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挽救
第12章 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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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兩旁的樹枝用力地搖曳著,晚如洶湧不平的海浪,然而車內的氣氛卻是寧靜而淡雅的。
靖晚冰雙手疊放在膝蓋上,壓著手袋,神色柔婉恬靜,純白的嘴角有一絲輕柔的幸福笑容。
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冰涼冰涼的,孫程程用牙齒咬了咬下嘴唇,她不斷地看兩邊的路牌,眼神越來越困惑。
不對啊!不對啊!
她暗暗地想,以前走過一次的,她明明記得就是這條路的,穿過這片樹林,就到了沿海公路,再走一段應該就到碧水山莊了,可是為什麽走了這麽久,還是沒有走出這片樹林。
車窗外色彩斑斕的光影在樹葉搖晃間被狂亂地篩碎,透過車窗,車內的光亮忽明忽暗,如同不停變幻的虛幻投影。
黑白分明的眼珠裏透出淡淡的霧光,靖晚冰緩緩降下了車窗,柔風涼颼颼地吹了進來,她目不轉睛地凝視著窗外肆意搖曳的樹葉,樹葉交錯的縫隙間透過來金色的光芒,撲簌撲簌著打在她清瑩無暇的臉龐上,泛著動人的光暈,柔柔的林間清風拂起了她耳畔的發絲。
“晚冰……?”駕駛座上的人不安的低喚了一聲,眉宇間是壓抑的慘淡。
後座上的女孩抬起了明眸,怔怔地將視線從車窗外移回,迷離地笑了笑,“怎麽了?”
“我好像……”孫程程壓低了聲音,眼神是愧疚不安的,“我好像走錯路了——”
“你說什麽?”
耳膜“轟”的一聲輕響,靖晚冰微怔了一下,她神色恍惚地望著駕駛座上的人。
孫程程垂下了眼簾,開始後悔自己當初不應該逞強。要是阿福在這裏就好了。
不敢置信地蹙緊了眉心,靖晚冰的神色變得有些憂鬱,眼珠子空茫地波動了兩下,她終於無可奈何地歎息一口。
“吱——!!!”孫程程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對不起!”轉過頭去,看著晚冰蒼白失落的臉色,她輕聲道歉著,心底暗暗自責。
心底隱隱有些難過,晚冰看得出好朋友的臉上寫滿了悲傷和愧疚,她忽然不忍心責備她,“程程!我們原路返回吧!”蒼白的唇角帶出一朵虛弱的笑容,她低低地說。
“可是——”眼睛裏光盈盈的,孫程程猶豫不決,胸口不住地起伏著,“我們已經走遠了,就算原路返回,也來不及趕去見朱力安了。你知道的,陳導演脾氣不好……”
靖晚冰低垂著眼簾,手指冰涼冰涼的,她恍惚虛弱的輕輕微笑著,笑容空虛而淒迷,“不能因為我一個人,影響整個劇組的工作,我們回去吧!”啟開薄唇吸了一口氣,她勉力笑著,讓自己的樣子看起來輕鬆無恙。
“這……”駕駛座上的人擰緊了眉心,屏息地沉默著,不動聲色地看著晚冰,直到確定她的眼神是清醒堅定的,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黑色轎車緩緩啟動,在前方的十字路口轉彎,沿著原路返回。
淒冷的日光從搖晃的樹葉間穿透而下,交織在靖晚冰的臉上,她淡淡地苦笑,心裏一片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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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的日光絢爛如織,輕風呼嘯著掠過寶藍色海麵,青濤白浪狠狠地拍打著岸邊的礁石,發出了轟轟隆隆的響聲。
碧水山莊,高高的望月亭上,孤身挺立著,舉眸望去,可以無比清晰的看到對麵的海岸。
微長的頭發被海風吹得散亂,身上的風衣也颯颯地向後舞動著,然後他隻是屏息地笑著,隻是一動不動,凝神專注地凝視著那一條寬闊的沿海公路。
濤聲陣陣,清風徐徐,時間一分又一秒地過去。
那一抹俊挺的身影仿佛遠古的燈塔一般,孤寂而執著,堅定無比地守候著那個約定。
——
“總算開到大路上了!”看著兩側熟識的風景和路標,孫程程輕噓了一口氣,忐忑不安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她透過後視鏡,悄悄地審視著後座上的靖晚冰。
她的頭抵著車壁,低垂著臉蛋,看不清楚是什麽表情,似乎是心力交瘁地睡著了。
孫程程輕微地歎息,心底是綿綿不斷的愧疚。
好好的一個幽會,都被我給毀了。
這走神的刹那,她用眼角餘光掃視到正前方有一輛黑色加長型房車遠遠駛了過來。
孫程程熟稔地打轉方向盤,車身微微偏右,讓開道。
在兩輛車插身而過的一瞬間,透過半降的車窗,一個冷漠冰鬱的完美身影在她明亮的眼睛裏一閃而過。
“宇…宇…!”孫程程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張著嘴巴,支支唔唔的,“宇文楓………!”
她心底顫抖著,劇烈地喘息一口,然後心亂如麻地望向後座上昏睡過去的人。
靖晚冰的身子微微蜷縮著,像一個嬰兒,清甜的嘴角掛著迷茫而淡靜的倦意。
孫程程呆了呆,然後無可奈何地搖頭。
可是。
不對啊!
宇文楓怎麽會來出現在這裏!
難道他也要去碧水山莊?孫程程鼓了鼓嘴,暗自猜測著,腦子越來越亂。
——
“靖小姐,你總算回來了!”看著緩緩開過來的車子,大廳外駐足觀望的阿福這才鬆了一口氣,趕忙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掏出手機向上司匯報一下情況。
當靖晚冰按時返回拍攝片場,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時,周彩詩的臉色是駭人的慘白。
但是她還是鼓起勇氣,惶恐不安地走了過去,簡單地跟走進大廳的女孩打了聲招呼。
“晚冰,你們沒事吧?”
看著她一臉關切的神情,靖晚冰怔了一下,隨即有些苦澀地搖頭。孫程程則是一臉鄙夷地瞪著這個怯怯弱弱的小女人,“我們當然沒事了,難不成你希望我們有事?”她的聲音很不客氣。
尷尬地笑著,周彩詩的臉白了白,緊咬著嘴唇,慢慢低下了頭。
“你真是莫名其妙?”看著她一幅任人宰割的樣子,孫程程歎息著晃了晃腦袋,嘴角掛著無可救藥的淺笑,然後拉著失魂落魄的晚冰去休息室更衣。
看著靖晚冰的背影,周彩詩的手指死死地掐入掌心,白得發紫的嘴唇也幾乎咬破了。
“幸虧她沒什麽事——!”臉色沉沉的,她破碎地呢喃著,心底被一股強烈的恐懼感籠罩。
盛夏過去,翩若雲霞的櫻花早已凋零成灰,夜空中的星星少了很多,月光清淡,窗外朦朦朧朧的,什麽都看不清楚,仿佛隔著一層宿命般縈繞的霧氣。
靖晚冰坐在桌子前發呆,臥室裏的橘色燈光柔和地籠罩著她,單手拖著雪腮,她安靜地坐著。
一樣的月光,一樣的星光。
唇角是淡淡的苦澀,朱力安徑自站在舞蹈大廳的落地玻璃窗前,望著窗外的繁盛夜景發呆。
這時。
“滴答滴——”悅耳的手機鈴聲在一片死寂中突兀地響起。
眼睛裏淚光閃閃的,靖晚冰一把抓起手機,胸口是久久難以平靜的喜悅。
“對不起,都怪我,我走錯了路,車子開進了岔道。”聲音顫抖著,她低急地解釋,淚水在濕潤的眼眶裏打轉轉,“我真的想見你。”
蒼白的燈光下,朱力安的唇色也是冰鬱的白色,他頹然地笑著喘息,“不要放在心上,我們有的是機會,不是嗎?”語氣是陰柔的,他怔怔地笑著,聲音有些沙啞,仿佛喉嚨被什麽東西卡住了,“晚冰,我隻是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這一句話,晚冰的眼淚便嘩啦啦地流了下來,她無聲地哽咽著,胸口是堵塞的暖流。
“傻瓜,不要掉眼淚,你應該知道的,我最怕女孩子哭了,更何況是我心愛的女孩子。”漆黑的眼珠子泛著瑩瑩的光波,朱力安斜斜地靠在楠木櫃上,仰起頭微笑著,他輕柔地哄著她,“你知道嗎?你笑起來的樣子才是最漂亮的,我喜歡看著你笑,即使看不到你,我也希望能聽到你盈盈的笑聲。”
靖晚冰流著淚微笑,她努力平定著自己的嗚咽,手指用力握緊了手機,“我不會哭的。”抿著雙唇,她的表情固執得像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
朱力安低低地笑了,他皺起眉宇,想象著她巧笑倩兮的模樣。
電話兩端,剩下了靜靜的呼吸聲。
同樣的晚風,同樣的夜晚。
書房裏,隻開了一盞桌燈,燈光有些昏暗。
手指抵住眉心,宇文楓沉靜地坐在電腦前,怔怔地看著電腦屏幕上的畫麵,卻沒有任何動作,冷峻的臉上泛著憂鬱的冷光。
黑色的大理石地麵,窗外是漆黑的夜色,孤寂的身影透出冰冷的痛楚,他漠然地靜坐。
四周是空蕩蕩的安靜,助理paul在這時打了一通電話給自己的上司。
“楓少爺,警方傍晚時分在那一段路發現了兩個行跡可疑的人,一問話,什麽都招了,確實是在打晚冰小姐的主意,不過晚冰小姐好像沒有去碧水山莊,也沒有走那一條路,所以他們等了好幾個小時,一直沒等到人。”
助理Paul神色坦蕩地匯報著,嘴角是詼諧的笑意。
眼眸裏黯淡無光,宇文楓皺了皺眉,電腦屏幕上幽幽的冷光在他英俊的臉上跳躍閃爍著。
“是受什麽人指使了嗎?”將手中的簽字筆隨手插在筆座上,淡漠地挑眉,他冷定地問,聲音裏沒有一絲感情。
被宇文楓這麽一問,Paul的神色立馬嚴肅下來,低低地說:“警方說,那些人都是一些流浪青年,靠打架賭博維持生計,這一次之所以會打晚冰小姐的主意,隻是受了一個朋友的蠱惑,是一時衝動,隻是想勒索一筆錢財,並不想傷人。”
宇文楓沉默地抿了抿發寒的嘴唇,皺緊額頭,冷然的垂下了眼睛,“把這件事徹頭徹尾查得水落石出,我要的是沒有後顧之憂!”修長的手指劃過眉心,停在泛著白芷氣息的唇角,他的聲音冷清得像秋日的夜雨。
“是——!”盡管宇文楓根本看不到他的一舉一動,電話彼端的Paul還是習慣性地頷首致意。
四周恢複了寂靜和空茫,宇文楓急劇地喘息一口,仰著頭靠在皮椅上,他的眼底泛起了絲絲縷縷的憂傷,像一個個可怕的噩夢一樣一點一寸的侵蝕著他眸底暗弱的光芒。
晚冰,你還好嗎?我好想你!!!
——
上午,天空是陰沉沉的,沒有一絲風的痕跡,似乎快要下雨了。
《海角的天空》片場大廳內。
第一場戲拍攝結束後,劇組的工作人員開始收拾東西,調整燈光和攝像頭,準備拍下一場。
靖晚冰獨自一個人坐在安靜的角落裏,細細地閱讀著劇本。
不遠處,陳導演正在和閃亮登場的男主角崔允浩探討著什麽,時不時回頭望一眼靖晚冰。
喬煜站在崔允浩的身邊,一邊嬌俏地對他笑著挑眉,一邊輕聲應和著什麽。
周彩詩一直悶悶不樂的,她坐在距離晚冰不遠的椅子上,雖然樣子像是在看劇本,可是蒼白的臉色還是暴露出她心底的惶恐不安。
悠閑自在中,晚冰抬起手指刮了刮下巴,深吸一口氣,微笑著望向兩米遠處的周彩詩。
兩個女孩相視著點頭笑了一下,然後同時低下頭,繼續手頭的工作。
這時——
“讓開——!”沉悶的低吼。
“對不起,先生,這是片場,你不能隨便進去!”門口傳來爭執的聲音。
下一刻,一個陰冷頹廢的身影大咧咧地衝進了空曠豪華的玻璃大廳。
大廳裏內,來來往往的人很多,顯得有些嘈雜。
幾乎沒有幾個人注意到那個凶神惡煞走進來的男子。
男子的目光像寒芒一樣隨意地輕掃了一下四周,然後重錘砸地般的落在了一個女子身上。
沉默地咬牙,雙腳在光潔的地板上敲出沉重可怕的悶響,他大步流星的向她走了過去。
大廳內,來來往往的人有的駐足觀望,有的睜大了眼睛,麵露驚恐。
周彩詩心驚地抬頭,臉色一瞬間慘白如紙,嘴唇也頃刻間褪去了所有的血色。
看著朝自己走來的男子,她張開了嘴唇,似乎想要喊些什麽,卻難以啟齒。
“你敢騙我——!”陰梟暴躁的低吼聲在冷徹的大廳內響起,震得所有人都心底一顫。
晚冰訥訥地從劇本中抬起明眸,眨了眨,隨即微微咬住了唇角。
這個人是誰?
“你不要過來——!”周彩詩戰戰兢兢地站起身來,舉手無措,雙腿驚恐似的快速向後退去。
男子冷冷地逼視她,目光裏閃著凶殘的冷光,“你的心夠狠啊!竟敢報警來抓我們!!”
“我沒有!”周彩詩的雙腿瑟瑟戰栗著,臉色白得駭人,隻是一味的搖著頭,“我沒有騙你,我也沒有報警………”
“我今天來不是來聽你解釋的…”男子陰冷地笑著,臉上是可怖的死灰色,“我的兩個兄弟都被抓進去了,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
周彩詩嚇得眼淚都出來了,她蒼白著臉,不停地不停地後退,直到她的背脊貼住了冰涼的玻璃牆,恐懼和絕望立馬攫取了她的心髒,她閉上眼睛,不顧顏麵的放聲大哭起來。
大廳內,三三兩兩的工作人員從吃驚中緩過神來,齊刷刷地圍了上來,想要出麵阻止。
“都走開…”眼睛裏泛濫著血絲的男子憤怒地低吼,袖口裏的手指一撮,亮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大廳內一時間安靜得沒有了一絲聲響。
伸出匕首,冷冷地指視四周,目光是看不到底的黑暗和死寂,男子陰翳地笑著,“我是來找她的,我不想涉及無辜,你們也別多管閑事!否則——!”他低鬱地咬了咬牙,“我就顧不了那麽多了。”
聽得那樣的恐嚇言詞,大廳內,眾人紛紛止步,互相看了看,一時間不知所措。
人群外,陳導演也是慘白著臉,目光思索著晃動,他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峻性,冷靜地掏出了手機後,他猶豫著是不是該立刻報警。
而喬煜則是驚恐地抓住了崔允浩的手臂,眼睛瞪得圓圓的,像是在看一部驚險的動作片。
薄唇微啟著,允浩的眼底也是微微的驚顫,不過他的目光卻是死死的停駐在靖晚冰的身上,因為他敏感地覺察到,她離歹徒太近了,實在很危險。
“我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麵對著目光凶狠的男子,麵對著那把冷氣逼人的匕首,周彩詩一邊無助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發,一邊嚶嚶地哭泣著,“我真的不是想害你,我也沒有報警,是真的…”明知道對方此時已經失去了理智,根本就不可以能相信她的話語,但是她仍是哀嚎般的哭訴著。
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看著眼前楚楚可憐的女子,男子的眼底是彌漫的肅殺之氣。
“你把我逼上了絕路,如果我無路可走了,你也別想活!”
驀地咬牙冷笑,男子揮動手中的匕首,準確無誤地刺了出去。
“啊——!”萬籟俱寂的大廳內,發出了驚悚淒絕的慘叫聲。
嘩聲四起,冷冰冰的光線下,所有人都驚恐地閉上了眼睛,包括蜷縮成一團的周彩詩。
然而。
“彩詩——!”在匕首落下的一刻,一個柔弱的身影從側麵撲了上去,抱住周彩詩往旁邊躲去,兩個人在慌亂中失去了平衡,一起摔倒在光線慘淡的牆角內。
“噌——”靖晚冰的手臂上劃開了一道清晰的血痕,鮮紅的血花泊泊地流裹了她的胳膊。
行凶的男子驚呆了,看了看匕首刃上的鮮血,再看看倒地的柔弱女子,他怔怔地後退了幾步。
在他失神的這一刹那,從後麵衝上來的幾個男子便死死地將他按在了地上,並且奪去了他手中的凶器。
幾名便衣警察也在這個時候趕到,急匆匆地從眾人讓開的一條道中,衝了上去擒獲了凶犯。
“晚冰,你沒事吧!”嘶聲哭喊著,地上伏起身來的周彩詩搖晃身旁的女孩,眼神是驚懼之後的震動和深深的歉疚。
聽清楚了女孩的名字,行凶者在被帶走的一瞬間,難以置信的目光依舊恍惚地在靖晚冰痛成白色的臉頰上遊蕩著,微微撼動,微微壓抑,微微苦澀。
多傻的一個女孩,她可知她救的這個女人曾經是要陷害她的。
“我沒事——!”臉色越來越白,緊閉著眼睛,靖晚冰痛得咬牙吸氣,她抬起手指按住流血的傷口,聲音已經微弱顫抖到沒有一絲力氣了。
“對不起——!”周彩詩不知所措地哭嚎著,她勉強撐起身子,想要扶起地上癱軟的晚冰。
這時——
萬道柔和的光線中。
一隻修長淡漠的手臂突兀地橫了過來,穿透她的視線,將地上疼痛得幾乎昏厥的女孩輕柔地抱了起來,他的動作很輕,很輕,似乎抱輕一點,晚冰的疼痛就要少一點。
眾人驚愕地吸氣,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位憑空冒出的俊美男子。
下巴的線條緊繃而優美,宇文楓的眼底滿是心疼和黯痛,他俯首咬牙,低鬱地看著懷裏衰弱得像瓷器一樣的透明女孩。
蒼白失血的嘴唇無力張翕著,發出含糊不親的囈語,靖晚冰的腦海裏是一陣陣翻騰的白霧,身體上的劇痛讓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但是她能清楚地感覺到那是個很溫暖的臂彎,那是一種獨一無二的動人氣息。
眼皮沉重好似千斤巨石,她在他的懷裏痛得皺緊了眉頭,然後放心大膽地昏死了過去。
冰俊無雙的臉上閃著冷漠疏離的華光,宇文楓沒有多做停留,隻是匆匆朝陳導演點頭致意,然後抱著靖晚冰大步向門口走去。
那一縷俊挺的身影在一片屏氣凝神中淡淡地走出了大廳。
警車呼嘯著。聲音響徹雲霄。
助理Paul恭恭敬敬地在大廳外等著,在少董走出來的一刹那,他的眼睛裏先是欣喜,隨即是驚怔,然後慌慌忙忙地拉開了奔馳房車的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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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豪華大廳內,眾人失魂落魄地望著宇文楓離去的身影,臉上寫著不可思議。
陳導演的嘴巴張得大大的,還沒有從楓少董突然蒞臨片場的巨大震動中清醒過來。
喬煜和崔允浩相視一眼,眼底也滿是困惑和迷蒙。
周彩詩在好幾個助理的攙扶下,才顫顫悠悠地從地板上站了起來,她含著淚的目光久久的,久久的凝視著大門口的方向。
晚冰,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