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節 哀

050節哀

我的眸子從蔣天祺的臉上挪到了蔣天祺蓋著被子的雙腿上,蔣天祺麵無表情的瞪著我,隨手拿起枕頭扔在了我的頭上:“滾!我叫你滾!難道你連話也聽不到麽?”

我接住了枕頭並毫不猶豫的扔到了蔣天祺的臉上,走過去的時候蔣天祺拿起枕頭想要在扔我,我卻已經坐到了床上掀開了被子。

那兩條腿打了石膏,雖然很笨重,但起碼證明還有救。

蔣天祺一把將被子蓋在了雙腿上,那雙眼染了血絲。

我抬起手在蔣天祺的肩上寫著:‘你在和誰生氣?’

蔣天祺瞪著我許久沒有回答。

雖然隻是默默的坐在床上看著蔣天祺,但蔣天祺安靜了。

蔣天祺的房間淩亂不堪,和蔣天祺對視了一會我就起來開始收拾,蔣天祺一直看著我也不說話,時間就像是在蔣天祺的身上靜止了一樣。

晚上吃飯的時候蔣天祺吃了一碗粥,蔣老太爺說這是三天來蔣天祺吃的唯一的一點東西,他差點就以為蔣天祺要去見他老婆了。

我吃著飯卻聽見樓上蔣天祺砸東西的聲音,傭人狼狽的跑了下來,滿身的水漬。

我皺著眉,傭人是個年輕的女孩,看上去是受了什麽委屈,一張還算漂亮的臉滿是紅潤。

“少爺,少爺不讓我給他擦身子。”女孩看上去還沒有我大。

“先去換衣服,一會再說。”蔣老太爺說著看了我一眼,繼續吃飯。

我放下碗筷上了樓,推開蔣天祺的房門,蔣天祺正躺在床上喘息著,地上滿是水漬,一看就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

我的腳步聲讓蔣天祺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眸子裏都是不屑。

我走過去直接進了浴室,端了一盆水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把毛巾扔進了水裏。

轉身單膝跪在床上給蔣天祺脫掉身上的內衣,蔣天祺瞪著我眸子依舊冷冰冰,語氣也不好:“可憐我?”

我沒理會蔣天祺,直接把蔣天祺都已經穿出味道的衣服扔到門口,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沒換過,一股難聞的味道。

健碩的身子在眼前一覽無遺,銅色的肌膚與邱晨的差了竟然那麽多。

我轉身把盆子裏的毛巾擰幹,給蔣天祺擦著身體,從蔣天祺的手臂到胸口在到腰腹,再到下麵,甚至私處,蔣天祺的氣息從開始平靜到急促,我知道也看得見,可我完全沒有看過一眼蔣天祺。

偌大的房間隻聽得見我和蔣天祺的呼吸聲,前麵擦完了,我吃力的扶起蔣天祺開始給蔣天祺擦後背。

那隻麵目猙獰的狼首吸引了我的目光,擦拭的時候手慢了一點。

給蔣天祺擦完了身體,我叫人把房間的地板收拾了,才下樓離開,自始至終蔣天祺都沒有和我說過一句話,隻是看著我。

蔣天祺每天要注射大量的藥劑,因為不肯在醫院住院的關係,蔣天祺的那個醫生朋友每天要過來兩次給蔣天祺掛藥劑。

每次那個男人過來都要和蔣天祺爭吵不休,臨走的時候還要甩上一句你怎麽不死了!

我站在門口看著蔣天祺和那個男人,心裏也開始有些了解蔣天祺了,蔣天祺或許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越是親近的人就越是像隻豹子。

或許是因為親近,所以才麵目猙獰——

很好笑的一個答案,誰會相信呢?

懷了孕的人就不耐勞了,隻是每天幫蔣天祺擦了擦身子就累的全身酸痛,我依靠在沙發上竟然睡著了。

猛然間驚醒拿出手機給邱晨打了一個電話,邱晨在電話裏問我是不是想他了。

我敲了敲手機的背麵,邱晨笑了,聲音雖然有些虛弱,但聽著卻是那樣愉悅。

邱晨和我說了一會話,我躺在沙發上聽著樓上又開始砸東西的聲音。

邱晨掛掉電話的時候我到廚房看了看,找了點剩飯剩菜端到了蔣天祺的房間裏,蔣天祺看著我一臉的冷淡。

我不以為然的走到蔣天祺的身邊坐到床上,拿起筷子把剩飯剩菜攪拌在一起,夾起剩飯送到蔣天祺的嘴邊,蔣天祺的那雙眸子瞪的很大,看著我又看著筷子上的東西,突然大吼:“你要喂豬麽?”

就在蔣天祺張開嘴的一瞬間我把剩飯送到了蔣天祺的嘴裏。

蔣天祺咬著筷子雙眼瞪著我,雙唇抿上放開了筷子。

咀嚼了一口剩飯咽了下去的蔣天祺,瞪著我吼:“我不吃…”

我快速的又喂了一口剩飯給蔣天祺,讓蔣天祺把話咽了回去,蔣天祺咀嚼了剩飯咽下去,開口一個蠢字,我又喂了一口剩飯給蔣天祺。

吃完一碗飯的時候蔣天祺終於不再開口說話,我看著蔣天祺,這是吃飽了的意思?

起身我端著飯離開,蔣天祺總算安靜了一會。

晚上我睡在蔣天祺的隔壁,我知道蔣天祺現在需要人照顧,不能扔下蔣天祺不管,蔣老太爺說過蔣天祺是因為我才肯接受治療的,所以我留下照顧蔣天祺。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留下,也不清楚到底在想什麽?

更不明白我為什麽會在聽到蔣天祺雙腿斷了的時候心顫,更不理解為什麽我會在看到蔣天祺雙腿打上石膏不能動的時候,仿佛眼前一片黑暗了。

這些我都無法給自己一個解釋,我愛的人是邱晨,這是我一直堅信的事實,然而,我為什麽會為了蔣天祺擔心,甚至害怕蔣天祺會站不起來。

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我睡不著!

我自嘲的笑了笑,低著頭,邱心怡你真行,竟然擔心蔣天祺擔心的睡不著覺。

我起身推開了房間的門,直接進了蔣天祺的房間。

看來我的擔心很多餘,蔣天祺睡得很安逸。

沒有打擾蔣天祺我關上了燈回了房間。

第二天那個和蔣天祺很不合的醫生朋友過來了,太早的關係我剛剛起來,就聽見了蔣天祺咆哮的聲音,我過去看到那個醫生正在給蔣天祺檢查。

我走過去,醫生回頭看見我有些吃驚,隨口便問:“嫂子沒走?”

聽到醫生的話蔣天祺抬起頭看著我,似乎在找尋我臉上的情緒,我轉開臉看著醫生拍了拍醫生的肩膀指著蔣天祺的雙腿。

“石膏拿掉需要一段時間複健,如果複健不到位我想以後會跛。”醫生朋友說的風輕雲淡,我皺了下眉,看了眼蔣天祺,轉身離開。

走出門口的時候聽見醫生說:“你們分房睡?”

“你最近確定可兒沒有找過你?”蔣天祺就連威脅人的聲音都帶著狡猾。

“我真後悔交了你這麽個忘恩負義的惡狼。”醫生的聲音很不好,被人抓住了軟肋。

洗漱過後我跟蔣老太爺說我得回去一趟,不然我不放心邱晨。

蔣老太爺說希望我能當天就趕回來,不然他擔心蔣天祺會發瘋,我告訴蔣老太爺我會盡量趕回來。

回到賭場的時候已經是午飯的時間裏,邱晨卻還在睡覺,推開門我很輕的走近了邱晨,秋晨卻睜開眼看著我:“怎麽回來了?”

我笑著在邱晨的唇上親了下,邱晨吃力的想要起來,我連忙扶起邱晨讓他舒服一些倚靠在抱枕上。

“吃飯了麽?”邱晨看著我眼神滿是寵溺,我搖了搖頭。

邱晨叫人送了午飯上來,邱晨卻沒有吃,隻是喝了一點鮮奶。

邱晨說喜歡看著我大口大口吃東西的樣子,很有成就感。

而我卻在擔心邱晨還有多少時間。

吃過了午飯我在邱晨的身邊躺了一會,邱晨對我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東西都是充滿神奇的,就像我們。”

“萬千的人群中我能將你找到,一眼將你望進心田,你可知道那是多大的執念?”

“若有一天我真的放開了你的手,你也要記得不要輕易的放棄生命,為了我也要活下去。”

邱晨的聲音一直震蕩在腦海裏,我輕易的便流下我的眼淚,邱晨笑著我:“最美的永遠不是誓言,也不是我愛你,更不是在一起,而是我們擁有過。”

我的雙手摟在邱晨的腰上慢慢的摟緊,邱晨!為什麽你要在我的世界裏做一個過客,為什麽不能留下?

我睡著了,兩地奔波真的有些疲乏,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三點鍾了,我看了看時間,邱晨問我還要回去。

我想了想搖了頭,邱晨笑說:“你不再我也能照顧好自己。”

‘蔣天祺隻是行動不便並沒有你想的那樣嚴重。’我解釋著下床收拾了一下,把邱晨的衣服弄了弄。

“你這麽覺得?”邱晨看著我笑著問,我不禁皺眉拉著邱晨的手:‘你不這麽認為?’

邱晨搖了搖頭,略顯蒼然的唇瓣勾著:“不回去就不回去。”

聽著邱晨的話總覺得我不屬於邱晨,而是屬於蔣天祺。

看著邱晨有些出神,邱晨笑我花癡,我不以為然的點頭承認。

邱晨仰起頭笑著,笑聲虛弱卻很好聽,隻是又咳了起來。

我連忙上前撫著邱晨的背看著邱晨蒼白的臉,邱晨拉著我的手放在心口上:“沒事,陪我出去走走,總覺得這房間裏悶得慌。”

我彎下腰給邱晨穿上了鞋,又到櫃子裏拿了厚厚的棉衣給邱晨穿上,還不忘把帽子也給邱晨戴上,最後還把圍巾給邱晨纏了幾圈。

邱晨看著我一句話不說,雙手摟在我的腰上由著我在邱晨的身上擺弄,我知道邱晨的雙手已經毫無力氣了,可是邱晨的雙手還在用力氣。

打理完邱晨,我才披上自己的棉衣戴上帽子,讓邱晨的手臂搭在我的肩上,一手握住邱晨有些溫度的手,一隻手攬住邱晨的腰向門口走。

邱晨永遠是那麽的從容淡定,即便是疼痛已經滲入了骨髓,邁著的步子還是如風一般的瀟灑。

進了電梯,藍和情都跟了出來,邱晨回頭看了藍和情一眼,叫他們別跟出來。

電梯關上的時候我看見了藍和情那兩雙憂傷的眼睛,或許,藍和情的難過不少於我,這一點邱晨不會不清楚。

離開了電梯我和邱晨在樓下的賭廳走著,邱晨在耳邊輕輕的嗬著氣:“很小的時候我就看著賭徒在賭場裏碰運氣,那時候我就想,為什麽他們要把辛苦賺回來的錢送到這裏來?”

“後來,我跟叔叔學會了賭,慢慢的能夠明白一點,滿足,他們想要得到滿足。”

“我喜歡在賭場裏叱吒風雲時候的自己,從容不迫的站在賭場的中央看著那些人賭。”

“甚至有的時候我會想,要是有一天我不能賭了,無法在站在賭場裏的時候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心怡,別怪我!”

我抬起頭看著邱晨,邱晨看著我說:“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生活,可我不想讓我這麽多年的努力隨著我的生命終結。”

看著邱晨我笑了,我的愛人!我怎麽會怪你?

我搖了搖頭,邱晨轉開臉看著賭廳裏熱火朝天的場麵,含笑耳語:“希望有一天你能體會到我的心情。”

邱晨的樣子真的滄桑了,那張臉已經大不如從前,就連眸子都變的暗淡了。

走出賭場的大樓,邱晨便叫我小心點腳下,我點點頭證明我知道。

邱晨笑說:“你的乖巧也隻有我享受得到。”

邱晨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了,不管我做什麽,心裏想什麽,邱晨都能洞悉,即便是邱晨不說,我也清楚的知道邱晨已經看穿了我這個人,這顆心。

我看了一眼邱晨笑著,望向天空,似乎又要下雪了,天空變得迷蒙了。

“快下雪了,看了雪就回去。”邱晨說著走了兩步,我看著腳下,兩個人在賭場大樓的下麵慢慢的走著,邱晨開始給我講那些往事。

“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飛黃騰達的一天,我甚至沒有想過我會脫離一個乞丐的日子,我從來不奢求任何的東西,包括可以填飽肚子的三餐,也正因為如此我才能賭到今天,因為我缺少了貪婪。”

‘可你有了你的輝煌,這是很多人一輩子都求不來的。’我打斷了邱晨的話,邱晨看著我,眸子流轉出寵溺對著我勾唇而笑,淡的一抹輕風一樣。

“即便是如此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孤獨過,每個站在高處的人都會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而我卻從來沒有過。”

“我隻按照自己的腳步前行,有今天的財富,成就,並不是我在時間裏積攢下唯一的東西,我積攢下的是我平靜從容的心。”

“而你的出現打亂了我平靜的步調,擾亂了我無波的心!”邱晨看著我手放到了我的棉衣裏,很涼很涼,我抬起手把邱晨的手放到了內衣裏,邱晨想要拿開被我拉住了,邱晨看著我把手向下伸了伸,放到了胸口的軟綿上。

邱晨笑著看向遠處:“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遺憾,如果我能選擇我寧願從來沒有找到過你!”

邱晨的話也是我想要說的話,我們的心早已想通,怎麽會不了解對方的想法?

邱晨不再說話,雙眼望著遠方,我看著邱晨,慢慢的走著。

天空終於飄下了雪花,從零星的幾片到紛飛如絮,邱晨一直走著,步子從未淩亂過。

淒風淩過邱晨站住雙腳,把手送我的軟綿上拿開,用了些力氣才站穩,然後將我摟在懷中,隻是那麽輕易的一個擁抱邱晨都要很吃力,而我卻隻能無力的看著邱晨一天天的走向衰竭。

“我的人生因為有了你的出現才有了更大的意義,從不曾後悔過!”邱晨的手在脊背上吃力的抬起,卻輕輕的放下,然而我的心卻重重的要窒息了一般。

我哭了,顫抖著雙肩摟緊邱晨的腰身。

回去的時候邱晨笑著說:“真希望這場雪能下的久一點。”

邱晨看著我:“這裏很少會下雪,可是今年卻下了不隻一場,希望這是今年的最後一場雪了。”

我看著漫天的飛雪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也許,這是邱晨看的最後一場雪了!

回到賭場的時候邱晨的身體明顯的加重了,我知道邱晨有些支撐不住了,就扶著邱晨在樓下坐了一會。

邱晨說想要跟我賭一把,我看著邱晨拉著邱晨還不熱的手寫著:‘你想跟我賭什麽?’

“賭你肚子裏小家夥的將來。”將來?邱晨想要給孩子一個什麽樣的將來?

‘怎麽賭?’

“隨便賭,你找一個人,我們賭他的年紀,誰說的最接近誰贏。”很合理,這樣就杜絕了出千的可能了。

‘好,我看看。’我轉開頭開始在賭場的大廳裏找尋我想要找的人,年紀大的不好,年紀太小的不好,嗯,一個中年的女人走了過來,我看了邱晨一眼,邱晨笑了笑。

“40到44歲之間。”

我笑了,‘起碼45歲之上。’

邱晨不再說話抬起手叫了個人過來,賭場的人走到邱晨的身邊彎下腰,邱晨對賭場的人說了什麽,賭場的人走過去問了那個女人的年齡。

賭場的人回來看著我和邱晨說:“那位女士說她41歲。”

邱晨看著我笑了,擺手讓賭場的人去做事,我回頭看著那個扭動著腰肢離開的女人,我絕對沒有看走眼,女人的年齡雖然可以用保養掩蓋,或者撫平,可雙眼絕對不會被任何的東西所遮蓋。

我轉回頭看著邱晨,邱晨拉著我的手送到唇邊親了下,眸子落在我的臉上:“女人不習慣把自己真實的年齡告訴給一個男人。”

我恍然大悟,邱晨早就知道那個女人不會說實話,我不免輸的有點冤枉。

“好了,上去,我有些累了。”邱晨揉了揉我的臉。

我有些不服氣,但還是輕輕的將邱晨扶了起來,走向電梯。

回到房間邱晨就躺在了床上,我給邱晨脫掉了鞋,然後把邱晨身上有些沉重的衣服帽子摘下來,又給邱晨按摩了身體,邱晨就躺在床上看著我含著笑。

“別弄了,上來躺一會。”我看著邱晨又給邱晨揉了揉雙腿才躺在邱晨的身邊,眯上眼睛。

“累了?”邱晨側過身子微弱的氣息吐在我的臉上有一點癢,我動了動把頭抵在邱晨的下巴上,點了點頭,結果邱晨因為我的動作笑了。

抬起的手吃力的落在我的身上,輕輕的拍著,我就這樣在邱晨的懷裏睡到了十點。

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到了十點這個時間我和邱晨就會醒過來,邱晨皺眉看著我,抿著唇笑了。

我起身給邱晨蓋了蓋被子,下了床到傳真機那裏叫了點吃的。

倒了杯水給邱晨,邱晨喝點水坐在床上含著笑看著我,我走到那裏邱晨的眸子就跟到那裏,我笑著走近邱晨,在邱晨的唇上輕啄了一下,邱晨低下頭笑著說:“去洗洗,總覺得你身上有味道。”

我有那麽一瞬間的錯愕,邱晨一直在看我是因為覺得我身上有味道?

邱晨突然就笑了,笑的很愉悅,我才知道邱晨在開我的玩笑。

和邱晨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帶著淡淡的憂傷,然而就連這淡淡的憂傷走的都那樣快,快的腳步都跟不上。

邱晨喝了少量的牛奶又開始躺在床上閉著眼睡著了,我就坐在一旁看著邱晨,總覺得隻要這樣看著邱晨都是幸福的。

終於能體會小楓姐說的那些話了,我想當初小楓姐也掙紮過,但心裏的愛已經蔓延到血液,紮根到了骨髓,縱然是使勁渾身的解數,也沒辦法阻止拉扯住融進心裏的感覺。

當時我還為了小楓姐而難過,心情沉重。

想起來我倒覺得小楓姐是幸運的,起碼還能擁著愛人走下去,不管前途是不是迷茫,起碼還有機會,而我……。

當往事都成了一種記憶,我真不知道我還能用什麽去感受愛殘留下的餘溫。

坐在椅子上看了邱晨好久才起身離開房間,情站在門口已經很久了才對。

其實我有些不好意思,在我的眼裏情永遠是我的一個妹妹,叫她每天像個跟班一樣跟在我的身後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除了心底的歉意,其它的我什麽都沒有。

像平常一樣到賭廳裏走上一圈,在到監控室看看就算是一天的工作了,邱晨已經開始讓藍把其它的賭場都結束了,邱晨大概也知道我不會做的太久,所以已經開始在給我減少負擔了。

我看過邱晨的病曆,就在一星期前,病曆的最後麵清楚的寫著‘肺癌’。

其實我早就已經知道了,但當我看到哪兩個字的時候還是覺得那麽的刺眼。

我問過醫生邱晨現在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能支撐到現在完全是靠著邱晨的毅力。

換句話說,邱晨之所以還能活著是因為還沒有把事情安排好,還不放心就這樣離我而去。

巡視完整個賭場我沒有回房間,而是走出了賭場,情跟了出來。

站在賭場的台階上仰望著漆黑的夜空,看著那些在燈光下紛飛的雪花,心裏的惆悵越來越重了。

雪還在下,已經一天了,今年真的有些反常,這裏不應該下雪才對。

我轉身看了一眼情,拍拍情的肩膀示意叫她進去,我一個人能行。

情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才轉身回去,我邁著步子走下台階,一邊走一邊將身體裹緊。

邱晨!

淚不經意的流下。

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淩晨兩點了,邱晨還沒有醒,但眉宇間的緊蹙卻告訴我,邱晨又難受了。

我暖了暖身子,脫掉了外衣鑽進了被子裏,邱晨醒了睜開眼看著我:“外麵還在下雪麽?”

‘還在下。’我把手放到了邱晨的肩上,邱晨拉著我的手親了下:“風雪中我都會陪著你,就算我離開了,也會活在你心裏。”

‘我知道。’我在邱晨的手心裏寫著,邱晨抬起了手臂,我擁進了邱晨的懷裏。

我睡了一會,邱晨推了推我,我才醒過來,我睜開眼看著邱晨,邱晨笑著:“今天回去。”

‘蔣天祺並不需要我照顧。’與邱晨相比蔣天祺隻是暫時不能行走,並不需要我陪在左右,雖然我也擔心蔣天祺,但我更不願離開邱晨。

“我叫情陪你回去。”邱晨看著我一臉的堅決,我隻能答應。

上飛機的時候我把情打發了,情不能離開,要是情不在我擔心邱晨沒人照顧。

下了飛機我直接打車到了蔣老太爺的別墅,一進了別墅就聽到樓上砸東西的聲音,蔣老太爺坐在沙發一臉的憂色,見到我立刻展開了笑容。

我看了眼樓上,蔣老太爺搖了搖頭笑聲在我耳邊說:“你不在他就一口飯不吃,還不讓打電話告訴你。”

像是蔣天祺做的事情,固執,幼稚!

我放下手裏的包去了廚房,找了點剩飯剩菜攪拌在一起,拿了匙子直接上了樓。

當我經過蔣老太爺的身邊時,蔣老太爺那一臉的吃驚顯得有些好笑,就好像我會毒死他的不孝孫子一樣。

走到蔣天祺房間的門口我推開了門,蔣天祺正巧抬起頭要吼人,那雙憤怒不平的眸子看到我的時候定住了。

我走進去,在蔣天祺的凝視下坐到了床上,並拿起匙子把一匙子剩飯送到了蔣天祺的嘴邊,蔣天祺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張開嘴吃了剩飯,牙齒咀嚼著,雙眼就是不肯離開我的臉。

匙子放到盤子裏盛了剩飯又喂了蔣天祺,蔣天祺一直盯著我,不像上次那樣跟我吼,隻是盯著我看。

一盤子飯吃了大半盤,要不是我收起來不喂了,我向蔣天祺打算撐死也要都吃下去。

起身的時候蔣天祺突然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腕,卻在我看著蔣天祺那隻手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放開了。

我出房門的時候蔣老太爺和幾個傭人鬼祟的在門口看著我,我嚇了蔣老太爺一驚,蔣老太爺說我差點把他嚇出心髒病。

我看著蔣老太爺把手中的盤子給了蔣老太爺,轉身關上了門。

蔣天祺坐在床上盯著我,就好像幾百年沒見過麵的情人,那雙眼裏都是不舍的濃情。

我真不知道蔣天祺是什麽時候開始愛上了我。

我脫掉了外套,開始在房間裏收拾,把地上的東西都扔了出去,還有那些蔣天祺能伸手拿到的硬物,我不希望我那次進門的時候被什麽東西砸暈過去。

開了門我在紙上寫著:‘把房間裏的東西都抬走,除了椅子,床和衣櫃。’

傭人門很聽話,很快就把房間裏的東西抬走了,蔣天祺盯著我,一直不眨眼的盯著,突然展開了笑容。

我突然發現蔣天祺的胡子真的很難看,隻是一天蔣天祺的胡子就長了出來。

我去了浴室打了水,拿了剃須刀扔給了蔣天祺,蔣天祺看著我拿起了剃須刀卻沒有動作。

我看著蔣天祺大概也能了解蔣天祺的意思,我沒有那個心情,伸手拿過了蔣天祺的剃須刀直接扔到了床裏麵,蔣天祺瞪著我突然就發怒了:“你就不能給刮嗎?”

很好,果然是這個意思!

我看了一眼蔣天祺,擰幹了盆子裏的毛巾扔給了蔣天祺,蔣天祺看著我毛巾眨眼從蔣天祺的手裏飛了出去。

我不以為然的走過去撿起了毛巾扔到了盆子裏,不用就端走。

我把盆子端到了洗手間擰幹了毛巾,把水倒掉了。

蔣天祺的聲音如雷一般的吼了過來:“你就不能有點良心?”

我沒什麽情緒的走出洗手間看著蔣天祺那張暴怒的臉,有了胡子確實叫人受不了,像個麵目猙獰的野獸,雖然是隻很搶眼的野獸。

我坐到床上伸手把剃須刀拿在手裏,打開了開關,一手擎著蔣天祺的下巴,一手用剃須刀在蔣天祺的臉上剔著長出來的胡茬。

雙眼很細的在蔣天祺的臉上看著,不時的將蔣天祺的臉轉向一邊,或是拉回來。

我從來沒有留意過蔣天祺的脖子上有一條很細小的疤痕,很小很小,但卻看得出來那是刀子割過的痕跡。

我抬起眼看了一眼蔣天祺,蔣天祺的雙眼聚精會神的注視著我的臉,當我抬起頭關掉剃須刀的時候蔣天祺突然說了一句:“還沒有刮幹淨!”

我皺了下眉,將眸子再次流轉在蔣天祺的臉上,甚至下巴以下的地方,我確定我刮的很幹淨,所以我起身將剃須刀放回了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蔣天祺仰躺在床頭上,眯著眼,雙手放在小腹上,我放下重新端出來的水,走到蔣天祺的身邊伸手把蔣天祺的內衣從下倒上脫了去,當蔣天祺的內衣扔在床上的時候蔣天祺睜開的雙眼盯著我。

那雙漆黑的眸子中盛滿了疑惑不解,卻沒問過我任何的一句話。

因為雙腿都打了石膏的關係,蔣天祺的下身根本就沒有穿東西,原本也隻是被身上的內衣遮住,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對蔣天祺較好的身材或許是看的多了,現在看著根本就沒什麽感覺,要不是我對邱晨有著難忘的情懷,我真的懷疑我是個冷情的女人。

不以為意的轉身把水裏的毛巾擰幹給蔣天祺擦著身上,我知道蔣天祺是個有潔癖的人,雖然蔣天祺一直都沒說過,但我卻知道。

蔣天祺並沒有任何的言語,就是盯著我看,好像怎麽看都看不夠,擦完了身體,我打開衣櫃找了件開胸的保暖襯衫,雖然房間裏不冷,但蔣天祺現在還是個病人,抵抗力不如正常的人,還是穿上保暖一點的好,畢竟還是冬天。

蔣天祺像個廢人一樣注視著我,任由我抬起他的手臂給他穿著襯衫,我知道蔣天祺就是想要我伺候他,他隻是傷了雙腿,卻成了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廢物。

係上襯衫的扣子蔣天祺在我轉身的時候蔣老太爺匆忙的上了樓,把手機給了蔣天祺。

我沒有理會直接離開了,並去了洗手間,然而當我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就聽見蔣天祺在房間裏又摔了什麽,皺了皺眉又上了樓,一進門就看到了地板上摔碎的手機,和一旁臉色蒼白的蔣老太爺。

我沒有太多的在意,畢竟蔣天祺原本就不是孝子賢孫,蔣老太爺生氣也不是一次兩次。

走過去打算撿起手機卻聽見蔣天祺聲音平靜的說:“現在開始我自己照顧自己,你可以走了。”

聽上去很真誠,所以我回頭看了一眼蔣天祺,蔣天祺已經躺在床上閉上了雙眼。

我走了回去,把被子蓋在蔣天祺的身上轉身才離開,下了樓我迫不及待的離開了別墅。

心口開始沉沉的悶痛,喘不上氣,更無法壓製,我焦急的拿出手機給邱晨打電話,電話的那頭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我心急如焚的催促著司機師傅快一點,雙手合什一直求著司機師傅。

司機師傅也說盡量,可我到了機場的時候還是過去了一個小時,已經是下午了,我打了兩個小時的手機邱晨那頭都沒人接,我心裏知道邱晨是出了事。

上飛機的時候我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流,隻期望邱晨能等一等我,讓我在看邱晨一眼,在聽一句邱晨的言語,哪怕隻有一個字也好。

下了飛機我沒有快速的奔跑,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

一隻手一直捂著我的嘴,眼淚不停的流著,周圍的人都在看我,坐上車我在車子的玻璃上寫著我要去的地方。

賭場還在正常營業,可我沒有看到藍和情的影子,這個時候藍和情起碼會有一個人在賭場裏才對。

乘上電梯我焦急的等待電梯快一點升到頂樓,我第一次覺得電梯慢的叫人發狂,出了電梯我平穩的步伐找不到了節奏,終於忍不住跑了起來。

走廊上筆直而立的兩排人都低著頭,神情肅然,我的腳步沉了,再也沒了力氣,推開兩扇華麗的門神情呆滯的望向門裏。

目及的是坐在床上頹廢的藍,那張臉蒼白無血,情站在藍的身後默默的流著眼淚。

我走了進去,邱晨就躺在那張我們曾經相擁而眠的床上,白色的被子蓋住了邱晨的身體,那張臉消瘦著,而我卻仍然看見了唇角的淺笑。

我走過去坐在床上,把手伸進被子裏,拿出了邱晨的手放在臉上,淚一滴一滴的滑落。

你怎麽就這麽走了,都不等我就離開了,難道你不想在對我說些什麽麽?

我隻是離開了一會,你怎麽就狠心的拋下了我?

我趴在邱晨的身上,抬起手輕撫著邱晨的臉頰,你怎麽就狠心的扔下了我?

再也忍不住的嚎啕大哭,狠狠的揮著拳頭捶打著邱晨的身體,可是任我怎麽捶打,邱晨都不睜開眼看我,不理我。

我抬起頭看著邱晨,握住邱晨的雙肩狠狠的搖晃,為什麽都不等我,不等我?

我張開嘴,顫抖著,望著邱晨那張蒼白無血的臉,用力的從喉嚨中嘶吼著:“回來啊!”

我的手用力的撕扯著邱晨的身體,邱晨就好像是一塊僵硬的木頭一樣,不管我怎麽揉虐都沒有反應,沒有反應,我瞪著邱晨突然看著邱晨的手,拉起邱晨的手放到了嘴邊,狠狠的咬了一口,邱晨的血液還有溫度,為什麽就是不肯醒過來看看我?

我嗚嗚的大哭,情從身後將我摟住,我用力的掙紮著,雙眼盯著邱晨不肯離去,藍雙眼猩紅的看著我,抬起手摸了一把臉,轉身看著邱晨的用被子蓋住了邱晨的臉,我瘋了一樣的嘶吼著。

藍轉身看著我抱住了我,對我說:“他說他怕你看見他離開時痛苦的樣子,他最後的一句話就是要你原諒他的自私,他說他怕你不讓他離開。”

“嗯,嗚嗚……。”我的雙手摟住了藍的身體,用力的捶打著藍的雙肩,為什麽?為什麽不讓我見你最後一麵?

難道你就不想在看看我麽?

邱晨!

“邱晨……”眼前突然的就一片黑暗了,再也看不見任何的東西,似乎就連心都消失了跳動…。

我醒過來的時候情坐在一旁,我突然坐了起來瘋了一樣下了床,情突然從我的背後摟住了我:“藍在隔壁,你別慌!”

我轉頭看著情,“放開我,我想陪他。”

情看著我慢慢的放開了我,我彎下腰穿上了鞋,平靜的走向門口。

邱晨就在隔壁的房間,那麽近那麽近,可我的雙腳卻走的那麽的艱辛,推開房間的門我走了進去。

藍正在給邱晨脫著身上的衣服,一旁放著幹淨的衣服。

看到我進門藍停下了雙手,我看著邱晨緩慢的走了過去,不看藍一眼我說:“我想一個人陪陪他。”

藍看著我沒說什麽拉著情的手離開了,聽見關門的聲音我才坐到床上看著邱晨。

我笑了,落著淚,我抬起手擦掉了臉上的淚水,坐到邱晨身邊,把邱晨吃力的扶到在自己的懷裏,我說:“你的身體真重,重的我都不能移動你了。”

我將邱晨身上的衣服脫了去,並拿去一旁白色的襯衫給邱晨穿著。

“為什麽都不等我?你什麽樣子我沒見過?看不到就不難過了麽?難道你都不想見我最後的一麵麽?你就甘心聽不到我說那句我愛你麽?是因為怕我的聲音難聽麽?可是你聽聽我的聲音不難聽,一點都不難聽。”

“什麽時候你這樣的自私了?你不是一直都在為了我活著麽?為什麽到了最後要自私的不讓我見你最後一麵?”

我放下了邱晨,掀開了被子,將邱晨的褲子也換上了,到抽屜裏找了指甲刀給邱晨修著指甲。

“雪停了,你知道麽?我回來的時候天空晴朗了,你不是希望這是今年最後的一場雪麽?我想不會在下雪了!”

“邱晨,你知道麽?”我停下了剪著指甲的指甲刀看著躺在床上一臉平靜的邱晨,“我一開始就愛上了你得呼吸。”

“你就像是一股清新的空氣。突然的闖入了我的世界,讓我忍不住的想要去呼吸,想要將你霸占,我想過逃避,想過我們之間的差距,我配不上你,覺得你是天底下最聖潔的雪荷,隻能遠遠的看著,是我這種人不能出觸碰的奇葩,可你總是在我的世界裏不經意的走過,讓我的心慢慢的動搖了最初的堅定。”

“我想過和你做一對清水戀人,可是,我又不甘心就這樣和你錯過。”

“你用你的柔情淹沒了我所有的堅持,讓我自私的將你擁有,可你卻給我留下了最傷最痛的遺憾!”

“我拋棄了我的姓氏願意和你一起沉淪,扭曲在現實裏,可你卻還是狠心的離我而去。”

“難道你都不擔心我一個人會孤單?”

“還記得你單膝跪在我的麵前跟我求婚,給我戴上你最真誠的禮物,那一刻我真的很幸福,我曾不止一次的想起那時候的你,每一次心裏都那樣的甜美。”

我低下頭落下一滴淚在邱晨的腳上,放下邱晨的腳,拿起襪子給邱晨穿上。

放下指甲刀我看著邱晨用梳子給邱晨梳理了頭發,看著邱晨一直沉睡著的麵容我低下頭吻了邱晨的唇,離開的時候我說:“我愛你,我的愛人,我的哥哥!”

看上去邱晨還是那個樣子,靜靜的,渾身上下都透著穩重與安逸,我拉著邱晨的手放在臉上磨挲著,看著邱晨在沒有說過一句話。

藍和情進來的時候我已經默默的看著邱晨很久了,藍走到麵前看著我:“葬禮在十天之後舉行,遺體要送去殯儀館,賭場也要停業一個月。”

我看著邱晨沒有抬頭看藍,“你看著辦吧,我想你是他最信任的人了,在他的心裏你一直是他的孩子。”

藍不再說話,靜靜的陪著我站了一會,之後就帶著情離開了。

晚上的時候藍進門走到了我的身邊,將我的手拉開交給了情,情似乎是怕我會情緒激動,所以一直摟著我的雙肩,我看了一眼情,發現情的雙眼也哭的紅腫了。

藍單膝跪在床上,雙手將邱晨的身體抱了起來,原來不是邱晨重了而是我沒有力氣。

藍輕易的將邱晨抱下了床,並邁著穩健的步子抱出了房間。

情陪著我在藍的身後走著,出了房間走廊兩旁的人都已經戴上了胸花,消寂的低著頭。

藍抬著頭目視著前方,脊背筆直入柱的走過走廊,電梯的門口站在很多的人,都是賭場的人,見到我們都低下了頭表示她們的難過。

樓下早已經空無一人了,藍已經將一切打理的妥當。

走過賭場的大廳,我叫住了藍,藍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我,我說,“慢點走讓他在看看這裏。”

藍看著我泛起血絲的雙眼閃過悲淒,轉過身腳步慢了許多。

我想邱晨應該也舍不得他的這片天地,不然也不會交給我。

推開賭場的兩扇玻璃大門,賭場外站了很多很多的人,都是邱晨名下其它賭場的人,應該是藍早就通知了下去。

車子如長龍一樣排開在賭場的周圍,整個賭場的周圍都已經水泄不通了。

一輛白色奢華的送葬車停在眼前,車門已經打開了,裏麵鋪滿了鮮花。

情扶著我先坐進了送葬的車裏,藍隨後抱著邱晨的身體上了車。

車子裏是一副水晶棺,早已有人等在車上將水晶棺的棺蓋打開,藍很輕的將邱晨放在了水晶棺裏麵。

我和藍,情三個人親手蓋上了水晶棺,藍和情下了車,工作人員也下了車,隻有我沒有,我看著藍:“關上車門。”

藍平靜的關上了車門,車子在不久之後開動了。

我的手放在水晶棺的上麵,雙眼看著邱晨平靜的麵容,心裏在也沒有了漣漪。

邱晨你就這樣帶走了我的心。

很多的事情似乎都是冥冥注定了一樣,原本不該相愛的兩個人相愛了,原本是個錯誤的結局結束了錯誤,然而這個結束卻要來自一個人死亡,未免這種結束有些過分的淒涼了!

車子走了很久才停下,下車的時候,藍已經等在了車子外麵,殯儀館的人都站在遠處,沒有藍的同意殯儀館的人不能靠近送葬的車子。

我下了車站到了一旁,情馬上站到了身後,藍的身邊站著七個二十歲上下和藍差不多的男人,每一個長相都很出眾,身上穿著黑色的中山式西裝,胸前插著白色的菊花,而藍此時的穿著也和他們一樣。

我下了車藍率先上了車,身後的七個人快速敏捷的跟了上去,八個人用肩膀扛著水晶棺緩慢的下了車。

藍走在最前麵單肩扛著水晶棺的一角,另一隻手托著邱晨的遺像。

一切就像是幻夢一樣,像是誰無情的導演的一場悲劇,轉瞬間就發生在了我的世界裏,叫我完全沒有辦法適應。

水晶棺在殯儀館的三樓安放好,一樓是賓客擺放花圈和鮮花的地方,二樓是休息室,三樓是禮堂,四樓是藍安排的貴賓房,藍說還有有幾個人要來。

殯儀館外豪華車一輛接著一輛出現,下車的人無不止步二樓,藍說過十天後才舉行葬禮,所以沒有幾給人不規矩的上樓,但凡上樓的都是自己賭場的人。

藍很忙,很多的時候都要顧及到我,因為我在藍的眼裏就是一個重點要保護的人。

我的房間安排在四樓,情陪著我同一個房間,隻是很多的時候我都坐在三樓禮堂的後麵看著水晶棺發呆。

十天的時間並不容易過去,似乎很漫長,可卻又是那樣輕易流失了。

葬禮的那天從早上開始禮堂就沒有斷過人,三三兩兩的人絡繹不絕,送走了前麵的後麵的就又走了過來。

藍擔心我的身體讓情陪著我坐在一邊,一個人站在靈堂前給來送行的賓客打理,葬禮一共延續了兩天一夜,藍一口水都沒有喝過,卻不忘了叫情把我帶到後麵吃點東西。

第二天晚上的時候禮堂裏才算安靜,藍才坐到椅子上歇了歇,我叫情把準備好的粥給藍送過去,藍看了一眼伸手接過放到了一邊的椅子上,情那一雙漂亮的眼睛止不住的淚水滑落,藍抬眼注視著情一把將情摟進懷裏,情嗚嗚的大哭不止。

藍突然唱起了歌,聲音哽咽的斷斷續續。

輕輕笑聲在為我送溫暖

你為我注入快樂強電

輕輕說聲漫長路快要走過

終於走過明媚晴天

聲聲歡呼躍起象紅日發放金箭

我伴你往日笑麵重現

輕輕叫聲共抬望眼看高空

終於青天優美為你獻

擁著你當初溫馨再湧現

心裏邊童年稚氣夢未汙染

今日我與你又試肩並肩

當年情此刻是添上新鮮

一望你眼裏溫暖已通電

心裏邊從前夢一點未改變

今日我與你又試肩並肩

當年情再度添上新鮮……。

情的哭聲越來越大,我轉開臉看向邱晨的遺像,藍一直唱著那首當年情,我閉上眼任淚水吞噬空洞的心…。

“有客到。”司儀的聲音突然響起,藍已經起身走向了靈堂的前麵,雙手交握在小腹上麵色從容淡定,那一刻仿佛又看到了邱晨的影子。

我抬起手拭去了臉上的淚水,看向禮堂的門口,情快速的走到了我的身邊站定。

微弱的陽光透過窗戶映在進門七個人的臉上,其中的那個人坐在輪椅上。

我站了起來,是蔣天祺和明若海他們。

七個人,七狼幫!

七個人一身的黑色修身西裝,每個人的胸前插著一朵白色的菊花,蔣天祺的身後是一個一身男人打扮的漂亮女人,雖然頭發很短,但是那張臉再怎麽掩飾也逃脫不了柔美。

蔣天祺是最先被推倒我麵前的,蔣天祺看著我雙腿的石膏已經拿了去,我知道石膏是要一個月才能取下去,而蔣天祺…。

蔣天祺隻是抬頭看著我一句話都沒有,反倒是蔣天祺身後的那個漂亮女人開口安慰我:“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