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拯救(二)
古代小兒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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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曾行到妙手堂中，就看著那邊人潮湧動。
“妙手堂醫壞了人，現正打著官司”
“走，我們也去城主府看看”
……
藍喬深呼吸一口氣，對著老王道：“不用去妙手堂了，直接去城主府”
老王聞言，即刻調轉馬頭，往旁邊小道一拐，馬車就往城主府的方向奔去。
吳岩城是小城，瑞華國按城市劃分，藍喬也稍有耳聞，國家下麵設州，州下有縣，縣下為城。他們位於可州，可州分五縣，每個縣又分為三個城，吳岩城吳輝城吳烽城，一州長官為巡查刺史，一縣之長為縣丞，吳岩城中城主最大。
當然就有錢而論，還是宋府趙府最厲害
城主府邸和宋府相差不遠，不過城主府中前院卻是專門處理城中事務之地。城主大人由一城之中世家擔任。這些世家在本地威望很高，多是擇家族中得民心者做城主。
吳岩城城主就是已在此地居住了近百年的世家——淩家。
開國皇帝蕭太祖打下赫赫江山，治下清明，把全國分為十五州，一京都，合起來一共是十六個地區，州中刺史最大。
指派了刺史縣丞之後，每城中的城主，就委任開國中立下戰功的手下擔任，這淩家就是如此。先祖當時跟著太祖皇帝，不過是個軍中小廝，專門負責蕭太祖飲食起居。等到立了國號，蕭太祖就特意嘉獎了淩家先祖為城主。雖離京城遠點，不過也自在。
蕭太祖不是個肚量狹小之人，不會有眾多猜測，跟著身邊的都是兄弟，把這些人派到了下麵小鎮，即鞏固了瑞華國的江山，又形成了一處處絕佳的眼線，所以蕭太祖的統治時期，全國達到了清明政治。
淩家先祖到吳岩城中，憑借著蕭太祖賞賜的財物，成為了吳岩城中第一大戶，百年過去，雖論起富足，淩家連前三都排不上，但論起地位，誰也不敢小視。
城主府中的結構，就好似普通衙門的場景，唯一就欠缺了一旁拄著棍子的衙役，取而代之的是，站立兩旁仆役裝扮的下人。
相對而言，這場景比較輕鬆，城主府主要處理些鄰裏小事糾紛，若然是出了大的不可調解的人命官司，就要上報至吳縣，縣丞派人下來處理。吳縣縣城到吳岩城中，快馬不過一個時辰，居於三城中心。
藍喬偕同施明快步步入城主府，圍觀的一眾裏三層外三層，見到藍喬都自覺後退，空出了道路。
藍喬目不斜視，一眼就望見了跪在地上的王林雲，此時趴在地上，身下衣衫已經見到了血絲滲出，顯然已經受到了刑法苛責。雖如此，精神萎靡，卻見著並無性命大礙，顯然這板子還是手下留了點情。
一旁站著三人，一女兩男，女人手中還抱著個幼兒，都用著憤恨的目光看著躺在地上的王林雲。
藍喬抬起頭來，望向堂中，當先坐著一個長髯老者，神情嚴肅看著堂下眾人。
想必他就是吳岩城現任城主。
“見過淩城主”藍喬拱手道。
淩城主見到藍喬，隻威嚴點點頭，並不寒暄，現在處理政務，兩方都不是省油的燈。朱家的嫡係在朝中官職不小。縱然有事情的是旁支的旁支，但要萬一處理不好，驚動了靠山，自己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藍喬這一麵也是如此，她的姑父聽聞今日裏上任，去京中為官，一個無官一身輕的人，突然就被委以朝官，在朝中若然沒有勢力，自不可能。消息還未傳遍，但自己作為城主，提前收到了風聲。就連和宋府一直有點齟齬的趙家，都開始巴結了。
大事他不懂，但明哲保身，他還是知道的。另外，貞大夫和藍喬兩人確實是吳岩城中的名醫，不可得罪。
既然兩方都硬，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個：秉公辦理
既彰顯了自己的公正風範，又能在夾縫中喘息。
堂下被打這人，多少要賣點藍喬的麵子，但是作為醫藥學徒，就擅自給人開藥，實在是一大忌，自然不可不懲罰。
藍喬開口剛想替王林雲辯解一番，卻頓了頓，轉身向那女人，看著手中小孩道：“嬸子，能給我看看先麽？”
王林雲本來聽到了藍喬的聲音，就艱難抬頭欣喜地望了過去，藍喬卻並不理睬他，這讓他又是失望又是害怕，隻把一雙可憐的眼看向藍喬，藍喬瞟了他一眼，又看向了眼前的女人。
朱家女人神情悲憤，聽聞這話，見到她不過十三四歲模樣，不由憤憤道：“你個小女孩，跑來這公堂之上作甚？”
一旁一個年輕男人看了藍喬一眼，急忙低聲道：“朱家三娘子，這個女孩就是我們吳岩城中的藍大夫”
那朱家娘子聞言一愣，打量了藍喬幾眼道：“你就是吳岩城中老老少少交口稱讚的藍大夫？”
藍喬卻並無高興神色，沉著臉看著眼前的小孩道：“稱讚不敢當，盡自己心力罷了”
朱家三娘子聽了這話，卻越發憤怒了，“我們才來幾日，聽聞妙手堂中貞大夫與你的名聲，這才專門行去請醫不曾想，這人竟冒充大夫，使得我女病重愈甚去其他醫館，聽聞是妙手堂中診治過的，都不願收留，隻說妙手堂中都診治不了，他們更是無法”
藍喬頓住了，這些大夫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王林雲雖誤診，但是並非絕症，治不了啊
嘴中卻說道：“朱三嬸子不用擔心，此事還可挽救”
一旁的朱三聽聞可以挽救，本是一臉悲憤望著藍喬，即刻也急切問道：“真的麽？”
藍喬點點頭，抬起頭望向一眨不眨看著他們的城主道：“城主大人，能否給我一間清靜點的房間？”
城主急忙道：“人命關天，這是必然”
“淩曉，即刻去準備”城主轉過頭，望向站立一旁的清俊男子道。
“是，爹”
淩曉對著眼前的幾人道：“請速速跟我過來”說完當先往內堂行去。
朱家娘子三人和藍喬緊緊跟隨，藍喬自從出診之後，外出都是隨身帶著藥箱，回頭看了一眼，何小姑和鷹三石從後麵的人群中轉出來，鷹三石把藥箱遞上。然後兩人又退了下去。
施明看著地上的王林雲，有心去扶持下，卻不敢上前。
藍喬對著城主道：“城主大人，您看這……”說完目光一掃下麵躺著的王林雲。
城主會意，看病還要不少時間，總不能讓王林雲就這樣倒在地上。即刻示意一旁的仆人道：“去把王小醫師扶起一旁坐著等候”
這似笑非笑的神色讓王林雲低頭慚愧不已，醫師兩個字更是尖銳的刺痛了王林雲的心。他一屁股坐在了座墩上，臀部有血液滲出，蜿蜒著到了座墩上，針尖般的觸痛，他卻隻咬著唇忍著。
藍喬回看了眼王林雲，心中思忖，這回不知可長了記性麽？
後堂中有個繡塌，好似床一般寬大，隻不過中間有一塊光滑的紅木桌麵，把這床麵分成了兩個座塌。
把那小孩兒往繡塌上放好平躺，藍喬就在一旁的繡墩上坐了，伸出手指來，按在了他的脈搏之上。
緩脈，從容和緩，不疾不徐，緩且無力，虛證，脈象分布左尺，腹冷泄瀉。
藍喬看著精神萎靡的小孩兒，不時打著嗝兒，想到先前朱家三娘子說過的話，因為這小孩兒是妙手堂中診治過的，所以其他大夫都不敢接手，不由暗暗歎息。
小病罷了，何至於此？
“口渴與否？”
朱家三娘子搖搖頭。
“大便可否為黃白色？”藍喬詢問。
朱家三娘子點點頭。
藍喬明了，沉吟一番，正想要寫下方劑，那淩曉就已經端來了筆墨紙硯，放在一旁的桌麵。
藍喬微笑點頭，表示感謝。淩曉沉穩一笑，就退了開去。
藍喬提筆寫下：寒水石、石膏各自半兩，甘草生一錢。
方才落筆，一旁那個介紹藍喬的男人，該是施明口中的朱二少，就詫異起來，手中拿出一張方劑，兩相對比，遲疑了一陣，才開口道：“藍大夫，這，您開得這方劑和您那位王師兄開得方劑似乎相同？”
藍喬瞟過那張紙，正是王林雲的字跡，料想他是把自己原來診治的方劑留下來了，然後照著抄了上去，點點頭道：“方劑是一樣，王師兄診斷並無大錯，隻不過他少了樣東西，所以才會致使診斷無果”
藍喬給王林雲留了點麵子，隻說少了樣東西，卻不知道那樣東西才是最重要的。當日那小孩兒生病時節乃五月左右，那時天氣暑濕較重，病兒體內九分熱，一分寒。
如今已經過了七月十六，天氣中暑氣漸消，偏轉寒涼，這小孩兒同樣是嘔吐，卻是三分熱，七分寒。所以藥劑方麵自然就有所不同，又因為同樣是嘔吐，所以又有相同的地方。
藍喬寫完了這張方劑，隻囑咐道：“研為細末，每服一錢。食後溫湯調下。”
又提筆另開一張紙寫道：“陳皮（去白）5錢，肉豆蔻（炮）5錢，丁香2錢，訶子肉（炮，去核）2錢，甘草2錢半。”
把她遞給朱家三娘子道：“研為末，每服一錢，用水一碗，煎至三分之一，食前服用。”【1】
…………
【1】《活幼心書》卷下，益黃散。
【功用】溫中理氣，健脾止瀉。
沒夠十票，提前加更。咱臉皮厚得很，沒啥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