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57章
第 57 章
餘景熙和杜蘭淩說了一聲,就下樓攔了輛出租車往酒吧趕去。
她著急地跟師傅說了地址,大概師傅也看得出她的急切,車速穩中求快,沒多久便到了目的地。
快步走進酒吧,餘景熙向服務員問遍了所有包廂,都沒有姓晏的先生,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遠處幾個男人有說有笑地從舞池裏出來,好像在商量著什麽,最後互相眼神示意了一下,向餘景熙靠近。
“妹妹怎麽一個人玩呢?”一個頭發全黃的男人猥瑣地過來搭訕。
餘景熙不搭理他們,轉過身想走,卻被另外幾個人圍住了。
“這麽急,準備去哪呢?不如陪哥哥們喝幾杯,跳個舞,哥哥們請你吃夜宵。”另一個流裏流氣的男人將手搭在餘景熙的肩上,說話間還靠得越來越近,一股濃重的劣質古龍水的味道衝得餘景熙咳嗽起來。
她捂著鼻子,厭惡地說:“讓開,我是來找人的。”
“妹妹你找誰呀?哥哥幫你找,這裏可是哥哥的地盤。不過,先把頭抬起來讓哥哥看看,”黃頭發的男人說著還用手抬起餘景熙的下巴,眼睛直直地盯著餘景熙的臉,“喲喲,哥兒幾個看看,這位妹妹可是個美人兒。”
餘景熙使勁扭頭甩掉下巴上那隻惡心的手,心裏有幾分膽怯,眼裏卻氣勢十足地大聲說:“拿開你們的髒手,離我遠點!”
“喲!還是位難搞的美人兒啊,真是對了哥哥的胃口。”香水男色眯眯地笑著,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讓我出去,不然我就叫了!”餘景熙的眸子裏泄露出驚慌失措,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直到牆角。她看著將自己圍得嚴嚴實實的男人們,懼意也更加明顯。
“叫呀,你倒是叫呀。不知道聽小美人兒在床上叫起來是什麽滋味……”黃頭發的男人說著還用淫|蕩的眼神上下打量著餘景熙,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餘景熙如落入蜘蛛網的蝴蝶,使勁拍動翅膀都掙脫不出,看著男人們愈來愈近,她一咬牙,大聲吼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這一吼,吼得幾個男人都愣了,他們以為這女人隻是在玩欲擒故縱,沒想到她還真的喊起來了。
“怎麽回事?”一個酒保過來詢問情況。
“哦,沒什麽事,就是一個小女人在跟我們玩遊戲。”黃頭發的男人笑嗬嗬地說,態度卻謙卑了許多。
他話還沒說話,餘景熙立刻跑出來,躲到酒保身後去了。
沒多久,一群黑衣人擁著一個深藍色頭發的男人從樓上走了過來。為首的男人頭發藍(*小說?*WWW.*class12/得幾近黑色,被昏暗的燈光一照,整個人都好似透出一股陰冷的寒氣。晶瑩白皙的臉龐仿佛毫無血色,五官卻嬌美動人,額上的發絲斜斜留著,遮住了一隻勾人的眼眸,右耳上帶著一枚黑色的鑽石耳釘。要不是長著一米八多的精健身軀,估計誰都不會相信這是個男人。
“老大。”酒保低頭向男人鞠躬。
“怎麽回事?”男人不悅地皺了皺眉,他正在上麵休息補眠,卻被樓下的叫聲吵醒,心情非常不好,他最討厭有人打擾他睡覺了。
“報告老大,他們幾個欺負一個女人。”
“欺負女人?真是令人不齒。我最看不起這樣的男人了,”男人轉頭看向酒保身後的女人,“小姑娘,過來。你想怎麽處理?”
餘景熙從酒保後麵走出來,對上男人的眸子,驚訝地愣在了那裏,這好像是之前韓陵帶她去聚會時,見到過的顧卿城。
“嫂子,你怎麽在這裏?”顧卿城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詫異,頓時笑容滿麵,身上的陰冷氣質全數不見。
“我來找朋友。”餘景熙呆呆地回答,爾後又想起那個奇怪的稱呼,“那個,嫂子是怎麽回事……”
“哦,二哥——韓陵沒跟你說?”顧卿城笑吟吟地回答,順便領著餘景熙往外走,“前不久二貨跟他打賭輸了,賭注是排行,現在他在我們之中排行第二。”
“那霍祈呢?”
“老大,這……?”一個黑衣人小聲在顧卿城耳邊詢問,眼神瞄向那幾個男人。
“敢欺負我嫂子——”顧卿城頓了頓腳步,微微眯著眼,意味深長地看著那幾個男人,對黑衣人說:“你看著辦。”說完便轉頭繼續一臉無害地與餘景熙說:“二貨自然是被踹到最後去了,現在排行第七。”
餘景熙在心中默默替小二貨默哀了幾秒鍾,隨即抬頭繼續尋找晏寧的身影,她不經意朝吧台一瞥,竟然看見了晏寧趴在吧台上安靜地睡著。
她趕緊上前幾步,又想起身旁的顧卿城,回頭禮貌地說:“剛才謝謝你了,我看見我朋友了,我先去過去找他。”
顧卿城微笑著點了點頭,“好,嫂子慢走。”
餘景熙總覺得這稱呼怪怪的,於是忍不住開口:“你還是叫我景熙吧,嫂子嫂子的好奇怪。”
“好,景熙嫂子慢走。”顧卿城笑吟吟地立刻改口。
可是,這稱呼好像聽起來還是很奇怪,餘景熙隻好無奈地點了點頭,往晏寧的方向走去。
吧台是黑色的鋼化玻璃,頭頂一盞白色小燈。晏寧安靜地閉著雙眼,沉沉地睡著,一動不動,紳士如他,連睡覺的時候也這般自持優雅,若不是淺淺的呼吸聲輕輕響起,餘景熙恐怕都不敢確認他是否還活著。烏黑的睫毛在燈光的照射下在眼下映出一片淡淡的陰影,可是即使這樣,都蓋不住他眼下的青色。看起來竟有些淒涼的意味。
師兄看起來似乎好多天沒睡過了,好像自從上次車禍之後,她就經常能看到他在酒吧買醉的新聞。她望著被白光籠罩的晏寧,心酸得無所適從,清秀的眉宇仿佛被春風吹起的湖麵,蕩起層層碧波。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罪魁禍首,她隻知道自己不是他的良藥。
她感謝他這麽多年給予她的關懷和溫暖,她也知道這不是一句感謝就足夠的,但是,他想要的,她真的給不了。
離他遠遠的,讓他死心,再開始新的生活,這才是她能為他做的。
餘景熙拿出手機撥了夏綰綰的號碼。
熟悉的鈴聲在不遠處響起,又立即被掐斷。
餘景熙聽著聽筒裏傳來“您撥的用戶忙,請稍後再撥”,立即抬頭循著剛才的鈴聲看去。吧台對麵的角落裏,一個女子低垂著頭坐在那裏。
餘景熙了然,發了一條短信過去,“師兄交給你了,我先走了。”然後轉身走了。
那邊的短信鈴聲響起沒多久,身後傳來一陣跌跌撞撞的聲響,接著是犀利冰冷的叫喊,“餘景熙,你給我站住!”
酒吧裏喧鬧的時間已經過去,十一點半之後隻放一些輕緩悠揚的輕音樂,偶爾幾位客人興致大起,就上台演奏幾樣樂器。這一聲叫喊在酒吧裏格外響亮。周圍的人們都看了過來。
餘景熙停住腳步,轉身看夏綰綰。她被撞紅的膝蓋上有好幾道顯眼的紅色傷痕,殷紅的血跡正慢慢冒出,右腳的高跟鞋不知何時掉落了,此刻的她是如此狼狽,站在一片狼藉的玻璃碎片之中,哪裏還有一點驕傲公主的樣子。
“你就這樣走了,他怎麽辦?”夏綰綰顧不得腿上的傷,不可置信地盯著餘景熙,雙手緊緊握拳。
餘景熙看到血跡微微有些心跳加速,但比以前好了許多。
“我留下來也無濟於事。”餘景熙低頭掙紮了一會兒,抬起頭時眉眼之間已是雲淡風輕,“留下來,他會就好麽?能好多久?一輩子?那我又要留多久?留下來是慈悲,也是殘忍。”
夏綰綰聽著她緩緩吐出的話語,一陣沉默,嘴唇緊緊抿著,手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裏。
餘景熙說的這些,她何嚐不懂,隻是,*一個人的心那麽脆弱,看不得他悲傷,看不得他難過,看不得他如此殘忍地對待自己。那麽小小的一顆心裝的全是他,連一絲一毫的空餘都無法留給自己。
留下來是慈悲,也是殘忍。這句話放在她身上也如此恰當。留下來是對自己的慈悲,也是對自己的殘忍。
餘景熙的目光堅定,語氣淡淡的,“你知道的,他想要的,我給不了。我喜歡的是韓陵。”說完,她便轉身離開。
她這樣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卻重重地砸在了夏綰綰的耳朵裏,整個世界仿佛瞬間都離她遠去了。卻
曾經,他也這樣對她說,“綰綰,我一直把你當做妹妹看待。你知道的,你想要的,我給不了。我喜歡的是景熙。”
*上一個不*自己的人,該如何堅持下去……
哪怕最後換來的是這樣如此淡漠的話語,哪怕最後換來的是愈漸愈遠的背影,哪怕最後被傷得體無完膚,她也不能讓自己放下他。
每天默默地跟著他去不同的酒吧,每天默默地看著他喝醉之後,嘴裏喃喃著別的女人的名字,卻還是坐在他身旁陪他到天亮。這樣的日子將她的勇氣都快磨完。
她難過的不是不*他了,而是她*他*得快要*不下去了。
一片玻璃碎渣之中,她像個孩子般無措地站著,先是咬著唇無聲地哭,哭到後來,再也忍不住了,終於放聲大哭起來。現在的她顧不得周圍人的目光,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什麽都顧不得,隻想放肆地大哭一場。白色的燈光之下,她蒼白的小臉上盈滿了淚水,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仿佛清晨陽光下最純淨的白百合。
哭到雙眼模糊,整個世界都黑暗的時候,一個男人突然蹲在她的腳邊,小心翼翼地為她的右腳穿上高跟鞋。
顧卿城笑著抬頭看她,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公主放棄王子吧,讓我做你的騎士,怎麽樣?”
夏綰綰呆愣地看著麵前這個陌生的男人,隨即抹了抹眼淚,然後高傲地拒絕,“我不需要!”她的高跟鞋響亮地踩過破碎的玻璃渣,走到晏寧身邊,使勁扶起他,搖搖晃晃地走出去。
她身後的男人久久地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笑。
“老大,司機已經將餘小姐送到家了。”
“嗯。”看著那個身影消失在轉角,顧卿城才收回目光。
作者有話要說:嚶~這段聽著陳奕迅的《兄妹》寫的,好傷啊。
下一本好想寫夏綰綰,又好想寫女王和小二貨。
好糾結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