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鎖

了然無趣的幸福生活(高幹)

陳了然每天晚上都會來陪毛建國,因為知道毛母不想看到自己,她早上總會匆匆的離開。時間過的很快,一轉眼半個月就過去。毛建國的傷口愈合很好,但是他昏迷的狀態卻始終沒有一點的起色。陳了然將毛建國的手握在自己的手裏,輕聲的在他耳邊訴說著自己的過往,不管床上的男人能不能聽見,她仍然堅持自言自語的敘述著。

當她偶爾說道自己和他的過往的時候,毛建國的心跳有時會略有波動,每每這個時候,陳了然總是充滿期望的看著他,希望他能醒過來,可結果總是讓人失望。

趙四通常晚上都會將毛建國交給陳了然和特護照顧,早上再和毛母一起過來。時間一般都比較固定,除了趙四外,陳了然和毛母很少會有什麽交集。

雖然鄭愛萍知道陳了然晚上會來照看毛建國,但眼不見心不煩,也就沒多說什麽。她和毛父身體畢竟大了,熬夜照顧實在有點力不從心,前兩天還能挺挺,到了第三天,雜七雜八的老人病的症狀就找回來了,無奈也隻能正常休息。別小的沒好,老的又倒了,那毛家就徹底的完了。有陳了然照看自己的兒子,比全權交給特護要放心的多。

今天兩人剛一進病房,就看見陳了然趴在毛建國的床邊睡著了,她的手和毛建國的手交握在一起。

“咳咳……。”趙四看了一眼身後的毛母,咳嗽了一聲,想要提醒陳了然來人了。

“阿姨。”陳了然扭過頭看見毛母連忙起身站起來。

她的動作似乎牽動了病床上的男人,感覺到自己手中有輕微的碰觸,陳了然低下頭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的毛建國。他的雙眼還是緊閉著,沒有一點要醒過來的跡象。剛才的感覺是幻覺吧。

鄭愛萍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陳了然,自己的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趙四她怎麽還在這,她的男人都走他,她留著這裏幹什麽,看我們毛家的笑話嗎?”

鄭愛萍貌似和趙四聊天,實則話裏有話,她的聲音足夠讓陳了然一字不落的聽個清楚。

“阿姨,我……。”陳了然頓了一下,她不知該怎麽和毛母交流。“您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照顧毛建國吧,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照顧,你是想讓我給你一個機會贖罪吧?我告訴你,沒必要。我兒子他傻,救你是他自願的,和你沒有任何關係,該忙忙你的去。”毛母的沒有一點的緩和,堅持讓陳了然離開。

病房裏頓時陷入了靜寂,陳了然看了看毛母,她臉上的厭惡毫不保留的顯露出來,又低頭看了看昏迷中毛建國。如果換成自己是當母親的,說不定做的會比她的態度更差。

“趙四,我先走了,你陪阿姨在這裏看著,晚上我再來。”陳了然知道毛母不願意看見自己,想了想還是先離開比較好。

陳了然低頭,想將毛建國的手放入被子中。她的意圖好像被男人察覺,手心又感覺到輕微的碰觸

“你們看到了麽?他好像動了?”陳了然詫異的扭過頭,盯著毛母和趙四,期望從他們的臉上得到肯定的答案。

毛母仍是滿臉的冰冷,趙四輕輕搖了搖頭。

難道還是她的幻覺?陳了然再次看向兩人相握的手掌,苦笑了一下,看來還真的是錯覺。將他的手輕輕鬆開,給他掖了掖被子。

毛建國處於一片黑暗中,有一種心安的溫暖從自己的手心一直傳達到心中,讓他感到困倦。突然手心的溫暖消失了,心中空寂讓他覺得慌亂,他迫切的想要留住點什麽?

“然然……。”

音量不大,但是屋內所有的人這一次都聽見了這個聲音。

“建國。”毛母急忙衝到毛建國的床邊,呼喚著兒子的名字。

“我去找大夫,。”趙四交代一聲,匆匆跑出病房。

陳了然愣愣的站在旁邊,突然感覺眼眶發熱。這回是真的麽?毛建國真的要醒了!

門外的腳步聲劈裏啪啦的響起,不一會一群大夫都圍在了毛建國的身邊。眾人都非常有默契的各司其職。雖然是從全國各地請過來的醫生,但絲毫沒有配合上的忙亂。

大夫們經過討論,給出的結果,令病房裏的所有人都大鬆了一口氣。人醒了,真的是醒了!

韓主任輕拍了一下陳了然肩膀,衝她笑了笑。陳了然感激的看了看默默支持自己的女大夫,用力的點了點頭。

“這些人也可以回家。”韓主任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將陳了然應該知道事情告訴她。“如果毛建國不醒,這些大夫至少要在這裏再呆上一月,這是那個男人下的決定。”

韓主任說完後,獨留發呆的陳了然一個人愣在那裏,轉身離去。

陳了然甩了甩頭,努力的想將張伍確拋出腦外。將自己的視線重新放在毛建國的身上,他才應該是自己關注的人。

“病人睜開眼睛了。”

不知道哪個大夫喊了一聲,屋內的眾人重新忙碌了起來。毛母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病床上兒子,生怕錯過他的任何一個動作。

毛建國睜開眼睛,多日的昏迷讓他感覺自己腦袋裏昏昏沉沉的。眼前好像蒙了一層薄霧,看什麽東西都有點隱隱約約。

“媽……。”

他的聲音,讓屋內所有人都感到驚喜。腦部損傷就怕神經上的後遺症,病人能認出人來,是天大的喜事。

一個大夫欣喜的解釋著這個好現象。陳了然的站在病床的不遠處,靜靜的看著屋內發生的一切。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她的眼睛盯著毛建國,可是腦海中總是會出現那個男人悲傷的麵孔。

“然然……。”毛建國的聲音幹啞,可這兩個字卻非常的清晰。

“毛哥好像在喊你。”趙四走到她的麵前,他的話讓陳了然回過神來。

“你還愣著幹什麽?”毛母用紙巾抹掉自己的眼淚,回過頭喊站在不遠出的陳了然。隻要兒子喜歡的,即使她討厭,她也能容忍。

“哦。”陳了然應了一聲,走上前去。

“然然……?”毛建國好像看見了眼前的人,輕聲的喊了一句。

“我在。”陳了然輕輕的答應了一聲。

“陪我。”毛建國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陳了然驚慌的看著身邊的醫生,她真擔心毛建國跟以前一樣,明明醒了,卻又在鬼門關前徘徊。

“沒事,他是正常的,病人需要休息而已,別擔心。”韓主任剛剛去拿了一支針劑。一回來看到陳了然臉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又想到了前幾天自己剛醒時候的事情。

屋內的所有人都沒有像陳了然一樣,那麽強烈的經曆過那種得而複失的痛苦,這種痛,深深的刻入她的骨髓。幾乎讓她瘋狂,她真的無法再承受一次,尤其是如此寶貴的生命。

“你和阿姨在這裏看著毛哥,我去買點早餐。”趙四看出來鄭愛萍臉上想留陳了然,又不好開口的臉色,忙出聲說了一句。

“好。”陳了然善解人意的答應了。

毛母沒有再冷嘲熱諷,隻是“嗯”了一聲。便拿著手機轉身走到離病床稍遠的窗戶旁邊,給毛父打電話。從她打電話的狀態,就可以看出他們是多麽的高興。

陳了然盯著毛建國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他已經醒過來的緣故,總是覺得他的臉色變得比以前紅潤了,也稍微帶著那麽點生氣。她為毛建國有這樣的父母而感到幸福。隻要他喜歡,他的父母就會喜歡,哪怕是自己這麽讓他們厭惡的人,他們也能容忍她的存在。怪不得養成了他這種驕傲自大的性格,都是慣出來的呀。可是被慣也算是一種幸福吧!

毛母掛了電話,走到陳了然的身邊的凳子上坐下來。陳了然感覺有點局促,想站起來挪挪身子,與毛母拉開點距離。

“坐吧,他更希望看到的是你。”毛母的話止住陳了然接下來的動作。“我和他爸從小就慣著他,毛家這代就這麽一個男丁,建國算得上是獨苗。他小時候雖然有點調皮搗蛋,但哪個男孩子不是那麽過來的。長大了以後,他也算是出息,雖然家裏的底子給了他事業上的支持,可後來毛家發展的那麽好,也都是他努力的結果。”

陳了然不明白為什麽毛母要和她說這些話,剛才還對她有很強的抵觸情緒女人,現在竟然這麽心平氣和自己說話,就像是一個長輩和晚輩聊天一樣。

“建國長這麽大,唯一一次的失敗經曆,就是因為你,也是因為你毛家才開始走了下坡。我說這些不是想責怪你的意思,隻是希望你以後能好好的對他,不要再傷他的心。你就當是我這個做母親的請求,陳了然你能向我保證嗎?”

鄭愛萍現在的表情有著做母親的人不容置疑的嚴肅,她眼裏的請求順著陳了然眼睛直射入她的心中,迫使陳了然不由自主的點頭答應。

“他爸一會也會趕過來,他這幾天身體不好,我就讓他在酒店休息了,主要是擔心他看見兒子這個樣子,高血壓又要反複。其實我們一直都挺喜歡你的,聽說初中的時候,建國就是因為和你同桌以後才變乖的,要是你們兩個能在一起,相信他爸也不會有什麽意見。”

鄭愛萍的話讓陳了然頓時陷入了茫然,她感覺好像有一個無形的枷鎖束縛了自己,讓她突然覺得病房裏的空氣變得稀薄,讓她有些窒息。

“伍哥,毛建國醒了。”

“好,我知道了。”張伍確掛掉林興的電話,將身體靠在椅背上。

作者有話要說:我發現我這裏的婆婆,和媽媽怎麽都那麽的偉大呢,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