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飯桶飯桶
46,飯桶,飯桶!!!
當然,“再不吃都涼了”,實在是迫於無奈的官方說法。
她真正想說的是:“爸,趕緊操家夥,再不搶都沒了。”
安國慶也醒過神來,輕輕一笑,也吃了起來。
本來,安然覺得自己已經做了充分的思想準備,悶了一大鍋飯,幾樣菜都是用小盆裝的,還冒尖,湯也做了一小鍋,再不夠,就是見了鬼了。
結果,還真讓她見著了。
光江傑雲這位少爺自己就造了五碗飯,三碗湯,菜就更不用說了。
安國慶聲稱看小夥子吃得香,他也跟著有食欲,比平時多吃了一碗飯。
安然跟這兩人吃到最後,簡直有一種在戰鬥的感覺。
哪裏是吃飯。
純粹是在搶飯吃!
搶飯的結果就是沒夠吃。
飯,菜,湯一點沒剩,幹幹淨淨,就連菜湯都讓江傑雲毫不客氣,不要臉皮的用飯給擦得光潔溜溜,幾乎都不用洗了。
最可怕的是,當安然不能控製的,習慣性的問了一句:“好吃嗎?”
這位同學居然麵不改色,心不跳的摸了摸肚子,用隱隱泛著綠光的眼睛望著她,做出一副少年靦腆嬌羞的德行給一旁的安國慶看:“好吃,就是沒吃飽。”
聽得安然真是結結實實的傻了。
啥?
還沒吃飽?!!!
她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微張著嘴,傻乎乎的瞪著對麵抿著嘴,笑得人畜無害的家夥。
這位還是人嗎?他的胃還是胃嗎?
那是陷空山的無底洞吧?!
安國慶一聽,連忙把自己嚇傻了的女兒給拍醒了:“誒,小然,趕緊的,再做點什麽,第一次來咱們家吃飯,你也不能讓小江餓著肚子啊。”
安然還沒說法,江傑雲的話接的倒挺及時:“謝謝啊。”
安然心裏已經無力吐糟了,默默的站起身,無言的走向廚房,從冰箱的冷藏室裏翻出前幾天做的南瓜餅放進微波爐裏加熱。
這個季節正好是吃南瓜的時候。
而且南瓜易於保存,北方冬天氣溫低,隻要存儲得當,就可以保存好幾個月,甚至可以吃到第二年的開春。
安然前些日子買了不少,一下子做了很多南瓜餅,放在冰箱裏,現在正好派了用場。
很快,新鮮南瓜餅香糯軟甜的香氣便飄散在小飯廳裏,江傑雲心情很好的望著麵前的熱氣騰騰的餅,舉著筷子,抬起頭,朝安國慶和安然父女倆人開心的一笑。
他的麵部線條深刻,雖然年紀還小,但是平時不笑的時候,總帶著幾分鋒利冷硬的感覺。
此時這一笑,卻頓時讓整臉顯得柔和了很多,鼻梁高挺,眉骨漂亮,雙眼黑亮亮的有神,儼然是個極英俊好看的少年,帶著這個年紀所特有生氣和青春的味道,在柔和的燈光下看來,整張臉似乎都泛著光彩。
這副幾乎是馬上便激發了安國慶本就蓬勃的慈父心腸:“來來,小江,趕緊吃,一會兒就涼了。”
安然經過幾分鍾的冷靜,再度忍不住暗自在心裏吐糟,爸,您實在是多慮了,這位兄弟還用勸嗎?您忘了剛才是哪個家夥把筷子當風火輪使的?
江傑雲當然不會客氣。
由於是第一次做南瓜餅,安然的經驗略有不足,沒拿握了餅坯的大小,做得比標準的南瓜餅大了一圈。
就這種增大版的南瓜餅,江傑雲又一口氣吃了八個。
吃到最後,安然幾乎是有些敬佩的望著這位兄台了,真不是人啊!
也顧不上得罪不得罪人了,安然實在是沒忍住脫口感歎道:“江傑雲,你怎麽這麽能吃啊!”
江傑雲倒是沒不樂意,聽得隻是裂開嘴,朝她得意洋洋的樂出兩排雪白的牙齒。
反倒是安國慶聽得順耳了,朝女兒的腦袋輕輕的拍了一巴掌:“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這是!你這麽一說,小江還好意思吃嗎?”
安然在心裏不以為然的翻了個白眼,開什麽國際玩笑,這位,會不好意思?!他有那細胞嗎?
安國慶繼續道:“小江,你別在意啊,吃飽沒,沒吃飽,再讓小然去熱點。”
江傑雲點點頭:“不用了,叔叔,我飽了,真好吃。”
說罷,又朝安國慶賣萌的一笑。
笑得安國慶也樂:“年輕人就好啊,小夥子能幹,也能吃,才是好樣的。”
安然聽得嘴角直抽,悄悄望了一眼家裏的天棚,這話八成當年高老莊的高員外也同樣帶著欣慰的笑容誇過豬八戒。
能幹不能幹另論,倒是真能吃。
怨不得都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原來確實有道理。
安然深深的覺得自己今天這買賣做得實在是賠大發勁兒了。
同時,她也感悟到,怨不得江傑雲這家夥十幾年後能成為本市土財主的NO1呢?
看看人家這肚子,看看人家這味口,看看人家臉皮。
又大又厚,想不發財都難!
這天晚上,安然的日記記得極為的簡單。
前所未有的簡單。
除了年月日,星期幾和天氣之外,隻有兩個字——飯桶!
安國慶倒是覺得江傑雲這孩子十分的對他的脾氣,乖巧,聽話,聰明,好學,謙遜,有禮,而且還實惠,顯得很真誠。
第二天晚飯的時候,他還饒有興趣的跟妻子李彩鳳說起頭一天晚上來家裏做客的那個英俊的少年,用了無數聽得安然直裂嘴的褒義詞。
這些形容詞堆砌到了一起,引起李彩鳳也對這個能吃的少年感起興趣來,向安然笑著問起江傑雲的具體情況。
由於有前一天的印象打底,安然也不好破壞江大惡少在父母心目中的光輝形象。
隻得硬著頭皮,含含糊糊的為他編造了一個完美無缺的優等生的形象。
說到後來她幾乎覺得再這麽編下去,他都可以拿來打板供起來,成為全社會中小學生學習的楷模,以供大家瞻仰了。
雖然兩人之間有了這次別開生麵的交易,但是表麵看起來,他們的關係卻並沒有就此而熟絡起來,見麵的時候,仍是無話,最多走在路上的時候,遙遙的點點頭,就算是招呼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