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契約
第七章 契約
夏侯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頓時，徹骨的寒意在掌心和手指上蔓延開來，還有如玉的細嫩。她揚起嘴角，眼神輕佻的側過臉看著他，骷髏王美豔撩人的精致五官映入眼中。漆黑的長發泛著詭異的色澤，一直垂到了小腿，青絲柔軟似水，他的淺淺黑瞳嫵媚如妖。
骷髏王的臉色是屬於慘白的那一種，肌膚也如同如此，蕩漾起地獄亡魂的死亡氣息，但這並無損他惑人的美豔，反而是更添讓人欲罷不能的妖嬈。
“我以為還是一個骷髏頭呢，想不到臉蛋這麽漂亮，真是讓我大飽眼福啊。”夏侯公子話語輕蕩，伸出兩指就夾住他的下巴，左右端看，滿是打量精致商品的趣味目光，好像是狼看到了自己的獵寵一樣。下麵的骷髏頭們，再度忘記了潛水……
這個少年，居然敢如此調戲於王？
骷髏王臉上依舊掛著淺淺迷離的笑容，側躺睡在夏侯顏的大腿上，那過分豔麗的紅唇噙著薄涼魅惑的語氣，“少年，你愛上本座了嗎？”他慘白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手，輕輕把玩和觀看著，淺色黑瞳裏掠過意味不明的笑，這個少年的手，可真是漂亮呢，比他所見過的愚蠢人類，漂亮得無法相提並論。
“你說我會愛上一個時時刻刻想要吞噬於我的骷髏嗎？”夏侯顏唇邊的笑意愈發璀璨和美麗，手指撩起他的發絲把玩著，眼眸蕩起淺淺漣漪。“呐，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吧。”骷髏王略微揚頭，一雙淺瞳對上少年的黑眸，他似乎想要望進裏邊。“哦？一個弱小的人類，居然能得到骷髏王的青睞嗎？”夏侯顏眯了眯眼，嘴邊綻開的笑容愈發璀璨生輝。
“本座看了你，也看到了你的一切。可是你的心，既沒有害怕的東西，也沒有在乎的東西，也就是說，你連一絲一毫的情緒都沒有，你，沒有——心。”骷髏王輕啟紅唇，愈發妖嬈，“萬物生靈，哪怕是最渺小的東西，也會擁有自己的心，可是，你沒有。”
沒有，心嗎？
夏侯顏勾起薄唇，“骷髏王，真是好大的本事，竟然連這個都看得清楚呢。”原來，她沒有心，所以在入侵靈魂精神的世界內，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難怪牙說她在靈魂中是唯一的主宰！沒有心，何來的束縛？沒有心，何來的情感和脆弱？！
她，不存在任何的心魔！
骷髏王笑得魅惑，“所以說，少年，你既然沒有心，當然也沒有心魔，這骷髏黑沼對你來說，根本就是來去自如，本座又何必自討苦吃呢，倒不如創造雙贏的局麵，對我們都有利。”夏侯顏輕笑，“別繞圈子，開出你的條件，小爺沒多少時間！”
“契約本座，本座要成為你唯一的鬥寵！”骷髏王眯起那雙淺色黑瞳，有種蠱惑的迷幻在眼眸的漩渦中。“骷髏王，英雄最是怕窮途末路，萬年未重見陽光的你，用得著這樣咄咄逼人嗎？”骷髏王唇一揚，陰冷的殺意瞬間籠罩著她，“少年，雖然本座無法傷你性命，但困一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她不置可否，依舊在淡然的微笑，“你也知道，我沒心，修煉起來會更有速度，而且我自身是以黑暗屬性最為貼切和熟悉。在這黑沼裏修煉，或許不出百年的時間，會風水輪流轉，倒是，我可不保證我還會以那麽好脾氣對待一個困了我百年的敵人。”
骷髏王的眼裏閃過一絲惱怒，不怒反笑，讚賞道，“少年，你比狐狸還要狡猾，倒不像是那些愚蠢如豬的人類，隻會跟本座提條件，卻一點付出也沒有。”夏侯顏隻是挑挑眉，“也許，我該擁有的是狐狸的心吧。”反正有沒有心對她來說沒什麽區別。
骷髏王看了她好一會，才緩緩道，“本座可以作為你鬥寵之一，但是本座怎麽能夠知道你利用完本座的力量之後，不會言而無信，將本座給毀滅了呢？”夏侯顏仰麵看了眼天空，滑下來骨座，在半空中優雅站著，指甲輕輕地劃過掌心，鮮血就如花骨朵般刹那綻放。
好香的血！黑沼裏的惡鬼骷髏們眼眶的血霧更濃鬱些了，皆都是虎視眈眈瞅著夏侯顏。
那雙如風清幽不可捉摸的眼眸專心盯著骷髏王，輕輕吟唱起誓，“以吾之名，以吾之血，在此起誓，吾願與汝簽訂契約，從此，吾願與汝生命共享，靈魂共存，終之不破，若違此約，魂飛魄散！”緩緩攤開了手掌，伸向骨座上的骷髏王，“天道為證，汝是否願應下此誓？”
以血起誓，是契約類中最高的一種禁忌契約，因為這種契約會受到天道規則的約束和束縛，一旦起誓者或是被起誓者有一方違背誓約，天地是無法容得下的，會受到最為嚴厲恐怖的天地懲戒！那比打入萬丈深淵或是地獄幽冥更為的恐怖！
但同時，這種禁忌契約，會使雙方的默契度幾乎能夠達到同心的地步。
生命共享，靈魂共存，我死，你亦死！無需躲避死亡的召喚！
骷髏王懶懶仰起臉，那一襲青衫的華玉少年，優雅漂浮在半空中，青絲未束，黑發張揚狂烈地亂舞，一雙似乎沉澱了所有的情緒，荒蕪在裏頭悄悄蔓延的眼眸，在認真盯著他，那伸出的手，指尖正是直指著他的心口的方向。
平等契約！生共存，死同亡！骷髏王微微眯起眼。
“以吾之名，以吾之血，在此起誓，從此，吾願與汝生命共享，靈魂共存，終之不破，若違此約，魂飛魄散！”骷髏王虔誠念誦，尖長的指甲輕易在掌心上劃開一道口子，略微灰暗的血液從裏頭流露出來，將整隻略微慘白的手掌都染得鮮紅。“吾願與汝定下契約！”
刹那，四周一切都消失了，周圍都是乳白色的一片，白茫茫的，除了契約者與被契約者，什麽都看不見。
這是一處奇異的契約空間，也隻有用真誠的鮮血和虔誠的起誓才能有極小機率觸發的禁忌異度空間！一旦進入這個異度空間，就意味著，契約若是不能圓滿完成，這個異度空間則會永遠都以這樣的狀態存在著，無法進來，也無法出去！
但是，能從這異度空間出來的契約者兩人，以後的作戰默契比一般的契約者會更為得心應手，同時，無論是哪一方晉階，也同樣會帶動對方！也就是說，一個人練級，經驗卻等同於是雙倍的！當然，這樣的契約每個人鬥者都希望遇上，不過這機率真的是小得可憐，就比如說平常人站在高雲處，卻還奢望看見陸地上的螞蟻！
“你隻是鬥師？！而且還是女人？！”契約中時，雙方都能夠清楚知道對方的一切。本來，以骷髏王的萬年修行，隨便晃一眼都能看穿對方，甚至是隨便都可以感應得到。可是，他一個萬年的骷髏王，竟然連一個十七歲的少年的鬥氣等級和性別都看不透？！
而且這個少年狡猾如狐，甚至還是個沒有心的怪胎，更讓骷髏王以為少年的模樣隻是他的偽裝，沒想到，當一切事實和真相擺在他麵前的時候，骷髏王竟然開始懷疑了他自己是不是太久沒使用心魔之眼而生疏了，判斷竟然失誤到這個地步！
“你以為你到現在還能反悔嗎？”夏侯顏踱步走到骷髏王的麵前，一臉小人得誌。骷髏王抽了抽嘴角，有種想翻白眼的衝動。能讓一個存在了萬古的王氣到這個地步，夏侯公子可真是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但是現在，我們被困在這裏出不去了。”骷髏王有些懊惱瞪了她一眼。
本來進入了這個等級最高的異度空間，還以為能夠一舉突破瓶頸，哪知道卻陷入了無法出去的困境，真是空歡喜一場。
契約已立下，雖然還沒有圓滿的完成，但兩人的聯係已經是斬切不斷了，所以算是站在同一陣線了。就算骷髏王再怎樣的冷血無情，也被契約牽扯著，心態逐漸發生變化。所謂的鮮血禁忌契約，是最能夠讓契約者與被契約者從一開始就建立深厚的聯係，就像是彼此陪伴了幾十年一樣。
這種契約，說什麽背棄是最不可能發生的，所以這種契約，也被稱為本命契約。
“你就這麽肯定我們出不去？”夏侯顏挑挑眉，她就那麽讓人覺得不可信任嗎？
“觸發契約空間中最高等級的異度空間，契約的完成都是由起誓者所引領。你一個還不到鬥將的鬥師，就算是我順從聽話，但你我之間的差距太大，若是契約中你難以壓製我的力量，爆體而亡、灰飛煙滅是唯一的下場。”骷髏王道。淡淡的語氣裏聽不出情緒。
“這，不一定吧。”夏侯顏輕笑，在骷髏王不置可否的眼神裏緩緩合上了眼睛，睫毛彎彎閉上，如停駐的蝴蝶，卷翹得很漂亮。“以吾之血起誓，願與汝簽訂同等契約！”清冷優雅的嗓音，有種令人不自覺膜拜服從的感覺。緩緩地，那纖長黑得濃鬱的睫毛輕輕掀開，如沉睡的惡魔複蘇……
望不到邊的黑潭，沒有一絲的波動，充斥著無盡的幽冷和空寂，有一種讓人心悸的空洞。眼皮仍是緩緩揭開，待完全睜開的時候，刹那間，一切萬物仿佛在她的瞳孔裏消失了，沒有生命，沒有痕跡，一切都沒有來過這世界上。
她的右瞳，是死一樣的黑暗而毫無感情，靜靜攪動的血色漩渦，折射出迷離的紅色光華。殷紅的星子閃爍和墜落，一朵似浸過了鮮血的妖紅曼珠沙華在她的黑瞳仁緩緩成長，花瓣在悄悄舒展著，深紅一直蔓延到地獄的盡頭，惡魔的溫柔在搖晃著，蠱惑著。
與上次不同的是，她的右臉上，有黑色似絲線爬了上來，竟然是一朵朵含苞的花骨朵兒，似乎還聽見了花開的清脆聲，花骨朵兒瞬間妖嬈開放，黑色妖異的色澤透出死亡的氣息，將白皙晶瑩的臉襯得格外美豔和過分具有吸引誘惑力。
骷髏王最初驚駭欲絕的神色到平淡的表情，他被妖瞳所蠱惑著，竟是失去了一切自主和意識。走近夏侯顏，單膝跪地，一手搭在膝蓋上，一手則是握拳抵著底邊，他虔誠低頭，聲音萬分恭敬，“參見沙華殿下。”夏侯顏略微頷首，聲音搖曳著，似蘊了無盡的溫柔和深情，“伸出你的手，完成最後的契約吧！”
“是。”骷髏王麵無表情站起來，雙眼仍是呆滯走近夏侯顏，然後伸出了劃破掌心的手掌。夏侯顏也伸出了帶血的手掌，搭在他的掌心上，流血口子貼到一起交匯，輕輕握住。忽然，耳邊似乎響起了心嘭嘭嘭跳的聲音。刹那間，光芒大作，純白色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的光層將兩人籠罩在裏頭。
耀眼的光中，妖瞳流轉著神秘而致命的誘惑清澈，血色的曼珠沙華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