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忍辱，來日方長！
第二章 忍辱，來日方長！
“喲，這不是我們堂堂的卓家二少爺卓寂天嘛！”陰陽怪氣的尖聲插了進來，接著門被隨意粗魯地踢開，進來的是一名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一身黑紅相間的武士服，明明還有點俊氣的臉龐，因那諷刺而扭曲的笑容顯得有些不協調。
而在他的後麵，跟著一大群穿著黑紅武士服的少年，都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
“今天可是家族一年一度的比試盛會，怎麽，二少爺不去參加？誒，我記得，前三年前我們二少爺還拔得頭籌，大出風采呢！”卓恩故意對著他背後的人說，引來大片的哄笑。卓寂天被廢了的事早已經傳遍東陸，叫一個廢材去參加比試盛會，那豈不是讓人看笑話？他們的目的隻是想要侮辱這個自尊心極為強烈的卓寂天而已。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堆人明顯是來找茬的。將眼底的不屑收起，夏侯顏輕輕靠在床杆上，閉目養神，對於這樣的瘋狗，一般不用太在意。而且她現在沒有任何的底牌來翻盤，與他們逞辨無疑是白費口舌。
見卓寂天沒有意料之中的激烈反應，反而是靜靜地閉著眼，一幹人等不由得麵麵相覷，卓恩更是有些驚訝。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卓寂天的脾氣，他是最難以忍受別人對他的侮辱，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要是平時，卓寂天早就和他拚命了，然後他就有理由痛快地揍他一頓，好出出以往跟在他背後聽他差遣的鳥氣。
可是……
“喂，卓寂天，我跟你說話，你耳聾了嗎？”他趾高氣揚的俯視著她，就像在看一個卑微的螻蟻。夏侯顏沒有任何的反應，安靜的休息。作為一個完美的殺手，稱霸殺手界的至尊王者，早已經把心性煉化得古井不波，隱藏自己的情緒簡直是易如反掌。
“嗬，怎麽，前幾天你不是很有骨氣去割腕自殺嗎？現在倒沒臉來麵對人了？”見人一再沒有回答，卓恩感覺自己就像是個跳梁小醜一樣被人耍，不禁有些惱怒，聲量也提高了不少。仍是沒有人來應答，背後的少年們都噤聲不語，整個房間都靜悄悄的。
“你，你這個啞巴！”卓恩感覺自己被耍了的感覺更加強烈，而且還有一幹小弟在看著他的笑話，一時間，怒上心來，急衝上來，一巴掌狠狠往那臉扇去。也就那時，那閉著的眼突地睜開，漆黑如星的眼眸淩厲逼人，甚至眼底還帶著殘忍的殺意。
卓恩一時間竟是被這冷漠的眼神給震懾住了，動作稍稍停了下，但由於慣性動作卻沒及時收住。
“啪！”
響亮的聲音響起，在這寂靜的氛圍顯得格外突兀。幾乎才剛聽到聲音落下，那打在臉龐的巴掌印就立刻浮現出來，紅腫的掌印在蒼白的臉龐十分顯眼，同時青紫的嘴角也溢出一絲黑色的血絲，流淌到下巴尖。
卓恩這一巴掌可是不輕，他本身就是二階初級鬥士，擁有比專業武者還要強的體格，對付一個現在幾乎筋脈盡碎的虛弱病人，一巴掌都能夠給扇死了。
剛打完，卓恩就愣住了，想起剛才的眼神，他竟是感到背脊上躥上了冷氣。
抬起手背擦去嘴角邊的血絲，夏侯顏表情淡然在卓恩的身上盯了一會，在後者將要感覺窒息的時候，輕輕滑過，掠過他背後的少年們，才緩緩闔上眼，氣息均勻，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少年們麵麵相覷，都不做聲了。
壓力頓時消失，卓恩提心吊膽的緊張才被放下了些許，呼了一口氣。但隨之一想起他居然是怕了那個被廢了三年的廢材時，一股無法抑製的惱怒掩蓋了心中的恐懼。
眼前這個廢材分明是手腳筋被挑斷，筋脈盡碎，就是一個小孩也能夠輕易弄死他，而他，二階初級鬥士，不知比小孩要強得多，竟然會退怯？要是傳了出去，他怕一個廢材，那他的臉麵往哪裏擱？愈想就愈氣，卓恩臉色逐漸漲紅起來，額頭青筋凸現，拳頭緩緩緊握，眼睛染上了血紅的顏色。
夏侯顏皺了皺眉。
“砰……”拳頭夾帶著炙熱的火浪直轟過來，一拳狠狠揍在瘦弱的胸膛上！隻聽見“嗤嗤”的聲音，那附在拳頭上的熱氣竟是將其胸膛前的衣服和皮膚都灼爛了，甚至還有鮮血流出，一股焦味在充滿藥味的室內蔓延開來。黑血不斷從哆嗦的嘴唇冒出，將衣襟都濕成一片，極為駭人。
但即使是這樣，夏侯顏隻是緊咬著牙齒，眼睛仍是閉著。
報仇，來日方長！現在，隻是時機未到而已！
“哼，我倒要看你能堅持到什麽地步！”卓恩殘忍的冷笑著，拳頭再次落下，一時間，轟炸的拳聲不斷響起。眾少年看看那瀕臨瘋狂已經不知道什麽叫做收手的卓恩，鮮血飛濺的場景，讓他們均是有些後怕縮了縮頭，竟是沒有人上前勸停。
夏侯顏緊緊抿著唇，意識卻因瘋狂的攻擊而漸漸潰散。
唯一浮現在眼前的畫麵，竟是老頭兒笨拙吃棗的場景……或許，這是她唯一一次能夠感受到溫暖吧。
正在幫廚房燒火做飯的老頭總是覺得心聲不寧，燒著燒著，竟是被木炭給燙著了手，痛得他不由得啊呀啊呀叫了起來。剛想用冷水來敷敷，卻是一頭撞上了井水旁邊的樹幹，鮮血頓時順著腦門流下，令他罵罵咧咧人老不中用。
猛然間，老頭忽然想起了什麽，心一縮，急忙奔回房間去。
老頭剛用力推開門，便是見到了令他心跳都停止的一幕。他大吼一聲，令得在場的人都被嚇了一大跳。幾乎是連滾帶爬慌亂奔到床前，瘦小的老頭硬生生將壯實的卓恩粗魯推倒在地。防不勝防的卓恩這一被推，麵門正好朝地，磕著了嘴，兩顆帶血的門牙掉落下來。
“阿天！阿天！”老頭看見渾身滿是血的孫子，仿佛墜入了冰窖，血液都被凍結了。
都怪他，都怪他沒有保護好他的孫子！
“該死的！你這個可惡的老頭！”卓恩狼狽從地上爬起來，一手捂住染血的嘴唇，惡狠狠瞪著老頭。“混蛋！是你害我的孫子，我和你拚了！”老頭回過頭來，雙眼就像是被灌上了血一樣鮮紅，駭人極其。下一刻，他已不顧一切衝了上去，和卓恩扭打起來。
那種不要命的瘋狂扭打，看得出來老頭兒是真的被惹怒，要豁出去了。
“死老頭，你簡直就是瘋了！”狼狽招架的卓恩趁著空檔怒吼一聲，“白癡，你們還在看什麽，快來揍死這個發瘋的老頭！”眾少年們先是愣了愣，急忙跑上來，加入了兩人的打架。
老頭雖然很拚命想要為自己的孫子報仇，但是瘦弱的老人又怎麽是這些力壯的少年對手？不會兒，他就已經被眾人踩在地上了，臉上滿是青紫的痕跡，還蒙上一層土灰，“你們這些混蛋！害死了我的孫子，我老頭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這些人！”老頭悲憤不甘怒吼著，雙手因被幾雙腳緊緊釘在地上而難以動彈。
“哼，你這個臭名昭彰的老頭，倒是蠻愛護你的孫子嘛！不錯，真的不錯，為了你這個廢材孫子，居然把我的門牙都磕掉了，真的不錯啊！你好樣的！”卓恩狠狠踩在老頭的腦袋上，嘴角冷笑愈發滿溢，居高臨下看著老頭，語氣充滿著不屑和囂張。
門牙的隱隱作痛，讓卓恩的眼裏泛起了陰鷙，腳下更用力了，似乎想要把老頭的頭皮磨下來。
老頭整個後腦勺都紅腫了起來，他咬著牙，想要弓起背爬起來，卻又被幾隻腳無情踏上給踩趴回去了，隻聽見嚓嚓響，背後肋骨斷了幾根。老頭牙齒緊緊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痛出聲來。但傷勢實在太過嚴重，竟是把嘴唇都給咬掉了一塊皮。
對付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這些少年下手真是太重了！可少年們竟然都是一種蔑視的目光，好像那是理所當然的一樣自然。老頭心裏滿是憋屈與憤恨，偏偏又無可奈何，隻恨自己太弱，連為自己的孫子報仇都做不到！恨！他真是恨極了沒用的自己！
不甘憤怒和心疼的眼淚從渾濁的雙眼流出，浸濕了老頭整張臉，使得本就看起來蒼老太多的他，更是風燭殘年，如落葉般搖搖欲墜。阿天，是爺爺沒用！是爺爺沒能保護你！
對自己的譴責，讓老頭的心劇烈了震了幾震，脈象紊亂，隻聽見“哇”的一聲，大吐一口鮮血。
阿天，是爺爺對不起你！老頭虛弱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自嘲的笑著自己沒用。傷勢的加重，讓老頭的手腳不住地抽搐，逐漸冰冷。阿天，爺爺真是不中用了！老頭眼裏的神色暗了暗。
即使被創重傷，夏侯顏的心態仍是穩穩的，心境沒有泛起絲毫的波紋。但當她看見那被少年們踩在地上的老頭吐血時，有一種叫做憤怒的心情湧上心來。作為殺手界的至尊老大，最忌諱就是情緒的波動。
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使得眼底竟是殺意凜然，空氣中仿佛都凍結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