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第二天,何雲英按照昨天說過的話,尋著名片上的地址來到了莫依的研究所。

在她的印象中,研究所一直脫離不了呆板的白色水泥大樓的形式,然而在看到莫依的研究所時,卻把她大大地嚇了一跳。

位在深山,而且罕無人跡、必須靠汽車代步也就算了,但……眼前這幢有著新潮外觀的三層洋房是怎麽回事?還有這種植著一大片草皮的前庭又是怎麽一回事?用矮灌木叢所圍成的天然籬笆,還有那位於房子大門前的噴水池……這就是莫依口中的研究所嗎?這真的是研究所嗎?

最奇怪的是,她記得莫依是各國一直想延攬的重要人物,依他的地位來看,政府應該會將他重重保護的,怎麽門口連個安全人員或警衛都沒有?難道不怕他發生危險嗎?

她一麵想著,一麵來到玄關處,才伸手正想按電鈴時,她這才注意到停在噴水池前的三輛凱迪拉克型的車子。

有客人哩。她邊伸手按電鈴、邊想著,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客人?

她的手才剛碰到電鈴,玄關的門突然打了開來,約莫六、七名穿著高級西裝的人匆匆忙忙地走了出來,將原本站在玄關正中央的雲英給撞到一旁,一屁股地跌在地上。

「站住!」她扶著腰怒氣衝衝地站了起來,「你們撞到人,怎麽連聲道歉也不說,未免太沒有禮貌了。」

那帶頭的人回頭看了雲英一眼,然後對身旁的人說了一連串快速的音節,之後很快的,就有一名男子朝她走了過來,以字正腔圓的中文對她道:「抱歉,小姐,因為我們有急事要辦,所以撞倒了小姐,請原諒。」

雲英微微地蹙起了眉頭,眼前這群人的相貌既不像美國人,也不像英國人,他們臉部的輪廓很深,鼻子也相當高挺……還有,她注意到大部分的人都有著灰色的瞳孔……是R國人嗎?也許是吧,因為先前那個人所發出的音節不像英語,也不像法文。

她沒有馬上響應那個人的道歉,她看向那個帶頭的人,而那人在意識到她的視線之後,朝她微笑點頭示意。

雲英也被動地微笑點頭,但當她點頭的動作才做到一半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瞥見一抹她熟悉的棕色。

那不是莫依嗎?她疑惑地想著,瞧他低著頭的模樣,難道是怕她發現嗎?可是……不對呀!叫她來的人是他耶!怎麽今天躲她躲得像什麽似的?

想到這裏,一股怒氣就湧上她的胸口,她迅速地抬起頭來怒斥,「裴莫依!你這該死的家夥!你躲在那裏是不是不敢見我?」話才剛喊完,她便發現了不對勁。

由於家庭突生巨變,她嚐遍了人世間的冷暖,由一名天真的千金大小姐蛻變成為現今的模樣,她知道人心的黑暗,所以她時時刻刻都在注意人的一舉一動。一旦周遭人有個些微的變化,她都能馬上察覺。而今,她這才發現,這項特別訓練出來的敏銳,救了她的小命。

空氣在她的話說完後變了,從原本的小小緊張微波,變成窒悶且殺機陡生的強烈波動,而他們友善的灰眸也變成了蘊含殺氣的深灰色!

在雲英麵前的男人立即掏出了槍,不過,他快,雲英的動作更快。

她一把奪下他手中的槍,然後旋身一個飛踢,將他踢入圍著莫依的人群中,趁著他們都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她已經來到昏迷中的莫依身邊了。

不必靠近他的臉,便能聞到濃濃的哥羅方的辛辣味道。她蹲下身子,任由六把槍抵著她的頭。

「你們開槍試試看,」她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將自己手上的槍口指著莫依的太陽穴,「我一死,你們也休想看到博士醒過來了。」

「他是你們重要的人物,妳不可能殺了他的。」那名會說中文的人道。

「怎麽殺不得?」她揚了揚眉,「與其讓他落入你們手中,去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倒不如先殺了他好省事。」說著,她將子彈上膛。

見到她一臉的堅決,那六個人也就無計可施了。現在他們有求於裴莫依,如果他死了,那就沒戲唱了。回國後,說不定還會被上司殺頭……還是先回去,從長計議吧!

迫於無奈,那帶頭者手一揮,其它人也迅速地離去了。

等看不到他們的車影之後,雲英這才放心地鬆了一口氣。

好險,她剛剛差點就要露出破綻了。因為,她不可能下得了手殺裴莫依的,她……下不了手啊!

將手槍放在她隨手可及的地方,何雲英伸直雙腳,在莫依的身旁坐了下來。

他的風采依然不減當年啊!看著他昏迷中的臉龐,她忍不住細細地打量著。淺褐色的頭發服貼地垂散在他棱角有致的五官之上,濃而黑的英挺眉毛依然飛揚而瀟灑,緊閉著的眼眸有著深色且長的睫毛,適中的鼻梁下有著兩片溫厚的唇瓣,他依然像五年前那般的瀟灑自得。

在這張臉孔上,已找不到當年的稚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沉穩與睿智之氣。不過她相信,無論裴莫依如何備受歲月的曆練,在他的心中,除了研究以外,還有一顆頑皮的心。 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一回想到五年前,那段來不及發芽的愛情,她的心就有說不出的苦悶。即使分開了這麽多年後,她對他的思念依是有增無減。昨天重新見到他之後,心中的那股愛苗更是如火如荼地充斥在她的胸臆之中。

愛他嗬……

他……是否有喜歡或者摯愛的人在身邊?如果沒有,那麽她還有希望嗎?她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不再是當年那個天真而且能與他爭鋒的女孩。現在的她,不但負債累累,而且就身分上而言,也是搭不上了。莫依是聞名全球的超級天才,才花了四年的時間就拿到了物理、化學、生化、醫學外科、機械等等方麵的博士學位。而她呢?隻有拿到生化博士學位就被迫放棄一切的求學過程,那簡直就是天南和地北的差別。她……配不上他!

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以前在他的麵前,她不但不會感到自卑,而且還會和他一較長短。但是現在……莫依啊!莫依,他可知道她對他的心意?可知道她有多少個夜晚,為他輾轉難眠?為他哭腫了雙眼?五年後的再次重逢,是否代表她仍有機會來爭取他的愛?

忍不住胸口充塞的鬱悶,她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唔……」突然,一旁的莫依開始有了動靜,濃黑的眉毛微微地聚攏,緊閉的雙眼在顫動了幾下之後,終於慢慢地打了開來。

她趕緊傾身向前,放柔聲音問:「莫依,你還好吧?有沒有哪裏感覺不對?」

深棕色的眼眸迷惘地眨了眨,好一會兒才有了焦距,「雲……英?」

「嘿!是我,等等!先別坐起來!」她急忙阻止他欲坐起的身子。

「我……」他痛苦地抬手扶著額頭,「天啊!我的頭好痛!」

「別急,這是哥羅方的後遣症,你先躺著休息,等一下就好了。」她提醒他道。

「哥羅方?喔!該死的R國佬!」莫依總算想起了剛剛發生的一切,「我現在在哪裏?妳又怎麽會在這裏?」

「我們現在在你研究所的草坪上,至於我會在這裏的原因……你該不會忘了你昨天說的話了吧?」她有些不高興地問。

「不!我沒有忘……天!別告訴我,是妳救了我。」雖然依然昏眩不已,但他的腦袋仍然是非常靈光的,他相信他之所以會平安無事,九成九和她脫離不了關係!

「怎麽?你懷疑?」

「妳拿什麽和人家對抗?」他不解,「他們可是訓練有素的人啊!」

「那還不簡單?隻要跟他們說,除非他們想要帶你的死屍回去複命,否則他們最好趕快離開,免得我開槍殺了你。」

「妳……」他伸出食指指著她,「我跟妳又無仇,妳為什麽要開槍殺我?」

「你腦袋秀逗了啊?」她氣憤地拍開他的手,「我不這麽威脅他們,他們肯放過你?我死是無所謂,但我不能讓你落入他們的手中啊!」

他靜靜地看著她,神色正經的讓她感到心悸。

「妳……」終於,莫依開了口說:「妳果然還是像以前一樣,分不清楚什麽是玩笑話。」

「什麽?」她猛然一悟。

「剛剛我是在跟妳開玩笑啦!我怎麽會不知道妳這麽做是為了救我。」他怡然地站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屑之後,像紳士一般地朝她伸出了右手,「來,我拉妳起來吧!」

他彬彬有禮的態度,就好象他們剛認識的時候,雲英有些傷感地想著,她到現在還是無法忘懷以前生活上的點點滴滴,那是一段令人難以忘懷的燦爛歲月。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站起來。」她搖頭拒絕了他的牽扶,動作利落地站了起來。

「來,我們進屋裏來吧。」他領先走進屋內。

「莫依,你的身邊怎麽沒有一個保護你的人?」為了避免沉默的尷尬,她開始向他提出疑問。

「我不喜歡在別人的監視下生活,」他緩步走在她的身側,「而且我的監控係統非常完美,所以我並不擔心。」

「那這次的綁架事件又怎麽說?」雲英揚起右眉問。

「是我的大意,不是係統的問題。」他不得不露出了苦笑,「我沒有想到他們竟會不擇手段,也一定要我去完成他們的要求。」

「看樣子,他們強悍的作風還是沒有改變。」她嗤笑著,沒有深入追問那些人究竟要莫依替他們完成什麽事情?

畢竟這是與她無關的事情,不是嗎?

從踏入這幢外表美觀的洋房時,雲英就一直難以相信這竟會是一間研究所,等她走進來之後,這種印象更是深刻。占地約有七十多坪的寬敞客廳,正上方懸掛著由串串水晶所製成的華麗水晶燈,正靜靜地反射著由左方單麵從落地窗照射進來的陽光;兩邊的落地窗旁都有連接二樓的樓梯,不管是從左邊的樓梯或從右邊的樓梯,都可以到二樓的任何一間房間。

莫依領著她拾階而上,像是想到什麽,突然轉身對她道:「如果妳願意留下來為我工作,妳必須住在這間房子裏。當然,如果妳有什麽必須照顧的親人,可以交給我來安排,我會讓他們得到最好的照顧。」

「你還沒有告訴我是怎麽樣的工作,等我決定了,再決定要不要留下。」她淡淡地道。

是的,雲英還沒有打算留在莫依的身邊,因為她不能確保自己對他的感情不會泄露出來,她愛他愛得如此的深刻,深刻到在這五年之間,她都無法接受莫依以外的男人進駐到她的內心深處,而且……她的債務會替他帶來麻煩,也許拒絕他會比較好吧?

這麽想的時候,她看到他望著她微笑著,那棕眸所閃耀的明白光芒,讓她在瞬間有種彷佛他明白她一切的錯覺,她移開視線,對莫依這樣的注視,她隻有滿懷的心虛。

「我給的薪水這麽優厚,相信妳不會舍得放棄的。」他一語就道破了她的窘境。

「那又怎樣?」雲英不自在地聳聳肩,「薪水高,相對地代表工作的危險性也會提高,更何況……有的高薪還是為了誘騙純情少女……」

「停。」他慌忙伸手阻止她接下來的話,「開玩笑,我裴莫依絕對不會是那種人。」

「你緊張什麽?我隻是打個比喻而已。」她笑著糗他。

「來,先讓妳看看我的工作室。」莫依沒有在二樓多浪費時間,馬上就帶她上三樓。

上了三樓之後,她終於有了研究室的感覺了。

三樓不像二樓一樣有著很多的隔間,它僅被分成兩間隔間,左邊的門扉緊閉著,而右邊的門則大大地敞開著,顯示出裏麵滿滿的書籍。

「我剛剛在我的書房接見他們。」莫依不由得苦笑,「先看一下研究室的設備吧!」

雲英沒有異議地點頭,比起書房,她的確比較好奇莫依的實驗室,究竟是擁有什麽樣的設備。

莫依輕輕地旋開門把,他一邊開門一邊介紹著,「這門把是經過我的設計的,一般的鑰匙是打不開它,它的開啟方式是用指紋比對。」

她聽了馬上露出好奇的神情,彎下腰仔細地瞧著這個門把。莫依說得沒有錯,這門把看似一個普通的不鏽鋼製的銀色外表,其實是一種微芯片的偽裝,若不是因為莫依提起,她還不會注意到這小小的門把居然有著這樣的機關呢!

「你在機械方麵的技術愈來愈厲害了。」她直起身讚歎地道:「難怪你有恃無恐。」

「我很珍惜生命的。」他的臉上依然帶著溫和的笑容,「看,這是我的研究室。」

偌大的研究室內有著好幾台計算機,以及有著世界頂尖的精密儀器與各式各樣的培養槽。室內的空氣清新而且涼爽,采光良好,是個非常理想的研究室。

「很棒的研究室。」闐黑的瞳眸漾著興奮的神采,看到這麽完善的設備,掀起了她體內一直掩藏潛伏的研究細胞,「不過……你所有的研究都在這邊進行?」

「當然不是。」他的眼中閃著讚賞的光芒,「這隻是擺個幌子而已,真正的研究都是在另一棟房子裏,它現在正乖乖地躺在地底下呢!」

「你……不必這麽詳細地告訴我。」她有些靦腆地別過頭,因為她不敢承受他讚賞的眼光,她不配!

「我相信妳。」莫依雙手插進了西裝的口袋,看起來灑脫而帥氣,「走吧!來看看我的書房。」

她依言跟在他的身後來到他的書房,當她經過門邊時,她還特地留意了一下門把的構造。

果然不出她所料,這門把也是經過特殊改造的,然而真正轉移她的注意力的,是莫依書房中高達天花板的專門書籍,其中還不乏他自己所出版的書刊。

「哇!好多書。」雲英的眼睛立即亮了起來,她隨手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書籍。莫依的藏書豐富而且種類繁多,而現在她所抽出來的書剛好是她所沒有看過的,書內的題材正好是她的興趣所在,平常一直隱藏內心渴望研究的她,難得有機會重新接觸,因此不到一會兒,她便已沉浸在書中的世界了。

而莫依也在此刻才開始仔細地打量著她。

以前的她,雖然天真但卻聰明無比,在生化的領域下,兩人的能力簡直就在伯仲之間,當年若不是發生了意外,也許兩人早就在生化的領域內各占一片天空。如果她願意,他非常願意出錢來栽培她,讓她與他一同互較長短、一同彼此激勵。

五年不見,她的模樣變多了,以前長及腰際的長發如今剪到齊肩的地方,略微燙鬈的青絲讓她的鵝蛋臉上呈現出女人的嫵媚,倔傲的眉毛依然不變,秀眉下的明麗雙眸褪下了青澀,換上了淡淡的愁緒與為生活而苦的滄桑。在失去她消息的這五年,她究竟經曆了什麽樣的事情、什麽樣的困苦?他……很想一窺究竟。

哎呀!糟了,她怎麽就這樣看起書來了。雲英猛然從書中世界回魂,惶然的視線對上了莫依在審視她的深邃棕眸,那雙眼睛讓她的心跳頓時漏跳了好幾拍,在他精明銳利的注視下,她的呼吸差點就要被他的眼睛所奪去。

「對不起,我太久沒碰書了。」她勉強讓自己定下神來,渾身不自在地將書歸回原位。

「如果妳願意留下來幫助我,這些書妳隨時隨地都可以看。」莫依微笑地布下了一個餌,他相信她應該會心動的。

雲英依依不舍地看了滿屋子的書一眼,暗暗地咽了咽口水。

如果她答應為他工作,就能盡情地看這裏所有的書籍嗎?抿了抿唇,心底那股求知欲被他的話撩了起來。

「告訴我工作的性質。」收回了目光,她隱忍住內心的渴望問著。

其實,能陪在莫依身邊的誘惑力比這些書大多了。雲英覺得在自己的心中,拒絕為莫依工作的想法愈來愈薄弱。

她必須承認,她這輩子是逃不開莫依的身邊了。

「妳曉得我現在的處境。」他關上門,走到他那張巨大的書桌旁,那裏擺置了一個小巧迷你的冰箱,他打開它,取出兩瓶飲料,將一瓶柳橙果汁拋給她,繼續說道:「在研究的領域內,我們的世界看起來是單純而且無害的,但是,往往為了一個學術的研究或是為了一個地位而過分的執著,讓再怎麽聰明的人也會迷失自己,於是踏上人們口中所說的偏激途徑。我想這是因為在我們的觀念中,道德的觀念並不是那麽受到重視的緣故,妳說是不是?」

「這我能理解。」她讚同地點點頭,因為她就是這樣一路艱苦行來。

他笑著晃了一下手中的飲料,「所以我要找個我信任的人,而且又不會在乎身分地位的人來當我的助手才行。」

「而你所選中的人是我?」雲英訝異地指著自己。她形狀美好的朱唇擺成了o型,紅豔豔的,看得莫依的心中起了一番不小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燥熱了起來。

「應該說我對妳比較熟悉。」莫依克製住心中的**,保持清醒地對眼前的雲英道。

她真的是長得愈來愈漂亮了。他的眼光不由自主地追尋她身上的曲線。

「那萬一你沒在婚禮上遇到我呢?」她才不相信自己有這麽好運,「那現在在你身邊的,應該不是我吧?」

「不!我隻要妳。」他真誠地道:「我寧願讓這個助手的位置一直空著,也不要別人來代替妳的位置,我的助手隻有妳。」

天啊!他是怎麽了?居然對雲英有著這樣的綺念?莫依在心中暗暗罵著自己。

「那我可要感謝你的知遇之恩嘍?」她挑了挑眉,然而她的心底卻是充滿了困惑與欣喜。困惑於他的執著目的,欣喜於他的堅持,讓她成為他唯一的一名助手。

「不要謝我,要謝就謝妳是在我們的求學過程中,惟一能在生化方麵與我一較長短的對手!」他提醒她道。雖然他不知道她目前的處境,但他並不希望她以為他在施恩給她。

「是嗎?」她低低地笑了,回想起那段快樂的求學時光,那真是她一生中最難忘懷的歲月,「好,就衝著你這句話,我願意當你的助手。」

「真的?」莫依忙放下手中的飲料,衝到她的麵前,「妳真的答應了?」

「我說話一向算話的。」算了,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她灑脫地道。

「太好了!我真擔心妳不答應呢!」他忘情地將她環腰抱起原地打轉,這個孩子氣的舉動,讓血氣衝上了她的臉龐。

他與她此時此刻的距離是這麽的近,近到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古龍水的味道,還有那男性特有的氣息。

她應該出聲阻止他的,但是她舍不得,因為她知道今天這樣親密的舉動,以後不會再有,一下下,一下下就好,讓她擁有這段對她而言,最是特別的感受。

「謝謝妳,真的很謝謝妳!」莫依笑得像個吃到糖的孩子,真誠而且毫無心機。在輕輕地放下她之後,他幾乎是立即地著手開始他的準備工作。他走到書桌前,打開了計算機,笑著對她道:「雲英,首先,妳先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