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盡管放火
第三十二章 盡管放火
“顏弟，好點了嗎？”一句頗為溫和的問候讓夏侯顏怔了怔，抬起頭就看見一張帥氣而英俊的臉龐，差點沒跌倒下床。她、她是不是看錯人了？
一頭漆黑的長發被用發帶高高紮起，端正的國字臉，濃黑的長眉如劍冷酷直挺著，不羈入鬢，黑色深邃的眼珠射出鷹隼的犀利鋒芒，高挺的鷹鼻，有一張豐美的唇，強硬的線條使他的唇角看起來有些剛硬，有種不好惹的意味。
一身簡單的緊身白衫，將那健碩修長的身軀完美呈現出來，加上古銅色的膚色，使他更像是一頭虎視眈眈、蓄勢待發的凶悍獵豹，渾身上下都充滿著危險的野性。待看到夏侯顏錯愕的表情，那眼神分明透出一股溫和的氣息。
“大、大哥？”夏侯顏試探性地喚了一句，免得她真的認錯人了。“不過是把胡子剃了，就認不出大哥來了嗎？”鷹擇天轉動輪椅到夏侯顏的身邊，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的腦袋。“有點。”夏侯顏撓撓頭，難得憨厚笑了起來。
看到他仍坐在輪椅上，夏侯顏有點疑惑問道，“大哥，難道你還不能夠站起來嗎？”鷹擇天隻是含笑搖搖頭，不語。
倒是趴在地上的老人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看著夏侯顏的眼神有著幾分古怪，“小子，你的聖焰是我見所未見的，不僅不會傷人，竟然還有淨化的奇效。”而且這聖焰還是最難得的成長係？啊啊啊，還有沒有天理了，好事全讓這個死小子一個人給沾光了。
院長大人的心在悲憤怒吼著，不過表麵仍是一副笑眯眯和善長輩的模樣，目光溜到鷹擇天的輪椅上，才無奈歎了一口氣，“可是擇天已經癱瘓了七年，這雙腿早就已經停止了生長和活動，沒有半點活力，要重新站起來恐怕會很難。除非……”
老人眼中的神色暗了暗，鷹擇天也抿了抿唇。
“除非？除非什麽？”瞧見兩人不自然和黯然的神色，夏侯顏不由得皺起了長眉。
老人看了她一眼，默默從腰帶的暗格摸出了一株渾身閃爍著碧綠晶瑩色澤的小草，“碧空引情，藍夢長眠。這是一株碧空草，生在在天地靈氣最為濃鬱充足的地方。除非我們找到了沒有開花的藍夢花，與碧空草融為一體，花綻，取其藥汁浸浴，到時候，哪怕是生死人肉白骨，都是可以成真的。”
碧空引情，藍夢長眠。
夏侯顏在一些年代古遠的書籍裏也曾經看到這樣一個傳說。碧空藍夢，原是一株植物，翠綠如玉的嫩葉襯著淺藍唯美的花瓣，無論白天或是夜晚，都美得讓人炫目。在碧色的天空，綻開淺藍夢幻的雲朵，這一切都幸福得讓人不願意醒來。
碧空藍夢抵死糾纏在一起，花與葉緊緊貼合著。誰也離不開誰，或者，當有一方離開時，另一方就會迅速枯萎。於是，在沉默的空氣中，時間就這樣靜靜流逝，碧空藍夢衍上了靈氣。與別的花妖草靈不同，碧空藍夢是一株植物繁衍了兩個生靈。
奇異的雙生體。
當碧空藍夢終於化成人形的時候，他們才終於看到了對方的模樣。碧空有一雙翡翠般吸引人的眼眸，他每時每刻都在溫柔注視著自己的愛人。藍夢則是一對淺藍色的瞳孔，透著如天空般的純澈幹淨，纖塵不染，她也總是喜歡看著碧空那一雙翡翠的瞳，看著看著就癡了。
然後，在他們相見的那一瞬間，都深深愛上了，無法自拔沉醉在對方的溫柔瞳孔裏。
但是，雙生體的結合，是為天地所不容的。所以，有一天，天神下凡，硬生生將這一對愛到入骨的戀人給殘忍拆分開來。
碧空隻能永遠仰望天空，陽光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條件，一沾到半點黑暗，由腳到頭，一點點消散。而藍夢，也隻能在無助待在黑暗中，當第一道光落到她身上的時候，她的靈魂就會被寸寸剝離，陷入永遠的沉睡。可是，他們是如此的深愛彼此，恨不得將對方揉入自己的身體裏，融進自己的血液。
於是，碧空不顧一切墜落黑暗，而藍夢則是以用消失為代價，用透明的雙手緊緊擁抱住她的愛人。在天將曉的那個時間段，兩人緊緊抱著對方，流著淚微笑著，牽著手一起消失。他們的靈魂碎片散落在大地，又落地生根，盡管仍受著相戀的牽製，但當碧空草一遇上藍夢花，就會緊緊融合在一起，死也不離。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既然無法長相廝守，那麽，就讓我緊緊牽住你溫暖柔軟的手，一起墮入地獄的盡頭，起碼，到黃泉還能夠看得到你溫柔的眸，聽到你溫柔的低語。那麽，還有什麽遺憾的呢？
碧空藍夢，這是一個很淒美的傳說，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不過到至今已經逐漸消失在人們的視線內了。
“碧空藍夢……”夏侯顏低聲喃了一聲，澄澈的瞳孔中折射出迷離蕩漾的光澤。這故事，其實在她看之前，牙曾經給她講過。那時，他將她輕輕抱在懷裏，熱熱的嘴唇貼著她的耳，用低沉沙啞的嗓音，用窒息秒殺一切的溫柔，給她講著。
“這碧空草，生長在血輪半角大漠的半角區域裏，我在被追殺時，一時失足，掉進一個山崖下，那裏滿山都是枯萎的碧空草，唯有這一株還活著。”老人摸了摸碧空草，不知道作何感想。“那藍夢花開在什麽地方？”夏侯顏追問道。
老人撓著頭皮，很是苦惱想了一會，然後“啊”的一聲，一蹦三尺高，高興直嚷嚷，“藍夢花生在沒有陽光的地方，我們去沒有陽光的地方找去！”夏侯顏撇撇嘴，很是藐視這個院長大人的小孩智商，“這個誰都想得到的吧。”老人無語抽了抽嘴角，如蔫了的小黃花，委屈嘟著嘴巴。
“傳說，紫羅蘭秘境深處有一處陽光到達不到的地方，不知道會不會有藍夢花。”鷹擇天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兩天後就是秘境開放的時間，到時候我可以去找找。”夏侯顏想了想，說道。“不行！”一老一壯異口同聲怒吼一聲，嚇得夏侯顏差點沒跳起來。
看著那錯愕的表情，鷹擇天不自然緩和了情緒，但夏侯顏仍能從他的眼裏捉住一絲驚悸，不禁疑惑，這紫羅蘭秘境，究竟是什麽地方？竟讓一位身經百戰，喋血沙場的天鷹大悍將感到驚懼？
轉動眼珠，瞄向一邊的老人。這個老頭雖然一副嘻嘻哈哈老不正經的頑童模樣，但夏侯顏知道他絕對不會像表麵那樣簡單。不過老人畢竟是老練成精的人物了，收斂情緒顯然比鷹擇天更加熟手，夏侯顏從他的眼神裏什麽也沒看見。
“顏弟，大哥寧願一輩子都癱瘓，也不要你為我而冒險。”鷹擇天看著她鄭重地說道，“記著，進紫羅蘭秘境之後，你在下邊幾個層修煉就行，千萬不要越往越上，尤其是紫羅蘭秘境的盡頭，你切記，一定、一定不要靠近，一個不小心，你就會墮入黑暗深淵，靈魂永劫不複。”
墮入黑暗深淵，靈魂永劫不複？夏侯顏心底的某根弦被撥動了，但她知道現在不該是她說話的時候，於是，默然點了點頭，“大哥，我知道了。”知道是知道，隻不過去不去又是另一回事。夏侯顏在心裏暗暗想著。鷹擇天才放下心頭大石，他還真怕這個小子為了他一個衝動就不要命的去送死。
“對了，顏弟，把你的徽章給我看看。”鷹擇天突然說道。夏侯顏疑惑看了他一眼，還是很聽話將別在胸口前的紫羅蘭花飾的灰色徽章給摘下來，遞給他。一旁的老人正無聊打著嗬欠，待看見灰色徽章之後，嘴巴張得幾乎可以塞下兩個雞蛋了。
“不、不、不會吧？”這個死小子變態的可以，居然會在最低等簡直是打雜的班級？“死小子，你玩什麽神秘啊！”兩人鄙夷的目光飄去，老人才記起夏侯顏方才為鷹擇天治療的時候，等級才為鬥學一星，頓時心虛把目光在房間裏瞄來瞄去，就是不看兩人。
鷹擇天接過徽章，然後摸了一下手指上的戒指，摸索一下，一道鋒利刺目的紅芒閃過，他的掌心躺著一朵漂亮的紫羅蘭。欲卷微卷的花瓣透著慵懶，花瓣紫色濃鬱得幾乎如同墨汁一樣，那花芯處，是一顆碩大華美的赤紅水晶，豔紅的讓人不禁閃眼，如血色殘陽一樣，讓人心旌動搖。
“這東西我有十多年沒用了，本來還打算丟了，沒想到這件廢品還能派上用場。”鷹擇天微微一笑，將兩枚徽章貼近，隻看到紅芒一閃，那土灰色的石頭隱隱泛起了紅光。“好了，這應該夠你用幾天的了。”鷹擇天摸了摸鼻子，笑道。
“謝謝大哥！”夏侯顏知道鷹擇天在做什麽，當下欣喜接過自己的徽章，將其別在自己的胸前。本來她還以為她忙完之後，在這兩天還得要去賺花點，沒想到大哥直接就給她了，看來她可以去睡上幾個懶覺了。
“傻顏弟，跟大哥說什麽客氣呢！”鷹擇天伸出大掌，有力摸了摸她的頭，語氣是院長大人跌破眼鏡的溫和，“你忙了這麽久，也乏了，我讓小釗送你回去好好休息，畢竟兩天後就得要進入紫羅蘭秘境。你是初次進入的，注意的事項多著呢，要好好保持體力。”
“我知道了。”夏侯顏像個小學生一樣乖乖聽話。
鷹擇天的眼裏有厲芒閃過，口吻有點漫不經心，“顏弟，進去紫羅蘭秘境之後，你要萬分小心，別人若是對你不敬，你盡管一把火燒焦他！”一旁的院長大人不滿的哇哇大叫起來，“臭小子，你這是光明正大謀害自家的學生！”
“什麽自家，那群小白癡跟我可沒有半點關係。”鷹擇天不以為然，甚至有幾分不屑，“顏弟，你盡管放火，火上澆油也沒關係，大哥對於收拾爛攤子的技術還是一流的，免費服務。喔，對了，至於這個臭屁老頭，你可以直接無視他。”大有幾分不放在眼裏的意味。
“你這個臭小子，好說歹說老子也是你的師傅啊！這麽不給老子麵子，真是氣死老子了！枉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把你給拉扯大……”老人嗚嗚哭泣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抹在夏侯顏的衣服上，惹得某女滿頭黑線加臉色鐵青。喂喂喂，那是我的衣服，不是你家的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