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回國
第73章 回國
顧遠完全沒想到他的新年居然實在飛機上度過的。
王重山一上飛機就開始看文件,高高疊起的文件飛機的桌板根本擱不下,顧遠識趣地沒去打擾,他的位置上放了幾本書,顯然是根據他的品味提前挑過的,顧遠勉強把一本書翻了兩三頁,就在靠在王重山的肩上睡得昏昏沉沉,迷糊間被王重山搖醒,還沒徹底清醒過來就被送上一記纏綿的深吻。
“新年快樂!”王重山額頭貼著顧遠的臉頰,聲音裏滿是暖意。
“新年快樂。”顧遠不願意睜眼,回答得很是敷衍,約莫過了一兩秒才慢慢回過味來,飛快地看向王重山,“這就過年啦?”他的眼裏是掩飾不住的驚訝。
王重山看他瞬間瞪圓了的眼睛,微微一笑,抬起手腕,顧遠掃了一眼手表表盤,指針已經偏離了12,還真是,沒想到在飛機上過了個年。顧遠揉揉眼睛,窗外厚厚的雲層讓時間的界限也模糊了。
第一次是這樣過年的,遠離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遠離的天際交織出一片絢麗的煙花,遠離熟悉了十幾年的老節目,在萬米之上的高空中,兩個人相依偎著告別陳舊,迎接嶄新。
這種感覺真的很微妙啊!
“還有三個多小時才到,起來吃點東西?”
“嗯。”一杯溫度剛好的清水下肚,顧遠終於感到腹中空空。
幾分鍾後就有美麗知性的機組服務員把熱氣騰騰的的餐點送上,顧遠一看,嘴角不由得翹了翹,幾隻白白胖胖的餃子躺在奶黃色的湯汁裏,清清亮亮的,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餃子吃完還有烤得吱吱作響的小羊排,嫩得冒出汁水,鮮味十足的檸檬蝦,又甜又彈牙,最後是誠意十足的水果拚盤。顧遠吃得無限滿足,飛機上的條件有限,能有這種水平的餐食已屬不易。
王重山隻是稍微動了幾口,大部分時間他忙著把盤子裏食物的精華部份喂進顧遠那張為咀嚼忙碌不停的小嘴裏。顧遠瞪著眼睛試圖反抗,王重山就用那雙溫柔的眼睛脈脈地看著他。把顧遠看得心裏發麻又發燙,喂吧喂吧,想喂就喂吧,被喂還能少塊肉啊!顧遠紅著臉扭過頭,繳械投降。王重山開心地繼續自己的投喂事業。
酒足飯飽之後,顧遠拍了拍微突的小肚子,心滿意足地評價:“真的都挺好吃的,特別是那盤餃子特別對味。”想想他又認真的補充,“不過還是沒我媽做的好,我媽包的雞蛋蝦仁蘑菇餡的餃子,再沾上一點小香醋,那滋味……嘖嘖嘖!”
顧遠一臉沉醉地搖頭晃腦,王重山眼帶笑意地捏捏他的臉頰,疼愛地親了親他的額頭。
顧遠伸手握住王涵江的手,語氣特別認真道:“我是說認真的!我媽做別的不行,就這道餃子做的地道,有機會你試試就知道了!”
一抹笑容在臉上蕩開,王重山掩藏不住心裏的喜悅。這是小家夥要帶他見家長的節奏啊,第一次見嶽父嶽母,帶點什麽好?怎麽表現才能顯得既有誠意又不唐突?王重山難得地為了一次會麵覺得苦惱。
顧遠還在不停絮叨著自家老媽的拿手菜,中途口幹舌燥喝口水潤潤喉嚨,不經意地往上一瞥,王重山明顯處在神遊的表情惹得他嘴巴一撇,順手給了王重山一拐子。
“你到底在沒在聽?”
王重山立刻拍拍他的胳膊表達歉意,“伯母餃子做得好啊,那正好,我就愛吃餃子。”
顧遠得意地挑眉,“那是,我……”
王重山做側耳凝視,仔細傾聽狀,時不時還附和兩句,讓顧遠越說越上癮。
小家夥還是想媽媽,想家了。雖然這幾天顧遠嘴上不說,但眉宇之間總是有一分鬱結。
愛情總是能讓人在某個時刻變得盲目勇敢,盲目狂熱,而在經曆時間磨洗之後,唯有親情能在人心中成為雋永。
王重山沒有戳破顧遠的故作輕鬆的假麵,他的環境注定了親情隻是可能是人前做戲的工具,但他還有顧遠,這個溫情的,善良的孩子。他滿心期待著,有一天也能成為這個孩子心中的那片柔軟。
“王總從歐洲回來了!”
“王總進公司了!”
“準確消息,大老板順利地搞定了歐洲那邊,現在回到公司了。”
王重山回來的消息無異於一枚重磅炸彈,在王氏總公司炸起了千層浪。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最頂層的總裁辦公司。王涵江在王耀軍的安排下空降進了王氏,對這樣一位身份曖昧,前途不明的上司聰明人都知道要保持距離,但總有那禁不住對方開出的錢權誘/惑的,或是覺得自個不受重用,想憑著擁立之功向上爬的,王重山這一回來,大多數人振奮,也有少部分人惶惶,還有一兩個心存僥幸等著看這兩位如何鬥法。
王重山雙手插兜,身後跟著一票助手,手底下的員工們也不敢多看,彎腰問候,目送一雙雙發亮的皮鞋走遠。
秘書處的玻璃隔間裏,似乎每個人都忙得腳不沾地,他們之中有人是之前的老班底,在王涵江手下明哲保身,被留了下來,有的是王涵江新提拔的心腹,不管他們是何種身份,此時麵對王重山都避免不了忐忑和尷尬。
王重山走裏了兩步,似乎瞟到了什麽頓住了腳步,他回頭又看了看,皺著眉頭向身邊的助手耳語了兩句,助手大步朝秘書處走過去。
頃刻間,秘書處裏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
“這麵牆上原來那副畫呢?”
呃?所有人愣了愣,助手見狀,又提高了聲音重複了一遍,這時候出來一個以前秘書處的老班底,低聲解釋道:“是王……,他覺得那副畫掛在這裏不太合適,老太爺就,就送了幅字過來。”
助手冷哼一聲,意有所指道:“還不趕緊掛回去,也不看看到底合不合適就往上掛,最後還不是要被換下來。”接著幹脆對這位說了明話,“他算什麽,也能在這裏指手畫腳,也就你們這群不長眼睛的能被他唬住。”
那人一聽,一身冷汗下來,隻得苦笑解釋:“我們也就是拿工資吃飯,家裏老婆孩子,車子房子,哪樣不花錢啊?這份工作我是實在丟不起。”
助理冷眼瞅了他一眼,掀掀嘴角,要笑不笑的樣子,沒再多說話。
王重山進辦公室的時候,王涵江正坐在他那把椅子上,瞥著王重山進來,故作親切道:“回來啦,聽說歐洲那邊的事已經順利解決了?老爺子肯定也會很高興的。”說是這麽少,他的屁股依舊牢牢坐在王重山的位置上,絲毫沒有挪動的意思。
王重山當然知道王涵江此時扯出王耀軍是有拿王耀軍壓他的意思,可惜現在的他早就不是那個初出茅廬,活在祖父威壓之下的紈絝子弟,這麽多年的曆練他已經積累了和王耀軍叫板的資本。
王重山完全視色厲內荏的王涵江如無物,沉著臉打量了一圈自己的辦公室,不少東西都被為了討好王耀軍的王涵江改得不倫不類,讓他看得實在是眼睛痛。
看到王重山擺明了無視他,王涵江好不容易擠出來的微笑立刻僵在嘴角,桌下的手收緊成拳,硬是爆出青色的血管。
“歐洲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了怎麽不先回去向老爺子報喜?他老人家這些天為了公司的事情也是操了不少心,你放心,公司這裏的事我還是能幫你應付一二的。”王涵江表情古怪,說話也像是硬從
嘴巴裏擠出來一樣。
王重山嗤笑一聲,不明白王涵江到底是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還能在那個位置上安穩地坐下去。
說實在的,靠著王耀軍才能在王氏勉強插一腳的王涵江著實不配讓他放在眼裏。
王重山隻是勾勾手指,身後跟著的助手立刻把一份資料放到王涵江麵前。
王涵江一看那份東西,直覺不妙,已經是冷汗津津的手在褲腿上抹了抹才伸出去。打開來,隻是一眼,就讓王涵江心中大駭,急匆匆再往下翻,一顆心早已經隨著翻動的紙張一刻不住地往下墜,到最後,不停發顫的手指怎麽都搓不開粘在一起的紙張了。
王涵江頹喪地倒靠在椅子上,這份資料上詳細記載了他不怎麽光明的發家史,一筆一筆都記得清清楚楚,就憑這樣一份東西,王重山就可以輕鬆地把他送進號子裏。
他本以為過去那麽些年,經事的人也早就各奔東西,這些舊事也可以永遠擱在一邊,尤其是當他決心討好王耀軍,更是回過頭把這些不堪的事抹得一幹二淨,沒想到還是被王重山挖出來。
“你到底有什麽要求?”王涵江連聲音都顯得蒼白無力了幾分,現在他被王重山拿捏住死穴,隻能束手就擒了。
王重山從進門開始第一次拿正眼去看王涵江,那一眼,平淡得仿佛隻是在看衣袖上不小心沾染的灰塵。
“既然老爺子護著你,我也不好對你下死手,免得他老人家心疼。隻有一點,這裏是我的地方,你怎麽進來的我不想再追究,但是從今以後,我不想再在王氏看到你,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可就不保證老爺子的麵子還能完完全全地護住你了。”
王重山這一招打得王涵江無力招架,匆匆收拾了自己的東西離開了。
王涵江初進王氏到的時候有多麽春風得意現在被趕走的時候就有多狼狽不堪。他情不自禁地縮起肩膀,因為感覺每個人的眼睛都有意無意地落到他身上,他隻恨自己不能成為一個隱形人,短短一段路走得倍受煎熬。
等等?那個是?王涵江盯著那人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頭的驚訝和某種隱秘欣喜的情緒混合在一起,讓他渾渾噩噩地到了王氏樓下才晃過神來。
作者君掩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