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 篇日記君

第六十一篇日記 一更君

第六十一篇日記:裴安之的打算。

說時遲那時快,中秋對著裴安之的脖頸手起“刀”落,卻被裴安之輕鬆的接了下來。一個轉身,裴安之反將中秋扣在了自己身上,勾起唇角道:“你還太嫩了,小子。”

專心致誌開快艇的黑子在心裏默默盤算著,也不知道回去就給中秋緊急補訓一下還能不能有救,主要是針對智商。

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信心,竟然會以為就憑他那點三腳貓的功夫能撂倒裴安之。

裴安之十六歲之前人生可以說是平淡無奇,十六歲之後的人生才“豐富多彩”了起來。而為了應對這份“豐富多彩”,他自然是一刻也不敢鬆懈下對身體的鍛煉和對別人的警惕之心。可以這麽說,除了祁謙那個變態以外,基本還沒誰近過他的身,哪怕是他的寶貝弟弟白秋也不例外。

除夕沒想到中秋會這麽衝動,但他不得不承認,直接將人打暈是個好辦法,如果中秋剛剛能一擊命中。

現在裴安之已經有所警覺了,那麽就隻剩下……除夕本來想習慣性的把目光看向祁謙的,然後緊接著他猛然意識到,他也已經變成了有一條尾巴的半a星人,他自己就足可以搞定這一切。

而祁謙剛好也是這麽想的——他自己足可以搞定這一切。

兩人因為太過相似的腦回路,反而絆住了彼此。

“你倆誰也不許妄動,黑子停船!”裴安之很快就看破了除夕和祁謙心裏的打算,對他們喊道。順便業務很是熟練的狠壓了一下中秋的手,希望借此製造點慘叫,讓“人質”的痛苦能嚇到對麵的人不敢輕舉妄動。

可惜……

這不是搞笑呢嘛,“綁匪”綁架本身就是和自己一夥兒的“人質”,目的是不希望別人阻止他凍死在大海上。

“不行!”祁謙和除夕同時對黑子命令道。

但最終黑子還是選擇了停下快艇,這是多年來在裴安之發號施令的背景下養成的習慣,哪怕已經很多年沒再在裴安之手下討生活,可一聽到那個聲音,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就照做了。

裴安之得意的看向祁謙和除夕:“薑還是老的辣,恩?”

你就非要這麽幼稚嗎?祁謙在心裏腹誹,他知道這個時候不太適合說這個,所以也就是在心裏想想。

“你就非要去送死不可嗎?”除夕是這樣說的。他真的很生氣,上一世的今天他失去了裴安之,這一世他以為一切都會改變,沒想到沒有死於飛機失事的裴安之還換個花樣作死。

裴安之看著除夕關心的眼神,感受到了一種說不上來的窩心,但同時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有些事錯了就是錯了,他唯一能補救辦法的就是不要一錯再錯。他想著,這也許是他難得的善心在作祟,一生一次的善心。

不過在裴安之去做他想做的之前,他覺得他很有必要和除夕等人講清楚:“雖然我不懼怕死亡,卻不代表著我會在明明不用死的情況下去追求死亡。我又不是變態。”

祁謙表示,最後那辯駁還真是讓人無法相信。

“這些年我闖過多少次鬼門關?不依舊活的好好的?放心吧,我有萬無一失的計劃。”

“哦?是嗎?那就演示給我看,你能在水麵上等到救援的萬無一失。”除夕明顯不相信裴安之的話,他基本已經認定了裴安之就是想去送死。

“如果我有證據能證明我會活的好好的等到迦樓羅來救我,你們會保證離開嗎?”

“我保證。”除夕點頭,他已經做好了無論裴安之怎麽巧言善變都用一條“海水會凍死你”來辯駁,沒有知識好歹有點常識,沒有常識也該看過泰坦尼克號,不知道男主角和大部分好不容易從船上逃出生天的人是怎麽死的嗎?!除夕就差這麽吼出來了。

裴安之一臉果然如我所料的胸有成竹,然後他就不緊不慢的從自己的救生衣裏拽出了一塊說不清質地的布料,直至那布充氣成型,除夕等人才明白這是快速充氣式救生船的演變體,不知道裴安之操作了哪裏,布料就自己開始膨脹,直至成船型,變成了一個特別小僅僅能勉強坐下一個人的救生船。科技越來越發達的今天,有很多東西都是很神奇的。

“但這個也太神奇了,我都不知道有這種東西的存在。”哪怕是被壓在身下,中秋也在怒刷存在感。

“別人也不知道。”裴安之笑的得瑟極了,他就喜歡看人被他shock到的表情,傻極了,還能順便凸顯自己的高智商,“我的研究機構其實也是最近才研究出來這個的,誰也料不到它會被應用的這麽快。那麽,現在你們可以放心了吧?它足夠保證我在等待人來的時候不會被凍死,我甚至都不用接觸海水。在我的救生衣裏還有壓縮的食物和一點淡水,以及緊急治療的藥物。”

祁謙突然有點遺憾自己的救生衣在從飛機上掉入海麵的時候被那麽毀壞了。

“大海神秘莫測,‘有可能會被凍死’並不是你唯一需要擔心的,還有天氣,海洋生物……”除夕雖然被裴安之打了個措手不及,但他反應也不慢,又重新找到了阻止裴安之的理由。

“迦樓羅已經朝著這邊趕來了,不出一個小時他就會到,你覺得一個小時在接近海島的海域能發生什麽?”裴安之無奈道,黑子出海前應該是看過天氣預報的,否則他也不會如此氣定神閑的直接開著快艇就出來救人。

“你怎麽就那麽篤定他們肯定會在一個小時內找到你?”除夕不依不饒道。

“這裏離你們所在的小島還有多遠?”裴安之突然對黑子問了一個好像無關緊要的問道。

“大概還有半個小時的航程吧。”黑子估算道,眼神好的話,差不多已經可以在這裏遙遙的看見遠處化作一個小點的島嶼了,黑子覺得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命不該絕,飛機失事的地方真的離小島很近,哪怕是除夕沒有聯係上他,他們大概也能靠著自己的力量漂流到小島上。

“正好,那咱們來這樣約定吧。”裴安之對除夕道。

“約定什麽?”除夕皺眉。

“你們先去小島,把祁謙和這個弱的可怕的小鬼放下,然後你們返回來找我,前後差不多也是一個小時的時間,如果你們回來了,我還在這裏,那我就跟你走;如果你們回來了,我和救生船都不見了,那就說明我被救走了,你接下來不能再妨礙我去做我想做的。”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必須甩開我。”除夕勉強算是接受了裴安之其實不準備去死的這個說法,但現在他開始擔心別的了。裴安之就是個有理智的瘋子,這是所有人公認的事實。

“隻有我死了,想殺我的人才能沒辦法殺死我第二遍。”裴安之笑了,“而在我的葬禮上,人情冷暖,一眼便知。”

“你是說……”除夕終於明白了裴安之的意思,詐死。

裴安之點點頭,想著,真不愧是裴卓的兒子,腦子轉的就是快。裴安之也是從裴卓當年假死的事情上得到的靈感,當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之後,他才好在暗中做些什麽,好比釣出幕後真凶,也好比把埃斯波西托家族一網打盡。無論這次的失事與埃斯波西托家族有沒有關係,裴安之都已經不打算再把那個隱患留下去了。

“這是解決目前事情的唯一辦法。”

“但我已經知道埃斯波西托家族的少主在哪兒了。是真的有這個少主存在,而不是什麽外界猜想的不過是埃斯波西托家族的幌子。”上一世除夕就是死在這個少主手上,在他好不容易調查清楚裴安之的飛機失事的真相之後。

裴安之長歎一聲,看著除夕,心裏想著這孩子果然還是太年輕了,他第一次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對除夕淳淳教導道:“你以為一個龐大的家族,真的會對一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子馬首是瞻嗎?哪怕是我如你這般大的時候,也從未敢想象年輕如斯的自己能掌握一個家族。擒賊先擒王,想法沒錯,但你也要確定你擒的是真王,還是傀儡。是真的少主又如何,冒牌貨又能怎麽樣?”

真正說了算的人,永遠是那個把少主推上位的人。他們今日能擁立一個少主,明日就可以又有一個新的少主。

除夕睜大了自己的眼睛,比以往運轉高效很多的大腦,突然有了一種被撥開迷霧的感覺。怪不得上一世,他帶著裴安之最精英的舊部也始終鬥不過一個埃斯波西托家族的少主,不是對方太強大,而是對方身後的人要比他強太多,最起碼對方能在最關鍵的時候擰成一股繩,可他對裴安之舊部的掌控力卻低的可怕,四分五裂,不成係統。

是他魔障了,執著於一人,看不清那人身後的高山、天空甚至宇宙。

甚至當年的少主是否清楚呢?他從來都不是揮刀人,隻是一個被提著線擺弄的玩偶。

“上一輩子的恩怨就留給上一輩子的人來完成吧,你有你的未來和人生,不應該被束縛在這段孽緣裏。”裴氏一族和埃斯波西托家族的恩怨由來已久,孰對孰錯已經再難分說清楚,兩方都是“別人潑了我一盆涼水我就要燒開了換回去”的性格,做事睚眥必報又不計後果,這才造成了今日不死不休的局麵。

裴安之曾以為他已經強大足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但裴卓卻告訴他,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製定規則的人說到底也不過是被規則和體係牽著鼻子走而已。如果他真的能為所欲為,那當年也就不會讓埃斯波西托家族苟延殘喘至今,甚至差點釀成大禍。

頑固的裴安之終於在兒子死去快二十年的今天,成為了自己的錯誤。並在心裏發誓,他會親自了斷這個錯誤。

不再有所顧忌,不再掂量自己的勢力會不會過大,破壞了平衡,被別的家族聯手打壓,無論付出多少代價他都在所不惜!

隻要若素(白秋)、裴熠還有那個不孝子二越能好好的。

“如果你想明白了,那麽,拜拜。”裴安之放開中秋,利索的翻身上了已經在海上漂了有一會兒的救生船,他笑著對祁謙揮手道,“你們回去之後去老地方拿一件東西。祁謙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哪裏,刨去那裏麵你我會感興趣的,剩下的就是我留給裴熠的。”

祁謙聽後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因為裴安之說的隻有他知道的老地方,放著的是裴安之的各種手辦和同人周邊,而裴安之要給除夕的一定是很重要的東西。裴安之竟然會把那麽重要的東西放在一堆手辦周邊裏,這個組織果然真的是沒有未來。

“別人肯定想不到,也找不到。”裴安之卻對自己藏東西的手段很是自得。手辦周邊本就奇奇怪怪,什麽樣子都有,縱使別人找到了他放那些東西的地方,也肯定會麵對那一大堆的手辦和周邊產生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當然,裴安之必須老實承認,他會把那東西和手辦周邊放在一起,也是因為那些都是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東西,還有若素和除夕小時候的照片一起。

祁謙真的是已經無法直視裴安之被無數人敬仰、懼怕的大佬了。

之後除夕和祁謙就離開了,因為他們同時感覺到了就在不遠處已經有船隻在靠近。走了大概十分鍾,除夕又讓黑子折返了回去。來回二十分鍾,裴安之已經消失了。他們隻來得及看到一艘大船在夕陽下遠去的影子。

甲板上,海風獵獵,忠心的迦樓羅把他從望眼鏡中看到的快艇上的一行四人匯報給裴安之。

裴安之點點頭道:“裴熠能救到祁謙就好,雖然有點晚了,沒能來及找到我。”哪怕是麵對最忠心的下屬,裴安之嘴裏也是不會有百分之百的實話的。

這就是裴安之為人處事的原則,對誰都不會說真話。

“那您?”迦樓羅自然是知道裴安之這些年有多想見到孫少爺裴熠的,也一直存著要讓裴熠當接班人的想法,但是裴安之剛剛已經下達了就當他“死”了的消息,而在此之前,裴安之的遺囑裏可沒有把化名為恒耀集團的組織的大權留給裴熠。

“該怎麽做還是怎麽做,我要親自來設計自己的葬禮。”

“是。”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祁避夏就能和兒子父子團聚,過上爭風吃醋【喂】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