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鳥背談判
第三十八章 鳥背談判
“要不要這麽感人啊喂！”蘇醒差點哭出來，一種他遺忘很久的情緒正在逐漸浮上來。
“隻不過是，按照合約行事……感人，什麽？”爵士仍舊吐著血沫，但那貫穿的喙已經離去，他摸了摸肩膀上的傷口，往後退了兩步，頓時身上白光連閃，牧師們的治療頃刻間就將他治愈。蘇醒愣了愣，自己身上也同樣閃爍著連續的白光。
“怎麽了，繼續殺BOSS啊，看我幹嘛？”爵士像個沒事人一樣活動了一下肩膀，剛剛修複的骨骼劈啪作響。
“把我的感動還給我。”蘇醒有些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句話。
記憶中的灰色畫麵閃過，蘇醒恍然回憶起了以前看過的抗陽電影情節。也是這樣血和暗交替的戰場，衝鋒的號角早已吹響，可敵人的碉堡還健在，拖延一分鍾就有更多的戰友死去，身處橋底的董存瑞毅然決然的引爆了身下的炸藥。
蘇醒當時看到這個故事的時候非常感動，多好的人啊，為了減少己方損失而犧牲了自己，倒在戰場上化作一捧土，死後還不忘支撐著戰友的腳印。
可是後來，蘇醒翻看了電影的評論，發現許多人在下麵質疑這件事的真實性，部分人說董存瑞是被隊友欺騙才引爆了炸藥的，有的人則說這些光榮的故事全都是編的，為了激勵自卑的我們而精心策劃出來的故事。
塵埃揚起如沙暴，真相早已逝去。蘇醒覺得自己也許永遠沒有機會知道這究竟是真是假，也沒有機會去了解這件事情的真相，畢竟他沒有活在那個年代，無法親眼見證事件的真相。
但這無關緊要，無論結果如何，當時的他隻是在評論區簡單回了一句：“把我的感動還給我，你們這群偏執的偽哲學家。”然後瀟灑走人，不再去看他們如何列舉和激辯。
蘇醒心裏亂七八糟，老電影的情節和爵士奇怪的臉交替出現在他麵前，就像有兩個人同時在他腦海內放電影一樣。他甩了甩腦袋，舉起木生劍，跨出一步朝著那巨大的身影揮出一劍，觸碰到白羽靈鳥的那一瞬間，蘇醒立刻判斷出它的羽毛紋路走向。順著紋路向下斬，大量的鮮血縱橫流淌出來，黏在劍刃上，反射出赤紅色的麵龐有些恐怖。
蘇醒連續的斬切讓白羽靈鳥疼痛不已。它昂首看著豔麗的天空，那裏才是它的舞台。它收束自己所有的羽毛，組成堅實的防禦羽盾，並震動巨大的翅膀。眼看著就要擺脫蘇醒等人的糾纏，扶搖直上。
但是蘇醒依舊死死糾纏著不放，那柄劍刃猶如附骨之疽般貼著它。它昂首，扔下幾片羽毛，旋轉著飛向蘇醒，隨後振翅高飛。
龍少、笑笑和爵士反應很快，見狀不對立刻抓住了白羽靈鳥的大腿。有了上次的經驗，他們也能提前反應出這是起飛的節奏。蘇醒其實也反應過來了，而且還是幾個人中最快的那個，隻不過他被技能【羽破】給打暈了，等他醒來的時候，白羽靈鳥早已起飛，離地六七米。
蘇醒第一反應並非是懊悔，而是發動技能【流星閃】——隨機出現在前方3-10米的位置上。如果對著空中釋放，說不定能飛起來一段。
蘇醒是這樣想的，他也的確這樣做了，視野一暗，下一秒，疾馳的風嘯灌入耳蝸，勁風在結構複雜的耳朵裏橫衝直撞，使他一陣生疼。蘇醒猛然一抬頭，正是白羽靈鳥那潔白、毛茸茸的大腿。他想也不想，把劍刃狠狠砍在它的大腿上。由於沒有著地的原因，蘇醒使不出四成的力氣，使得這一擊的威力隻有330+。
但是劍刃在白羽靈鳥身上停頓了片刻，這足夠蘇醒弓起身子，如同一條靈活的老鼠一樣爬上它的身體。
沒看見傲天的那幾個人，蘇醒猜想他們大概在什麽位置對著BOSS猛打吧。上麵是白羽靈鳥身上比較平整的一個位置，算是它的背部，在它各種高難度的飛行下，那個地方出奇的保持著一種平衡感。
蘇醒翻身跳上了白羽靈鳥的背部，抽出劍刃四顧，卻看見了傲天龍少和傲天爵士並排躺在白羽靈鳥背部，傲天笑笑不見了。而他們就像以前放學之後躺在微微斜側的小草丘側麵的少年，仰望著天空，呆呆的在腦海內進行各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蘇醒手中拿著劍刃，剛剛經曆極限一刻的他有種非得砍點什麽不可的衝動，渾身上下都爆發著駭人的殺氣，但眼前這一幕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他一時也沒搞明白現狀，隻能茫然的看著他們倆。
“你來啦，這邊還有個位置，這大鳥的背上剛好夠躺三個人。”龍少擠了擠爵士，兩人勉強在中間讓出一人寬的位置。蘇醒一臉迷茫的走過去，將劍刃放回背後，學著他們的姿勢躺在寬闊的鳥背上。
“我說，那個，笑笑呢。”蘇醒躺了一會，也沒見他們開口說話，忍不住自己先打開一個話題。
“哦，在下麵呢。”傲天龍少指了指一邊鳥背的邊緣。
“下麵，難道還有什麽可以勉強站立的地方嗎？”蘇醒起身走向龍少指的方向。
“不是啦，我是說他掉下去了，現在估計摔成一灘肉泥，回到蘭燼城重生去了吧。”
蘇醒立刻腦補出傲天笑笑從百米高空落地的慘狀，不禁一陣惡寒，三步兩步退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不試著攻擊這大鳥的背部嗎？”蘇醒有些不依不鬧的問道，似乎不甘心這樣虛度光陰。
“哦，我們試過了。”傲天龍少聳了聳肩，“隻不過試過的人已經不在了。”
蘇醒大吃一驚：“傲天笑笑？他怎麽了？”
“他砍了大鳥一刀，然後被上升氣流給帶飛起來，我們看著他從半空中慢慢往下飄，就和樹葉一樣。人生能有一次從高空中向下墜落而且連受傷都不會有的經驗，我覺得也很不錯呢。”傲天龍少笑得沒心沒肺的，一副憋不住一直想要大笑的樣子。
“……”蘇醒隻能安分的躺下，腦海裏回響著笑笑墜落時候的慘叫聲。
“喂，暗夜之子。”傲天龍少忽然說道，“來我們公會吧。”
“理由呢？”蘇醒仰著頭，看著天空中快速流動的白雲，問道。
“我缺少你這樣的尖端力量，每當我遇到類似白羽靈鳥這類BOSS時，我總是第一時間想到了你。”傲天龍少很直白的說出了最真實的理由。
“你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嗎？”沉默了一會，蘇醒忽然問道。
“我知道，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傲天龍少不緊不慢的說著，瞳孔中莫名的神采隨著流雲快速飛逝，“你，我和鬼領是同一類人，不願意臣服於他人的手下。我們的能力的確很強，如果聚集起來成為一塊鐵板，完全有資本稱霸整個天竇國，可我們彼此都沒有那樣做，為什麽？”
他這樣說著，像是在問蘇醒，又像是在問自己。
“因為我們都存有傲骨吧。”傲天龍少頓了頓，給了自己一個答案。“我們PK和刷怪的能力都很強，但是我們更突出的卻是用人識人的能力。身為一個領袖，遊戲可以玩不好，但是下屬卻一定得管好，否則他便不配成為一個領袖。這也是我們和那些人才的區別。”
“學到了。”又是很久的沉默，蘇醒才回答了這麽一句。
“因為我們，都是梟雄啊。可僅僅隻是梟雄又算得了什麽呢，別人在談論到你的時候，最多誇讚你技術過硬，是實力派，大公會的會長。無論是千載史書，又或者是民間傳說都不會留下，在大家的印象中也就是以一個厲害的角色的背影存在著，直到消散為止。”
“我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呢。”蘇醒目光有些呆滯的看著天空，“從小我就覺得自己除了比較聰明一點以外，和周圍的人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我們的夢想大同小異，我們的愛好也被統一，閑暇時間所思所想現在看來也沒什麽差別，我毫無疑問就是一群凡人中最普通的其中之一。凡人怎麽能留名於世間呢？”
“可是你看看，大地山川此刻都盡在你的腳下，你再看看我們公會的人在談論你的時候那種好勝和挫敗交織的臉部表情，你領悟了無上的劍術，所有知道墜天劍舞的玩家都對你恭敬有加，你還覺得自己平凡嗎？”龍少的語氣忽然變得慷慨激昂，一種偉大領袖的氣場開始從他身上綻放出來。
“當然平凡咯。”蘇醒難得的在龍少的氣場下氣定神閑，“你們不了解我，不知道我其實也是普普通通的練習，做筆記，反複推敲，反複磨礪。你們隻看到了我的地位，看到了我的劍技，而你們無論如何都研究不出來，所以才會覺得我遙不可及，其實在我看來，我依舊還是——五年前的廢柴啊。”
“你為什麽會這麽想？”龍少似乎很不理解，作為超級企業的大公子，他的難以理解在蘇醒眼中卻是很好理解。
“你看我，遊戲裏多威風啊，到處搶BOSS搶裝備的。但是離開遊戲之後，我也是住在普通的公寓裏，步行陪著妹妹上學，買路邊8塊錢一份的手抓餅當做早餐，遇到不認識的人果然還是寧可走樓梯也不願意和他們一同坐電梯，這樣描述下的人，在全國不是隨處可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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