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黑
最黑
邵東來隻覺得看完這短短幾分鍾的對戲，心裏說不出的沉重，可真要問他原因，他還真說不上來。
而李化生則在一邊都笑眯了眼，沒想到這個程如沐還真能給他驚喜，雖然沒經過專業的培訓，一些細節上的演法還是難登大堂，可不得不說這孩子把敬澄的心裏把握得太好，沒有和趙敬年的同仇敵愾，也沒有對他當年無情的憤恨，他就像塵世的一抹浮萍，無根亦無恨。
原本還想繼續看兩人演下去，就見承讚一臉無奈的看向了這裏，“記不住台詞了。”
隻好作罷。
從戲裏回過神來的許愷，也就是演趙敬年的青年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承讚。
“許愷啊，和小沐對戲感覺怎麽樣？”李化生對兩人招了招手，一臉笑眯眯的問道。
許愷側頭看了眼身邊這個已經全完沒有敬澄影子的大男孩，眼中有些驚奇，平日裏話就不多的他隻說了七個字，“他讓我入戲很快。”
李化生看著承讚因為嫌熱，卷起袖管的動作，又搖著頭做了個評價，“他倒是入戲出戲都快。”
承讚忍不住在心底對他翻了個白眼，要不然呢，難道讓我還像剛剛那樣把什麽都藏心裏？多累。
客串了一回敬澄的承讚沒有料到，這次玩玩竟然會促使他踏入演藝圈。
又是晚上，一掃白天的悶熱，邵雨誠看著顯示‘李化生’來電的手機，躊躇了下才接起。
“這次真沒錢！”
李化生一口水差點噴出來，好不容易咽下去了才道，“呸呸，我老李打你電話又不是隻為錢。”
“嗬嗬。”邵雨誠不置可否道。
李化生故意忽略這‘嗬嗬’兩字，開門見山，直接道，“你想過小沐以後怎麽辦嗎？”
“小沐？程如沐？”
“是啊。”
“怎麽，已經這麽熟了啊？你倒是給我說說，你覺得這孩子怎麽樣？”聽到這裏，邵雨誠頓時來了精神。
“哎，你說你這人，人家救了你兒子，你還要懷疑人家的人品。”
邵雨誠何嚐願意這樣看人，可是在如今這個黑吃黑的社會，不多留幾份心思，家大業大的他，恐怕早就落得一個牆倒眾人推的下場了。
李化生可能也覺得自己這話說得重了，於是又道，“哎，你別放心上，我也就嘴上抱怨抱怨，你要是真不考慮這件事就收他做了義子，我可要罵死你了。”
邵雨誠歎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哎，算了，不提這事了，說吧，你找我到底什麽事。”
“我今天讓小沐試了敬澄那個角色，感覺還不錯。不過看樣子他好像隻是玩玩的樣子，你看，要不你去說說？”
“你這老滑頭，我和那孩子可沒熟到這份上啊。”
“你先別推脫啊，你想，要是這孩子以後就在娛樂圈混了，那你就能放心收他做義子了啊，以後他可不會和東來搶資產，而且他究竟紅不紅，還不是你說了算？”李化生將自己這兩天盤算的事悉數說出，他之所以想讓承讚演敬澄這個角色，說到底還是為了自己這個老友啊。
“這以後的事先不說，你確定這孩子合適敬澄的角色？”邵雨誠始終覺得自己拿救子恩人的前途做掌控他的方法實在有些不厚道，轉而問道。
“氣質外貌是真合適，就是演技嫩了點，不過這都是小問題，反正又不是明天就開拍，惡補幾個月就差不多了。”反正小沐隻要演好敬澄的角色，又不是要他十八般武藝悉數學會。
邵雨誠道，“我去幫你問問，如果他答應的話，作為我義子的處女秀，你這部戲的投資就不用擔心了。”
李化生笑得眼睛都找不著了。
另一邊，剛洗完澡的承讚就接到了邵雨誠的電話。
因為手機是邵雨誠給他準備的，所以裏麵分別存了邵雨誠，溫宛如，和邵東來一家三口的手機號。
先是乖巧的喊了聲，“叔叔。”
其實在打這通電話之前，邵雨誠已經想了很久，究竟該怎麽和程如沐說這件事呢？如實按照大人的思路，對一個才成年又遭遇大變的孩子來說是不是太殘酷和不近人情了？可如果自己隱瞞了自己的真實想法，隻說好聽的，又是不是太虛偽了？
學著李化生一樣，喊了承讚一聲，“小沐啊。”邵雨誠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了。
“我在呢，叔叔怎麽了？”
“哎，叔叔就是想問問你，你將來想幹什麽呢？”
或許在邵雨誠心裏，什麽東西都比不上承讚救了邵東來一條命來的重吧。
“…我不知道。”承讚如實道，他已經拿到了一所在B市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學的是語言，他真不知道學了這個以後該幹什麽好。
“我記得你以後是英語專業吧？不想念嗎？叔叔可以給你想辦法換專業的。”
“不用，”承讚婉拒道，“英語挺好的，幹什麽都用得上。”
“嗯，這樣啊。”
對於邵雨誠的欲言又止，承讚起了戒心。說到底，他對邵家三口，也隻信任對他毫無威脅的邵東來而已。
“叔叔，你找我到底是有什麽事呢？”
聽著電話裏程如沐平淡的語氣，邵雨誠突然想到自己兒子對他描述的那段相逢經曆，思緒竟一下子飄得遠了。
沒有得到回應的承讚微微皺了皺眉，又喊了一聲，這才使得邵雨誠回了神。
他道，“你救了東來，就是我和你溫阿姨的大恩人，你邵叔叔是個俗人，這恩情要是不還，那我真是晚上覺都睡不好。”
其實對於邵氏夫婦願意收留自己住在他們家，又給了自己那麽多照顧，承讚覺得這就夠了，畢竟當初他救下邵東來，也是機緣巧合之下，真說邵東來欠他，那也算不上。“叔叔，你和阿姨對我很好了，真的。”
“哎，哪裏好了啊，就給你地方住？你這傻孩子，”邵雨誠搖搖頭，話一旦說開了，他倒也沒了先前的猶豫，“先前我接到李導的電話，他說你演敬澄演的不錯，想讓我問問你，願不願接下這個角色，你先別急著回答，聽叔叔把話說完。”
“我們邵家在大陸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家族了，可以說，不論你以後想幹什麽，隻要不是傷天害理出賣國家的壞事，我和你溫阿姨都能保你平步青雲，這才算是還了你的大恩。李導說你是天生的演員，你邵叔叔又是做這一行的，你如果喜歡演戲，那我必定讓你成為紅遍全中國的影帝，隻要你有能力，捧你做國際巨星是可能的。當然，如果你想幹別的，叔叔也一定支持你。邵叔叔不想左右你的想法，那是你的將來，你要自己想。”
話說到這份上，承讚要是還不懂，那他以前根本活不到24歲，他試想了一下如果遇到這事的是自己的父親，又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演戲時的感覺，就下了決定，“叔叔，你和溫阿姨不用擔心，我對邵氏沒有覬覦之心，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是真拿東來當做自己弟弟了，不是因為他姓邵。說些不吉利的話，如果以後邵氏養不起東來了，那我來養他。至於敬澄這個角色，如果李導放心我這個門外漢來演，那就請李導給我這個榮幸吧。”
“小沐啊，你想清楚了？叔叔不是一定要你接這個角色的意思啊。”邵雨誠擦了擦自己頭上的汗，有些焦急。
承讚笑了笑，“叔叔，說實話，這麽和你攤開來說，你我心裏都舒坦了，你要是真願意給我邵氏的資產，那我才會心裏不安，我要是不問你要一個能在娛樂圈呼風喚雨的地位，那你也會良心不安。”
邵雨誠再一次覺得，和自己說話的似乎不是一個才18歲又失了憶的大男孩，而是一個非常有主見，又非常能夠洞悉人們心理的社會人士。
他太有不虧欠別人，也不讓別人虧欠他的本事了。
“好好，叔叔這就給你聯係經紀人去，以後你就是我邵氏旗下的藝人了。”
“謝謝叔叔。”承讚真心道。
結束與邵雨誠的電話，承讚想了想還是去和邵東來說一聲的好，畢竟自己能這麽快就和邵東來達成協議，還是靠著小家夥帶他去了龍雀劇組的緣故，要不然，不知何年馬月他們才能放下心中的防範。
聽承讚說要演敬澄那個角色，邵東來立馬擔憂道，“哥，那你以後豈不是要當明星了嗎？”
“怎麽，當明星不好？”承讚奇怪了，照理來說，邵東來這個年紀應該正是喜歡追星的年紀啊。
邵東來一臉糾結，最後還是抓著承讚的手不放，說道，“哥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承讚好笑，伸手摸摸他的頭，心裏覺得很溫暖，“演戲而已，哪裏要你保護啊。”
“哥！你不知道，娛樂圈多黑！”邵東來一臉緊張，似乎生怕自己的哥哥被人欺負了。
承讚微微一笑，神情難得露出倨傲的一麵，“別傻了，你哥從來都是玩弄別人的，人心這東西，可沒人玩得過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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