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哄
誘哄
陳豫北的弟弟陳晉南是B市市長,因為從小在京城的爺爺身邊長大,和陸緒平是一起玩到大的發小,又因著陸緒平的親舅舅和陳伯康將軍是戰友,所以倆家關係一直走的近,兩家的孩子也一直交好。
陳豫北是商界名人,因此和陸緒平多有交際。錢程在那個時候提醒他與陳豫北有約,實則是幫他解圍。但陳豫北是圈子裏的大哥,即然到了A市,陸緒平與他見上一麵也是應該的。
在柯凝歡眼裏,陳豫北是傳說中的商界英雄般人物,早年陳豫北在A市乃至Z省都是手屈一指的商界老大,現在雖說北佳總部搬至京城,但至今在Z省的政商兩界仍具有巨大的影響力。隻是柯凝歡踏入社會晚,除了偶爾在電視或雜誌驚鴻一瞥,一直沒能見到廬山真麵目。
其實要說起來,柯凝歡的父親柯景州在調去N市之前正是陳伯康的部下,隻不過柯凝歡那時候太小了,沒什麽記憶,直到受傷後在京城養傷時,陳伯康陪著柯景州去看望,她才隱約記得小時候曾有過這麽個伯伯。
年過四十歲的陳豫北依然年輕俊朗,私下裏看來並不似傳說中那樣冷酷鐵腕,在柯凝歡看來反而覺得他待人和氣,頗有居家風範。但細打量之下,才發現他身上有著一種天然的霸氣,加上歲月的打磨,這個男人已經成了人中極品。
他的夫人陳默菡非常年輕,亦是陳豫北的助手,看起來比柯凝歡略大兩歲,溫婉秀麗,與陳豫北非常恩愛的樣子。
陸緒平叫她“小嫂子”她也不計較,反而很熱絡的和他打著招呼,又細心體貼地招呼著柯凝歡。
大約是知道她剛見過夫人,很善解人意帶她到偏廳休息,並命人送上飲品:“喝點東西,放鬆一下。”
柯凝歡心下暗自尋思著,這陳老大真是好福氣,哪兒找來這麽個漂亮體貼的小媳婦。
兩個男人談的時間並不長,過了一會兒陸緒平便拉著柯凝歡告辭。
接待辦的車子在送他們來後就被陸緒平打發走了,是陳豫北的車子直接送他們回威頓酒店。
柯凝歡自和陳氏夫妻告辭,就一直緊抿著嘴唇,半垂著眼簾跟在陸緒平身邊,一句話也不說。陸緒平知道她這是生氣了的表情,也不多說什麽,隻是緊緊地攥著她的手,一直將她帶回威頓頂樓的套房。
柯凝歡不隻是生氣,她心裏有著太多的無助和彷徨。
在倆個人的感情問題上,她是完全處於被動的地位。這個男人太強勢,手段太變化多端,而自認為冷靜自製的她,剝開那層堅強的外殼,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二十出頭的女孩子,和這個在社會和商場上打滾多年的男人一比太青澀了。
容不得她後悔和猶豫,就這樣被他一手推到了前台。
從認識這個男人到如今,已經大半年過去了,縈繞在他身上的光環和他家庭複雜的背景想想都讓她頭疼。她雖說出身也不差,但她從來都是個生活簡單的人,否則也不會撇開父親獨自一個人上學,畢業後又一個人留在這裏工作。
婚姻從來都不是兩個人的事,莫測的前景讓她有太多的擔心,太多的猶豫,壓得她要透不過氣來。而今天晚上這一幕,已經超出了她的底線。
“陸緒平,我不喜歡你這樣做。”柯凝歡在寬大的沙發正襟危坐,雙膝並擾,一雙小手放在腿側緊緊握拳,陰沉著粉臉,似乎已經下決心想要和他討個說法。
陸緒平被她這模樣逗得笑了起來。站起身挨著她坐下,捏捏她尖俏的下巴,不覺有些心疼。
“生氣了?如果我一本正經提出要求要你去見她,你會同意嗎?”恐怕她早就像個兔子跳起來逃個無影無蹤呢。
“那你也不能這樣設計我。”柯凝歡板著臉,揚起頭看著他一字一句說。“你這樣是對我不尊重,也是……對我父母不尊重。”
她吸一口氣:“陸緒平,我不是你的附屬品,更不是牽線木偶,要隨著你想法去表演,你在做這件事的時候,想過我的感受嗎?”
這段話完全是指控,雖然有些嚴重,卻是句句在理。
陸緒平沒有意識到這小丫頭思路清晰,倫理明白,一下子就找出了問題的要害。如果站在她的角度想想,是自己有些虧理,可又一下子不能完全把自己的想法說明白。
真相並不是她所想像的那樣,他隻所以這樣急著帶她去見夫人,其實有著更隱匿的心思,隻是他不能現在就和她說清楚,更怕說了她不理解嚇跑她,隻好當機立斷用了先斬後湊的策略。
沉著臉尋思半天,覺得自己今天的做法確實有點超出了她的底線,便放軟了聲哄她:“小歡,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識不尊重你,而是事情太突然。前幾天二舅母聽說我有了女朋友就一定要見人,而且,你不覺得用隻有用這個辦法才能讓你擺脫那些糾纏嗎?”
柯凝歡聽到這句話,當然明白這樣做不隻是為了讓她見家長這麽簡單,雖然恨他霸道,但已經放緩了臉色。
“那些並不重要,我不是已經承受了嗎?隻是你想過沒有,你這樣冒然帶著我見夫人,如果我倆將來有什麽不妥,該......啊!”這句話還沒說完,便被他拉到懷裏捂住了口。
“不許胡說!我們一定會好好的。”他低聲斥責著,幽深的眸子深深地盯她,然後把她摟緊,將頭埋在她的頸間:“小歡,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我們會永遠在一起,不會分開的。”說罷,捧起她的臉便吻了下去。
長久的思念,讓陸緒平心底充滿了渴望,他的吻在她的唇齒間交錯著,探尋著,仿佛尋找一個讓他踏實的安歇之處。
“小歡,不要想著離開我,不要想著不好的結局,我們,一定會在一起,一生一世,好不好?答應我,好不好?”此時的陸緒平就如同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般,非和她要一個承諾,尋求著心靈的慰藉。
“陸緒平,我怕…….”
“告訴我,你怕什麽?嗯?”輕輕吻著她的剪水般的大眼睛,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憂鬱。
“你的父母,你的家庭,還有,嗯,好多。”
受傷後的幾次見麵,首長雖然親切和藹,但那完全是上級對下級,長輩對晚輩的關心和愛護,如若真的知道她是她兒子看上的女人,心境又完全是另外一種情況,以前這種事情她聽的多了。
柯凝歡經過這段時間心靈上的磨難,很多事情已經看得很開了,她隻想幹幹淨淨做人,老老實實做事,更不想把自己陷入複雜的人事環境中。
陸緒平在她後背輕撫著的大手頓了半秒,隨即把她摟得更緊:“小歡,相信我,一切有我,別怕。”
隨後,他開始慢解釋著自己和這個二舅母的來曆。
首長的父親是烈士,在革命的特殊時期和周雲華一起被寄養在地下組織安排的百姓家裏,解放後組織上找到了他,送他們這幾個孩子一起到蘇聯學習,後來他和收養他們的那戶人家的女兒結了婚。
周雲華比首長小幾歲,和首長及那戶養父母家的孩子們一起長大,幾個孩子按著年紀排序,她一直叫首長二哥,叫他的妻子二嫂。
二舅母原來隻是一個普通的工人,因為身體不好,早早就退了休在家照顧丈夫孩子。多年之後,周雲華生下陸緒平時已經擔任領導職務了,工作非常忙,二舅母自己隻有兩個女兒,極喜歡陸緒平,便常常將他接回家裏自己帶著,因此陸緒平和這個舅舅舅母感情反倒比自己的親舅舅還要親。這個舅舅和舅母對他的事,有時比他自己的母親還要上心。
陸緒平前幾天和舅母通電話,在被問到個人問題時,便說了自己已經有女朋友了,在A市。誰想到幾天後首長便要來Z省視察,舅母便要跟著來,說好要陸緒平到時帶給她瞧瞧。
陸緒平因為之前吳誌友給周雲華留下的錯誤信息,極怕影響母親對柯凝歡的印象,又怕一有風吹草動的嚇跑了這小姑娘,便決定曲線救國,在自己婚姻大事上先斬後湊。他打算先讓二舅母看看這個姑娘,隻要她滿意了,稍露個話兒給母親,到時候自己再說明真相,料想母親也不會再說什麽了。
按慣例,柯凝歡無疑這次在首長來Z省的勤務中應該是她主陪夫人的,他知道這小姑娘非常得老人緣兒,行事幹淨利索,作風嚴謹,很招上了年紀人的喜歡。便想著她陪著夫人活動後,給舅母留下印像,自己再順水推舟介紹給舅母就順理成章了。
誰想到吳誌友和高天鵬這倆個該死的東西搗鬼,把柯凝歡給冷藏了,故意從巡警借了個呆頭呆腦的女壯士來,完全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
而柯凝歡那別扭的性子,如果說穿了她怎麽會乖乖跟他去見人,時間緊迫,無奈之下,他隻好取此下策,設計她先見到人再說。
從今天見麵情況來看,二舅母還真是挺喜歡這姑娘的,他這才放下心來,慢慢解釋這件事情的原由。
“小歡,明天明天陪二舅母去逛逛吧,在京城,她極少走出家門,實在是不方便。”
這也是做為夫人的可憐之處。跟著首長出訪過五大洲,看起來似風光無限,卻不知走到哪兒都有人跟著,有人約束著,深宮高牆,那滋味兒比牢籠強不了多少。夫人出身平民,極懷念那種平凡的悠閑自在的生活,便想著趁在外地沒人認得的機會出去走走,柯凝歡當然能理解。
“陸緒平,我並不是不願意,但是你想過沒有,我以什麽身份去呢?”明天見了同事怎麽說?安全問題人家問不問自己?自己要怎麽回答?
她隻是個小小參謀,哪裏可以像他說的那樣想怎樣就怎樣!
“當然是私人身份!”陸緒平說著,眸子瞬間冷凝,霸道的口氣不容她再反駁。
“今天你就住在這裏,明天一早會有車子來接你。”
“不要!”她才不要住在這裏,傳出去難聽死了。
陸緒平一看她漲紅著臉氣憤的樣子就心情舒暢,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隻是讓你住在這裏,也沒說別的什麽,這裏好幾個臥室呢,你想什麽不健康的事了吧?”
看到她咬牙鼓腮的樣子,他笑得更加愉快了:“再說,你又不是沒住過......”
“陸緒平!你還敢說!”
“你乖一點,明天我就一起陪你們。”知道她打怵什麽,他便極盡誘惑,簡直像拐騙無知少女,“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會有車子來接我們,這樣方便。”他抬手將她額前的短發別到耳後,寵溺的捏捏她的粉臉。
請了三天假,新職還沒到位,她受了這麽長時間委屈,也該給她些補嚐了。
至此,柯凝歡總算是安下些心來,想著明天的事兒。
陸緒平見這丫頭終於不再鼓著臉和他瞪眼睛了,忍不住就想逗她。
“小丫頭,不要再和我嘔氣了,好不好?”
“是你太霸道了。”她咬著嘴唇,扭過頭不看她。
一個俯身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不識好歹人哪,我不是為你著想嘛,我陸緒平的女人,讓人家開批鬥會,竟然想著逃走,你卻什麽都不和我說,你把我這男朋友放在什麽位置,嗯?”
說起這事來陸緒平的心就刺痛的厲害。要不是他得到消息趕了過來,真不知道她要忍到什麽時候,再晚幾天過來,說不定真讓她那個繼母給調到N市了。
“陸緒平,我很好,我特別不想因為自己工作上的事情給你帶來困擾。特權,還是不要用的好,特別是你現在的身份,更不合適。”這句話是她非常認真在說,他也非常認真在聽,字字句句都說到他的心裏去了。
半晌,他才托起她的臉,輕輕地吻了一下:“小歡,我們結婚吧。”
妻賢夫過少,他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更何況,他見不得她吃若,更見不得她受氣。
柯凝歡住了口,臉俯在他的頸間,淺淺的呼吸嗬在他的臉上耳後,那種感覺如同飄在雲端。
“我們的父母都還不知道呢,你怎麽就想到了這一步?”過了許久,她才想起這麽一句話。
陸緒平當然聽得出這話裏的另一層意思,她並沒有拒絕他!
心裏一喜,便吻得更加深入了:“放心,他們都會同意的。”
模糊間,柯凝歡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他這是求婚嗎?
果然,第二天一早接待辦的車子就停到了威頓的門口,等陸緒平拉著柯凝歡下樓時,政府一位副秘書長已經等在酒店大堂。見到陸緒平和柯凝歡,很熱情地打了個招呼,請他們上了車,便往迎賓館駛去。
首長視察的車隊已經出發,八號樓前已經安靜了下來,負責夫人一組的劉岩和女巡警在樓號門口待命,柯凝歡剛一下車,劉岩就急忙迎了上來。
“小柯姐,剛剛通知說,夫人這邊今天要出去活動,可是不要警衛跟著,您看……”
“你和領導匯報了嗎?”柯凝歡停住腳步。
劉岩比她小,平時小柯姐叫的甜,換了別人不一定會問她,柯凝歡更不會停下腳步。
“沒有,我是剛剛才接到通知的。”劉岩為難地說。
局長、處長都在任務中,不能打電話請示;電台也盡量少呼叫,這是規矩。
“劉岩,這個任務我沒有任何分工,你和領導匯報吧,我,隻是私人身份。”柯凝歡微垂下眼簾,委婉地說。
這已經是給他提示了,他應該知道怎麽辦。
劉岩點點頭,目送著柯凝歡被那個男人帶進樓號內。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晚了,抱歉,看到親們的留言,小汐很開心,會努力碼字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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