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白蘭地與黑玫瑰
45白蘭地與黑玫瑰
白蘭地的醉,黑玫瑰的淚,都在淡淡憂傷。
蓉北商業街東段30號,19層,顏玨站在藍島環建的玻璃門前,盯著裏麵的一地狼藉,人有些微微發怔,真的人去樓空了,可這感覺真不好。
chris竟然還在,她抱著文件盒子正往外走,見到顏玨倒沒多少意外,“顏小姐,你也來了。”
顏玨笑笑,“還有誰來啊?”
沒等chris回話,顧米的聲音就尖利的從玻璃門裏傳來,當時顏玨就誇張的想,是不是顧米聲音再尖些,那些玻璃門窗都會直接碎了呢。她笑容沒及收起,顧米直接從門裏衝了出來,“顏玨,你還有臉來,要不是因為你,阿錚怎麽可能連我們都沒告訴一聲就悄悄一個人走了!”
顧米啪一下甩在地上一個相框,粉碎玻璃下麵,顏玨看到那張她和厲錚在生態園裏照的像,枯黃葉子前兩人的笑容卻是燦爛。隻是,厲錚,你不在,我一個人還怎麽笑。
顏玨從玻璃渣裏揀出照片,撫摸上麵那張笑容和煦的臉,“你以為就算沒我厲錚就會和你在一起的嗎?顧米,其實我真挺同情你的,那麽深刻的愛過也能放下,然後再來和我搶一個你完全不愛的男人。”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我愛的一直都隻有阿錚一個。”顧米眼神突然開始閃躲。顏玨握著照片,笑了一下,“那齊帥是誰呢?”
齊帥的名字從顏玨嘴裏出來時,顧米的臉整個白了。
顏玨低頭又看眼她手裏的厲錚,“你以為厲錚什麽都不知道,其實他比誰都清楚。”
厲錚就是這樣一個完美的人,他知曉著一切真相,卻善良的裝作不知道那些不好的事,如果不是厲錚給自己留下的那封信,顏玨恐怕也不會知道他的厲錚原來是這樣一個厲錚。
顏玨的思緒不自主回到昨天那封信。
丫頭,我知道我離開後我媽會做什麽,顧米會說什麽,所以有些話我想和你說。按照媽媽開始的安排,我應該和顧米去美國治療耳朵,可請相信我,無論是過去、現在亦或將來,能和我生命作伴的隻有你、隻可能是你。如你所知,顧米從來不在我心裏,如你不知,我也從沒在顧米的心裏。她有她自己的愛人,我一直知道。
記得那次車禍嗎?我是為了分手而去,我想她也是。她有喜歡的人,叫齊帥,是她的青梅竹馬,聽說她是家裏不同意,才答應和我的婚約。可惜開始我不知道,也可惜那時候的我不懂愛,所以最初沒拒絕和她的交往,我以為婚姻無非是兩個人過日子,看著順眼就行,不過我不傻,所以在知道真相後,我想放她走。
之後車禍的事我和你說過。
不過愛情自來是件說不準的事情,我不懂為什麽齊帥開始愛顧米,後來就不愛了。不過我懂一件事,就是無論她回來與否,我都隻愛你……
“所以,你和齊帥之間的事情,厲錚一直知道。”顏玨看著臉色已經慘白的顧米複述完厲錚信裏關於她的最後一句。顧米的頭搖成撥浪鼓,“不會的,不會的,阿錚怎麽可能知道?阿錚不會知道的。”
“我也沒想到我兒子早知道一切。”王英不知道在他們身後站了多久,此時她扶著門框淡淡的說。幾天沒見,顏玨覺得王部長那張臉已經沒有昔日的神采。說話時王部長的神情有點恍惚,“我要是早知道,我就不會……”
她身型虛晃下,“顧米啊,其實你的事情我也知道,我隻是不知道小錚他也知道,我真糊塗,不該為了自己的喜好撮合你和小錚,你走吧。”
“阿姨……”顧米咬著嘴唇,臉色蒼白的像鬼,可她還能說什麽呢,明明自始至終自私錯誤的都是自己,她還能說什麽,搓了兩下手,顧米說,“阿姨,你保重,還有……對不起。”
顧米走了,王英歎口氣,又看顏玨,“顏玨,我看出來了,你是好孩子,厲錚走了,你也別等了。”
顏玨微笑,然後搖頭,“不,阿姨,我不止會等他,我還要找他。”
顏玨找到丁昭東時,他正在蓉北市南一家酒吧的角落位子裏伶仃大醉。顏玨撥開他身旁一個水蛇腰美女後坐下,“丁昭東,你知道厲錚去哪了嗎?”
“什麽瀝真北真的,我的酒是真的!”丁昭東說著從桌上抄起一杯,遞到顏玨麵前,“來,顏玨,喝酒!咱們喝酒!”
方口水晶杯盛著斑斕的烈酒,被丁昭東一孟子灌進顏玨嘴裏,滿口腔都是辛辣,可辛辣過後,她又覺得興奮、刺激,更解脫。於是原本是來找人的顏玨就這樣和丁昭東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來。
旁邊的水蛇腰見兩人自己喝的盡興,掃了下沒趣,罵了聲後就到旁桌去兜攬生意了。顏玨揚手又叫了杯伏特加,轉身醉眼惺忪的朝丁昭東舉杯,“丁昭東,厲錚就是個王八蛋,他把我一個人丟在蓉北,五天,五天了。不聞不問。”顏玨晃晃頭,眼眶發熱,“他以前從沒這樣過。我還記得有次他出差,去外地三天,隻電話我倆就通了快十個小時。那時候我想他,白天他沒時間,我倆就晚上打電話。有時候說困了,我們就抱著電話睡著了,第二天天亮時,電話還是通的。”
“別他媽的和我說什麽有輻射,對身體不好什麽的,抱著電話我至少知道他還在,我們雖然隔著千裏,可還能聽到彼此的聲音。現在呢?他一個電話都沒給我打過,手機關機,連他媽媽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兒。我從來沒嫌棄過他的耳朵,也不在乎他是不是有一手好字,能不能抱得起我,我隻想要他這個人,他怎麽就不懂呢?”
顏玨在無聲的哭,丁昭東就這麽看著她無聲的哭,自己則一杯杯的灌著酒,喝完一杯,他看似清醒的說,“顏玨,你不懂,男人總要有擔當,我們哪個有擔當的老爺們兒不想給自己的女人光明正大的幸福。”
顏玨甩甩手,“和光明正大有半毛錢關係,我和厲錚又不是地下情。”
她低頭,眯眼看著杯裏的殘酒,“我啊,我現在就想知道她現在在哪,然後我奔過去,揪著他脖領子問問他‘厲錚,我不嫌棄你耳朵是全聾還是半聾,也不嫌棄你胳膊有沒有力氣抱起我,我他媽就想問你一句,我想嫁你,你娶不娶!’”
丁昭東也喝大了,朝顏玨豎起大拇哥,“顏玨,你是這個,你是女人中的這個,我這個男人都比不上你,我是孬種,我連一段感情我是不是愛了都沒鬧明白。”
顏玨喝的真高了,她搖著杯子湊近丁昭東,“丁小賤,丁大少,沒想到啊,厲錚說你是情場高手,可你也有在感情上栽跟頭的一天,是哪家的姑娘,讓你如此動心啊?”
被問的丁昭東嘴唇抿緊,半天沒吭聲,到後來吭聲了,也隻是說了句,“喝酒!”
於是他們真就這麽一杯杯的喝了下去,喝到什麽程度他們自己已經不清楚了,丁昭東隻知道歪歪坐在自己旁邊的是他心中的那個“她”,而丁昭東也成了厲錚的影子在對顏玨笑。
丁昭東放下杯子,俯身朝顏玨壓去。顏玨也就勢閉上了眼睛。
“啪”一聲的巴掌響倒是脆實,丁昭東嘀咕一聲“冬冬你怎麽打我”後,歪頭睡在了一旁,而扇巴掌的顏玨倒清醒些,她眯著眼睛,“厲錚的嘴才不會那麽臭呢。”
接到電話,文景就要程北望陪她去了酒吧,趕到時,顏玨和丁昭東已經醉的不省人事,兩人歪歪扭扭各占了沙發一隅,倒是相安無事。文景盯著睡著了還直咋嘛嘴的顏玨直搖頭,“虧她醉成這樣還能打到我手機上,奇才!”
奇才被文景帶了回去,丁昭東也由程北望打了電話,聯係了家人接走了。
回程的車上,文景瞧著睡夢裏還在皺眉的朋友,心疼,“北望,怎麽顏玨的命才剛剛開始好起來,就遇到這種事了呢?”
開車的程北望抿嘴沒接茬,半天後才說,“老婆,我們要好好的。”
是啊,失去幸福機會的人隻能遙遙嗟歎過往的幸福,而擁有幸福的人們該做的就是珍惜眼前。
文景提前給顏玨吃了點解酒藥,所以第二天醒來的顏玨並不頭疼,隻是盯著四周略顯陌生的環境,她的第一反應還是,“厲錚,是你接我回來的嗎?”
“顏玨,你也該醒醒了。”文景起的早,聽到聲音從外麵進來,“這裏是我家,厲錚已經走了,他走是希望你幸福,可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別說幸福了,活著就是個行屍走肉。就你這樣,真等哪天厲錚耳朵好了,回來了,你還能和他在一起嗎?”
“文景,你的意思是,厲錚還可能回來?”顏玨像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人,眼睛發著神采。文景走過去,拉起顏玨身上的被子,“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兩點,第一,你有多愛他,他就有多愛你,你多在乎他,他就多在乎你,第二,現在的醫學這麽昌明,耳疾應該不難治吧。”
文景盯著臉上重新恢複神采的顏玨,鼓勵的說:“所以,顏玨,你現在隻有用積極的態度去生活,才有可能等到厲錚回來,我想在某個角落,他肯定在看著你呢。”
顏玨點頭,以前她不信任何信仰,但此刻,她的心中多了某種信念——隻要等,一定能等到那一天。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