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聽到卷簾門外的聲音,孫顯新才睜開眼睛。
婉庭空楞了幾秒,撐了他的左肩才慢慢爬起來 。
外頭鎖鏈的聲音響了片刻又靜下。
孫顯新坐在門背後,腿麻得發疼。
撐著後頭的卷簾直起身子。外頭還是毫無動靜。
婉庭空被孫顯新擋在身後,盯著那扇門簾,眸子都發了直。
孫顯新抬腳去踢卷簾的底部。婉庭空臉色有些發白,猜測著外麵的情況。等孫顯新再次蹲□,伸手向上輕推卷簾最底部,卷簾很快露出小半的縫。他又繼續向上抬,門外嘭得傳來幾聲巨響。卷簾被外麵的推力一下拉起。
沒等婉庭空反應過來,突如其來就衝進幾個手握棍棒的男人圍住孫顯新。
第一棍砸向他背部的時候,他極快地往一側躲開了。
另一棍卻不偏不倚砸中他的左肩。男人緊緊握住向自己襲來的棍子。一腳踢向其中一個大漢的腹部。彎腰尋著縫隙迅速躲開幾個人的包圍。剛走了幾步想去拉婉庭空,身後的幾個男人快速衝過來,亂棍直直往他腰腹擊去。
孫顯新急速扯下其中一個漢子的棍子。往那男人的臉上重重揮過去,腰上又是一擊。那漢子順勢倒了地。
婉庭空下意識地向後退。退到角落又沿著牆想往外衝。卻被迎麵圍來的一個男人抓住胳膊。婉庭空拚勁了全力甩開男人的胳臂。
孫顯新側身幾步衝過去,一把將男人向後狠狠拽住猛地摁倒在地,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嘴裏近乎咬牙切齒:
“你媽痹的活夠了?!”
那男人憋紅了臉,嗚咽著發不出任何聲音。隻全身用勁扭動著。
他加重了力氣。男人的眸子布滿了紅血絲,眼珠開始慢慢向上翻。
剩下的幾個一開始沒敢動作。見自己的同伴真的快咽了氣。才又操起棍棒往孫顯新的背後砸去。
孫顯新抬眼往婉庭空那裏看,婉庭空待在原地見他手裏掐著那個男人,背後的幾根棍子毫不停歇地向他落去。他的眸子對她向外示意了一下。
婉庭空捏緊了拳頭,隻頓了一秒的樣子,便轉身往外跑。
孫顯新眼見婉庭空跨出那扇卷門沒了影子,才鬆開手裏的男人。
那男人已經挺著身子翻了白眼,腦袋連著脖頸微晃起來,一下就昏了過去。
幾個男人早已被孫顯新的反抗激得失了理智,也不顧同伴的死活,手上機械般上下擊打著,嘴裏不斷罵罵咧咧:
“再橫!再橫橫看!湊不死你!”
“往死裏打!”
他試圖側身躲開那些棍棒的夾擊,動作卻明顯緩慢下來。感覺背部的肌肉一下一下撕裂開。他還是抽手扯住其中一根棍子。往反方向桶住最前方男人的腹部。抬腿就朝他的襠部用力踢去。
那人痛地彎了腰,直捂著自己的□。
孫顯新全身冒著汗,後背疼得仿佛下一秒就快昏死過去。微微直了直身子。一腳蹬開剩下那個叫的最激動的男人。他後退了幾步。孫顯新趁勢又喘去一腳。男人沒有防備,一個砠趔向後倒去。
孫顯新撲過去,動作已經很慢了,隻伸手再次掐住男人的脖子。眼裏布滿了猩紅的血絲。那男人掙了掙,眸底閃現著驚恐。孫顯新慢慢收緊手掌,將那人越掐越緊。忽的身後卻傳來極溫和的聲音:
“孫顯新。”
他側頭。才見了蘇靜站在卷簾門邊。跟前竟是婉庭空。手和腳都被厚厚的尼龍繩重新捆綁在一起。嘴裏貼著黃色的膠帶。眸子裏的驚慌一覽無餘。
蘇靜推著婉庭空向前,婉庭空被束縛著,跌跌撞撞地朝前邁。
走到孫顯新看得清的位置便停了下來。
孫顯新微喘著氣,勉強直起身子,可後背每動一下就像電棒敲碎了骨頭。大半個身子隻能僵直在地上。
蘇靜將手裏的尼龍繩丟在一處。
方才被孫顯新喘中腰部的男人很快授了意,撿起繩子,將孫顯新的兩隻手反剪在身後牢牢捆在一處。嘴裏罵咧咧的,又踹起棍子,抬手就想衝著他的腦袋砸。卻被蘇靜叫住。聲音聽來毫無溫度。
孫顯新盯著蘇靜,忽的扯起嘴角:
“蘇靜,招了那麽多傻/逼。能耐啊。”
聽到的那幾個男人抬腳就往孫顯新身上揣,恨不能將他撕成碎片。
他的雙手被尼龍綁著,根本用不出多少力氣。他一聲不吭。不叫囂也不求饒。
等那些人打夠了,蘇靜才緩緩走到他的跟前。蹲□來與他對視著。
男人額間的血漱漱地向外冒,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她伸手撫了撫他的額,皺眉問道:
“痛不痛?”
孫顯新躲開她的碰觸,眸子緊緊盯著她,帶著難有的不可思議:
“你到底想幹什麽!?有沒有腦子?!”
她也跟著笑。神色鎮定。
他抬頭看了眼婉庭空,又側身道:
“你把她放了。有事衝我。跟她沒關係。”
蘇靜也朝著婉庭空看。見她被束縛在原地。沒哭沒鬧。隻是眼神冰冷。忽然提高了音量:
“沒關係?什麽叫沒關係!?她用刀子往我這桶呢!往這呢!”
她指著自己的肚子。聲音很大:
“她做什麽你都幫她扛,我呢!?一句道歉,一筆錢,就能像乞丐一樣打發?”他抬眸,表情冷然:
“不用把自己說得那麽慘,我看你能耐的很,還有報複的力氣。”
蘇靜對著他的眼睛,認真道:
“難道我幫你不好麽?這樣一來,夏陽,楚修岩,楚家,老太太,全世界都知道你孫顯新和婉庭空......”
她停頓了幾秒,繼續道:
“你孫顯新和婉庭空......偷情上床。”
他聽完竟突的笑了出來。抽得腹部生疼。可還是笑:
“你怎麽不說我帶她到這破地打野戰來了。”
身後的幾個男人也跟著下流地笑。蘇靜微扯嘴角,冷聲道:
“你是沒關係。就不知道婉庭空對你們剛剛那段激情介不介意?給別人看見,是不是也很刺激?”
他想起屋子四周的攝像頭,神色終是完全冷下來。口氣愈發淩冽:
“蘇靜。你盡管大膽的去。昭告天下我和婉庭空演了你拍的戲。**。”
那幾個男的聽了又開始放肆地笑。孫顯新竟也跟著**的扯起嘴角。
她蹲著,似乎一點都不生氣,抬手捧起他的臉。輕聲道:
“你一點都不緊張?”
他隻道:
“我為什麽要緊張?本來就隨便玩玩。”
蘇靜抬眸去瞧婉庭空。顯然她聽到了。隻是神色平靜。就像事不關己。
期間孫顯新未開婉庭空一眼。
蘇靜示意那幾個漢子出去。四五個男人互相攙扶的往外挪。,沒幾分鍾的功夫,其中一個動作還算利落的男人拎了一桶東西進來。眼睛直直地盯著婉庭空,嘴裏依舊不幹不淨:
“我看這娘們肉那麽嫩,給我們幾個哥們玩玩唄。”
接著那隻手就往婉庭空臉上抹。婉庭空抬腳就往前邁。奈何雙腳被捆著綁一起。隻跨了半步整個身子就詛咧著往地上跌。忽的一下又被身後的那個男人攔了腰。
婉庭空掙紮著向後,那男人卻眯著眼,笑得低級下流:
“蘇靜,再等等動手。真想弄弄這娘們兒。”
男人的手剛要往婉庭空的胸口摸,後腰卻被突如其來重重一踹。
還沒等反應過來,孫顯新的腿已經往他的腹部狠狠一下踢了出去。
男人向後順勢倒了地。直起上半身的片刻。孫顯新的腳死死往男人的臉上踩去。
孫顯新的腳像擰蓋子一樣左右璿著。
那個男人的兩隻手死命扒住他的腿。想將臉上的那隻腿挪開。可他的腳卻像鑽子一樣,越扭越緊。越擰越用力。男人開始發出難受的低喘。
孫顯新的雙手被捆在身後。背後胸前的傷口被大幅度的動作牽引出一道道淩亂的血印子。縱橫密布。可他赤紅著眼,抬腳再次往那男人的臉狠力踩踏。
“狗娘養的東西!”
幾分鍾的功夫,地上男人的鼻子和嘴角開始漱漱得向外冒血。
婉庭空怔怔得看著。一旁的蘇靜在大聲地喊著住手,可隻聽得見地上男人大口喘氣的求饒。卻不見孫顯新有任何停下腳的征兆。
他是真的準備弄死人的。
蘇靜卻忽的蹲身拎起之前男人拿進屋的那桶瓶子。璿開蓋子。拽起婉庭空的頭發,瓶口朝下一咕嚕就從頭頂向下倒去。
四周很快彌漫起濃烈的汽油味道。
婉庭空睜大了眼,即使盡力的掙紮,滿瓶的汽油還是極快的滴落了全身。
蘇靜拾起油瓶旁的打火機,依然扯著婉庭空的頭發,大叫道:
“孫顯新!”
“你再動一下試試。你再動一下......我就燒死她!”
他抬眸,終是停了動作。地上的男人奄奄一息的喘著戲。
孫顯新踉蹌著向前邁步,奈何動作明顯慢下來。聲音卻大得離奇:
“蘇靜。你有病。瘋了!”
她帶著婉庭空向後退。聲音同樣激動:
“我是瘋了!早瘋了你不知道麽!?你扔掉我的那天,我就死了!”
他喘著氣,見她撥動開打火機的蓋子。一小搓火苗簌地串上來。她拿著那隻打火機在婉庭空的發梢周圍晃了晃。接著另一隻手竟撕開她嘴上的黃色封條。笑道:
“他老說不緊張你。好想看看你死了。他什麽反應。”
婉庭空的唇被封條撕得印出一片紅痕。整個屋子都散發著一股難聞惡心的汽油味。一滴滴的油從頭頂沿著頰滾落至發梢。
婉庭空心底發顫,如果那瓶打火機靠近自己一下,會不會瞬間就燒成了骨灰。
她第一次那麽相信因果報應。也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蘇靜,你為了他做這些事值得麽?清醒一點吧,你把我燒死。他也不會有任何反應。”
她卻又笑了。眼睛依舊漂亮,神色間沒有一絲害怕驚慌:
“那我們就看看啊。”
說完整個手握著打火機往婉庭空的發梢挪去。動作間沒有任何遲疑。
背後孫顯新的聲音是那樣恍惚,仿佛隔著幾堵厚厚的牆。可她還是聽到了。
“蘇靜,蘇靜。你放了她。我們回去。我們回鄉下去。”
她動作頓了一下。又聽孫顯新繼續:
“我們回鄉下,像以前一樣。你不是說想在鎮上安家麽。我們重新找間屋子。隨便做點什麽都可以。”
她挪開那隻靠近婉庭空的手,大聲道:
“你上次也不是說要重新開始,後來也不是把我丟開了!?你要再把我丟掉幾次!?
他眼看著那隻打火機挪開。一下子放緩了聲音:
“不會了。蘇靜,這次不回了。你過來。我帶你回去。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像從前一樣過日子。”
她輕聲問著。
“我們還回的去麽?”
口氣聽來更像自言自語。可還是慢慢走進他,眼淚一滴滴地往外落。撫他臉的時候,突然就哭出聲來:
“孫顯新,我真的愛你。真的很愛你。”
他用唇貼著她的頰。輕聲低哄著:
“我們回去。沒人再會把你丟掉。”
“你真的想錯了。我和婉庭空沒可能。她恨不得我死。我.....”
他終是抬頭看向她。
“我也不想再見她。”
婉庭空楞著。忽然就見他用眼色指了指地上那個奄奄一息的男人。
男人身邊的黑色手機。被孫顯新牢牢握在手裏。
屏幕發著光,他一直哄著蘇靜。
婉庭空就那麽站著。直到外頭傳來響徹雲宵的警笛聲。
那是婉庭空最後一次見到孫顯新和蘇靜。
她隻記得了蘇靜不斷哭泣的聲音和孫顯新溫柔低哄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