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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

春雨有些怪責的瞥了北冥烈風一眼,這是第一次這個小丫頭敢這麽瞪她的主子,也是第一次堂堂北王沒有覺得任何不妥。

夜湛依剛醒,春雨隻備了些清粥,也不敢多給她喂,隻七分飽就收了碗筷,退下。

屋內,隻剩下夜湛依跟北冥烈風兩個人,一個躺在床上,一個靜靜坐在床邊,安靜得可以聽到兩人均勻的呼吸,心跳。

“王爺……”還是夜湛依先打破這僵局,她受不了,北冥烈風那深切的目光,好像要把她融化的目光。

“別說話,你還弱得很。”北冥烈風難得的沒有諷刺,伸手過去,幫夜湛依掖好的被角。

“王爺,你也累了,快點去休息吧。奴婢……沒有事。”夜湛依低垂了眸,她愛北冥烈風的溫柔,又怕這又不過是曇花一現,如果不能天長地久,不如不曾擁有。她一直有種怪癖,她怕受傷害,所以總是拒絕生人的觸碰和接近,她怕,一旦打開了心扉,受傷的總是自已。

北冥烈風的手一滯。

奴婢麽?雖然是自已的要求,仍讓北冥烈風心中微涼,她,仍是介意……

“嗯,本王就歇。”北冥烈風輕拋開心中的那點不快,脫下外裳,就躺在夜湛依的身邊,拉過一半錦背蓋上。

“王爺……”

“以後就本王就歇在這兒。”北冥烈風打斷夜湛依的話,手一揮,熄了燈,在靜寂的黑夜中,兩人就這麽安靜得並躺在那張不算太小的寢塌上,可是仍讓夜湛依有些擠。

良久,北冥烈風長臂一攬,把夜湛依圈在了自已的懷中。夜湛依背僵了一僵,北冥烈風卻沒有更多舉動,隻是圈住她就這麽沉沉的睡去,沉重的鼻息,昭示著他這幾天來的辛苦,在這一刻才放鬆下來。

夜湛依隻是僵了一下,見北冥烈風再無什麽舉動,抵不住濃濃的倦意,終是在北冥烈風的懷中迷迷糊糊的睡去。

“何事?”低沉的男聲,壓抑著的語氣。

“回王爺,夜府那邊……”這個聲音很熟悉,後麵的話聽不真切。

夜湛依朦朧之中被一些聲音吵醒,本來不打算聽下去,可是接下來的話,讓她的還想睡下去的心思一下清醒過來,探手一摸,北冥烈風果然已經不在床上了,心中不知道為什麽落下半拍,有一種要叫慌亂的東西在慢慢的長出來,像草一樣瘋長,長得心中再也無法平靜下來,深吸一口氣,掙紮著起身,披了一件外裳,赤著腳尋到門口,月影下是北冥烈風和莫秋平。

“王爺,夜相府已無一人,屬下已查過,所有的人全部下了死牢,可是屬下,沒有查到那個人。”聲音是莫秋平的,低下的頭,看不出來他的表情。

“許心梅不在夜府?怎麽可能?自回門那次後,我已滿派了暗衛進夜府,她不能憑空消失!”北冥烈風的語氣中已有些薄怒,驀然有點心慌,好像會失去什麽一樣,有些抓不住。

“的確,屬下跟莫問、莫文已接洽過,在宮變之亂的前一晚,夜修突然把東院的所有仆役全部換了,莫文當夜又潛回了東院,不僅沒有尋到許心梅,而且還負了傷。”

“莫文?他在我暗衛中已是高手,普天下能傷他的不過十人。”北冥烈風沉吟,難道,有什麽是自已算錯了的?夜修還有餘黨?是那個暗魂嗎?想到暗魂是夜修的兒子,北冥烈風仍是有些不安,可是為什麽針對許心梅?一個手無縛雞的女人,會是真正的目標?不可能,那會是什麽?被忽略掉的是什麽?

“王爺,還有……”莫秋平欲言又止。

“什麽?講。”

“聽莫文講,在那天以前,夜修跟許心梅發生了一次爭執,似乎提到了海皇。”莫秋平恭敬的的講出來自已所擔心的。

海皇?難道這才是自已忽略的?北冥烈風悶哼一聲。不管是什麽,自已一定要查清楚!暗魂麽?海皇麽?不管是什麽,無法阻擋北冥烈風!

“許心梅是活還是死?”北冥烈風現在關心的隻有這個,裏麵的那個女人能不能活,也在乎許心梅是不是活著,他心裏非常清楚,這幾天的平靜,隻是那個女人在等待,等待自已給她一個承諾。

“屬下無能,主子,屬下翻遍夜府,查不到。隻查到東院有一灘血跡,可能……不在了。”莫秋平的心也痛了一下,想著夜湛依會痛的樣子,他就無法自抑的覺得痛。

深吸一口氣,他已無法平靜了,不再是那個無情無欲的暗衛首領,從何時起?從踢轎門那刻?還是從背上夜湛依那刻?他已無從得知,但是他知道,他的心已經深深沉淪,再也回不到那個無情無欲的莫秋平了。

“莫大哥,我娘怎樣了?”夜湛依靜立夜月下,孤白的月光散落在她的身上,在垂腰的烏發上攏上一層淡淡的光芒,仿佛一個淡色的精靈,就要飛離一樣,那樣的不真實。

北冥烈風輕歎一口氣,終於還是要麵對,揮一下手,莫秋平就領命退下,並不看夜湛依一眼。

“王爺,你曾答應過我,會救我娘,現在我娘呢?”夜湛依想哭,可是眼淚竟像幹了一樣,一滴淚也滴不出來,她輕笑,笑得絕美,可是北冥烈風眼中是那樣的刺痛。

“湛依,不要這樣。”北冥烈風想要攬住她,卻被她躲過了,倔強的站在一邊,冷冷的看著眼前那麽深入骨髓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跟欺騙,都抵不過這一次。

“我娘是不是死了?”夜湛依易常的平靜,平靜得出乎北冥烈風的想像。

“不是,隻是失蹤了,不知道夜修做了什麽手腳,不過本王答應過你,一定會做到。”北冥烈風的心一滯。

“是麽。”夜湛依沒有哭鬧,隻是靜靜的發了一會呆,任由北冥烈風把她拉入懷中暖著,卻一點沒有覺得溫暖,心已經涼透。還有意義嗎?在這一世唯一的牽掛,活著的動力,已經不在,還有意義嗎?她累了,好想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