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從中作梗
53.從中作梗
從商人們的會議間出來，蘭斯首先低聲地對身邊的少女道了謝，剛才一劍劈開那張能容得下十多人圍坐大圓桌的，當然不可能是蘭斯自己的實力，而是少女的影魔法幫了他一把。
接著，蘭斯扭頭讓黑鋼留一個人下來，告訴莫森收拾了這邊的殘局之後就來郡長府見自己，然後很幹脆地帶著一票人往回走了。
“少爺，究竟是什麽事情？難道是這些商人們給我們下絆子？”黑鋼問道。
蘭斯冷笑了起來：“渾水摸魚的應該不少，不過真正有膽子這個幹的應該沒幾個，不然，我現在就不是劈這麽一張桌子，而是讓你們上去砍人腦袋了。”
邊上的一眾侍衛都是蘭斯身邊的老人了，在咕嚕嶺抄家滅族的事情還真沒少幹，聽蘭斯這麽一說，全都陰冷地笑了起來。
黑鋼到底是蘭斯的心腹，沒有加入到起哄當中：“少爺，這事棘手麽？”
蘭斯看了一眼周圍鬧哄哄的市場，沒有直接回答：“回去再說。”
黑鋼意會地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他當然注意到跟在蘭斯身邊的菲歐娜，對於這位當初險些把蘭斯也一並幹掉的少女，黑鋼可是記憶猶新，所以對菲歐娜保持著某種戒心，但蘭斯沒提，黑鋼自然也不會多問什麽。
這一會，眾人便集體往郡長府去了，蘭斯一開始也沒想太多，但當他推開自己辦公房間的時候感覺到什麽不對了，直至他看到正坐在自己椅子上忙得不可開交的少女時候，蘭斯才一拍腦門，自己差點忘了這事。
被蘭斯推了一堆工作的蕾拉這個時候正好抬起頭來，當她看到這個房間裏一瞬間湧進來的人之後，還是很不好意思的。
“那，那個，郡長大人，您拜托我的事我已經完成一些了，就是不知道做的怎麽樣？”
蘭斯饒是臉皮夠厚，這個時候也有些掛不住，他趕緊說：“嗯，蕾拉你做的很好，不過接下來我和黑鋼他們有些事情要談，你能不能幫我們去準備一些茶水點心。”
“好的。”蕾拉順從地點了點頭，從椅子上站起了身，然後繞過蘭斯他們從門口出去了，隻是在經過菲歐娜身邊的時候，不知道是否出於少女的感覺，她下意識的看了這位美麗的貴族小姐一眼。
事實上菲歐娜也在看著她。
不過兩人這就是短暫的四目相交，菲歐娜隨著蕾拉的離開很快的收回視線——蘭斯倒真怕她在失控一下，把蕾拉刺個對穿。
該怎麽安置這個女人呢，蘭斯想到這個問題不禁又頭疼起來，簡直就像是綁在身邊的定時炸彈一樣，不過菲歐娜有很擅長計算，在這種非常時期或許，或許要倚仗到他的能力也說不定。
看來，暫時隻能委屈自己了。
蘭斯這麽想的時候，已經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掃了一眼桌子上的文案，揀起幾張申請表看了看，那上麵明顯一股跟蘭斯不同風格的娟秀筆跡，擱筆在了一半處。
“沒想到啊……”
蘭斯閱讀了之後，又去翻看了一下左邊那堆已經完成了的報表，不得不說，這確實出乎蘭斯的意料。
他本來就是為了偷懶才讓蕾拉來替他工作的，這麽荒唐的事情蘭斯自己也沒對蕾拉報有什麽期望，隻要不要犯太多的錯，蘭斯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實在不行，蘭斯大不了再花時間重整一份，當時他存的是這樣的心思，但現在看來，蕾拉要比自己想象中的評分值高出許多。
工整的字跡再加上言之有物的評語能夠清楚地看出執筆人的認真，最難能可貴的一點是，蕾拉的判斷相當的準確，蕾拉的批示沒有任何的問題，或許可以把蕾拉當成一個文秘重點培養一下，蘭斯看著報告書的時候不禁想。
就在這個時候，一副行色匆匆模樣的莫森推門進來，他應該也沒有在市場那邊呆太久，交代了一下事務之後就飛快地趕過來了，蘭斯看見，他的手中還捧著一摞文件。
“事情弄清楚了？”蘭斯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地問。
“是的，大人。”莫森把東西交給了邊上的侍衛，在由他轉呈到蘭斯的案台之上。
蘭斯光是看到這麽一堆的文件差點就吐了，一扭頭，正好對上了菲歐娜那張麵無表情的臉。
“塔倫亞小姐，能夠請你幫我看一下這些資料嗎？”事實證明，蘭斯是那種能夠省力，就絕對不會自己動手的類型。
菲歐娜點了點頭，在蘭斯的身邊找了一搬椅子坐下，埋頭開始飛快地翻看記錄起來。
“莫森？”
蘭斯的聲音喊醒了把目光放在少女身上的財務管事，莫森抬起頭看了蘭斯一眼報告說：“郡長大人，這次的事件恐怕是黑穀郡，費隆特郡以及東門郡三個郡突然抬高物價關稅，限製貨物出口導致的，雖然也有商人借機抬價的，但是跟那幾個郡的黑心郡長比起來，這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給我拿地圖過來！”蘭斯說道，很快黑鋼就拿著一張深淵地圖鋪在了蘭斯的麵前。
不得不說，咕嚕嶺的地理位置在這張地圖上相當的偏僻，遠離領主堡不說，附近還都是窮山惡水的環境，就比如說咕嚕嶺的南隅，就是可怕的巫毒沼澤，咕嚕嶺以西，群山繚繞，是一片茫茫的山野，千裏沒有人際，唯一一條自東而出的道路，恰好被剛才莫森說的這三個郡給堵死了，難怪價格高啊，三個郡一路下來，每一個卡你一點關稅，那到了地方商人們若是還想賺錢，豈不是得翻幾番了。
事實上莫森說的沒錯，這事還真怪不到商人們的頭上，蘭斯剛才的一頓火差點把他們嚇尿了褲子，蘭斯不知道，商人們雖然趨利，但是膽兒還沒有當初的那幫冒險者那樣肥，而且他們還算有點腦子，明智作死的事情可不敢幹，現在全都指望著莫森來說情了。
但他們哪裏知道，蘭斯心裏倒還希望是他們作死，那樣打殺一批再安撫一批最後再捧一批這就完事了，但現在的問題反而要棘手的多。
蘭斯沉下聲來問：“這幾個郡是誰的地盤？”
黑鋼聽到那三個郡的名字就已經多少了解了信息，對蘭斯說：“黑穀郡和費隆特郡是杜篷伯爵的封地，而東門郡是安卡薩男爵的地盤。”
蘭斯聞言，怒極反笑：“我當是誰，原來是那兩條老狗，我爹還沒掛他們就急著向我大哥表忠心，看來這回發生的事我還不冤。”
“少爺。”黑鋼提醒蘭斯這是在公共場合，周圍還有許多屬下在，蘭斯這樣挑明了說，顯然就有些不太合適了。
蘭斯很快領悟過來，他和自家大哥二哥的爭端，很多還是沒有擺到台麵上的，他也確實需要注意，免得遭人話柄。
不過暗地裏給自己下絆子，也太小家子氣了，不像是他那位虎步神行，不動則已動則驚天的大哥會幹的事啊，蘭斯轉念一想，立即明白了，是杜篷伯爵和安卡薩男爵借著給自己添堵巴結自己大哥呢。
這樣一想，蘭斯火就蹭蹭地往上冒啊。
他冷不丁地問：“黑鋼，如果我們要發兵有幾成幾率幹掉對方？”
黑鋼一聽嚇了一跳，他不明白蘭斯是認真的還是說笑的，因為老實說，無論是咕嚕嶺，還是黑穀郡或是其他什麽的，這些說得好聽點是勳貴們的封地，但事實上，它們全都歸屬於同一個人，也就是蘭斯的父親雷爾頓－伊古薩斯領主。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於，蘭斯是親兒子，不用貢稅，而杜篷伯爵和安卡薩男爵每次再稅收過後，統一都要向領主堡繳納一次稅金，這幾乎是常識問題。那麽請問，蘭斯擅自發兵攻打對方是一個什麽樣的性質？
黑鋼搖了搖頭，隻是說：“騎龍兵團不會幫我們進攻的。”
他這麽一說，蘭斯也終於冷靜了下來，他用手撐住了下巴，笑了笑：“我剛才是開玩笑的。”
事實上，蘭斯一開始還真閃過攻打對方地盤的主意，借口什麽不好找？蘭斯就正大光明地打著拯救對方的旗號就好啦，假使杜篷伯爵或者是阿卡薩男爵被一群穴居人軍隊有預謀偷襲並被挾持的話，這借口雖然聽起來很扯，但在深淵裏，事後誰都不會花力氣在一個死人的身上。
不過幹掉一個伯爵或是男爵不難，困難的是他的哥哥，絕不會放過他，或許正好給了對方一個能夠用來斬草除根的借口，這才是蘭斯打消掉這個可怕想法的原因——現在的他絕對不是他哥哥們的對手，而咕嚕嶺這座新興的城鎮也承受不了任何一次的失敗。
就在蘭斯思索著究竟該怎麽來改變局勢的時候，邊上一直低頭查看賬本的菲歐娜突然抬起頭來。
“看完了。”她托了托金絲框架的眼鏡，安靜地說道，語氣卻簡短不容置疑。
蘭斯沒有愚蠢的提出類似“真的嗎？”或是“這麽短的時間內要看完這麽一本厚厚的賬本是怎麽做到的？”這種問題，而是正對主題地問道：“有什麽需要我知道的信息麽？”
“黑穀郡和費隆特郡在三天前提高了70%的關稅，東門郡在兩天前也將過境的關稅提高到了65%，他們禁止了以下商品的流通……”
當菲歐娜好不容易將一大串商品禁令報完之後，莫森做了一句總結：“都是我們生產需要的必需品，蘭斯大人，他們是針對我們才這麽幹的。”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蘭斯反而笑了起來，但這個笑容，任何熟悉他的人都很明白這絕非代表善罷甘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