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自由
第029章 自由
推開包廂大門，梁容若一眼就看見了正對麵坐著的父親。臉上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梁容若快速地走進包廂，坐到父親身邊。
京城大飯店的包廂都是大包廂，包廂內的桌子規格是8人以上，現下隻有他們父女兩人不免有些空蕩。
梁如海五官剛毅，四十多歲年齡正是男人的黃金時段，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他身上有著商人的精明，也有文人的溫雅。看見女兒時笑了起來，眉眼微動，那種淡淡的溫和盡顯，梁容若的笑容原來是遺傳自父親。
“容若，最近瘦了。”拉著女兒的手，梁如海微歎。
“哪有？我明明是胖了，爸爸，我都有小肚子了。”在父親麵前，梁容若也放下了麵對外人的淡漠，說話時帶上小女兒的嬌憨。這世間對她最好的也就隻有父親了。
“嗬嗬，開心就好，開心就好。”梁如海內心的愧疚終於能稍稍放下一些。讓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嫁給不喜歡的人他承受的壓力很大，對女兒的愧疚使得他徹夜失眠。不過這樣的壓力也是一種動力，這段時間以來梁氏集團蒸蒸日上，收益越來越好，他手裏掌握的權利也日益膨脹，相信不久這一切就會收歸他手。
“爸爸，等久了吧？怎麽也不叫些東西吃？”梁容若抬頭掃過牆壁上的掛鍾，伸手按上餐桌上擺著的鈴。
很快包廂門就被敲響了，身穿工作正裝的服務員走了進來。
“爸爸記得容若最喜歡這家飯店的玲瓏五珍。”
“嗬嗬。”梁容若眉開眼笑，“我也記得爸爸最喜歡的是這裏的紅燒鯉魚。”
父女兩點的菜都是對方最喜歡的，也不講究什麽兩人點少些，等上菜的時候竟是滿滿一桌，好似要將喜歡的一次性都吃個夠。
一碗白瓷碗承裝的五色小珠被放到梁容若麵前，拿著湯匙在碗中劃拉著，絲絲熱氣浮起。
梁如海溫和地笑，貌似不經意地問道。
“容若，我聽說顧錦良要帶你去南江。”
“是啊。”這個消息整個京城都知道了吧。梁容若有些好奇大家各自不同的反應。
“容若，留在京城吧。再等爸爸半年，半年後爸爸送你出國。”
梁容若驚訝地抬頭，“爸爸？”
梁如海麵不改色，嘴角帶著的笑依舊寵溺。
“容若，你不是一直想去法國嗎？爸爸在法國南部景色最好的地方給你買了棟漂亮的小洋房，你一定會喜歡的。”
梁容若突然記起父親在很早之前對自己說過的話，那時顧家正式對梁家下聘，讓整個梁家都驚詫不已的是顧家大少看中的竟然不是梁家正統大小姐——梁舒寧，而是梁容若這個常年不在京城的梁家二小姐。梁容若的身份在梁家其實很尷尬，按理說她是梁家現任家主梁如海的獨身女，是梁家絕對的小姐。
可是梁容若卻不是婚生女，梁容若的母親——陳菀菀是個典型的江南碧玉，溫婉恬靜。這樣的女子是最的男人喜愛的，卻也是最不適合嫁入豪門的。梁容若的父親愛上了她，理所當然地被整個梁家反對了。梁如海手腕強硬，和梁家抗衡了好些年終於在梁容若五歲的時候拿到了梁家的掌控權，他和陳菀菀的婚禮如火如荼地準備開了。陳菀菀卻死在了婚禮前一天，一場車禍，一把大火，一段姻緣逝去。
梁如海一生未娶，梁容若進了族譜，卻頂著私生女身份。
梁如海對梁容若的寵愛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一切她想要的，梁如海都會捧到她麵前。梁容若沒被養成紈絝女也算是她性子好了。其實和顧錦良的這段婚姻，如果梁容若堅決拒絕的話，梁如海也絕對不會逼迫她。
隻是她不舍得，不舍得讓父親進退兩難，不舍得父親付出一切的事業毀於一旦。
“爸爸，別這麽做！”梁容若著急地扣住父親的手臂，“爸爸，顧家不同於一般政治家族，他們擁有的能量絕非表麵上的那般淺薄！”
“容若。”梁如海欣慰地笑著，伸手拍拍女兒的手。“爸爸不傻，顧家我輕易不會去動。但是讓他們放你自由卻是足夠的。”
“爸爸——”梁容若心身顫動，這段時間以來的念頭被整個推翻！她以為自己可以一輩子這麽淡定地生活下去，她以為和顧錦良這段婚姻就是一生一世了。父親現在告訴她，她還有自由的可能！她，她該怎麽辦？顧錦良俊美的臉龐在她腦中一閃而過，幾個月來的婚姻生活說不上紅紅火火，卻也平淡。顧錦良這個人她沒有愛上，卻不得不承認他是個極優秀的人。
她本來已經決定和他和和睦睦……
感情的缺口好似在一瞬間就被堵上了，壓抑到極致，本就淺薄不堪的感情最終還是歸於淡漠。
自由——能在大街上大喊大叫。
自由——能在家裏大口吃飯，大口喝湯，而不是端坐在椅子上，隻能坐三分之一的凳麵，喝湯時要小口啜飲，吃飯時不能發出聲音。
嗬，看來她還是不甘心的，不甘心自己的一輩子就這麽被拘在這一畝三分地裏，每天無事搓搓麻將，聊天時隻能說什麽時尚，什麽皮草，什麽世家流言。比起宴會，比起大酒店，她其實更喜歡的是和三兩好友坐在人聲鼎沸的小飯館裏吃拉麵。
手指上的力氣越發的小了，梁容若斂眉，再抬頭時臉上的表情已經是一片淡定自若，下定決心。
“爸爸，我等你來接我。”
“好。”梁如海寵溺地撫摸梁容若的發頂。
淡靜地吃著玲瓏五珍，梁容若刻意忽略心裏的那抹愧疚。顧錦良，我會彌補你的。我會盡我一切力量幫助你。
顧錦良坐在飛機上，膝蓋上放著一撂文件，這些都是關於南寧縣的重要文件，是他通過各種渠道拿到手的，在到達南寧縣之前他必須全部看透了。
翻動文件的手停了一下，顧錦良沒有抬頭，輕聲詢問身邊許久沒有動靜的妻子。
“怎麽了？才出京城就開始相思？”
梁容若回過神來，看一眼飛機窗外的朵朵白雲，回頭微微一笑，清寧而淡定。
“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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