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可憐人
第一章 可憐人
大航海時代。
星際大航海時代開始之後，宇宙無時無刻都在發生著稀奇古怪的事情。
當然，大部分都是由稀奇古怪的人類們搞出來的。
至少在稀奇古怪的各個種族來看是如此的，例如在科拉星的人馬族人眼中。
他們無法了解，為何人類會在繁衍了後代之後，扔在這兒不管不顧，害得自己的心裏過意不去，把這些孤兒撫養起來，長大成人。
等等等等，諸如此類，都是他們無法了解的。
遺棄在科拉星球的人類們是可憐人，他們大多數是小屁孩，處於懵懂的年紀，還在地上捏著泥巴，什麽都不懂，大一點的小屁孩在沙灘上麵玩得不亦樂乎，無憂無慮的，唯獨沙灘邊緣一塊礁石上麵的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例外，有點兒奇怪。
人馬族的族人們都知道，他是在一年前被扔到這兒來的。
那一天，晴空萬裏萬裏無雲，天上傳來陣陣虛空遭到擠壓的呼嘯聲，一艘龐大的星際戰艦突破科拉星球的大氣層，落在海麵上一千餘米的高空，傳出大大嘞嘞的聲音。
“一群廢物，養了一年結果連星光都煉化不了，扔進海裏喂魚。”
就這樣，他就到了這兒，和他一起被扔在科拉星球的原本還有其餘幾人，可惜都在海裏淹死了。
轉眼之間剩下自己一個人，小男孩每每想到這裏便想埋頭痛哭。
他想問問遊輪上麵的爸爸媽媽，為什麽要把自己拋棄，為什麽要把自己留在這一個陌生的地方，他從礁石上站了起來，大聲喊著，似乎要把一肚子的憋屈苦惱傷心宣泄出來。
“我會找到你們的。”
“這孩子又發瘋了。”
有人馬族人在議論。
人馬一族露天居住，沒有房屋巢穴之類的東西，他們隨著氣候遷移，跟著溫暖的太陽一起。
天天奔逐在山林之間，吃著青草和肉食。
人類孩童天天跟在他們的屁股後麵像一條尾巴，瘦小的身軀髒兮兮的，像剛剛從泥濘裏滾了一圈出來似的，善良的人馬族人們並沒有拋棄他們，好心的養活他們，讓他們跟在自己身後，不被科拉星球上麵的野獸吃掉。
小男孩一路小跑竄到隊伍中央，經過沙灘之後，崎嶇的山路對他來說如履平地，在星際戰艦上麵接受的各種訓練得到良好的發揮。
“老家夥，昨天的故事你還沒有講完呢。”
邊跑邊喊著，眼睛裏閃過一絲絲的滑頭。
小男孩空中的老頭是人馬一族的一名老者，年齡絕對是所有人馬當中最大的，同時也是最弱的一個。
四肢幹癟無力，雙手像兩根火柴一般纖細，臉上掛著的皺紋好像是百年鬆樹皺巴巴的樹皮，令人望而生畏。
“你小子不是想要聽故事，是想要知道故事裏麵從天外掉下來的東西去了哪裏才對，我雖然老了，心可還沒老。”
“哼，一個人老心不老的老家夥。”
小男孩心裏嘀咕著，表麵上笑嘻嘻的十足一個乖巧的孩子，雙手拽住老人馬的雙手搖晃著，“你就說嘛，老爺爺，算小子求你了。”
想法被識破，小男孩絲毫沒有丁點兒尷尬的意思，反而嬉皮笑臉的纏著老人馬。
老人馬怎麽會不知道小男孩心中的想法，經常看見小男孩仰天長嘯或者偷偷哭泣，他當然明白為什麽。
他是想要獲得力量，踏出科拉星球，去找到他的父母，問一個清楚明白，為什麽當初要那麽狠心的把自己仍在科拉星球上，僅僅是因為自己無法煉化星光入體嗎。
煉化星光是成為一名修煉者的標誌，不能煉化的等同於廢物。
他不相信，所以這一年來他一直在努力。
直到半年前終於有了一絲絲的苗頭，一縷毛發般的星光在半年前的一個夜晚裏在體內成形，遊走於運行路線之間直達心髒。
當煉化星光達到一定程度之後，便可以著手煉化天外之物，凝練鎧甲，在星空中擁有自由生存，自由活動的能力，不會被真空和無重力等環境限製，成為一名真正的行者。
修煉者的階級分明，分為三大階段，能夠在星空環境存活的行者，具備飛行能力的天行者，擁有蓋世戰力的自由行者，每一階段分為10級。
“老爺爺，你知道的，我的希望在那些天外之物上，隻有那些源自外太空，經過大氣層洗禮的東西才能夠煉化成鎧甲，才能讓我獲得離開科拉星球的能力，求求你了，老爺爺。”
說到最後，小男孩臉上出現了渴求，錯過了老人馬口中的信息，自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有機會得到天外之物，他怎麽能夠放過。
尤其是在科拉星球這一個處於原始的星球上。
“就算你煉化星光，融合天外之物凝成鎧甲成功，你又怎麽離開，憑借著你自己一個人去闖蕩那無邊無盡的宇宙嗎？你還是個八歲半的孩子啊。”
老人馬於心不忍，他不想看見小男孩過早的走上那一條縱橫星空的不歸路。
他的孩子，他的孫子就是這樣子離開的，永遠都回不來了。
“我不管，老爺爺，你告訴我吧。”
小男孩說著無比堅定的話語，望著老人馬，觸動了他心中的最深處，老人馬從他的眼睛裏看見的不單單是對於尋找父母的迫切，更多的是隱藏於深處的那一抹深深的狂野。
自由，他是一頭自由的野獸，沒有什麽牢籠能困得住他，擋在他眼前的東西終歸有一天會遭到摧毀，成為殘骸飄蕩在無盡太空當中。
“你去吧，在那裏，有一處大峽穀，在峽穀深處，當初，我的孩子就是去了那裏，一去不複返，再也沒有回來過，你要答應我，一定要活著回來看我，不然我拚了這把老骨頭也不讓你去。”
老人馬知道，事到如今自己已經沒有了阻擋小男孩的任何可能，隻好尋求那一絲絲不著邊際的承諾。
“老爺爺，您放心，我會回來的。”
小男孩離開了，人馬族族人當然知道他要去哪裏。
這個纏了老人馬足足半年多的小家夥終於如願以償，知道了那一處地獄的所在位置，馬不停蹄的趕去送死。
有一些年邁的老人馬還清晰的記得，那裏，是如何成為地獄的。
那是三十年前的一天，人馬在草原上麵休息，吃著青草喝著水，吃吃烤熟的肉，日子過得悠閑自在。
天空開始下雨，雷鳴電閃的，豆大的雨珠敲打在每一個人馬族族人的身上，帶來沉重的心悸感，心裏有一道聲音在催促著他們趕緊離開，離開草原，離開這一處即將成為地獄的地方。
他們抬頭看去，隻見一團烈火劃過天際砸在草原之上，一瞬間天塌地陷。
至此，草原成了峽穀。
有人馬試圖深入過，卻沒有人出來過，有人說是失蹤了，有人說是死了。
現在小男孩去了，等待他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天堂和地獄往往隻有一線之差。
餘下的孩子們看著小男孩遠去的背影陷入茫然當中，他們都還小，不知道小男孩的離開意味著什麽，隻是覺得有點傷心。
大哥哥走了，以後不能和他一起玩了。
小男孩在星際遊輪之上接受過較為完善的教育，懂得區分本土之物與天外之物的分別，天外之物在一定程度上即為純粹之物。
它們經過外太空中風暴，大氣層的洗禮，剔出了雜質，變得更加易於人們煉化吸收，這一點是本土之物達不到的地方，它們蘊含了太多的雜質，即使經過一遍遍的提純煉化終究是不如大自然的力量提純效果來得好。
隻有煉化星光繼而同化天外之物凝成鎧甲，才真正有了踏入無盡星海的資格。
行者十級，天行者十級，自由行者十級，小男孩隱隱約約看見了一條通往未來的通天大道，嘴角泛起微笑，他握緊拳頭，告訴自己一定要走下去。
腦海裏開始回放以前的記憶，負責教導自己的老師說過一段話。
“星空星辰之光芒，借用天外之物引誘入體，在身體當中完成一個循環運行，繼而反過來引導煉化天外之物入體，待得達到天外之物足夠覆蓋身體成為一件鎧甲之時，便能夠使人類遨遊星空。
行者十級，這是一個凝聚鎧甲直至成形的過程，隻有鎧甲成形才算結束行者十級。
那時候，你們才算真真正正的無盡星海中的一員。
天行者，到了天行者階段鎧甲基本上已經塑型完畢，將進行更深層次的壓縮和提純，就是煉化鎧甲的過程，10級巔峰，鎧甲化衣。
正式踏入自由行者階段，並且化翼，那才是真正的強者。
就算是你們老師我，如今也不過是天行者七級，距離自由行者的距離猶如天蟄，這一輩子，不知道有沒有機會達到，想來是渺茫的。
每一小級，乃至每一大級的突破，都有著屏障在阻礙你們的進步，每一次突破屏障都是一次和自我的戰鬥，彌足珍貴，隻有這樣子，一次次的戰勝自我，才有機會站在星海的巔峰。”
老師的講話猶在耳邊環繞，但是他們已經離開了自己。
小男孩抬頭望望天空，那一片蔚藍之後的無盡星海，才是自己要去得地方，自己要找到他們，問一個清楚明白。
小男孩伸手入懷間，取出一塊不規則形狀的東西，巴掌大小。
這是當初自己用來引導星光入體的天外之物，現在經過半年的時間體內星光已然達到行者5級的地步，可以開始進行借由星光煉化天外之物凝成鎧甲的地步，這一個過程小男孩不知道需要多久，那都無所謂，隻要知道自己會一直堅持下去就足夠了。
他開心的笑了起來，朝著峽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