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傷痛

第23章 傷痛

——

深夜。

醫院,牆壁慘白慘白的。

長長的走廊,燈光蒼白而刺眼。

死寂中,遠遠的,有車軲轆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了過來。

一名戴著口罩的醫生和幾位年輕的女護士推著一輛行床快速地向急救室跑去。

一雙纖細的手腕無力地拱放在毫無起伏的衣襟前,躺在床上的女子臉色蒼白透明,幹裂的嘴唇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仿佛已經死去多時。

“叮——!”一聲細響。

恍若有冷風嗖嗖的刮了進來。

急救室的大門無聲無息地打開,受傷的女子被推了進去。

兩扇孤獨的門輕輕合璧,門的頂角上亮起了驚心動魄的紅燈。

——

空氣中流淌著淡淡的花香味,四周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客廳裏的燈光是昏暗迷離的,仿佛被一層層無形的烏紗籠罩。

黑色的長袖襯衫,宇文楓安靜的坐在白皮沙發前,黯淡的光線在他俊美的臉上灑下了點點憂鬱的光斑,他仿佛很累,很累,俊朗的眉宇間沒有一絲生氣,緊抿成一條線的雙唇流瀉出寂寞的,抑鬱的散亂光芒。

拱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手指無力地交握在一起,他的眼睛一寸一寸地黯淡了下去,發寒的薄唇上閃著蒼白的柔光,微微翕動著,卻感覺不到任何呼吸。

宇文楓一動不動的坐著,思緒淡淡地被抽離挖空,有種莫名的苦味和刻骨的心痛在他寂寞的心底慢慢暈染開來,他的下巴緊繃著,清冷的燈光下,他的麵容疏離而冰冷。

樓上依舊燈火輝煌。

清雅的步子緩緩止住,莊鳴鳳站在二樓的雕欄前,遠遠地望著下麵客廳裏那一抹孤寂冷煞的身影,她的心裏一陣陣難過和酸楚。

楓兒這個孩子肯定又在想那個家庭女教師了。

——

病房裏,燈光幽暗。

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唯有“滴滴”的脈搏顯示器不斷地發出稻草般的輕響。

臉色白如紙片,靖晚冰靜靜地躺著,臉上罩著氧氣罩,手腕上插著輸液的管子,**一滴一滴地流淌進她單薄的身體。而她的胸口竟似乎是沒有起伏的,隻有旁邊心跳記錄儀的微微曲線,證明她還活著。

她靜靜地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

走廊上響起了倉促而慌亂的腳步聲。

孫程程遠遠地跑了過來,蒼白的臉上寫滿了驚恐和害怕。

“晚冰怎麽樣了?”一把抓住了迎麵而來的醫生,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問,眼睛裏湧滿了即將決堤的淚花。

摘下了臉上的口罩,醫生沉痛地歎息一口,表情是無比凝重的。

孫程程心底一驚,一種不詳的預感立馬揪緊了她的心髒。

“請問,你是病人的家屬嗎?”看著眼前神色慌張的女子,醫生低沉地問。

“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心胸口劇烈起伏著,孫程程顫抖地回答,“病人現在怎麽樣了?”

“靖小姐的情況不太好………!”醫生憂心忡忡地說,眼睛裏流出一絲痛惜和無奈,“我們希望能盡快聯係到她的家人……”

聽得那樣冷清蕭瑟的話語,孫程程的耳膜轟轟嘯響了起來,臉上徹底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醫生,晚冰到底怎麽了?”她有氣無力地問,恐懼共和擔心的淚水嘩嘩的流了下來。

“你還是跟我來辦公室一趟吧……”

——

午夜冷清的公路上,飛馳而過的銀色寶馬車,夜風將兩邊的樹葉吹得簌簌作響,似乎在演奏著一曲驚心動魄的命運交響曲。

“吱——!”

銀色寶馬車急刹車停在了醫院門口。

車子剛停穩,宇文楓便打開車門衝下來,躍上台階,快速往裏麵走去。

緊接著,又有兩輛加長型轎車緩緩停在了路邊,下來了一大堆西裝革履的公司人員。

助理Paul,歐陽司,司青,羽天豪也紛紛大步流星的往醫院裏麵走去。

走廊上的燈光雪白刺眼。

宇文楓的心髒一陣陣緊抽,仿佛被萬把利刃刮扯著,泊泊地淌著鮮血。

腳步聲空洞洞的,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後瘋狂地跑了起來。

他的臉色越來越白,寒冷從腳尖一直竄升到他的大腦,冰冷如冬天的海水,一點一點地凍僵,一點一點地無法呼吸……

白花花的走廊上,醫院的主管人員急匆匆地迎了上來,宇文楓卻視而不見,他像一個雪地裏瀕死的野獸一般,發出了痛澀的喘息,雪白的麵容卻固執得如同一個七八歲的孩童。

眾人頷首致意,匆匆轉過身,跟上宇文楓慌亂的腳步,向著重症病房那端走去。

病房內安靜得仿佛一切都已經死去,仿佛一切都是在可怕的噩夢裏麵。

“滴——!”

“滴——!!”

“滴——!!”

隻有脈搏顯示器發出了低微的響聲。

燈光靜靜灑照在病床上的人蒼白的麵容上,她的嘴唇薄如蟬翼,沒有一絲血色,隻有靠著呼吸機,她的胸口才有了淺淺的起伏。

雙腿生根了一般,宇文楓僵直的膠在了病房外,漆黑的睫毛緊緊地閉合著,心底一陣陣濃烈而麻木的痛楚,他抿緊雙唇,用力握緊冰涼的手指,努力平定著心頭的激越。

晚冰不會有事的!她不會有事的!!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手指卻依然抖得不成樣子,腦袋忽然也痛得仿佛要裂開了。

“楓少爺——!”助理Paul上前兩步,黯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讓他冷靜下來。

雪白冰冷的燈光下,宇文楓的麵容異常蒼白,渙散脆弱的目光卻漸漸凝聚了起來。雙手用力握緊,他低啞地呼吸著,目光變得低沉有力。

修長的手指按上了程亮的白色門把,他垂下了眼簾,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推門而入。

靜靜的,病床上的女孩無聲無息地躺在那裏,整個人仿佛是一團若有若無的白霧。

心髒被冰針淩遲著,大腦裏是翻攪的抽痛。

神色恍惚而空茫,手指冷得發悚,宇文楓一步一步,如臨深淵一般地走了過去。

終於。

他停在了靖晚冰的病床前。

看著這一抹蒼白透明的身影,他抬起手指死死地抵住唇角,冰鬱的眼角古怪地抽搐。

“晚冰……?”聲音低澀而顫抖,他緩緩俯下身去,凝視著她雪白雪白的麵容。

病床上的女孩緊緊閉著雙眼,幹裂的唇角有一絲血跡,虛弱得仿佛一吹就會散開的流雲。

“晚冰……?”宇文楓心如刀絞,沉痛的聲音沙啞而頹然,看著她如此蒼白駭人的模樣,他的耳膜轟隆隆地嘯響著,胸腔裏的血液也快要炸裂開來。

握緊了晚冰冰涼柔弱的小手,他緩緩蹲下身去,身子一陣涼一陣熱,宇文楓將臉死死地埋進被子上,冰雕般發冷的背脊在明亮的光線中孤獨地聳起,不易察覺得輕輕顫抖。

——

病房外的走廊上,異常安靜,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沉痛無比的。

助理Paul透過玻璃窗,怔怔地望著裏麵的楓少爺,他可以體會到此時此刻宇文楓會是怎樣的心如刀割,怎樣的痛不欲生,因為他深知在楓少爺的心底這個女孩有多麽的重要。

傳媒總監歐陽司的臉色沉重而蒼白,他想不明白怎麽好端端,旗下的藝人就會發生這種事情。

羽天豪透過玻璃呆呆地看著伏在病床前的楓兒,眼底也滿是心疼和痛惜。但是下一刻,他還是決定暫時離開一下。因為他想到,靖晚冰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兒子羽子淩怎麽都不露麵。

難道他還不知道這件事?!

心中泛起絲絲縷縷的擔憂,羽天豪沿著光線冷清的長廊快步往外走去,一邊走著,一邊掏出了手機,撥打兒子的電話。

步履蹣跚地走出了醫生的診療室,孫程程的眼睛紅紅的,但是下一刻,她呆在了原地。

因為她看到晚冰的病房門口聚集了一堆人,都是公司的高層主管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