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越崢的選擇
第41章 越崢的選擇
一人一劍直接暴露在怒號的狂風裏麵,無數高速運動的石塊如雨點般砸了過來，王小劍不由發出一聲慘叫——這次真是死到臨頭了！
越崢眼神一變,那些風馳電掣般撞擊而來的石塊在接觸到兩人身體的刹那被一層蒙蒙白光彈了回去——那是越崢散發的靈力，王小劍曾經在越崢與麒麟獸一戰中看過。
“越崢好樣的！”絕地反擊，以為自己死到臨頭的王小劍回過神,不由爆發出一陣興高采烈的喝彩。
越崢的嘴角微微上揚了片刻，又抿成了一條冷硬的直線——這種天地間靈氣轟擊的力量，他不可能支持太久,他必須得找到一個可以躲避的地方撐過去。
勉強在風沙裏睜開眼睛,越崢四處尋找著另一處躲避處，雖然有靈氣護身,然而眼睛畢竟是非常柔弱的部位，被強烈的氣流衝擊著,如同千萬顆針尖刺入眼裏。幾乎是本能的，他又閉上眼睛——沙子進入眼睛了。
那些尖銳細小的沙子夾雜了龍卷風的力量撞擊到眼球上，帶來的痛楚讓越崢忍不住想怒吼。可情緒一向波動不大的他生生忍住了這陣痛，站在原地等候身體漸漸適應這陣痛楚。
坐以待斃不是他的選擇，越崢慢慢地移動腳閉著眼睛往前走，身體在狂風中搖搖欲墜。一邊要抗拒暴風，一邊要尋找合適的地方，加上原本失血太多，過了片刻他便臉色慘白。
王小劍開始並沒有發現他的異常，直到越崢的身體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他才發覺情況不對勁。
“越崢？”
“沒事。”低沉的聲音，劍柄又被安撫性質地撫摸了一下。王小劍努力仰著頭往上看，隻看到那人的脖頸和下巴上白花花的毛領，在他不經意地低頭後，王小劍終於看清了他的樣子。
越崢站在原地皺緊了眉頭，身上的光芒漸漸微弱，一張臉已經完全失去了血色，漸漸泛出了青來。他的眼睛緊閉著，兩條鮮紅的血淚從眼角沿著白玉般的臉頰流下來。
什麽時候……什麽時候……
“越崢，你……你的眼睛！”王小劍聽到自己不存在的心髒怦地一跳，全身蔓延起觸目驚心的恐懼。
越崢的眼睛受傷了……
自從相識以來，他見到的越崢總是強大而驕傲的，似乎任何任何問題都能解決，在輪回盤裏一路殺伐果斷，放佛魔神降世，任何的陷阱機關都難不倒他，以至於他都忘了越崢是個人，也是會受傷的。
聽出了他的焦急，越崢抹了一把臉，淡漠道：“我眼睛沒事，隻是風太大了，我看不見。”
“我……我能看見的！”
越崢一呆，還沒說話，王小劍又繼續說道：“我可以給你指路，你隻管閉著眼睛往前走好了……你把我舉起來，讓我看清楚。趕緊的，這裏太危險了！”
見越崢沒說話，王小劍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便壓抑住心頭的焦灼，又道：“你看你一張小臉蛋都青白青白的，看得哥都心疼了，沒關係，我身上的劍鞘很厲害，我會沒事的。”
越崢扯著嘴角一笑，在“哥”的頭頂上抬手一拍，將絮絮叨叨的“哥”給拍慫了，“好，別指錯了。”
“放心放心，絕對不會的，我和你一條船上的蚱蜢，我能害你嗎我。”王小劍就差拍著胸脯保證。
越崢於是將劍從腰部解下來握在胸前，同時將大部分的靈力調動到胸口形成防護罩，以防止風沙的突然而至。
“往前走，前麵什麽也沒有。”王小劍開口。
越崢於是在王小劍的指揮下往前走，一路上沉默不語。
“往左，小心，那裏有石頭！”
越崢閉著眼睛跟隨王小劍的指揮往左拐，腳步非常平穩。這樣的感覺很奇怪，第一次以完全眼盲的姿態在別人的指揮下行走，就好像把自己的一切交到了別人手上。越崢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走得頗有些遲疑，然而那劍認認真真地為他指路，提醒他腳下有什麽東西，前方有什麽障礙，一路下來暢行無阻，漸漸的，他的腳步不再遲疑，王小劍說什麽他便做什麽。
風聲咆哮，兩人最終來到一塊巨大的石包後麵。風聲一小，越崢便勉力睜開眼睛打量。這塊石頭大約有小山包那麽大小，全身光溜溜的，風吹來的時候不容易被削平，算是個好地方。
“怎麽樣？我還是很厲害吧？”王小劍的聲音期待得就差說出“快表揚我”幾個大字。
越崢滿心疲憊，嗯了一聲便靠著石頭閉目養神。心裏頭殘留著一絲憂慮——這場龍卷風不知道要持續多久，出輪回盤的時間是不是要到了？
輪回盤外，赤日炎等人源源不斷地將靈力輸入巨大的光幕中，紅光不斷跳躍閃動著。
“宗主，快要天亮了。”安長老汗水已經打濕了衣裳。
赤日炎抬頭看天，原本漆黑的天幕已經漸漸變得蒼藍，星星零星散落，遠處的雲彩縫隙裏透出絲絲炫目的光芒，而月亮已經隱沒在天邊，淡成了一點影子……月亮快要消失了！
月亮一旦消失，它與輪回盤的鏈接一斷開，越崢就永遠也出不來了。
赤日炎驀然一聲大吼：“大家聽我號令，一起打開生門！”
幾人的靈力光芒暴漲，源源不斷地輸入輪回盤，安長老叫道：“開——！”
這時回赫興忽然開口道：“宗主，一旦開了生門，越崢便沒有通過輪回盤試驗，天靈玉便不能給他。”
赤日炎臉色變幻莫測，在眾人探詢的目光下道：“人要是不出來，拿天靈玉來做什麽？繼續開！”
眾長老麵色一肅，同時變幻手勢，大量的白色靈力如同一條條小溪衝入了輪回盤，他們齊齊喝道：“開！”
紅色光芒頓時變成了白光。
越崢坐在石頭後麵調息，盤算著該如何出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空忽然響起一聲炸雷，一道白色光柱從天而降落到他麵前，赤日炎的聲音從遙遠的天際傳來，“越崢，快快進入生門，輪回盤就要關閉了！”
王小劍聽出了是赤日炎的聲音，被他所說的內容嚇了一跳，顧不得驚異於這些天地異象，急急催促道：“越崢，我們趕緊出去。”
越崢從地上站起，剛要踏進去，回赫興的聲音適時響起來，“如果越崢通過生門出來，他便沒有通過試驗，不能得到天靈玉。”
跨出去的腳步頓住，王小劍不明所以，急急喊道：“越崢，我們趕緊出去呀。”
白色的光柱閃爍著，將越崢的臉照射得明明滅滅，風聲咆哮中，越崢問道：“師父，我還要多久才能出去？”
赤日炎道：“輪回盤受到幹擾，生死路已經扭曲了，你快出來吧！”
卻在這時，回赫興又插.了進來，道：“越崢，你繼續往前走就能看到出口了，那是生死路的盡頭。如果你現在從我們的生門出去，那麽你先前的一切都會前功盡棄，你可要想好。”
“回赫興！你到底安的什麽心？！你知不知道這樣越崢會死的！”明長老的聲音聽起來怒氣衝衝，像是咆哮的獅子。
回赫興冷笑，“我是為他好，如果現在他放棄從我們開的生門出來，他便不可能得到天靈玉，生死路的盡頭就在不遠處，隻要多走幾步路就到了。再則，我有說不讓他出來嗎？選擇權在他手上，他自己會拿主意。”
“你！”明長老看來被駁得無言以對，氣得不輕，轉而透過光柱對越崢道，“越崢，別聽他的，快從生門裏出來！”
“師父，他說的是真的嗎？”越崢忽然開口。
聽了幾人對話的王小劍心中升起一陣驚懼，“越崢，難道你……”
“越崢，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以你師父的名義命令你滾出來！”
越崢得到論證，後退一步，“多謝師父相助，我還是從生死路回來吧，這樣也不丟您的臉……”
“越崢！”赤日炎狂怒。
越崢卻頭也不回地往風沙中衝了過去！
王小劍呆了一呆，繼而慘叫出聲，哆哆嗦嗦道：“越崢，你你不要命了？”
“怕不怕？”
王小劍又是一呆，下意識道：“怕到不怕……”
“那好，我們衝過去。”越崢將他往自己腰部一掛，運起全身靈力，箭一般往原定的方向衝了過去。如同一道利劍劈開了黃沙，以銳不可當之勢衝到了劈天蓋地的石頭風沙中。
狂風在咆哮，巨石在怒吼，天地間的力量忽然聚集旋轉，很快形成一個巨大龍卷風，那風放佛有實質一般，從一頭迅猛無比地衝了過來。
越崢怒吼一聲，抽出追天劍雙手交握，他勉勉強強睜開眼睛，視野一片血蒙蒙，兩行血淚從他眼角淌下來。他知道早晚都要過這一關，無法回避，隻能拚一把。
追天劍在手。
王小劍呆在他的腰部，心頭忽然靜了下來，好像世界忽然安靜了，那些風聲、怒吼、陰影、紅光全部消失，他就像在看一場聲勢浩大的靜音電影，遊離於畫麵之外。就連纏繞他多時的痛楚放佛也消失了，他好像一個幽靈漂浮著，直到龐大的龍卷風從一頭瘋狂卷了過來，越崢揚起劍聚集起一道炫目的白光，悍然揮出！
強行用未成熟的絕情劍道凝聚成一把恍如實質的巨劍，從中間將龍卷風破開。
強悍的風裹挾著巨劍繼續往前推進，越崢的雙腳深深陷入地底，卻被這股巨大的力量推著往後退去，在地上留下兩條深深的痕跡。
轟鳴聲忽然從遠到近，就像靜音的電影恢複了聲音，王小劍聽到了兩股巨大力道抗衡時發出的猛烈碰撞聲，震耳欲聾。
他大大喘了口氣，反應過來剛才那瞬間他已經屏住了呼吸。匆忙抬頭去看越崢，隻看到他衣服被一片片石頭割裂——他將護體靈氣全用在了那一擊上，身體完全暴露在空中。
然而就算這樣的時刻，王小劍發現自己依然籠罩在他的靈力保護罩裏，好像是剛剛匆忙間做出來。
鼻子忽然有點泛酸。
作者有話要說：寫這章的時候，覺得越崢是我的白馬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