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身孕二

二十八、身孕(二)

“一切都按夫人說的,那兩個婢子開始還做喬拿架子,聽說能升姨娘,都樂得什麽似的,表示定不負夫人所托,一切都按夫人說的來了。”

於夫人哼了一聲,“兩個歌妓出身的人,本來連侯府的婢子也沒資格做,讓她們做姨娘,實在是高抬了她們,雖是清倌兒,到底出身伎戶不好聽。”

“夫人這樣做,還不是為了成全奉直他們兩個,要不哪會理她們這種人,總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這時一個老夫人身邊的婆子進來,說有事要報告夫人,聽她一五一十地說完,特別是老夫人已經說服奉直同意雲氏做通房,兩人相視一笑。

“你做得好,下去領個雙份賞銀吧,以後要再仔細些,有誰經常往老夫人身邊巴結,有消息及時告訴我,若做得好,銀子少不了你的!”

那婆子連忙致謝退下。

“一切如夫人神機妙算,老夫人果然精明,連裝病這法子都想了出來,這不奉直乖乖答應雲氏做通房,要不是老夫人想如此法子,以奉直的性子,還不是和大家鬧翻了帶雲氏離府,那我們以後在府中如何立足!這下也好,既成全了兩孩子,又不至於同我們鬧翻臉,等以後有了孩子,再慢慢地想辦法升為姨娘吧。”

於夫人點點頭:“你說的也是,隻是這老婆子太精明了,把奉直哄得團團轉,以後還是防著她好,別被她算了去。”

“夫人放心,她倒是一直支持我們這房的,也真心疼奉直,大概不會與我們為難吧!”

“我信她不會害奉直,可對我們就不一定了。放利錢的事千萬不可讓她察覺了,還有賬上那些事,你把賬房管事的盯緊了,不可走露半點風聲!那可都是我們姐妹的體己,萬不可被人奪了去!”

想起來這麽多年的苦心經營,於夫人麵露一絲得意之色,青姨娘忙回答:“夫人放心,那賬房先生是個愚笨認死理的人,夫人脫了他兒孫的奴籍,他感激零涕,發誓一生效忠夫人一人,這樣的人應該可靠。”

“這樣最好。有了這些體己。將來我們姐妹老了地吃穿用度也不用看誰地臉子。奉直地婚禮也能辦得體麵些。定要超過奉純。奉貞地嫁妝按侯府嫡女地規矩再加三成。就說是舅老太太賞地。也好賭了她們地嘴。”

青姨娘真心實意地跪下道謝。夫人對人雖然嚴辭苛了點。但是對奉貞、對自己卻從來沒有虧待過。

於夫人想了想又說:“我知道你心軟同情雲氏。但她做出這等事。又賤為通房丫頭。以後不可以抬舉她。要好好壓製著她。讓她明白自己地身份。懂得做低伏小。特別是千萬不能讓奉貞和她接觸。”

青姨娘正待回話。一個婆子急匆匆地進來了:“秉夫人。老夫人傳你和姨娘速速過去。說有急事商量!”

兩人麵麵相覷。奉直都已經答應雲氏做通房了。還能有什麽事?難道又出了什麽差子?而且老夫人何等身份。和兒媳商量事情居然還要叫上姨娘

“老夫人沒說什麽事?”

“沒有,隻讓夫人和姨娘快點過去!老夫人好象氣得不行了,現在才緩過氣來,夫人和姨娘快點過去吧!”

兩人不敢耽擱,急匆匆地趕過去,一路上心思百轉。這老太太給孫子耍心眼子裝病,不可能對媳婦也裝病吧?還是奉直哪兒又出了漏子?這兩個孩子,本性都不錯,就是太任性枉為了。一邊暗暗期盼老太太千萬要好好的,若是沒有了她,於文遠早就不顧一切立奉純為世子了。

一路走到正堂門前,兩個婆子上前見禮:“夫人,老夫人讓你和姨娘兩個人進去,其他人不用進去服侍了。”

“老夫人身體還好嗎?有沒有請大夫?”

“這會好多了,老夫人不讓請大夫。”

於老太太在內室等著,兩人進去後,見她病懨懨地躺在床上,神色萎頓,見她們過來,示意李姑姑扶她起來靠在錦被上。

於夫人和青姨娘對視一下,這會不象是裝病,老太太喘口氣,示意李姑姑奉上茶後退下。

“你們知道嗎,奉直和雲氏做下大錯事了!”說著老淚縱橫。

於夫人以為她說的是若水婚前失貞之事,連忙回答:“母親不必生氣,這事媳婦已經知道,聽說母親已經妥善處理了此事,奉直也答應雲氏做通房丫頭,我正想辦法說服老爺同意,媳婦在這裏替奉直謝過母親。”

“嗨!不是這事,比這還嚴重!你們知道嗎?於氏有了身孕!”

於夫人騰地一下子從座椅上站起來:“母親,你是說雲氏懷孕了?”

“是,已經快兩月了。今天上午她在我院門口暈倒,大夫來診了脈,沒錯的。這事隻有幾個人知道,我已下令不許任何人走漏消息!”

“那雲氏現在哪兒?奉直呢?”

老夫人顯然不滿她上午的壁上觀,冷冷地說:“我以為你不問了!雲氏本來上午要由兩個老媽子陪著去於管家宅子裏住,突然昏倒後,奉直讓人把她抬回去請大夫診治,現在嚴媽在那兒守著。我老了不濟事,你也不管,這兩人沒名沒份,就是要做通房也得文遠同意簽了賣身契,現住在奉直屋裏算是怎麽回事,簡直要氣死我!”

被婆母責怪,於夫人臉色一紅,不敢辯解,連忙陪罪:“都是媳婦的不是,不過媳婦上午確實有事才顧不上。”

“你是為了說服文遠的事吧?哎,他這一生都不懂得人情世故,確實難為你了。咱們不說他了,現在說說雲氏有孕之事怎麽處理。”

於夫人麵色一凜:“依媳婦看,這個孩子不能留!沒有了孩子,雲氏進門先為通房,時間長了,就是誰想追究也無從查起。如果有了孩子,可就是奉直和雲氏未婚通奸的鐵證呀!被有心人追究,這不是要毀了他的前程嗎?讓他以後如果在朝堂立足?恐怕淩相也無法包庇!”

老太太長歎一口氣:“不瞞你們說,我也是這個意思。可是奉直哪裏怎麽說得通?你們沒見,上午隻說要做通房,他都激動得什麽似的,一口一個要帶雲氏離家,這會說不要這個孩子,他還不跟我們拚命?我為難得很,隻好找你們商量。”

一聽說不要孩子了,青姨娘心疼得緊,想想試探著開口:“要不孩生下來後就說是早產兒,反正現在也才兩個月,總是奉直親骨肉,真的不要也讓人心疼得慌。”

“這個辦法本就是騙人的,七個月的早產兒,真正能活下來的有幾個?和足月的孩子能比嗎?”

一時都沉默了,半晌於夫人冷冷地說:“不行就強行灌藥,總之這個孩子不能要!”

於老夫人苦笑著開口了:“我怎能不懂這個道理,可是奉直這關過得了嗎?如果強行灌藥,奉直還不恨死我們?以他的脾氣可能真的負氣帶雲氏出府了!難道還要把他逼到這種地步?那可不遂了有些人的意?”

深知兒子脾性的於夫人沉默了,如果給雲氏強行灌藥,傷了孩子,可就真的和兒子反目成仇了,那是她最不願看到的。

可她也相信,年紀輕輕就落得孤兒寡母,能獨自支撐候府多年的老太太,定有辦法解決這件事。

老夫人麵露一絲憐惜之色:“再說,無論私生也好,庶出也好,總是於氏骨血,要真正做起來,也很難下得了這個決心。”

聽聞老夫人心軟,於夫人不由急了,雖是奉直骨血,留著也是個禍害,而且一個庶子將來又有什麽出息,以後還怕奉直沒孩子?不當斷即斷,肯定成為奉直一生洗涮不了的汙點,指不定什麽時候被人拿出來大做文章。

“母親一向足智多謀,處事果斷,還得趁現在沒幾個知道,快點拿個主意才好,再等下去,弄得謠言四起,就沒法收拾了!”

老夫人歎了一聲,沒奈何說:“這件事真的很難呀!一邊是親生骨生舍不得,一邊是前途事業誤不得。而那兩個惹禍的人,一個哭哭泣泣暗恨我們待她嚴苛,一個年少輕狂不理會父母苦心,自己做下這等事,還得讓我們收拾爛攤子,還沒人落好!”

於夫人連忙跪下:“母親,奉直糊塗任性,錯已經做下,自己又不肯聽話彌補。我們做長輩的哪能丟下不管?還求老夫人妥善解決此事。”

老太太長深歎了一口氣,靠在錦褥上半晌才說:“我這麽大的年紀勸人做這等事,可不是做孽!現在隻有先試著說服奉直了。他年輕氣盛,又太寵著雲氏,也不知肯不肯聽?”

於夫人咬牙切齒地說:“這雲氏好端端的一個富家千金,放著人上人的日子不過,非要沒臉沒皮地來我家做奴才!害得家宅不寧。本來還想錦被遮羞,總是奉直的人了,好歹給人家個名份,誰知你看看她都做下了什麽,放著好好的姨娘做不成,落的個通房丫頭,現在又懷了禍根,不是要這一大家的命嗎?”

青姨娘嚇得跪倒:“夫人可不敢這麽說,總是奉直的骨血,我想那於氏做了通房,也就堵住了別的人嘴,還是不要傷了好……”

“糊塗!你當奉直的骨血我不心疼?但若有半點辦法,我都會留下他。可是若留下了他,往低說害怕府裏的有心人借此做文章,讓他失去做世子的資格,往高說害怕朝中有人糾住不放,連累整個侯府!這孽種,說什麽也不能要!”

青姨娘羞愧地站起退到一邊,不敢言語,其實已經心急如焚:“這兩個人存了這麽個心思,若水的孩子還能保住嗎?”

看於夫人氣急失控,老太太這才開言了:“誰做下的事,誰來擔當,奉直雖年輕,也不是小孩子了,還是把他叫來商議,咱們三個好好說服他,總要讓他聽了才好!青姨娘,你記住了,等會不管我們怎麽說,你都要向著奉直說話,聽到沒有?”

於夫人一愣,這老太太不是氣糊塗了?不過一想老太太向來極為精明,這麽做肯定有她的想法,就示意青姨娘答應。

青姨娘見夫人示意自己答應,也就不再多想,就按老夫人說的辦吧,肯定有她不知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