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聞笛7

第3章 聞笛(7)

“本宮那日就跟她攤了牌,這小丫頭倒也狠心,讓神醫留下緩時發作的墮胎藥,聽說安全不傷身,就急不可耐地用了……嗬嗬,這樣一盆汙水潑在那兩人頭上,保管她們有口難辯,恐怕……現在正在皇上麵前,互相攀咬呢!”

皇後笑得身體直顫,“不過……我那日對梅嬪說的,倒也不完全是假話。她這一胎隻是個女的,根本不能母以子貴,若是跟本宮合作,拔了那兩個眼中釘,她又沒生出男胎,本宮為什麽還要為難她呢……今後,有本宮不時抬舉提攜她,又沒有周貴妃的暗害,她的日子也是花團錦簇呢……若是運氣好,皇上也疑心齊妃,那大半寵愛都移到她身上就更劃算了!”

她似乎很滿意這種合則兩利的事,仔細一想,又奇道:“為什麽姑姑你這麽肯定是個女胎呢?若神醫診出是個男兒,梅嬪根本不會答應這樁交易!”

鄂姑姑又露出那和藹寬厚的笑容,隻是目視著皇後,皇後前後一想,頓時驚詫得魂飛天外,“難道……”

鄂姑姑一臉淳樸良善,看著皇後,輕描淡寫地道:“京城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梅嬪家中,早有我們的人盯著呢。她父親到處打聽神醫,我們就給他送上門去了……可笑這些人,不過是太後手中的棋子,到現在還在自鳴得意呢。”

皇後驚訝過後,又是一陣得意,“梅嬪那小女孩真是可憐啊……她若是知道,自己肚裏說不定是個男胎,怕不要恨斷了腸?”

鄂姑姑卻不笑,隻是語重心長地道:“娘娘,您也要加緊努力才是,今後會不斷有新人進宮,一味剪除也不是辦法。若您能有了嫡子,還怕其他妃子生他幾個?”

皇後臉上浮上幽怨,溫文孱弱的氣質,任誰見了都要心動,“我努力又有什麽用?皇上他,對我根本毫無眷戀,太後還讓我抓住他的心,這絕無可能……也罷,反正其他三位伯叔父家亦有美貌郡主,我要是不能,讓她們進宮替了就是!”

最後的話,帶著賭氣和些微的憾恨。她眸中蒙起水霧,想起剛才鄂姑姑說的“棋子”,她此刻竟有些兔死狐悲。在太後心中,就算自己這個嫡親侄女,也不過是另一枚稍許貴重的棋子。

鄂姑姑麵色一沉,“娘娘不可自輕自賤!太後統共四個兄弟,要說身份尊貴,也唯有二公子——就是令尊靖安公,我人老了就改不過口來——還有繼承林家基業的大公子了。大公子現下已貴為藩王,他家郡主必是嬌縱不堪,怎比得上娘娘您賢淑溫柔!”

皇後口中諾諾,心裏仍是憤憤:大伯父身為藩王,封地千裏,死士悍將不知凡幾。太後雖然在朝堂上一徑維護他,卻也暗中忌憚他的勢大,隻想挑個軟弱無主見的兄弟來做左右手,於是,才捧了自己做中宮。

想起當年,父親諂笑著,歡天喜地地送自己入宮受封,皇後不由齒冷,她暗中歎道:“為何送我到這見不得人的地方……”

暢春宮中正一片忙亂。太醫來開過方子後,太監宮女們各自忙亂起來,煎藥的,換洗被褥的,給梅嬪按摩推拿的,迎接前來慰問的後宮妃子的,記賬收禮物的,一時竟忙得沸反盈天。

宮人侍婢手裏忙著,嘴也沒閑著,她們說得最多的就是暢春宮中這件大事。

晨露倚在門邊,正遙遙聽著庭院裏灑掃的宮女們閑嗑牙。

她內力雖淺,這樣的距離卻也並不困難。

宮女們談及這件事,都要先左右看看,確定管事姑姑們不在,才神神秘秘地開口。

三個女人一台戲,更何況是這十來個小丫頭。

晨露聽了一會兒,都是什麽作祟啊什麽陰謀的無稽之談,正想轉身走開,隻聽得一個小宮女很不屑地道:“你們說的半點道理也沒有……依我看啊,是娘娘和某人犯衝,才惹來這場大災!”

她的同伴連聲反駁,小丫頭脾氣也被激了起來,略微提高了音量,“你們忘了嗎,上次娘娘去皇後那裏赴宴,回來後就像中了邪似的哭哭啼啼,一臉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