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為什麽要把他關起來？”我不解的問。
他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他是真的傻，小時候得了一種怪病，腦子壞掉了。不發病的時候隻是對著人癡笑，看到女人就跑上去又親又啃，抱著不放。連阿娘都不能近他的身。因為這樣，村子裏才將我們家趕了出來。”
“沒有到大城市裏去看嗎？”我問，看來他們家還真夠可憐的。
“怎麽沒去，我家現在這麽窮，全是看病看的。我阿娘連她的嫁妝都給賣掉了，我們家以前修的樓房也賣掉了。我們農村人，賺錢不容易，那些全是我們的血汗錢，到了城裏，還不夠做一個全身檢查的呢！現在窮到阿娘買洗衣粉的錢都舍不得花。”二傻的眼看著不遠處關著他哥哥的牛棚，眼中透出一絲絕望。嘴裏憤憤的說著對這個世界人情冷暖的厭惡。“阿爹說，城裏的醫生沒有真本事，都是騙人的。現在，我們家什麽都沒有了，阿哥的病也治不了了。隻能在這深山裏苟活著。”
我體力不支，隻得慢慢的蹲在地上，“真可憐。”是的，這是我見過最最可憐的人了。又想起了剛才他阿娘說的話，不禁問，“剛才來的那個人是誰？”
“哼。”二傻冷哼一聲，眼中淨是厭惡之色，很不滿的說道：“是外麵村子裏的媒婆，怎麽？”他的臉上突然閃現一抹驚慌，“阿娘不會？”我點頭，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想，“我剛才好像聽你阿娘說我和大傻。”我悠悠的道。如果大傻真是那樣的人，他阿娘都近不得他身，我，不是死路一條麽。
“阿娘真是糊塗。”二傻恨恨的扔掉手中的木柴。看著我說，“你別怕，我會想辦法送你出去的。”
我很開心的笑了，還是好人多呀，真誠的對二傻說：“謝謝你。”如果那位大娘不打這個主意，我覺得在這裏生活也不錯，世外桃源啊！四麵群山環繞，有條小路也是曲徑通幽，美哉。
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大娘從外麵回來了，那位老阿爹也回來了，大娘從外麵村子裏帶來了一雙新鞋子，談不小高檔，至少幹淨。重新買了雙碗筷給我，還有一套新衣服。說，“知道你住不慣，但是將就些吧！然後又將我從頭到尾的打量了一翻。眼中看不出是喜還是愁。
阿爹和二傻一樣，是好人。和和氣氣不說，也很關照我。晚飯比較豐盛，除了海裏的魚，還有一些蔬菜。隻是，我再怎麽餓也不敢吃太多，餓不死就行了，他們家的廚房我可是見識過的，太髒了。“姑娘，多吃些。你這身子要好好補補了，這一病可不輕呀！”說著，阿爹還將我愛吃的青菜推到我麵前。
我和善的笑笑，“謝謝，我自己來就好了。還有，謝謝你的草藥救了我。”
“不用不用。也是你命大，要是那天再晚個一兩小時，恐怕我也救不了你了。”老阿爹不以為意，又對大娘說，“明早你多葷菜，給她補補。”
也不知道大娘是不是因為她的別有用心，還是真的喜歡我，笑眯眯的道：“好，好，是應該好好補補的。將來呀，好給我生個大胖…”後麵的話在我尋問的眼神和老阿爹和二傻的目光之下吞了回去，隻是假裝不在意的道：“嗬嗬，沒什麽，吃吧吃吧！”
我不安的抬眼望向二傻，二傻朝我輕輕的搖搖頭，讓我別擔心。
老阿爹看了看我，又看了老大娘一眼，隻悶悶的說了一句：“你就別作孽了，我們家的報應還不夠嗎？大娘聽到這句話後，狠狠的瞪了老阿爹一眼，然後不再說話，隻是麵色不再好看了。
吃過飯，我馬馬虎慮的洗了個澡，連毛巾都沒敢用。晚上的時候，大娘和我睡床上，二傻和阿爹睡地上，中間隔了一道布簾。躺在床上的我怎麽也睡不著了，我連身也不敢翻，隻是睜著眼睛。 天啊，我得出去，馬上出去，不然，我會瘋的。這種生活方式，我可是頭一回呀！受不了，多呆一天都受不了。
在天快亮的時候，我總算眯了一會兒，不一會兒，他們都起床幹活去了，我便怎麽也睡不著了。我的身體除了弱了一點，已經沒什麽大礙了。早上吃早飯的時候，大娘讓二傻去上山砍柴，我提意跟著一起去。我總覺得大娘的眼睛裏全是鬼主意，跟她呆在一起反而很危險。
“你還是在家裏好好養幾天吧！不用你幹活的。”二傻挺體貼的勸我。
“我不。”我想也沒想的搖頭拒絕，然後看著大娘和老阿爹尋問的眼，我馬上借口道：“我在這白吃白住好多天了，我得為你們盡盡心意。雖然我能力不大，但也算是我的心意。等我以後回去了，一定好好感謝你們的。”
“我們這裏不好嗎？還想著出去。”大娘的語氣馬上變了一個調調。
“不是，很好很好。隻是，我的家和家人肯定都在四處打聽我，不然，他們會著急的。等我下次再來好好感謝你們。”我假裝不知她已有打我主意的純真樣子，笑嗬嗬的道。表明我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
“阿娘，她不屬於這裏。強求不得的。”二傻跟著向大娘求情。大娘臉上有些掛不住的怒道：“什麽強求，我怎麽就強求她了，又不是我讓她來我們這裏的，她昏迷了兩三天，還不是我們每天湯啊藥的伺候著，要不是我們，她早就到閻羅王那報道了，哪還有坐在這裏的機會。不吃了。”說著，碗往桌上狠狠的一摔，然後出去幹活了。
我有些怔怔的看著還在旋轉的碗，怎麽辦？我看著二傻和老阿爹。老阿爹隻是搖頭歎氣並不說什麽，二傻也隻是低頭悶悶的吃東西。依我看，這個家是大娘說了算，我若是還不走，肯定難逃一劫了。
吃過早飯，我再三保證我不會跑掉之後，二傻終於答應帶我上山了。
“二傻，你就不能幫幫我嗎？我知道你是好人。”我試圖說服二傻帶我出去。
二傻有些為難的看著我，低著頭不敢直視我的眼睛，“妮子，不是我不幫你。我哥哥病了這麽多年，我娘都快瘋了。我們村子裏會巫術的人說，我哥哥是被女鬼纏上了，一定要一個女人才能將他解脫出來。村裏的人將我們趕出來，就是為了自己女兒的安全，現在，你不但淪落了，還是我們救了你。你就把這個作為報答吧！”二傻幾乎是豈求的看著我。“隻要阿哥的病好了，我們也可以不用過著這與世隔絕的生活了。我們可以回到村子裏去了。”
我搖搖頭，一絲絕望湧上我的心頭，這真是比死還要難。“二傻，那些隻是迷信。你不要相信。”
“我確實不相信，可阿娘說得對，信與不信，總要試試才知道。”
“二傻，你真讓我失望。我一直以為你憨厚老實，沒想到，你是這樣見死不救的人。”我生氣的怒瞪著他。是的，我一直認為他是好人的，他竟眼看著他阿娘把我往火坑裏推。真是看錯人了，我很失望。
二傻低著頭不說話，我也不說話。一路上，幾次跌倒，當二傻伸手要來扶我的時候，我故意對他伸出的手視而不見。摟著一抱幹柴悶頭往前走。
快到那座小院的時候，我停住了腳步，轉身對著二傻憤憤說道：“如果你們全家人堅持拿我做這個實驗品，我不反對，隻是，你們得到的也隻是一具屍體。如果我的親人們找到這裏，你們全家都得去坐牢。而你，就是殺死我的劊子手。”
二傻驚詫的看向我，他沒有想到，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我，會有如此剛烈的一麵。
我們進得院門，昨天來的那個媒人又來了，手裏拿著一把瓜子，邊嗑邊對我打量，眼珠子對我滴溜溜的轉，好半天才笑眯著眼說，“這模樣，不算傾國傾城，倒也標致。而且看那屁股，應該是會生養的主。這一下，你們家可發財了。一定能賣個好價錢的。”
什麽跟什麽？我屁股怎麽啦我，小心我放個屁熏死你。還說賣個好價錢，我又不是豬，讓你賣，讓你們全家都賣。
站在我身後的二傻也聽出了話中的不對味，走到他阿娘麵前大聲質問，“阿娘，你到底是要對妮子做什麽，你不是說給哥哥做媳婦的嗎，怎麽又要賣了她。”
“嗬嗬，二傻呀，你別急。”那位媒婆笑眯眯的走到二傻麵前，奸笑道：“二傻呀，花嬸知道你對這妞有意思，可是，她值上百萬呢，這樣一來，你們家可發大財了，有了這一百萬，你們又能修上樓房，還能給你娶個媳婦，生個娃，你娘也算是有望了。等日後有了更多的錢，再給你大哥娶個女人。”
“就是啊，二傻，娘這也是逼不得已。反正你救了她，把她賣了我們得筆錢也算是還了我們家的恩情了。日後，你還得娶媳呢！阿娘想過了，你哥的病咱先不治了，保住一個再說。”大娘很是難過的拉著二傻的手，眼淚花花的。
我再也聽不下去了，我還在這站著喘著氣，有沒有把本尊放在眼裏呢！大聲嚷道“你們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是要槍斃你們的。”拐賣婦女兒童構不成槍斃，我為了唬住她們，故意往最嚴重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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