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威

對於道明寺財團的高層來說,今天是一個不尋常的日子。

五月十七日,道明寺財團成立的紀念日,也是,新一代繼承人入駐財閥的日子。道明寺家族規:“家族繼承人,一代,僅一人。”

也就是說,道明寺家族一代隻有一個人擁有繼承權,一旦選定繼承人,同輩的其他族人自動失去繼承權,以防在繼承人確定的情況下發生手足相殘的事情。

還有一個隱xing規則就是,隻要在十八歲那年沒有被確定為繼承人,基本上也就失去了繼承權。

而最重要的是,少主威嚴,眾皆不可抗。

(某辰承認有點惡搞啦,這句是從《太平》裏搬的~)

會議室

兩百多坪的會議室裏,此刻格外的安靜,連彼此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牆上的鍾擺精致的工作著,“滴滴答答”的走動聲使原本就顯得有些緊張的氣氛越加朝著沉重的那個方向駛去。

二十餘名董事圍著長桌坐的端正,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向坐在首座的道明寺楓,以及她下首的青年,亦是今日的主角——道明寺淵。

他們已在會議室裏坐了半個小時,沒有人說話。道明寺楓不開口,底下的人,當然也隻能保持沉默。

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觀察,亦或等待。

不得不說,這是令人痛苦的一個小時。

然而當這一天過去後,參加會議的人卻又都覺得,那安靜的仿佛能夠聽到心跳聲的一個小時,實際上是那一整天中,最輕鬆的一段時間。

“我是道明寺淵,道明寺家當代的少主,也是你們今後的頂頭上司,以上。”淵的聲音並不高,但足以令每個人聽的清清楚楚,以不可違抗的眼神在所有人中掃視了一圈之後,他方才滿意的坐下。

長桌上坐著的,並不隻有年過半百的老頭子。

二三十歲左右的青年,在這間代表了道明寺財閥的最高決策層的會議室裏,占據了半壁江山。這樣的情況在其他的公司當中或許罕見,而對於一向注重天份與銳意進取的道明寺財閥來說,卻是再正常不過。

而年輕人的特點,說的好聽點是積極進取喜好開辟疆土,說的直白一點就是傲慢自負老子天下第一無人能比,而突然冒出來一個比他們還要拽的,一出現就是身份力壓他們的上司並且年紀比他們還要小,對於向來崇尚實力的他們來說,自然是一種極大的挑釁。

這些人或許在商場上沉著冷靜百毒不侵,玩yin謀詭計就像喝涼水一樣自然,可是在財團內部,卻是都喜歡直來直往。

於是,對這個七年來都待在英國不曾有什麽消息的“太子殿下”,眾人可以說是沒什麽太大好感的。

這其中所有人的神色,道明寺楓都盡收眼底,在商海中沉浮多年,底下人的那點小心思她又如何會不清楚。年青人講究一個實力至上,倒也容易收服,而那些個至今為止連眉毛都沒動過的幾隻修煉成精了的老狐狸心裏打的什麽如意算盤,怕是有些棘手呢。

不過也好,正好讓她看看淵的手段,是否能夠駕馭的了道明寺財團這艘戰船。將船上良莠不齊的水手們替換成與他的節奏相契合的戰將,時間並不充裕呢,如果,你確是朝著那個既定的目標前進的話。

作為家族企業,道明寺財團的董事會亦是家族權力中心的一個縮影,能夠用最快的速度掌控住道明寺財團,才有能力將家族的權力真正的納入自己的手中。

也因此,今日其實,是對道明寺淵是否具有少主資格的第一番考驗。因為不能夠得到手下人的承認而在出場第一天即被廢除的少主,在家族的曆史上,並非沒有,雖然,隻是極個別的特例。

我的孩子,請讓我看一看,你到底會用什麽樣的雷霆手段來應對這場考試呢?

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否則,你就隻能按照家族安排好的未來,一直走下去了。對於那麽驕傲的你來說,這一定,是比死還要可怕的懲罰吧。

與此同時,事件的當事人卻表現的十分平靜,似乎這場以他的未來為代價的豪賭,早已成為了他的囊中之物,任何人也不要想著去攪局,因為他,暗夜的帝王,不、允、許!

一個小時,淵靜默的觀察列席的所有人的表情,並與他在之前得到的關於每個人的資料一一對比分析,然後做出自己的結論。

直到將最後一個人在自己心中印證完畢,淵打開了麵前放著的文件夾,眼角的餘光將一眾人等好奇的神色一一收入眼底。

“諸位,很好奇這個文件夾裏有些什麽?”不急不徐的語調,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溫柔的聲音,卻讓忍受了一個小時讓人窒息的沉默的人們,背上幾乎冒出冷汗來。

一個大約二十出頭的紅發青年,正要開口,卻被旁邊棕色頭發戴著眼鏡的稍長幾歲的男人攔了下來,不滿的回頭,收到男人讓他閉嘴的眼神,隻得悻悻靠回椅子上。

好像,很有趣呐。

狀似還在研究文件夾的某人隱蔽的將剛才的那一幕記在心裏,悄悄的泛起一絲笑意,綾小路徹,看來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溫和中帶著疏遠呢。至少,對那個衝動的青年,還是相當不錯的,許是因為是受到承認的人吧。

不著痕跡的欣賞夠了下麵某兩隻的眉來眼去,淵開口:“似乎,鬆山先生想要說什麽呢?”興味十足的看到那個看起來單純無比的突然發現自己的小動作被抓包的某人的耳根突然變得像自己的發色一樣,鮮紅欲滴。

鬆山明泰,道明寺財團風險投資部主管,歲,早稻田大學金融學碩士,鬆山家長子,進入道明寺財團兩年時間。

腦海中閃過他的資料,道明寺淵將視線越過紅發青年,與綾小路的視線相交,然後錯開。

果然,在這裏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角色呢。

不過,這樣才有挑戰xing啊……就讓我看一看,你們,到底有沒有追隨我的資格吧……

以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打破了沉默,將眾人的好奇心吊到最高點後,淵非常不厚道的停頓在那裏,以至於某人的眼睛似乎也有向他的發色靠近的樣子,唔,好像弦一郎說過他們網球部裏有個小孩就有一個所謂的“紅眼模式”啊,攻擊力加倍呢。真的有那麽小點想看看鬆山會不會讓他有意外之喜呢,不過,還是算了。

要是讓這場會議因為他的惡趣味惹某紅毛發飆而被打斷的話,估計母親大人會二話不說就取消他的繼承權啊,那樂子可就大了。事情的輕重緩急他還是分的清楚的,所以,可愛的小紅毛,請你在以後的時間裏不要大意的娛樂我吧,我們,來日方長……

淵以非常嚴肅板直的麵部表情繼續他的腦海中,而不幸被他盯上並且很有興趣的某紅,則因為背脊上突然襲來的涼意,狠狠的打了個噴嚏,榮幸的得到他旁邊的斯文帥哥的關注。

輕咳一聲,示意人們將注意力集中在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裏,他緩緩開口:“我想,各位一定很懷疑我為什麽要將你們召集在這裏而且還一個小時沉默不語。有句話,叫做‘時間就是金錢’,耽誤了這一個小時,恐怕各位的辦公桌上都堆滿了一堆等待處理的文件了吧。”環視四周還有些不以為然的人,他微笑著。

“那麽,就不浪費各位的時間了。這裏,”他揚了揚手中的文件夾,“是你們接下來一段時間的營運目標,以及,一些人事調動。”

話音剛落,底下已經有了一些**,新官上任三把火麽,那麽就看看你這個年輕的少主,能夠做到哪一步吧。坐在前麵的都是一些老狐狸,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產生什麽情緒上的波動,甚至連眉毛都不曾動一下。

以為我不會將火燒到你們的身上麽?淵冷笑著將這些老油條們的表情一一納入眼中,不知道,等我宣布了那個之後,你們是否還能保持現在的冷靜呢?

麵無表情的念出一串人名,淵這才稍稍抬頭,不意外的發現那幾個人的表情終於有些變了,一字一頓地繼續道:“以上,念到名字的人,我會給你們三十分鍾的時間,將你們的東西收拾好之後,會有保安送你們離開。”

原本還算得上是安靜的會議室,此刻無疑像是有冷水滴入油鍋中一樣,頃刻間炸了鍋,一時間淵竟成了眾矢之的,一部分人刀鋒一樣尖銳的眼神投向了他,似乎在咒他不得好死,當然也不乏讚賞以及看熱鬧的人,這一部分人以少壯者為多。

淵眯起眼,等待那些還在激動中的人安靜下來。

膽子真是不小啊,平日裏順風順水慣了,居然敢來質問他!看樣子,舒坦日子過久了,會讓人忘了本分呢。

從淵身上散發出的沉重壓力,讓離他最近的幾人臉上一瞬間閃過絲僵硬,隨後沉默的症狀蔓延到了整個房間,還在發瘋的幾個人也因為突然失去了聲援者而不得不停下來,在淵仿佛能夠刺入人心的鋒利視線下諾諾的低下了頭顱。

“我知道,你們來到道明寺財團的時間都比我要長,老資曆嘛,突然被炒魷魚自然會心裏不舒服,可以理解。”淵勾起一抹讓底下原本就已被他盯的兩腿發軟的人更加瑟瑟發抖的笑,話鋒一轉,“可是,你們,大概都忘記了一件事情吧。”挑眉,斂去笑容。

“最開始我可就強調過了,我,道明寺家的少主,是你們的,上司。”不理會那些終於明白他話裏的意思的蠢材們頓時萎靡的樣子,他繼續道,“我關注大局,而你們,執行命令。下麵的話,我隻會說一遍,請你們清楚的記在腦中,刻在心上。我,道明寺淵,是這個商業帝國的帝王,也是你們要追隨的人。永遠,不要試圖質疑我的決定,因為你們會發現,那是最愚蠢不過的事情。”

清楚的說出這些話的少年,在所有人驚愕的視線中綻放了一抹動人心魄的笑,眼睛裏除了無盡的自信再看不出其他的東西。

被他的笑容吸引住進而沉溺於其間不可自拔的人們,終於明白了何謂上蒼的寵兒,不,不是寵兒,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需要靠別人的寵溺,他自己就是足以主宰一切的皇。

道明寺楓依舊不發一言,隻是心裏算是認同了長子今天的行為。淵,沒有讓她失望呢,先以沉默讓人們失去冷靜,然後再用高層的巨大人事變動吸引他們的注意力順便清除某些屍位素餐之人,最後攜雷霆之威鎮住眾人,真是聰明的手段。

呐,已經成功了一半呢,要得到那些驕傲到骨子裏的人真心的尊崇與追隨,就要看淵你接下來的舉動了。唔,今天真的看了一場好戲啊,道明寺楓帶著一絲惡作劇成功的心思想著,幾隻老狐狸,被她的寶貝兒子給嚇到了吧,不過,你們恐怕得準備好速效救心丸啊,不然,被嚇壞了可就連哭都來不及了。

“那麽,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結束吧。”滿意的看到自己的舉動收到成效,淵見好就收,給還在震驚中尚沒有回過神來的各位高層一個喘息的空間。

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