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崔覺遠行

085 崔覺遠行

“媽呀!你們兩個作孽的在孩子麵前做什麽!”

唐媽媽在後麵跟來沒想到看到這一幕,嚇了一大跳的驚呼,唐綿綿已經如經雷劈的清醒了過來。崔覺快速的拿過一旁自己的襯衣給唐綿綿擦了擦嘴,自己卻慢慢的起身,微微紅著根本看不出來的古銅色肌膚的臉,握拳輕咳看著門口的唐媽媽和果果:“媽,你們……怎麽來了?果果,爸爸沒有教過你,進門的時候要敲門嗎?”

唐媽媽惡寒了一下,立即拉著果果要走:“走吧,走吧,以後千萬記得敲門啊。”

唐綿綿捂著自己的臉轉身埋在床上,丟人丟大了這次……

可是果果小盆友是個好奇寶寶啊,心裏有疑問如果不弄清楚是會嚴重影響自己食欲和思維能力的,於是走了兩步又回頭來望,問:“爸爸,你剛剛是在吃媽媽的口水嗎?媽媽的嘴好吃嗎?果果也要吃!”

“=。=!”唐綿綿一驚,身軀都不自覺的僵硬了。

而崔覺的表情則是說不清的扭曲,最後還是唐媽媽善解人意的一把將門口的果果抱走,一邊走一邊道:“那是你爸爸和媽媽恩愛的方式,小孩子怎麽什麽都能想到吃的?相愛的人才能做知道嗎?”

“哦……”

於是疑問輕輕鬆鬆被唐媽媽解決了,把臉埋在被子裏的唐綿綿也才鬆了一口氣,家有一小,如有一寶啊。

唐媽媽做的火鍋極其的美味。

究竟有多美味?出去火鍋店裏吃到的味道不一定就有唐媽媽做的好吃,雖然不是鴛鴦鍋,但是唐媽媽做的味道把握的好,不會覺得太辣太鹹,如果吃不了中味就在碗裏盛的淡湯裏再涮一涮,不過這也是相對於不能吃辣的人來說,唐家一家人吃的都是重口味,吃的都是又麻又辣。

“哇,好好吃。”果果抱著一根燉的爛熟的棒子骨啃著肉,上麵的肉其實大部分已經燉爛掉在了鍋裏,還有一部分和骨頭裏麵的骨髓,吃起來也是非常香的。

而且今天是人手一根,大家都有棒子骨吃,唐綿綿看著對麵的和唐媽媽一起坐著的果果那開心的模樣,自己也忍不住開心的叫了一聲:“真好吃!”

“欸?阿覺你怎麽不吃?是不是不習慣這樣拿在手裏啃啊?”唐媽媽同樣歡樂的啃著骨頭,抬頭發現隻有崔覺中規中矩的坐在那裏沒有吃的動作,於是便問。

“不吃給我。”唐綿綿伸手將骨頭拿到了自己碗裏,一臉小人得誌的奸笑。

“你吃一根還不夠?”唐媽媽一個瞪眼。

“媽,給她吃吧。”崔覺拿筷子給唐媽媽夾了兩塊肉放到碗裏,唐媽媽才算笑著放過了唐綿綿。唐綿綿偷偷吐舌,轉頭湊在崔覺耳邊暗道:“別以為我不知道,其實你是不喜歡吃,而且不想想我們一樣用手抓,是不是?哼哼。”

崔覺雖然哭笑不得,卻還是點頭一臉正經的道:“唔,你都知道了。”

唐綿綿一臉得意,隻寫著兩個大字:那是!

於是,自己吃了肉,又把裏麵的骨髓掏出來全部放到果果的勺子裏道:“把這個吃了,有助於快快長高。”

“哦。”果果乖乖的就把那些骨髓統統吃到肚子裏。

唐爸爸啃完骨頭,洗了手便拿過酒瓶要給崔覺倒酒,崔覺立即雙手舉起酒杯,唐爸爸倒好之後便恭敬禮貌的道:“謝謝爸。”

“來,我們爺倆喝一杯。雖然你是個大官,但是也是我女婿啊,哈哈,你和綿綿呢現在算是真正的夫妻了,這也是你們第一次正式的回門,做父母的當然希望你們越來越好,不求顯貴,就求平平安安,夫妻和睦。來,爸爸敬你。”

唐爸爸說了一番衷心的話,崔覺又怎麽會推脫?說了聲“謝謝爸”便和唐爸爸一杯幹到底。喝完崔覺自動又給唐爸爸滿了一杯白酒。

唐綿綿被這陣仗嚇到,這樣喝下去怎麽得了?

伸筷子給崔覺夾了一些蘿卜和藕片,又夾了一些肉,崔覺輕輕扭頭俯在她耳邊道:“給爸媽敬酒吧?”

“你先吃點兒菜墊墊味。”唐綿綿可不想他鬧出胃病來。

崔覺輕輕一笑,嘴裏帶了些酒味:“是,老婆。”

唐綿綿的臉一下便紅到了耳根,咕噥道:“幹嘛突然喊這麽……肉麻……”

崔覺又拿著酒杯對向唐爸爸和唐媽媽:“爸,媽,我敬你們。”

唐媽媽猶豫了一下才舉起飲料杯,唐綿綿也跟著舉了起來:“我和阿覺一起敬你們。”

崔覺微微的笑看了唐綿綿一眼,對唐媽媽和唐爸爸恭恭敬敬道:“謝謝你們對於我們的婚事如此寬宏大度的同意和支持,也謝謝你們教育了這麽好一個唐綿綿讓我有幸遇見,更謝謝你們對果果的疼愛和關懷,還要謝謝你們對我的真心。崔覺有千萬般的言語都在這杯酒裏,往後我會同綿綿一起對你們盡孝,拿你們當我親生父母般的對待。”說完就仰頭一飲而盡。

唐綿綿側著頭看著他,微微的笑著,看著他喝完了酒才轉頭對唐爸爸和唐媽媽隻是說了一句:“爸,媽,我也謝謝你們。”然後仰頭一飲而盡杯中的果汁飲料。

“哎喲,這麽煽情做什麽,吃菜吃菜吧。姐夫我看你一筷子都沒下,該不會是……不習慣和我們一起吃火鍋吧?”唐植樹在一旁觀察了許久,突然說出這麽一句唐綿綿也愣,難道是因為這個?崔覺好像是有些講究……可是不至於……

“不。待過部隊的人,怎麽會吃不習慣大鍋菜。隻是……”崔覺猶豫的看向眾人,淡淡的吐了一句:“這是我第一次吃火鍋罷了,所以……”有些不習慣而已。

“第一次吃火鍋?”唐綿綿驚詫的扭頭看向崔覺,崔覺輕輕點頭:“以前部隊有吃火鍋也是過年的時候,那個時候我都是被叫到首長他們的房間裏吃,他們也並不吃火鍋,所以我從來沒有吃過。”

“那……公公和婆婆也沒有帶你去……?”

崔覺搖了搖頭,對麵的果果這時候呲著牙紅著粉嘟嘟的臉笑眯眯道:“對啊,果果也是第一次吃火鍋。小奶奶說火鍋很多人吃,會有很多口水不衛生不符合我們吃,所以不讓果果吃。”

“啊……?”唐綿綿很意外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女兒,嘖嘖的歎氣搖頭:“看來你們真的是錯過了很多美食嘛。”

唐爸爸和唐媽媽也是沉默,沒想到這樣一個人竟然沒有吃過火鍋。

“現在火鍋也不是低消費檔的食物,還有很多高檔消費的火鍋餐廳,那種小鍋,每人一個,電視上不是有嗎?”唐媽媽還是覺得匪夷所思,畢竟崔覺已經三十歲了,誰能想到這樣一個男人……這麽一輩子竟然沒吃過火鍋啊?

“媽,崔覺不愛去餐廳吃飯。而且,他交好的朋友都是……嗯……不像是去吃火鍋的人。”畢竟火鍋味重,而且又並不是太衛生。

“啊……這樣啊……”唐媽媽還是有些難以理解。

“那既然這樣,給你煮一些別的吧?”唐爸爸立即給唐媽媽遞眼神示意,唐媽媽便站起來就要去給崔覺做別的飯來吃,崔覺卻立即站了起來:“媽,不用麻煩了。我能吃的。”

“真的嗎?”唐媽媽有些不確定的望向唐綿綿,唐綿綿點頭也站起來繞過去將唐媽媽拉著按到座位上才道:“媽,總要給他時間適應我們家的普通生活啊,而且我知道……他一定很想要這樣生活的。”站在遠處,抬頭望向崔覺,果然在他眼底看到了那抹溫暖之色,唐綿綿心裏又是溫暖又是酸楚,為崔覺這樣的眼神而微暖,為崔覺這樣的人生而酸楚。

雖然他高高在上,可他卻是曆經了多少艱辛才到了今天的這一步。他的不同高貴人生又讓他失去了多少平民該擁有的那些小幸福。

回到座位,崔覺拿起筷子挑起唐綿綿放進他碗裏的菜,在眾人的視線下緩慢而又優雅的放進自己的嘴裏,特別是唐綿綿和崔果果,兩個人幾乎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的位置。

看著崔覺咬了幾口,唐綿綿便立即心急的問:“怎麽樣?”

崔覺淡淡的瞥了唐綿綿一眼然後道:“唔,不錯。”

唐綿綿知道崔覺這是接受這種火鍋的味道了,立即喜開顏笑又伸筷子給崔覺夾了許多的菜。一桌子人總算是和樂融融的,聽著外麵下著的大雨,吃著熱火朝天的火鍋。

吃完飯收拾了碗筷,唐媽媽拉著果果去洗澡,而且今天晚上果果也是跟著唐媽媽和唐爸爸睡,所以唐綿綿倒是無所事事了,遊蕩了一會兒也去洗了澡才會房間。

崔覺盤著腿坐在床上不知道翻著什麽東西,唐綿綿本是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這一看嚇得魂都差點兒沒了,那是自己從小時候到現在的相冊呢!

“還給我!”喊著,唐綿綿便撲了過去,可崔覺手裏的東西又豈是那樣好搶?隻是微微側了個身子,崔覺便躲開了唐綿綿。

唐綿綿甩了拖鞋立即爬上床要槍自己的相冊,崔覺卻左躲右躲的拿著相冊繼續看的津津有味,而唐綿綿搶不過、奪不過,沒有辦法最後隻能跪在崔覺身後伸手捂著他的眼睛,喘著氣惱羞的道:“不許看,不許看,不許看!”

“為什麽不能看?小時候的你比現在的你漂亮多了。我得瞧瞧前二十四年我錯過你的那些光陰你究竟是什麽模樣。”嚴肅的說著,崔覺拿著唐綿綿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唇邊吻了吻手心。

唐綿綿奪過火熱一般的掌心,氣餒的一屁股坐在床上無奈的喊:“算了算啦,要看……就看吧,可是不許笑……”

“唔,不笑。”說著,唇邊卻已經帶盡了笑意。

於是崔覺原地坐著繼續翻看相冊,而唐綿綿帶著忐忑的心,從來沒有像此刻一般的希望以前的自己好看點兒,照的相片好一點兒……現在隻能祈禱相冊裏沒有很慫的模樣。

看完了唐綿綿自己寫的前言,崔覺才翻開相冊的第一頁。

剛剛生出來的唐綿綿,是個肥嘟嘟的孩子,大大的眼睛,秀挺的鼻子,紅彤彤的嘴,與現在隻有四五分相似的模樣,卻是非常的可愛。

崔覺的手指輕輕的摸過那張照片,又往下看,都是從嬰兒到兩歲的唐綿綿,不得不說,唐綿綿小時候就是個可愛的肉娃娃,幾乎是人見人愛的模樣,粉嘟嘟的蘿莉。

再然後是上幼兒園的,上小學,戴著紅領巾過馬路,學校兒童節跳舞,小學畢業。初中,便有了程美麗的一些身影,如她所說的,還有她們組樂隊夥伴的合照,這個時候的唐綿綿看起來有些朋克,穿著都像個小男孩,頭發永遠是個馬尾,還是一個大光明,依舊是個幹幹淨淨的孩子。

崔覺的視線久久的停留在唐綿綿某一張敲打架子鼓的照片上,唐綿綿不知道他為什麽看這張看了這樣久,便問:“這張很奇怪麽……”

“唔不是,是覺得很好看。你努力,認真,笑著的時候,特別漂亮。”崔覺的讚揚毫不吝嗇,唐綿綿有些害羞,可是接下來……便是初中畢業照!

唐綿綿心裏一個驚虛咯噔,還沒有動作過來崔覺便已經翻了頁,唐綿綿立即‘啪’一聲捂住照片低呼:“不要看!不能看,這張絕對不能看!”唐綿綿想起來了,這是她光輝人生裏最最丟人的那一件事,最丟人的一張照片,不要讓他看見,嗚嗚。

崔覺睨著眼瞟著唐綿綿的小模樣淡淡道:“我看見了……”說完便伸手毫不猶豫的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給掰開。唐綿綿努力的遮住,要遮住……可是她的手勁兒怎麽可能敵得上崔覺的一般?

於是,在仔仔細細的看見照片裏的唐綿綿後,崔覺忍不住的抽了幾下嘴角。

唐綿綿欲哭無淚的捂著自己的臉,她就知道不可能沒有不丟臉的照片。

初中畢業照的自己……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那一刻真是自己人生最丟臉最灰暗的瞬間,明明照相師還沒有叫開始,而原本端端正正站著的唐綿綿突然覺得鼻翼很癢,所以就忍不住的伸出小指頭扣了一下……再然後,還翻了一下白眼,而那沒有職業道德的照相師便在這瞬間拍了下來,再然後……他沒有拍第二張,自以為非常完美。

而唐綿綿本人當下是不知所謂的,她甚至以為這樣的自己不可能會被拍上,可是等畢業照發到每個人手裏,最後落出來的模樣……便是扣著鼻屎、翻著白眼的唐綿綿啊!

唐綿綿從此留在了初中同學的每個人心中,從此失去了自己朋克的偶像少女光環,失去了架子鼓手該有的氣勢和人氣,從此……就變成了人人眼中的迷糊又愛丟人唐綿綿。

這件事沒被程美麗少笑,至少笑到了高中畢業。高中的時候雖然也打架子鼓,可是學業越來越重最後不得不放棄了,所以唐綿綿一開始並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一開始她是很爽朗、很帥氣的一個女生好不好。

現在想來還覺得委屈,什麽嘛,嗚嗚。

崔覺還在翻著相冊,唐綿綿已經抱著被子滾到一邊去睡了,而翻著相冊的崔覺看到最後便是自己越來越熟悉的唐綿綿時才放下相冊,轉身向唐綿綿的身子貼來。

“你笑吧,我知道你會笑我一輩子。”唐綿綿委屈的癟著嘴,裏麵最丟人的照片其實也就是這一張了,也是她人生最丟人的時候。

“唐小井,後麵上大學的你我沒看。”崔覺沒笑,伸手將唐綿綿捉進懷裏,大手握住她的手,淡淡的說道。

“為什麽?”唐綿綿不解,他不是很想看嗎?還看到了那樣丟人的自己。

“……上大學的你,身邊站著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擁有你六年,所以我不想看。”

說的淡淡的,卻莫名的讓唐綿綿有些心虛。

不過,心虛什麽呀,他自己還和臨墨染發生過故事呢。誰沒過去?誰沒有?於是唐綿綿挺直了自己的背脊振詞:“那是我的青春年少!”

“我知道。可是……我為什麽沒有在那個時候遇見你呢?”唐綿綿身子一顫,他為什麽這樣說……

“我現在很嫉妒那個姓章的!”突然狠狠一聲,崔覺的手也來到某個地方或輕或重的一捏。

唐綿綿一聲驚呼:“啊……!”

“我知道他是你的初戀,是你的前夫,是你的過去,而我該大度,因為我現在擁有你!可我就是突然該死的,莫名的嫉妒那六年!”越說,崔覺手裏的力道便越重,唐綿綿忍不住的嚶嚀著,卻還是伸手用力的抓住崔覺的大手用力的喘了幾口氣才道:“四哥,章郝然……是我過去的六年,卻也是我人生中的一部分,如果沒有他,我也不會遇到你。請不要……這樣。而且…前些天你才說過,你喜歡的是現在的我,就是有過過去的我呀……”現在怎麽又莫名其妙了。

而且,她不希望他再提起她或他的前程,不要提起過去,她早就已經決定放下要重新開始了。

“好。我不提了。”崔覺身形微僵,隨即又慢慢的緩然了下來,淡淡的答應,卻收緊了懷裏的唐綿綿,臉也湊近她的耳朵,輕輕的張嘴咬起耳垂來。

兩個人的呼吸也是越來越重,越來越沉。唐綿綿心緒複雜,在這個時候很渴望崔覺的吻和擁抱,而崔覺一個翻身將唐綿綿壓在身下,雖然床很小,崔覺根本就伸不直身體,卻不阻礙他們要進行某些夫妻間的日常活動。

脫掉衣服,俯下身子,將她的美好一口一口的吞入腹中,埋入身體……此刻,他們都那麽急切的想要占有對方,擁有對方……

一場迤邐春色之後,唐綿綿吐氣如絲的躺在男人的懷裏,食指忍不住的在他堅硬的胸膛上一個一個的畫著圈。

突然發現他身上有好多的傷疤,大的小的、圓的長的,竟然那麽的多?本想張口問問,卻聽見崔覺率先開了口說出自己也許蘊量已久的某個想法:“這場大雨如果不停,那我便會主動請纓去地方搶險救災。”

外麵黑夜,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停歇大雨,反而是……淅淅瀝瀝不見半分毫停歇的腳步。

這場雨,已經下了整整三天。

唐綿綿從來沒有這麽的討厭過下雨,綿綿細雨、磅礴大雨交替而來,她每天守著電視看新聞,隻怕聽到哪兒出現了災情報道,也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如此的關心民情。

崔覺每天早出晚歸,唐綿綿每天晚上陪著果果先睡,果果睡著了自己才回到房間去等崔覺,等著等著自己就在沙發上睡著了,每天醒來又在床上,而崔覺卻已經不見了,所以她可以說已經兩天沒有看見他了。

第三天還在下雨,唐綿綿抱著一本兒地理書坐在窗邊托著腮望著窗外的淅淅瀝瀝無言的歎氣。這破雨,這破天氣,你到底要下多久啊?

“媽媽,你在歎氣麽?”果果抱著連環畫書冊跑過來,趴在唐綿綿的腿上仰頭望著她。

唐綿綿摸了摸果果的頭又是一聲歎息:“好幾天沒見到你爸爸了,雖然知道他很忙,而且因為工作,可是我有些擔心他沒休息好,沒睡好,沒吃好。”

果果托著自己的小臉也跟著歎了一聲氣:“哎,果果也想爸爸啦。爸爸都有兩天沒親果果的額頭了。”

兩母女望了眼窗外的雨,同時一聲長長的歎氣。

“喲,我怎麽一進來就聽到歎氣連連啊?”

人未見,便已經聽到了具光禮的聲音,唐綿綿和果果同時抬頭向生源的來處——廚房小後門望去,果然看見穿著軍裝一身英姿颯爽的具光禮正一臉淺笑懂得走進來。

大白噠噠的走過去和老朋友打招呼,具光禮也蹲下身子友好的和大白玩耍,唐綿綿拉著果果走過去,往具光禮身後左探右探也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頓時一臉的失望。

“別望了,我是剛剛來部隊辦完事才得空來看看你們。四哥忙著呢。”

“忙什呢?”

“各個防範措施不都得他一一部署下去麽。洪澇、泥石流、滑坡這些災害在整個H省的防範措施咯。誰也沒料到H省這次會下這麽大的雨,會發生這些可能性的災害,先前那些防範措施早已經老化,而且這一次是這樣的始料未及。哎,所以政府現在忙成了一團。”

“是嗎……”唐綿綿也憂心的皺起眉,H省的確是從未發生過大雨災害,這麽多年都沒有過,讓人難測天災啊。

“所以你現在擔心也沒用,祈禱……這場大雨應該也會很快就過去吧。不然……真的就糟糕了。”

具光禮的話並沒有安慰唐綿綿,反而讓唐綿綿更加的擔心了,看來這場雨是不會那麽快停歇了。

果然,這場雨並沒有如祈禱的很快停下來,下了整整四天之後終於爆發出了一則災難新聞。

H省X市北青縣城遭遇了泥石流的山體滑坡,更糟糕的是因為泥石流和山體滑坡擋住了河道輸水,所以北青縣現在還麵臨著洪水災害,大街上、農田裏處處都是洪水,嚴重危害了當地人民的生活,而且他們還被困在山裏根本出不來,吃的、喝的都是問題,威脅了生命。

唐綿綿看到這則新聞的起心就不停的砰砰跳,那是晚上七點,中央新聞的播放,唐綿綿心急立即打崔覺的電話,可是卻並沒有打通而是一直處於線忙的狀態。

唐綿綿讓果果睡了,自己來到樓下門口轉來轉去的等,大白窩在大門邊,唐綿綿現在已經習慣了大白在身邊轉悠,而且隻要它不主動靠近她就不會莫名的驚慌,還能安然相處。比如現在,在漆黑的夜裏,柳媽睡了,果果也睡了,外麵的警衛士兵也站在監控室裏,反而因為大白陪在旁邊她才不這麽害怕黑夜。

雨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趨勢,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空氣裏都充滿了泥土的味道。

一陣涼風襲過來,唐綿綿覺得有些涼便不由自主的搓了搓手臂,手裏握著的電話也沒有響過,無奈的一聲歎息。

十一點的時候,柳媽起來喝水看到唐綿綿竟然還站在門口,而大白都靠著門垂著頭窩在那裏睡了。

柳媽走過來拍了拍唐綿綿的肩問:“夫人,怎麽不去睡呢?”

“柳媽?”唐綿綿回頭看見柳媽都起來了,才回神來看了眼時間,竟然都十一點了。

“我起來喝水,看你還靠在這裏,你這樣下午會生病的。如果你生病了,果果怎麽辦?還有先生,他也會擔心的。”

“嗯,我知道柳媽,你快去休息吧,我隻是想等等看,他既然還沒回來我就去睡了。”

柳媽點了點頭:“好。”這才轉身緩慢離去。

唐綿綿深深的歎了口氣,沒有辦法,自己也不能一直站在這裏等到天亮,而且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

於是拿出手機,想了想還是給崔覺發了條短信:我看到新聞了,不管結果是什麽一定要告訴我,我等你的消息。

發完短信唐綿綿才轉身將門關上,大白被驚醒,看到關門也就起身回到了自己的狗窩,唐綿綿在原地站了站才轉身上樓回了房間。

迷迷糊糊的並沒有睡實,也是因為心裏有事,這件事情已經在心裏梗了幾天了,自從他說會主動請纓去救災搶險開始她就並沒有真正的踏實過。唐綿綿從小到大看過的關於這方麵的新聞也並不少,裏麵到底有多難又有多艱辛她都大約的知道,以前也隻是抱著情緒站在電視外觀望、歎氣的關心,也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要麵對這樣的事,所以從那天晚上崔覺說了那句話之後,她就沒有真正的睡踏實過。

做夢的唐綿綿也夢到了奔騰的河水,一眼望不盡的寬闊渾黃,就像是黃河水一樣一朝又一朝的湧來讓人窒息,越來越困難,越來越困難……

“啊……”她開始微微的掙紮,是誰堵住了她的鼻眼?是誰又封住了她的嘴?是誰用火熱的滑物堵住了她的喘息?又是誰……要她的命?

唐綿綿以為自己要死了,就這樣死在夢裏,死在奔騰的河水裏,卻驀的打了一個激靈,身體被人重重一擊,瞬間變醒了過來。

睜開星眸,眼前的俊顏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丈夫,崔覺。

“你……”唐綿綿有些分不清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不然他怎麽就突然在眼前?在黑夜裏,俯在自己的身上?

男人卻猶如一頭沉悶不發聲的獅子,見到唐綿綿醒來才緩緩的笑了一下:“你醒了?感覺到……我在‘愛’你嗎?”說完便是又是重重一沉,就動了起來。

唐綿綿低喘:“……你……”他竟然……什麽時候……唐綿綿輕輕的皺著眉,難以自抑體內越來越多的動情,扶著男人強健的胸膛漸漸的被他的狂猛也拉入這片洶湧的大海……

一潮落下,唐綿綿喘息著俯在崔覺的懷裏,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才緩緩的歎息道:“你怎麽又回來這麽晚?”

“唔。”崔覺的手指在也在唐綿綿的背上不停的畫著圓圈,似乎這樣才能降下他高漲的情緒。

“走嗎?”忐忑的問出這樣一個問題,雖然心裏明明已經有了答案,已經知道他必定會那樣做。

“走。”

唐綿綿咽了咽口水:“幾天?”

“……不知道,必定要把北青縣的人都救出來。”

“那什麽時候走?”唐綿綿仰起頭來,突然覺得自己看不清崔覺的表情。

“還有三個小時就上路了。”所以,他這樣急切的回來想要擁抱她,想要占有她,想要感覺一下她餓存在。

唐綿綿突然好想哭,如果自己是光禮那樣的身份,是不是就可以跟去了?可是她自己知道她根本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去。

手緊緊的抱著崔覺的腰,把自己的臉用力的埋入他的懷裏,輕輕的顫抖著身子,久久才道:“……要注意安全,平安歸來。這是我……對你最大的奢望。”

“……好。”他微微一笑,翻了個身將她重複壓在身下,撥開她臉上的發絲,低頭輕輕的聞了聞她的味道,“我會記住唐小井你說的話,我會平平安安回來。你好好帶著果果去東區老二家裏呆著,我不在家的話,那裏比這裏更安全,知道嗎?”

“……唔……”唐綿綿點了點頭,雖然不明白為什麽那裏會比這裏更安全,可是隻要他說的,她就會乖乖的去做。

“好,唐小井……你總是最聽我話的。但是不要惹麻煩,不要闖禍,不要太擔心我,知道嗎?如果老二給我電話來說你的壞話了,那我回來會收拾你的。”

唐綿綿又點了點頭,卻忍不住默默的流眼淚哭了出來。

“哭什麽?”大手擦過她臉上的淚,崔覺低低的歎氣。

“我知道……其實那裏很危險,會有生命危險。可我也知道那些百姓比我和果果更需要你,我也知道這些天以肯定都焦頭爛額了。”

“所以……你在為我流眼淚?舍不得我麽?”

崔覺的聲音不自覺的帶了些顫抖,唐綿綿沒有發現崔覺的欣喜,也沒有發現自己對崔覺那份兒過於的擔憂。

唐綿綿老實的點了點頭:“唔。我怕你出意外。那我就得提前守活寡了……嗚嗚……”

“……”男人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狠狠的劃下三條黑線。

“你放心吧,為了你這句話,我也會撐著不讓自己出半點兒意外的。”堂堂一個上校哪裏會有她想的麽弱的身手和應對環境能力,會死在這樣的意外裏?她是不是真的想太多了?

雖然心裏這樣想,不過還是為她的眼淚而泛起心疼來。

低頭輕輕的舔走淚滴,然後堵住她‘嗚嗚’叫著的小嘴,讓她嚐一嚐自己眼淚的味道。唐綿綿不爽的皺起眉,男人卻趨身再次擠進,抬頭熱熱的難言:“抓緊時間,讓我們再好好的做一次。”

唐綿綿卻哼哼的扭著身子:“……不……”就不能說說話嗎?

可男人卻不給她機會,隻是低頭挑逗熱火,凶猛馳騁……

崔覺走的時候才五點,唐綿綿給他穿上軍裝,一顆一顆的將紐扣給他扣好,身上一粒灰塵也沒有的彈盡。

崔覺來到果果的房間,低頭輕輕的親了果果的額頭這才轉身下樓。

門外已經等了太多的人,具光凜還有具光禮,就連季雨都在。唐綿綿向他們點了點頭,他們也回著點了頭算是打過了招呼。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嚴肅,因為他們即將緊急而且的地方是有著幾萬人口的縣城,是他們必須需要帶著人民解放軍奮鬥救災的地方。

崔覺就這樣走了,沒有回一下頭,依然堅決的走了。

唐綿綿和大白站在門口望著他們密密麻麻的人群消失在別墅門外的林子裏,她知道,這將是一場真正的硬仗。

而這也是她嫁給崔覺之後,第一次真正的知道當軍嫂究竟是怎樣的滋味,這其中的艱辛和堅持還有那份需要的理解,真正隻有當事人才會明白那樣的心情。

七點的時候,奉天閬家裏派人來接唐綿綿和果果還有柳媽。

奉天閬是幾兄弟裏麵的老二,唐綿綿隻見過兩三次,第一次去奉家吃小女兒的滿月酒,也就是唐綿綿跟著崔覺第一次去參加酒宴晚上險些發生錯事兒的那一次。第二次是在他們的婚禮上。

說實話,唐綿綿一直覺得奉天閬並不是個普通角色,雖然他看起來溫溫和和、平平淡淡的,可是戴著眼鏡後麵的眼睛卻沒有人看見那裏麵究竟掩藏了怎樣鋒利的光芒。而一般這樣的人,才是真正厲害的角色。崔覺是霸氣側漏,鋒芒和威嚴都外漏的人,但偏偏奉天閬卻是個隱藏實力,真正在暗中對你下套子,所以真正的腹黑狼也許就是這種了。

唐綿綿雖然不諳世事,可是看人有時候卻還是清清楚楚的,她喜歡暗中觀察那是怎樣的人,更喜歡隻和自己喜歡的人親近。奉天閬她不喜歡,卻很喜歡程幺幺,那個氣質高雅的女醫生。

下了車,再一次站在別墅外,果果手裏牽著大白,唐綿綿和柳媽將行李從車上拿下來,早已經站在門邊等後許久的那些傭人立即上來七手八腳的將行李和大白就牽了進去。雖然還下著毛毛細雨,大門邊卻依舊站著一個看起來才四十多歲的女管家,穿的體麵的站在門口正恭候著,見到唐綿綿便微微的彎腰笑著迎接:“歡迎崔夫人,崔小姐還有柳姐。這邊請。”

唐綿綿手裏撐著傘,牽著果果,回頭看了柳媽一眼:“柳媽,我們走吧。”

“好的。”柳媽其實是不想來的,可唐綿綿卻堅持讓她跟來,她想奉家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吧?而她也不想讓柳媽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別墅裏。

其實奉天閬也沒有再任官員,是個兩年前主動退役保留上尉軍銜的退役軍人,現在卻在經營著自己家在T市的企業,聽說也是有聲有色。所以才有如此豪華的花園和別墅,也能有如此多的傭人麽?

唐綿綿還沒進屋,就看到程幺幺打著傘站在低了一層的階梯玄關外等著他們,看到唐綿綿便立即揮手,唐綿綿向她笑著點了點頭,來奉天閬家住一開始的確是讓唐綿綿心有忐忑,就算到現在也有些不安,可看到程幺幺的笑,想到美麗,心裏的那些顧慮也就漸漸沒有了。他們五兄弟的感情不比自己和美麗的輕,所以……自己的那些擔心是真的多餘了吧?

而此刻,北郊軍區部隊某辦公大樓

四樓403辦公室裏,中年男人在聽到下屬報告完手中的資料後緊緊的皺著眉頭,抽了口手中的煙才看著自己的秘書和下屬淡淡的道:“沒想到他竟然還主動請纓去北青縣救災?他還真是用盡了辦法,現在這是自降身份呢?還是他想乘此機會立功勞?”

“那現在怎麽辦?如果這件事真的如了崔覺的願,讓他趁此機會立了大功勞,我們想要扳倒他就根本不可能了。參謀長,據我所知,於司令手裏那份兒文件還沒有向中央提交,不知道崔覺是用什麽辦法竟然留了下來,如果他再立功勞……那我們就完了。”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假‘古彥西’真的李紀雲。而那參謀長也不是別人,正是趙副參謀長,夢寐以求當上參謀部首長卻又不確定自己的把柄是否真的落在崔覺手裏的那個人。

“他現在是倒打一耙給我們了。”趙副參謀長冷冷一笑,眼鋒一轉,突然一聲冷笑看向李紀雲道:“有了,你去安排一下,讓人混進他們那批軍隊裏,讓這大功變成大過。”

“怎麽說?”李紀雲蹙眉,似乎有些不解趙參謀長的意思。

“還不理解?死幾個人,大功勞不就變成大過了。”一旁站著的秘書抱著文件冷冷的附和著笑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