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魚龍潛躍水成紋
第一章 魚龍潛躍水成紋
文洛市嚴格算起來隻是一座邊陲小鎮，這裏的人口與艾爾克馬爾市差不多，是一座古典氣息濃鬱的小城。
白燁和懷斯被佛蘭茨開車帶到了文洛市，上午出發時下起了小雨，當他們臨近伴晚到達這裏時，雨雖然停了，但天空中的陰霾並未散去，空氣中透著陣陣清新與涼爽。
暗幕下的文洛市很美，白燁和懷斯走在這座古典小城中，欣賞著這裏古老的荷蘭風格建築，教堂，廣場，市政廳等等充滿了古韻氣息的建築讓人心裏升起一絲安寧，走在小街上的白燁留意到周圍的人說話的語言，並不是荷蘭語，他有些詫異地問懷斯。
“這裏的人為什麽不說荷蘭語？”
懷斯聳聳肩表示很無奈，他也不明白，盡管他是土生土長的荷蘭人，但卻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裏，人文地理對他來說也是一片空白。
“這裏靠近德國邊境，所以會有大量的德國人湧入這裏，到了晚上他們就會回去了。”泊車完畢的佛蘭茨走到白燁和懷斯的中間。
“那是為什麽？這裏有什麽吸引德國人？”白燁望了望四周的環境，雖然這裏很不錯，但是也不應該能夠給德國人跨過邊境湧入這裏的動力吧！
佛蘭茨耐心地給他們解釋了這個現象的原因。
“好吧，既然你們那麽好奇，我就說說，荷蘭的消費水平比德國要低，所以德國人喜歡來這裏購物，倒不是買什麽名牌特產，就是日常生活中的消耗品。文洛市的地理位置使她成了德國人外出的中轉點，所以每天有很多德國人來這裏轉車前往荷蘭甚至其他國家。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法律，大麻在德國是違禁品，但在荷蘭是合法的，所以每天有不少德國人跨過邊境來到這裏享受大麻，吞雲吐霧，哦，這一點你們還是不要記在心上比較好，對你們沒好處。”
在城裏轉了些時間，佛蘭茨就帶著白燁和懷斯前往了文洛俱樂部。
在見到文洛俱樂部的球場時，白燁怎麽也無法相信這一是家剛剛走過百年的球會，那容量隻有6千人的科埃爾球場實在慘目忍睹，不過當白燁聯想到文洛俱樂部常年沒有大的外資注入，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麽會經營慘淡，近況潦倒，習慣了在艾爾克馬爾的生活後，他在麵對這樣的處境時總會理性很多，不再奢望理想與現實能夠吻合甚至接近，即便是天差地別，他也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
文洛俱樂部來接待白燁等人的是俱樂部總經理尼吉森先生，四十多歲彬彬有禮，算不上倜儻瀟灑但卻有著男人的大氣和風度，他和佛蘭茨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或許是常年在職熏陶出來的禮儀文化讓他們開起來都象紳士。
在總經理的引領下，白燁和懷斯先去做了體檢，在隊醫確認一切良好後，白燁和懷斯也就正式以租界身份加入了這家在乙級聯賽打滾的小球會。
俱樂部並沒有給他們安排住宿的地方，所以在來之前，佛蘭茨就打點好了一切，對於一個在荷蘭境內四處活動的球探來說，這種打前站的準備工作很有經驗，效果也令人十分滿意。
佛蘭茨鞍前馬後的無微不至讓白燁和懷斯十分感動，懷斯或許隻是短暫的感激，但白燁卻從心底裏對佛蘭茨先生充滿了敬意。
白燁和懷斯的新家距離俱樂部也就就幾百米左右的距離，是一幢小型公寓，典型荷蘭風格建築，外觀對稱簡潔，佛蘭茨介紹說這間公寓一年的租金是3000歐元，由俱樂部支付。在這一點上倒不是俱樂部有多麽慷慨大方，而是白燁和懷斯這一年的租借費用就收獲了五萬歐元，單就金錢而論，俱樂部早已經收回成本，反而有盈利，但是這筆帳是永遠都算不清的。
公寓裏的生活用品都是新的，其他家私雖然陳舊但保養很好。把鑰匙交到白燁和懷斯手上，佛蘭茨帶著他們把公寓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後說道：“樓上有兩間臥室和兩間空房，你們自己商量誰住哪件房，另外兩間空房，一間將會成為健身房，健身器材明天就送過來，另外一間如果方便的話，留下給我偶爾在這裏過夜。”
懷斯把玩著鑰匙詫異道：“先生，您不和我們一起住嗎？您的工作不就是跟蹤觀察我們嗎？”
佛蘭茨笑笑後道：“當然，但是我不可能天天在這裏啊，我有自己的家庭，所以以後我隻會在你們有比賽的日子裏來這裏過夜，平時隻有你們自己住在這裏。懷斯，我知道你人小鬼大，千萬別給我惹麻煩，你們兩個要出了什麽問題，俱樂部可會把責任推到我的頭上，你不會想見到我失業吧？”
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的懷斯怪笑幾聲，似乎真的要去惹些麻煩一樣。
距離賽季開始還有十天左右，所以佛蘭茨把白燁他們安頓好後就離開了文洛市，開著他的二手轎車駛離了這個邊陲小城。
選定自己的房間，白燁把行李安置好後來到窗前，拉開窗簾，推開緊閉的窗戶，舒爽的涼風撲麵而來，白燁閉上眼睛感受著這個安靜的城市。
河道上停泊著幾輛貨輪，街道上鮮有車輛擁擠的景象，這裏沒有阿姆斯特丹的現代時尚，反而有種反樸歸真的恬靜。
翌日，白燁和懷斯晨運過後來到了文洛俱樂部報道，在總經理尼吉森的帶領下認識了主教練杜塞爾卓普。
主教練杜塞爾卓普乍看之下是個嚴謹保守的人，不苟言笑，言辭簡潔，這就是白燁和懷斯對這個剛過四十歲的男人的評價，但在以後的日子，杜塞爾卓普卻讓他們跌破眼鏡，完全顛覆了他傳統保守的形象。
換過球衣的白燁和懷斯來到訓練場，文洛隊的球員們都停下了訓練，聚在一堆，在白燁和懷斯跑到近前時，人群響起了零星的掌聲，主教練杜塞爾卓普在一旁擺著不溫不火的表情，並沒有煽動隊員們的情緒來歡迎新人。
“白燁，懷斯，從艾爾克馬爾隊租借到這裏。”主教練簡單地介紹了兩位新人，然後就準備開始今天的訓練。
“嗨，歡迎你們，我是阿茨，球隊的隊長。如果遇到困難，可以來找我。”一位年紀恐怕三十有餘的隊友走了過來，表達了友好的信息。
雖然阿茨是隊長，也表示了對白燁二人的歡迎，但看著興致不高的一眾隊友，白燁和懷斯可不認為他們會受到熱情的歡迎，不論出於競爭還是論交情，白燁和懷斯暫時都無法得到球隊的認可。
第一天的訓練，白燁和懷斯的表現遊刃有餘，並不矚目但卻得到教練的肯定。
走在回家的路上，懷斯不停地跟白燁抱怨著。
“你看到他們看我們的眼神了嗎？好象我們是敵人，仇人。還有那些看上去跟佛蘭茨大叔年紀差不多的老球員，今天我被他們不知摸了幾次頭，他們好象在逗一隻小狗，我受夠了！白燁，我真希望聯賽快點兒開始，等我進球了之後，我就要踩著他們的大腿，讓他們給我擦鞋！”
背著休閑包的白燁淡笑聆聽懷斯的抱怨，勸慰道：“這也不能怪他們，你想想，文洛俱樂部花錢租借了我們，總不會讓我們在板凳上待一年，也就是說我們肯定會有出場機會，這不就等於和他們搶飯碗嗎？換了是你，你會有什麽想法？再說那些年長的球員，怎麽說資曆在那裏擺著，我看的出來，他們不是戲弄你，隻是覺得你，很可愛……”說到最後，白燁嘴角上翹的弧度越來越大，平心而論，懷斯的長相英俊，不過卻是張娃娃臉，他一旦笑起來，就象個孩童，若是嚴肅起來，倒是有幾分男人的俊逸。
“可愛？白燁，你是不是對荷蘭語詞匯嚴重匱乏？晚上我要給補習，我要教會你如果說英俊兩個字，對，英俊，來，跟著我念，英俊~~~~！”懷斯的表情顯得有些氣急敗壞，他最大的死穴就是怕別人說他長相可愛，小時候被長輩捏著臉揪來揪去歎呼著“你好可愛啊！”，懂事後被年長的姐姐們在一旁嬉笑指指點點道“可愛的小男孩”，尤其是當他16歲去和一個女孩表白時，卻被對方詢問年齡，因為對方從他的長相判斷或許還不夠13歲……
忍不住開懷一笑的白燁絲毫不理會張牙舞爪的懷斯，邊笑邊朝公寓走去。
隻有幾步路即將回到公寓，懷斯還在低聲咒罵著今天的遭遇，昂首挺胸的白燁望著前方，門前街道一排綠樹下，一位打扮時尚的金發女孩抱著幾本課本朝白燁迎麵走來，二人擦肩而過，卻同時扭頭朝對方看了一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略顯嫵媚的漂亮臉蛋，大大的眼睛精靈動人，瓊鼻薄唇組合成一副絕對吸引異性的麵容，那個女孩似乎也在這短暫的近距離接觸中仔細地觀察了白燁，靈動的眸子多了一絲好奇和探知。
收回目光的二人繼續朝各自的方向走去，隻是腳步似乎慢了下來，他們的動作幾乎是一致性地朝前走，然後拐向公寓，站在公寓門前，白燁情不自禁地朝左邊望了一眼，卻詫異地發現那位金發女孩也站在一幢公寓的門前，二人都掏出了鑰匙，然後望向對方，兩人或許因為這種巧合的默契而感到意外，於是又同時展露一個微笑，禮節性地朝對方點了點頭，沒想到他們竟然是鄰居。
回到公寓的白燁坐在沙發上，腦海中短暫地閃出剛才遇到的那個女孩，當他回過神時一扭頭，發現懷斯眯著眼睛跪在沙發上，象監視囚犯一樣死盯著他，把白燁嚇了一跳，情不自禁朝後移了移身子。
“白燁，你17歲了吧？恩，到了思春的年齡。”懷斯摸著下巴想個學究似地點點頭。
尷尬牽強地笑了笑，白燁輕咳幾聲，正經地說道：“我先去洗澡，等一下晚飯我們出去吃，為了安慰你今天可以稱為悲劇的遭遇，晚飯我請。”
說完，白燁就一臉平靜地朝浴室走去，懷斯則在他身後放肆地嬉笑道：“白燁，你別想轉移話題，裝做若無其事也沒用，告訴你，我看到了你望那個女孩的眼神，好色啊……”
懷斯拖著長音笑了起來，他雖然看見了白燁與那女孩互望，但他也知道白燁隻是用一種欣賞的眼光去看那人，但他就是想捉弄捉弄白燁，看著白燁通過假裝沒事的樣子來掩飾，懷斯就十分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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