那份美好，很細心的慢慢的描繪。“如玉你可曾知道，在平常百姓家，丈夫是要給妻子畫眉的。”顏如玉自是聽不懂華錦繡的意思，華錦繡小小的心思琢磨著，夫君給妻子畫眉，就如我給如玉畫眉一樣。隻是顏如玉不懂，“夫君自婚後一直繁忙，哪得這份空閑的。”說來隻是稍稍歎了口氣。

“好了，如玉真美。”華錦繡這聲稱讚可是由衷的。“錦繡也美。”顏如玉寵溺的說道。“你們都美！”碧月在一旁嘀咕道。這二人噗嗤一聲，這小妮子的話卻有點嫉妒的滋味。“美，美也要吃飯，夫人，華小姐，飯菜已經備好。老爺剛讓人帶了話，今晚要盤點賬務，不回來吃飯了。”華錦繡雀躍，平常三人一桌著實尷尬，自己又不好意思說，今天可真是稱心滿意的了。席間華錦繡一時興奮，讓碧月取了酒，自斟自飲著，自己自然酒量不錯，這會竟有點飄飄然。顏如玉想著今日華錦繡得知自己身世自是不會開心，一切都隨了她的意。

顏如玉讓碧月下去吃飯，一邊給華錦繡斟滿了一杯酒，自己的也滿上。“錦繡，如玉敬你一杯，能夠有你這樣的好妹妹，如玉足矣。”隨即一飲而下。華錦繡一口氣灌下了這杯酒，滿是不悅，繼而又連斟三杯，“如玉，你待我如親生姐妹一般，錦繡深為感激，隻是，隻是…”看著顏如玉詢問的眼神，華錦繡一鼓作氣，“隻是，我待如玉的感情不是這般。那戲文裏杜麗娘情傾柳夢梅，貴妃明皇終日裏逍遙神仙，這樣的感情我能體會得到，是愛情，我於如玉也是這樣的感情。”酒壺在顏如玉的手上滑落。

錦繡，你怎生得這糊塗荒唐的心思。顏如玉不語，華錦繡繼續說道，“初見如玉，驚為天人，這樣的人兒自是畫裏走出來的一般，夢裏連夢都不敢去夢的容顏。那日涼亭再次定妝，我手裏的是一件瑰寶，錦繡很想摟進懷裏狠狠的疼惜，隻是錦繡不敢。今日又出現個嚴嫂，告訴我這番事故，有血有肉的人都想為家族報仇，何況那人近在我咫尺。他死我定也活不了，隻是如玉，我不舍，我舍不得你。我死了就少了一個愛你的人，我舍不得讓你一個人麵對這世間的風霜雪劍。”

顏如玉聽了這一段，心裏雖念著不可以，卻握緊了華錦繡的手，這女子，總能讓自己心疼。撇開尚未能消化的愛情之於，華錦繡那一句“我死了就少了一個愛你的人，我舍不得讓你一個人麵對這世間的風霜雪劍。”顏如玉緩緩的說到，“錦繡舍不得丟我一人，我怎麽舍得錦繡去冒險，錦繡，死去的人不能複生。惡人，自有上天會收拾。我希望錦繡能夠活下去。”

華錦繡看著顏如玉，四目相對，不知何時四片唇瓣已經連在了一起。顏如玉對於這忽如其來的吻，不知所措，本能的想推開，卻又不舍。華錦繡在觸碰到哪一片柔軟的時候一陣驚喜，無奈的是這廝未經人事，不懂得怎麽親吻，隻當是四片嘴唇碰一下而已。良久，華錦繡不舍的離開顏如玉的嘴唇，二人的臉上泛起了一陣紅暈。“如玉也是愛著錦繡的，對不對？”華錦繡一陣狂喜。亂了顏如玉，石化了一般，腦子裏一片混亂，愛？錦繡說自己也愛著她？自己的夫君是段子睿啊，隻是段子睿從不曾給過自己這樣的感覺，心疼，不忍，又想看見這人。夫君自是出類拔萃的人物，絕對不比華錦繡遜色，隻是有什麽不一樣呢？段子睿，華錦繡，段子睿，華錦繡，這二人的臉在顏如玉的麵前反複走過，顏如玉冥思苦想，什麽不一樣，恍悟之時，已驚出了冷汗。華錦繡是女子！

半響，顏如玉無奈的看著華錦繡，這時的錦繡高興的勁還沒有過，用花生米在桌子上拚了個“顏”字，“如玉你看，我有沒有寫錯呢？錦繡自小沒練過什麽書。這字好像對好像又不對，錯了如玉可不許嘲笑我。”顏如玉溫和的搖了搖頭，輕輕的說道，“沒有錯，是這樣的。”華錦繡露出一個天使般的笑容，顏如玉看著無奈的一聲歎息，不過隻敢在心裏歎，如今她說什麽就什麽吧，今天已經有過打擊，若自己再說什麽，隻怕是雪上添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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