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屈服

第八章 第七節 屈服

榻上的嫣然輕聲呻吟,轉過頭,嫣然麵色赤紅,一臉的痛苦,商不忘神情凝重的走了過來,拿起磁鐵,仔細看了看仍然附著在那上麵的針,閃爍不祥的藍色,轉頭看了看姬問風,他顯然已經明了,滿麵的厭惡,伸手在空中輕輕一擊。

隻覺得眼前一花,龍鱗已經跪在屋中,垂首靜候姬問風的命令一般,“主公……。”

“嫣然中毒了,解藥就在山腰的書房裏。”

龍鱗如來時一般迅捷的消失了,隻覺得屋中仍然還留著他來時殘餘的寒冷和凜冽的殺氣,緩緩轉身,姬問風輕輕解開嫣然的衣襟,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白瓷一般柔膩,似乎有淡淡的幽香襲來,忍不住漲紅了臉,緩緩向後

退了一步。

“問風,你知道嫣然中的是什麽毒嗎?”這般問著,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個黑色的瓶子,“這是碧蓮丹,可以解百毒。”

古樸的瓶子,初初看去似乎是石刻而成,入手才覺得那瓶子似乎是木刻而成,雕著複雜的花紋,用得久了,已經黑得發亮,瓶口封著火漆,封著殤陽王的印痕,“問風,你放心吧,這顆碧蓮丹是殤陽的至寶,定可解嫣然所中之毒。”

既然是殤陽的至寶,想必是殤陽王給不忘續命之用吧!微笑著將瓶子放回不忘掌中,“不忘,你放心吧,嫣然中的,隻是尋常的毒……。”

“不,不是尋常的毒,”商不忘幾乎是脫口而出,“這快讓嫣然服下碧蓮丹吧,解了毒,我再細細向你解釋。”

疑惑的再次接過木瓶,看不忘焦急的模樣,這毒一定非同小可,心下微覺恐懼,伸手便想揭開火漆封印,目光接觸到火漆,心下又是一沉,經年的火漆,顏色已經微微發黑,怎麽可能如此的鮮豔如新?

“怎麽了?”商不忘沒有看姬問風,隻是盯著嫣然赤紅的麵色,低聲催促,“問風,快啊!”

“不忘,這藥你一直隨身攜帶嗎?”並不急著打開封印,下意識的用手指將瓶口緊緊塞住,“不忘,這藥從未離開過你嗎?”

猛地抬首。不忘眼中閃爍著寒光。“我初上山時。曾經交給過鐵帥。他說想看看遺忘瓶。可是當時他就在我眼前。絕對不可能調換地!”

“你看這火漆。”將遺忘瓶遞了過去。“顏色如新。一定是新近才封地。”

放在眼前細細查看。果然。如果不是問風心細。心急之下。自己幾乎沒有覺察。不僅僅是火漆地顏色。還在殤陽王印地篆字也不同。為了避免造假。殤字左側地歹字中間那一筆刻意雕成橫地。這個印上地字。明顯是斜地。

“問風。”緩緩將印章收到自己懷裏。轉頭微微一笑。“我去找鐵帥。無論如何。我都會幫嫣然要到解藥。”

要嗎?深刻地看著他。也許他並不知道自己地悲哀吧!難道他真地認為鐵餘生所做地一切都是為了他嗎?也許讓他一廂情願地活在自己地美夢中更好一些吧!

“你放心。”商不忘麵上浮起奇怪地笑容。“即使鐵帥不給。我也有辦法拿到。”

心中一動,他知道了,他明白一切,隻不過,他默然的沿著鐵餘生為他鋪就的道路向前行,即使明明知道向前走,隻有一個結局,就是死,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伸出手掌,輕輕一拍,一個黑影隨聲而來,垂首跪在地上。

“不忘,有的事,尤其是嫣然的事,我想自己處理,”伸手要過遺忘瓶,扔給跪地上的龍鱗,然後微微一笑,“聽到了嗎?能救嫣然的藥就在書房裏,就是這樣的瓶子裏。”

龍鱗叩首,然後快速退了出去,這才轉頭微笑著看著不忘,“不忘,喧擾了一半宿,你今日就在這裏歇息吧!”

緩緩坐下的不忘,轉首看了看嫣然,“我離開殤陽時,父王曾經對我說過,這世間的人除了自己和鐵帥均不可信,現在看來,父王也有錯的時候。”

“不忘,有的時候,明白了不該明白的事,是一種痛苦,”這般說,突然覺得似乎很久之前,曾經有人也這般說過自己,也許這世間有一切都在不停的重複,今天是你,今天是他,忍不住譏諷的笑了,“不忘,該發生的,始終會發生,有的人永遠不變,有的人瞬間就成了另外一個人,我相信每個人都屬於自己的命,命運之輪一旦開始旋轉,便再也停不下來,你,我,嫣然,還有其他的人,一切都逃脫不了,我們要做的,隻是拚命的讓自已活得更像自己。”

這是一個主掌了龍鱗黑甲的人所說的話嗎?異樣的順天應命!可是最後一句,才是他真正想說的吧,讓自己活得更像自己,不是一種掙紮嗎?

屋中又彌漫起那股熟悉的寒氣,轉過身,那個龍鱗已經回來,手中捧著一個朱漆的盤子,上麵放的,卻是真正的遺忘瓶,姬問風滿麵的笑,伸手正要取走遺忘瓶,抬首卻看見那個龍形黑甲無聲的站在門口,手中握著一把長刀。

輕輕將嫣然放在不忘手中,“不忘,你照顧嫣然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可是……。”

看著問風握著那柄血一般鮮豔的劍走了出去,那個龍鱗即時起身,將棉簾放下,阻斷了目光,隻能靜心聆聽屋外的聲音,全神貫注得幾乎連雪落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可是屋外,卻始終沒有傳來半點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問風終於回來了,手中握著遺忘瓶,快速而優雅得就像一頭渾身的力量調和得已臻完美境界的豹子,直到將碧蓮丹塞進嫣然口中,他才微笑著抬首,“他敗了,我一劍未出,他便敗了。”

轉過身,果然看見那個龍頭黑甲呆呆的站在庭院中,仰頭看著夜空,看了很久,看得不忘幾乎要認為他就是一座普通的盔甲時,他慢慢轉身,走進屋內,對細心嗬護嫣然,連頭都沒有回的姬問風深施一禮,然後單膝跪下,“主公。”

也許在此時,龍鱗黑甲才真正屬於姬問風吧,麵對這個凶狠而又冷酷的龍頭黑甲,不知道問風如何做到不戰而屈人之兵?

“不忘,其實我什麽都沒做,”在很久之後,大德皇帝姬問風曾經這樣告訴過宰鋪商不忘,“那一天,薔薇劍甚至沒有出鞘,龍頭便認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