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

狐狸精？

走進自己的房間，房間還是老樣子，連上次回家過年自己寫壞的一對對聯還在書桌上擱著，小時候楚仲達一直試圖教他書法，他相當不感冒，直到那年過年回家，他們兩個一起動手寫春聯，他才發現自己的字的確見不得人，才一把收起來，沒敢貼出去。

“半城煙沙兵臨池下，金戈鐵馬替誰爭天下……”，手機響了，楚夕雲有氣無力地拿起來，一看，是他那個寶貝媽，“喂”。

“夕雲，夕雲，見到那個狐狸精沒有？”，剛一接通，他媽那個特征明顯的尖嗓子就襲擊了他的耳朵，楚夕雲煩躁地狠狠搓了兩下耳朵，這麽多年了還是習慣不了這種炮彈。

“媽，你不回來？”，楚夕雲沒有直接回答，其實周芸比他早收到楚仲達過世的消息，但一直待在美國，似乎沒有半點動作。

“我下個月結婚，沒時間回去！”，周芸平靜地敘述，聲音裏有著不可名狀的低落，明明剛才還興致高揚地問著狐狸精的事。

“你就不想來見見我的‘小媽’？”，楚夕雲繞開這個話題，周芸雖已四十好幾，但保養得極好，為人熱情又好打扮，追求她的人不再少數，但一直沒有結婚的打算，這次終於下定決心結婚，是因為他過世的緣故吧，她這輩子再也沒機會做他名正言順的楚太太了，嫁給誰又有什麽區別呢。

“怎麽樣，怎麽樣，漂亮不？”，說到這個，她果真來了興致，“一定難看，都知道楚仲達結了婚，但連你王姨都說沒見過那個女人，楚仲達從來沒帶她出來過！”

“漂亮？”，楚夕雲一臉鄙夷，漂不漂亮他還真沒感覺，但完全沒長開那就是確實，整個一初中生，他從來不知道他那個一生遊蕩花叢的老爸還有戀童癖，“我不知道怎麽說，你還是自己回來看吧！”

“我沒時候，夕雲，你說我給她發結婚請柬讓她來參加我的婚禮好不好？”，周芸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臉雀躍。

“有病！”，楚夕雲毫不猶豫罵了他那個神經媽一句，不等對方反應，又加了一句，“我待會去拜祭他！”。

好一陣停頓，幾乎都可以聽到對方沉重的呼吸聲，“你，你去西大街轉角那家蛋糕店帶塊黑森林蛋糕去，他愛吃！”

“嗯”，不等楚夕雲回應，周芸已經掛斷了電話，“嘟嘟……”，好一陣空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