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再探(二)
第十章 再探（二）
兩人剛剛出門，發現天色還是有些灰蒙蒙的。由於不知道白天與夜晚學校的分界線，他們隻好回到小屋裏休息了幾個小時。誠然再先前隨時神經緊繃的狀態下，他們的確需要休息一會兒。
等萬成和十九號再度回到一號樓的時候已經是白天了。隻不過，映入眼簾的場景讓他們倒抽一口涼氣。
一號樓門口還有幾個學生在來回徘徊。然而，他們的動作就好像生化危機裏麵的喪屍一樣，遲鈍而腐朽。聽力比較敏銳的萬成似乎還聽到了來自他們口中不斷地喃喃自語，似乎，一直在重複著同一個詞匯。
“放我回去。”
兩人慢慢的靠近幾個學生。學生們的行動實在是太過詭異，讓他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對付，萬一出了什麽岔子可不是鬧著玩的。
雖然不知道拚圖對喪屍這種東西有沒有效果，不過他們此刻手中都緊緊地握著拚圖。畢竟這是他們現在可以用的唯一一份生存的希望。
“試試看這個。”萬成從地上撿起來一塊巴掌大小的石頭，朝著不遠處的一個學生砸了過去。他砸的很準，石頭不偏不倚的正中他的腦袋。
學生被石頭攜帶的力量撞得晃悠了幾下，然而卻連看一眼萬成的動作都沒有，依舊在原地來回徘徊走動，口中還是喊著放我回去。也不知道為什麽教室門口的四五個學生都在嘟囔著同樣的話。
“應該沒危險，走吧。”話雖如此，萬成絕不會放下對學生的警惕。
幸好走來走去的學生對他們兩個人的存在熟視無睹，否則他們不會那麽輕鬆的就到達他們的目的地的。
“那麽，先是第一個教室了。”萬成打量著一零一的門牌，準備推門進去。
“等會！”十九號卻一把拉住了萬成。萬成有些詫異的看著十九號，這和他平時的表現完全不同。
十九號沒有解釋，隻是指了指門縫和窗縫。
萬成順著十九號的手指看去，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裏麵仿佛有些小點。
這是萬成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視力為什麽這麽好，他清楚的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小點是由許多密集的小型塊狀的血肉組成的。
血肉塞滿了門縫和窗縫，再加上門口的學生，可想而知在他們不在的時候這裏發生過什麽事。萬成打了激靈，幸好十九號觀察的比較仔細，不然自己這麽大大咧咧的進去還指不定會變成什麽東西再出來。
“糟了。”萬成突然發現自己遺漏了一個很重要的地方。
先前他和石靈晚上去學校的時候石靈被挾走，他也陷入危機，這個時候是十九號救的他。然而，十九號這個時候應該是和小悠在一起才對。既然趙冰悠的事情已經被萬成知道了，那麽作為真正怨靈的小悠不是會……
“看來我們一定要趕緊行動，留給我們的時間不見得會有很多。”萬成給十九號講了一下有關小悠的問題之後，拿出拚圖，毫不猶豫的進了一零一的教室門。畢竟真正的日記所在的地方也隻不過可能是在這裏而已。
當然了，如果“他”在的話，絕對會把萬成的思維扭曲回來。
本以為有些血肉堵住門縫的話，門開起來還是比較困難的。想不到萬成隻是輕輕一推，手指剛剛碰到門的時候，門就立馬打開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股風把門推開的一樣。
教室和萬成腦海中的布局沒有太多差別，隻是……
整見教室破破爛爛的，地上的木地板就像是幾十年前的樣式。上麵的裂縫讓人不由得會擔心踩上去就會有個大洞。粉筆散落了一地，而有幾張桌子上，沾滿了血跡。
“開什麽玩笑……這是天神小學麽？”萬成不由得苦笑了幾聲。他發現眼前這些桌子比一般的高中用的桌子都要小一點。他的腦海中立馬蹦出了天神小學這幾個字。
“希望是戀愛遊戲，有點福利也好。”他嘴裏不斷念叨著，手上的功夫沒停半點。即使是在地板上的一灘已經有些粘稠的血液裏，他也會仔細的探查一番，等確定的確沒有日記之後才會離開。
教室裏什麽都沒有找到，別說日記，連任何可用的東西或者線索都沒有。
“萬成！”十九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激動，萬成趕緊跑到他的身邊。
十九號此刻正站在最角落的一張桌子前，死死的盯著桌麵。
“這張桌子的左下角有幾個字！”十九號指著桌子左下角，萬成看去，果真有幾個蠅頭小字刻在上麵。
“也許每張桌子的對應位置都會有幾個字，我去看看，你去記下來。”十九號此時就像喝醉了一樣有些激動，有些手足無措的動作再加上毫無起伏的電子合成音，讓萬成不由得感到陣陣怪異。
萬成有些怪異的看了十九號一眼，他的表現有些反常。不過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找到線索的關係，萬成並沒有在意，而是隨手掏出紙筆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下準備記錄十九號讀出來的日記。
自從他的記憶恢複到現在，便隨身會帶著紙筆和打火機，就是為了預防這種可能出現的奇異情況。
“三月五日，晴。”這個時候十九號的電子合成音就顯得比較好了，最起碼萬成不用擔心因為一些別的原因導致他記錯了內容。
三月五日晴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不僅姐姐沒找到我，而且還獲得了許多好吃的東西。唔，不過說真的，比起姐姐，又或者是那個家夥，另外一些東西比較讓我麻煩。
他們好像和姐姐聯手準備先找到我呢……哼哼，小悠最喜歡玩捉迷藏了。不過，在捉迷藏的時候隻躲不跑，小悠才不會做這麽蠢的事情呢。而且，小悠也給他們……不，也給你們，準備了一些禮物哦~
萬成猛然抬起頭來，他發現十九號正一動不動的盯著最後一張桌子的右下角。
日記……不對勁！
萬成突然間意識到，這個教室裏的所謂“隱藏的日記”，根本隻是怨靈小悠再耍他們玩而已！趙冰悠的日記，並不在這個地方。
而且，根據日記的內容，小悠很有可能，就在教室裏隨時準備殺了他們！
“快走，不走就來不及了！”萬成萬分焦急的跑到門口，同時不忘了對十九號喊一聲。隻是等他打開了門十九號都沒有回應。
萬成回頭看去，十九號依舊保持看桌子的姿勢，一動不動。
“你在幹什麽！快跟我……”萬成想要再叫喚一聲，卻仿佛被堵住了一樣，“走”字硬生生被扼在喉嚨裏沒有說出來。
十九號抬起頭，看著萬成。
堅毅的臉龐，赤紅的雙眼，死死的，就像盯著桌子一樣盯著萬成。
萬成的手已經伸進了口袋，握住了拚圖。一旦十九號哪裏不對勁就立刻用出半秒保鏢，然後用震懾或者水紋拚圖壓製住十九號，接著逃命。
“走吧，走了，這個人就會死喲~”十九號開口道。
隻是，聲音卻不再是電子合成音，而是清脆的，讓萬成熟悉到恐怖的聲音。
“小悠！趕緊從十九號身體裏滾出來！”萬成上前兩步，拿出拚圖喝道。之所以沒有立即用拚圖，就是怕在對小悠起效果的同時也會讓十九號受到傷害。
“不要生氣嘛。為什麽你明明對我這麽好的。”十九號……或者說是小悠，一步步的向萬成走來。雖然沒有任何其他動作，卻依舊讓他捏了一把冷汗。
現在，擺在萬成前麵的路隻有兩條。
一條，就是用試試看用拚圖能不能隻趕走小悠，而不傷害十九號，然後兩人逃走。
第二條，則是轉頭就跑。十九號的無論是拚圖，又或者是被小悠操縱之後的身體，按理說都比不過自己的。
“怎麽辦……”小悠一步步的在逼近，萬成沒有再後退了——他已經退到了黑板前麵。
“如果我是張信或者李無的話，我會怎麽做……”萬成的手在顫抖。他用盡全身力氣強迫自己冷靜，思考著下一步應該的行動。
眼看小悠越來越近——
萬成猛地竄了過去，超過了小悠！趁她意料不及的時候從她的身旁穿了過去！
他的目標隻有一個——破壞那些該死的桌子！
幸虧整個教室似乎因為常年的無人維修狀態，所有的桌椅都已經殘破不堪，萬成隻要用力一拳就可以把桌子砸的塌下來。
“你……你在幹什麽！”小悠的聲音有些急促，操縱的十九號的腳步也明顯快了一點，這反而讓萬成加快了速度，因為這代表他的選擇並沒有錯！
整整無分鍾，萬成的手已經流了不少的血。由於他要砸桌子，因此雖然十九號的步伐比較慢，但也會時不時的靠近萬成，他在砸掉所有桌子的同時必須還要保證不被十九號抓到才可以。
“給我去死吧！”終於到了最後一張桌子，萬成猛地吸了一口氣，狠狠的砸了下去！
桌子沒有辜負萬成的期望，在年久失修和大力衝擊下總算是變成了破木板和爛釘子的組合。
而萬成轉頭看向原本窮追不舍的小悠，此時用一個很恰當的形容詞來說的話就是斷電了。就好像是在瘋狂追逐的機器人突然斷電了一樣，呆在那裏，眼神渙散的不知道在看什麽地方。
“十九號，十九號！”萬成拍了拍十九號的腦袋。
“……我被附身了？”十九號的眼神終於聚焦了起來。他的意識中自己本來在讀著筆記，突然一陣眩暈。再之後，就是站在教室角落被萬成拍醒。看到教室裏幾乎都成了廢墟，有著維持者經驗的十九號很快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萬成點點頭，帶頭出門，這個像天神小學的教室絕對不是什麽聊天的好地方。
走出教室門，幾個徘徊的學生已經倒在了地上，四肢都在不斷抽搐著，沒等兩人到他們身前的時候就沒了氣。
“我懷疑，即使是白天的兩棟樓裏麵，也不會有趙冰悠的日記。”由於事情發展和預期的有些不同，萬成提議先回到小屋裏。至於十九號，他隻是順手幫個忙而已，萬成說什麽聽就是了。
“我們到過的，已經有三個不同的地方了。”萬成坐了下來，摸著皺緊的眉頭。
“首先，我們一直都在學校內。然後按照變化，可以分為我們找回記憶前後。”萬成突然想到十九號並不知道他們失去記憶的事情，於是順口也講了一下。
“在我們找回記憶前，白天的學校是完全安全的，不會有任何事發生。暫時就叫做第一空間吧。那麽晚上的學校會有各種各樣的危險，而且有一些怨靈小悠寫的用來誤導我們的日記，就叫做第二空間。”
“我們在第二空間獲得了日記，然後成功的被誤導，殺死了班主任，雖然找回了記憶，但是卻不是什麽好事。”
“找回記憶後，白天的學校……就像現在這樣，也會有危險……然而夜晚的學校除了詭異的五樓之外沒有變化，所以，白天的學校叫做第三空間，而夜晚的學校依舊是第二空間。”
“但是第一空間和第三空間隻是時間上的差距，而第二空間趙冰的靈魂出現也是時間上的差距，所以我們可以認為從時間上來看，我們完全沒有漏掉任何東西。”
萬成自顧自的分析著，毫不在意一旁的十九號完全聽得雲裏霧裏。
“說重點。”十九號終於忍不下去了，吼了一句。
“啊，簡單來說，就是，白找了。”萬成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他能感覺得到自己思考的方向似乎猶豫漏掉了什麽東西才錯誤的。
“到底漏掉了什麽呢……”萬成使勁的撓著頭發，可惜還是什麽都沒有想到。
不行，要好好整理一下所有事情。
自己和其餘的整理者失去記憶來到銀軌高中，被告知有怨鬼，然後自己就想到在晚上去學校，找到第一張假日記，接著遇到李無石靈，然後在第一層找到門，李無在那裏第一次受傷，然後一路找到……
等等！
在李無第一次受傷的房間裏！
萬成似乎知道自己漏掉的是什麽了。似乎在那個時候，石靈的花瓣驅散掉附著在鏡子上麵的鬼魂之後，有一張紙條，當時因為沒有人能知道什麽意思就暫時擱置在哪裏。
而事到如今，除了這張紙條之外，所有的線索幾乎都被萬成使用了，卻依舊沒有解開。說不定，隻要加上了紙條上的內容，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好像是……”萬成思索著紙條上的內容。雖然隻過去了沒幾天，但是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這樣一個細節要很快想起來實在是不太簡單的。
“一個人的世界，才是最真實的！”過了半晌，萬成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這句話。
然而，卻依舊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十九號，你看到過類似的東西麽？”無奈之下的萬成隻能詢問十九號，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麽有用的意見。
隻是他獲得的回答隻是搖頭。
“果然還是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啊。”萬成自我調侃道。反正現在白天的學校拿不到線索，離晚上又還早，還不如靜下心來試試看破解著唯一的線索。
“我感覺，這個應該不是用亂七八糟的密碼來破解的。”十九號突然開口道。
“不用密碼麽……”雖然不知道十九號從何而來的直覺，萬成依舊采納了他的意見。不說別的，無論如何都總要試試看的。
如果不用密碼的話，那麽最簡單的也就是從字麵意思上分析了。
一個人的世界，是最真實的。一個人是誰？又是什麽世界？真實的世界，又是什麽？萬成突然覺得自己又想多了。說了用最簡單的方法來看，但是麵對這句有些玄妙的話，總是忍不住往多餘的地方想。
一個人的世界……難道指的就是萬成嗎？畢竟現在活著的整理者似乎也隻有萬成一個了。那最真實……莫非說的就是現在的學校？
符合倒是勉強符合……但是……卻根本沒有意義在內。
如果……加上發現紙條的地點的話。
一個人的世界……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自己一個人進入“門”……
——才是最真實的！？
萬成跳了起來，他找到了解讀這張紙條的最正確的方法！
那就是，一個人，在夜晚，進入教學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