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回
第四回
軍人般短短的板寸頭,因為擁有外國血統的緣故,刃白的雙眸要比普通人深邃些,眼皮到了眼角處稍稍耷拉下去,雖然是一張充滿男人味的臉,卻給人一種慵懶散漫的感覺。
寬肩窄臀,一米九的昂藏身材,線條流暢的背部蘊含著不容忽視的力量。
肌肉緊實但並不糾結,凝結成一股讓女人難以抵擋的魁力。
刃白穿著一件灰色絲料背心,下半身套著一條藏藍色的牛仔褲,顯得很隨性。
“嗨嗨!男孩們。熟悉的老朋友結伴而來,你們還不快點去迎接?要知道,它們的脾氣可不比我友好。”
也許這僅是一場錯覺。
循聲敏捷回頭的丁瑞雙眼微眯,每次捕捉到刃白臉上複雜莫測的笑意,夾雜著某種臨危不懼的尖利,總會令尾隨其後的人不期然的變得渺小。
說是錯覺吧……
丁瑞又恍然聯想到那名出現在監獄外的少年!
與刃白此刻相似的笑容、相近的眼神,一樣難見的意氣飛揚!
不好的預感在心中盤踞著,垂下眼簾將眸底醞釀的憂慮遮擋,丁瑞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兩刃相抵,必有一折!
Level 2中,刺耳的警報聲催促著人們紛紛醒來。
“小兔崽子們,一級戒備!一級戒備了!快他媽的把床鋪下的武器給老子掏出來!”仿佛被打了興奮劑,帶頭的莫斯是個皮膚黝黑,佝僂著背,頭發花白的中年人。
莫斯一向是個缺乏耐性的老頭,但這也是他能管理Level 2好幾十號人的原因之一。
此刻的他,正咧著一口發黃的牙不客氣的到處嚷嚷。
即使已年過半百,可那些跟他同房的、包括年輕體壯的青年人,大多是麻利的套上衣服,勒緊褲腰帶,在火速摸出平日裏用著順手的武器,期間沒有發出一點點質疑憤懣的聲音。
凶狠的目光從頭到尾審視了一圈,莫斯轉身,瘦削的跟樹枝似的左腿猛踹了對麵鐵架床一腳!
“咣當!!”
鋪位整個不堪重擊的劇烈震動起來,充分表達出攻擊者的怒氣。
莫斯一對眼睛就如狼般精光畢露,擰出一抹猙獰的笑,口吻不善,“我說的是把能幹死怪物的武器拿出來,你這隻黃種豬……確定要甩著自己那根連母貓都喂不飽的東西出去現眼?”
獄裏,某些人適時發出陣陣調笑的嘩然,衝淡了之前還算肅殺的緊繃感。
“我沒有!”急急掀開被子,過於羞惱的情緒在男孩白淨的麵龐描繪出淺淺的粉色,像是為了證明什麽,李非非倉促的把一床破被子推到冰冷的牆角,垂頭諾諾的重複,“今晚……沒有。”
李非非沐浴在眾人不懷好意的眼光中。
十七、八歲的好年紀,麵孔清秀柔弱,卷翹纖長的睫毛可能因為害怕而輕輕顫動,正好在眼下暈出一小片陰影,整個人就像頭小獸,可憐又可愛。
而他那玲瓏的腰身和圓翹的臀型,更不知讓監獄多少男人食髓知味。
這是Level 2中近乎所有人對李非非的稱謂。
雙手環抱,莫斯滿是傷疤的黑臉看起來有些硬邦邦,“哦!裹著遮羞布呢!”走到李非非跟前,故意擒住對方小巧的下巴貨品似的上下打量,粗噶的聲音透出惡意的譏諷,“不過……今晚沒有人喂飽你的騷..穴,怕是連武器都提不起來吧,對嗎!”
李非非沒抬眼,可視線卻不自覺的偏了偏,最終……沒有吱聲。
攻擊能力,弱!
執行能力,低!
抗壓能力,無!
莫斯從不待見亞洲人,尤其是那些體型瘦弱、長相陰柔的亞洲人!
那隻會給他帶來對方需要母雞護犢的錯位感。
而事實上,李非非就是一株默默承受粗魯男人精..液灌溉的溫室嬌花。
這種連男人都挨不上邊的家夥,即使性格再單純通透,在這人性近乎扭曲的末世,道德徹底淪喪的監獄,結局大多是淪落為供人肆意褻玩的命運,或是給人當軟柿子蹂躪打壓的對象。
纖細、美麗、依附、無力……
仿佛條條不可逆轉的標簽,死死釘在了李非非一類人的脊梁上!
“那個……莫老,先別跟這軟蛋較真了。您看,喪屍都攻來了,要不……先去支援?”過道處尖利的哨聲如催命符般的嘶鳴,終究有人挎著槍支按脈不住了。
對他人的提議不置可否的悶哼了聲,莫斯像是不悅於眼前少年的沉默,捏著李非非下顎的兩指力道驟加!
白皙粉嫩的肌膚意料之中的浮現指印,叫囂著的屈辱令李非非不自覺的攏眉,可他卻沉默如初!
渾濁的眼珠詭詐的轉了轉,莫斯突然改變主意了。
與其踏出監獄同一群腐屍浴血拚殺,還不如逗弄逗弄這具不含火氣的男孩木偶。
至少眼前的玩具不會咬人更沒有利爪,嗬嗬!
直到掐媚的催促聲再度傳來,莫斯不禁給了多嘴者意味不明的一眼。
狼般凶惡的冷悍讓對方脖子一縮,瞬間噤若寒蟬。
“真他娘的!你當老子不知道情況?”粗野的啜了口痰,莫斯的腔調聽起來不知為何有些冷,“先放曲少宸的兵出去練練手,他們不是享譽帝都的正義之師嗎?哼……等他們熱身完我們接著出去也不遲,人家那可是鐵打的‘雷霆戰隊’,我們這些長期吃牢飯的憑什麽身體素質打頭陣?”
蠢貨!
一群敵我不分的蠢貨!
將惡毒的咒罵先掩埋在心底,莫斯不屑鄙視一群智商為負的炮灰。
月光,如剛剛洗滌過的絲緞,躲過樹杈,清柔的流瀉在高級監獄的護城牆上。
一排排長明燈和哨樓處布置的照明燈,在牢獄外層鑄造了一個光亮的白晝。
而在這靜逸的夜晚中,一股奇臭難忍的血腥味驀地彌漫開來。
殺伐不斷!
再度運氣將蹣跚走來的喪屍一掌震飛,風聲颯颯,隻見醜陋的屍人腳底虛浮,接著便被煽飛數米,不過一掌之力!
一手將散亂在頰邊的幾縷碎發攏至耳後,避免飄落到胸前沾到屍身濺出的血肉!
濃墨似的瞳眸裏刹那掠過困惑的神色,饒是東方不敗前世見多識廣,也不曾與如此皮相的敵人糾纏爭鬥!
肌膚栗起,頭麵青黑,下巴垂下,嘴唇縮回。
勉強說是人,倒不如用“厲鬼”一詞形容的貼切。
東方不敗單薄的唇線刹那間的僵硬,對手前行的速度並不快,但卻極為難纏!
果不其然!
親眼目睹倒地的屍人以奇詭非常的姿勢扭起,沒有骨頭支撐似地斜歪著肩膀,再度揮舞起鋒刃般的利爪,濃烈的腐臭味自它們猙獰的口中呼出,破損的聲帶撕磨間響著低低的咕噥聲……
屍人一邊梗著脖子嘶吼,一邊艱難的挪動,隻是他們的吼叫並不是因為肉體的傷勢,而是簡單的展露出對新鮮血肉的病態渴求!
擊退!掙起!擊退!再掙起……
東方不敗壓根沒能騰出一點喘息的機會。
就算折斷了敵人的肢體,捏碎了敵人的心髒,可它們的步伐依舊不遊移、不瑟縮,堅韌筆直的朝自己邁進。
東方不敗凝聚著熱燙到極點的眼神,一刻不停的在屍人汙穢的身上遊走!
十餘頭低級喪屍以包圍之勢緩緩靠攏,大張著口邊艱難的向獵物方向挪動。
東方不敗同樣沒有退!
前世習慣了殺掠屠戮,更鍛煉的他心如磐石。
如今的東方不敗,敢與天地爭輝!
一定可以的。
東方不敗在心裏冷靜的默念。
一定可以找到什麽辦法,徹底擊垮他們!
紅色身影主動上步,右手手肘突地扣住其中一頭屍人的頸項,稍稍一動,左手手掌跟著疾若閃電的由左施力,伴隨脆弱頸椎處發出“咯吱”的輕響,屍人那分不清麵目的頭顱已被殘酷的扭轉180°!
沒做多餘的停歇,東方不敗嚴肅的抿緊唇瓣,在其餘屍人逼近的時候騰身躍起,出腳,一個接一個剛勁利落的後旋踢飛速掃到!
“砰、砰、砰——”
點在屍人腦門上的力道不弱,混亂中唯見四、五個屍人頭不自然的向下垂,青白色的眼珠猝然爆凸,敵人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擊,破損不堪的身體便軟軟的癱在地上。
屍體錯落橫陳在東方不敗腳下,幹瘦的腦袋仿若氣球般癟塌著,腦漿鮮血更是濺了一地。
這下是,徹底起不來了。
整個過程是行雲流水的酣戰淋漓!
出手悄聲無息,對手再無生機!
毫不猶豫的踩踏過同類的屍體,其餘喪屍的步伐未曾停頓。
喪失意識,僅剩本能!
就在這時——
“喲!”一窗之隔,觀戰得熱血沸騰的刃白雙手抱臂,跨立,“外麵的,也許你現在需要一把砍柴刀?”
“不必。”東方不敗細致的眉梢一鎖,拒絕。
“哦,為什麽?”對方的問題緊追不舍。
近身,一刀一個,十刀一行,豈不更痛快?
“髒!”可惜,被刃白暗自欣賞的少年惜字如金。
刃白瓦藍色的眼瞳裏,閃過了淡淡的趣味。
然後……刃白笑起來,嘴角的弧度甚至越咧越大,喃喃自語,“怕弄髒自己的手嗎?”
以刃白此時佇立的角度,隻能湊合著看清對方的形體。
再加上東方不敗正麵迎敵,刃白遺憾沒能瞧見東方不敗的相貌。
眼中,唯有對方那件古風盎然的服式顯得瑰麗奪目,隻是教人分不清是原本的色澤,亦或是濺染上去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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