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覺醒的前奏

第五章 覺醒的前奏

黑衣人古井不波的眼中泛起了熾熱的色彩,連呼吸也不由得粗重了。而在這時候,又是一道靈魂之力掃過,停留在他的身上,幸好黑衣人快速斂起了所有情緒,暗夜鼠王也加強防禦力,這道靈魂之力停留好一會才撤去,黑衣人鬆了口氣,目光繼續緊緊看著祭台。

半晌,黑衣人才緩緩吐了一口氣,頓時盤腿坐下,雙手飛快翻動,結出一個又一個玄妙卻又複雜難懂的手印,直到最後,黑衣人的體表上都蔓延出了一股股濕潤的霧氣。隨後,一道柔和、巨大的透明水幕從四麵八方湧起,沒有任何的能量波動,將他與整個祭壇籠罩在一起,遠遠看去,沒有任何異常。

地階高級鬥技……幻水魔鏡!利用水的折射原理,凝聚出圓錐狀的水鏡,隻要這塊水鏡所籠罩到的地方,就能夠保持原來的模樣不變,而至於裏邊的真實情況如何,那就不得為之了。

但是,施展這等算得上是高階鬥技,必定會引起能量的波動,畢竟所有鬥者施展鬥技,都必須依靠身邊的元素。元素一旦被吸取,空氣中的元素等量就會不平衡,從而會被發覺。但是為什麽還沒有鬥者高手發現這裏的異常呢?

原來,這個黑衣人竟是稀罕的雙屬性鬥者,擁有風、水之力,在施展鬥技的時候,就已經用風吹開元素不均的地方,風不屬於五行之中,是最為神秘且琢磨不透的屬性,不僅擁有強悍的攻擊之力,隱匿的能力也是很強悍的。

幻水魔鏡一出,黑衣人身體有些顫了顫,顯然施展這項高階鬥技也是不容易的,這對鬥氣消耗力太大。旋即他穩住身體,再次屏息凝神,眉心間鑽出一絲極細的靈魂之力,在控製下,迅速接近祭壇。當剛觸到祭壇時,這條細線被狠狠輾了幾輾,黑衣人頓時隻覺得氣血翻湧,腥甜湧上喉嚨,但他咬著牙忍住了。

暗夜鼠王在一旁為其護法,一邊則是露出了擔憂的眼神。

細線越過祭壇,便是來到了中心的祭台上,一接觸到紅光,細線就越發薄弱,那紅光似乎想要借著高溫的煆燒來切斷這縷細線與黑衣人的靈魂聯係。

黑衣人明白不能久拖,他的雙眼湧上狠色,狠狠一咬牙,衝進了紅光裏頭,才剛接觸到那不斷變幻黑白的東西,他就再也頂不住鮮血狂噴,但在他暈厥過去之時,那靈魂細線已經是將那東西串了過來,叮的一聲掉落在地。

那竟是一枚耳鑽,血紅的彼岸花就像一片火海,緊緊擁簇著中央那耀眼的光芒,散發著令人窒息的美麗。

暗夜鼠王看見自己的老夥伴昏厥過去,眼中的複雜古樸的紋路立即轉動,頃刻間身體膨脹到幾乎兩個人的大小,嘴裏銜著黑衣人,一爪子抓住黑衣人幾乎是用生命換來的東西,再次施展虛幻五情空,在幻水魔鏡還未消失之間,迅速離開了。

幾分鍾後,幻水魔鏡頓時破裂,空氣濃鬱的水元素也被汲取一空。這樣的異常,引起了多道強橫靈魂力的搜查,僅僅隻在幾個呼吸之間,一道道令人眼花繚亂的身影錯落站定在祭壇四周,皆是驚愕的看著祭台,忍不住低歎和驚訝。

這個偷盜者好狂啊!什麽不偷,居然偷了卓家最為重要的東西!

又是一道風嘯聲掠過,一道深青色的人影出現在眾供奉的麵前。那是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精神矍鑠,麵部線條有些冷厲,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上位者的倨傲和尊貴。這便是這龐大卓家中的主人老爺子,早年便是踏足天階成為鬥行強者的卓霄。

老爺子的到來,讓眾供奉都覺得心一緊,急忙肅正麵部表情,對著卓霄恭敬請安。老爺子隻是稍微頷首,目光依舊停放在那蓮花祭台上。紅光依舊閃耀,隻是卻少了那最為絢麗的黑白光彩。“邪主之心呢?”他的嗓音低沉雄厚,帶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壓,令得不少五階高手都覺得心髒都難以負荷了。

老爺子的目光似雄鷹般冷酷,緩緩巡視著眾人,臉上依舊沒有多大的表情,但那威壓越是越發越重,像大山一樣厚重而不可逾越,直到最後,五階鬥相強者雙腳都開始打顫了。鬥行強者的威壓,竟然是恐怖如斯!

在這窒息的時刻,一名修為約莫六星鬥君的黑衣老人走上前來,恭敬的朝卓霄鞠了個躬,才沉聲道:“家主,我認為能把邪主之心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監視偷走的人,不僅擅長偷盜之術,而且對我卓家的地形和禁地的設置應該是十分熟悉了。”一邊說,他一邊偷偷看了眼老爺子的臉色。

黑衣老人的言下之意是很明顯了,這擺明指著就是老爺子的兒子,卓齊。

擅長偷盜之術,而且對卓家非常熟悉的人,除了那個失去了鬥氣本源的老頭卓齊還有誰?

老爺子隻是眯了眯眼睛,然後轉過身緩緩走了,眾人連忙躬身拜送。

他隻留下一句話,“查,格殺勿論。”

當夜,卓家安靜了幾十年的大廳,頓時沸騰了起來。

輕手輕腳的推開門,老頭鑽入房中立刻關上了門,頓時,強行壓抑的傷勢翻湧而來,令得他大吐一口血,身體搖搖欲墜,眼看又要再次昏厥過去。一隻渾身漆黑如墨的老鼠爬到他的頭上,爪子輕按著他的太陽穴,才讓老頭稍微好受點。

“老夥伴,謝了。”老頭讓黑鼠站在他的掌心上,目光柔和看著這隻與他共同作戰數十載的老夥伴。“或許過了今晚,我就要灰飛煙滅了,所以趁現在,你得趕快走。我倆簽訂的是平等契約,我死,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所以不要擔心。”

未到聖階的鬥獸都不能口吐人言,但鬥獸一旦修行到了天階的地步,就會擁有自己的靈智。黑鼠隻是吱吱叫著,眼裏分明是流露出對他的不舍和依賴,還有強烈的抗議。

老頭覺得心一暖,但仍是搖搖頭,“老夥伴,如果你當我是你夥伴的話,如果你還珍惜我們友誼的話,就快走吧!這天底下,除了阿天,你就是我唯一能夠信賴的夥伴啊!我怎麽能夠讓你陪著我一起死呢?要是你死了,我在九泉之下都不會安心的,難道你忍心看著我連死都不安穩嗎?”

黑鼠吱吱大叫,細小的眼睛裏是明顯的擔憂和焦急。忽然間,它安靜了下來,靜靜看了老頭一眼,從他的掌心上跳下,從窗戶中躍了出去。老頭以為它想通了,欣慰地點點頭,向床邊走去。要是老頭再多停留一會,他就會看見,黑鼠回過頭的時候,它的眼睛瞬間成了血紅的顏色,那樣的決然。

翠綠色的光芒已經微弱了不少,隱隱有些模糊的扭曲,已經要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老頭鬆了一口氣,幸好還趕得及。

“阿天,別怕,爺爺來救你了。”老頭坐在床榻邊,枯槁如木的手輕撫著那稚嫩的麵容,又咧開嘴角笑了。

“可能有點痛,但忍忍。”老頭柔聲說著,指尖凝著的一縷極細鬥氣,將夏侯顏左耳穿了個細小耳洞,還有幾縷血絲殘留。老頭才把手中緊緊握著用生命換來的東西從耳洞穿過,頓時耀眼炫目的黑白光芒閃過,已完成了認主的儀式。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從耳鑽中迸出刺目紅芒,將綠光都吞噬而盡,直接鑽入夏侯顏身體。

隻消一會,夏侯顏身上的嚴重傷勢,臉上的紅腫淤青都逐漸恢複。更為驚駭的是其身體內部的變化。那被廢了三年的破碎筋脈,在溫和紅光掠過之時,快速修補起來。頓時,裏邊的糟粕雜質順著毛孔滲出,將夏侯顏整個人染成個黑人。

然而,就在筋脈快速恢複的時候,一道又一道凶悍的紅光闖過,將還未穩固的筋脈再次衝破和撕裂。充滿著灼熱的疼痛讓夏侯顏瞬間從昏迷中清醒過來,雖然還沒能睜開眼,但那痛感卻是真實承載在她的身體上,她的大腦中。那種撕裂的痛楚,絕對不比把肉用刀一塊一塊割下來要輕多!

修補,再破壞,再修補,再破壞……夏侯顏一張臉完全扭曲,她總算明白生死兩重天是什麽滋味了,幾次凶猛的衝擊她都差點頂不住了,畢竟她的筋脈太弱,但當她一感受到老頭在親切又緊張看著她,就那樣艱難挺著過。

拚了!夏侯顏咬緊牙關,放棄了抵抗,任由紅色狂暴能量全麵衝擊著她的筋脈。

幾息之間,一輪黑色雜質剛從灼熱的皮膚褪下,隨後一輪豔紅的鮮血又刷下,一遍一遍,不斷循環著,床上的被單幾乎全部都被浸濕了,黑色和紅色的**還流到了地上,一灘一灘的,霎是驚人。

老頭坐立難安站在一旁,看到自己的孫子那樣難受,他恨不得衝上去想讓那紅光停止肆虐。可是紅光就像一個十分堅硬的蛋殼,將夏侯顏緊緊包裹著,隻要一有外力湧動,就會將那外力反彈回去,連紅光都接近不了,更別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