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所謂的一千零一夜
如沐春光 37所謂的一千零一夜
顏玨去文景家找文景,無論是老地址還是新公寓,敲久了都沒人應,她問厲錚很傻的問題:你說文景會不會知道了所有,然後離家出走?或者更遭。
更糟有什麽?自殺?上吊?跳河?服毒?或者什麽?厲錚摸摸顏玨的頭:文景不會,上吊太醜,舌頭會吐的老長;跳河不會,現在這個時段跳河,需要先找個電鑽把河道挖個冰窟窿來;至於服毒?我想文景更不會。
為什麽?顏玨些許淚眼婆娑的看厲錚,北風吹起他的衣領,錚錚的響,像筋骨的聲音。
“服毒太疼,五髒六腑碾碎一樣的疼,文景肯定怕。”
安眠藥不疼的吧?顏玨隻顧著想文景,壓根沒留言厲錚的描述那麽詳實的背後藏著什麽。
回家時她還是給文景和程北望打電話,文景的依舊關機狀態,而程北望的竟奇跡般通了。鈴響三遍,對方接起電話,顏玨幾乎可以想象程北望睡眼惺忪接起她電話的樣子,懶懶的,眼角甚至帶著一顆眼屎。她深吸口氣問,“文景,你知道文景在哪嗎?”
程北望片刻閃神,聲音低沉的說,“我和她在一起。”
“我知道你們在一起,我問你,文、景、在、哪!”
一陣窸窣聲響後,程北望像開了門又關上,半天顏玨才聽他低低的聲音再次響起,“西貢。”
顏玨腦中立刻閃出兩個地方——香港的西貢區,以及越南那座充滿鮮花和木炭香的直轄城市,現在的胡誌明市。
“你們……”她不死心想問個究竟,程北望倒先回答了,“顏玨,我帶文景出國了,來了越南,帶她散散心。”
顏玨看眼身旁的厲錚,表情意外,她花幾秒整肅好表情,憋了整天的話在這時一股腦湧了出來,“程北望,你知道你媽去找Chris的事情嗎?文景不過是一時生不出孩子,你們不能這麽欺負她,我不管你之前和Chris怎樣,總之你現在還是她老公,你不能這麽和你媽合著夥的欺騙她欺負她!我不允許!我要和文景通話!你去叫她!”
“顏玨,我不能。”程北望竟拒絕。顏玨怒了,“程北望,你怎麽和你媽媽一樣自私,她為了自己兒子的幸福耽誤了兩個女人的幸福,我本以為你和你媽不一樣,沒想到你……”
“顏玨,你聽我說。..文景心思單純,如果被她知道了Chris還有我媽的事情,就算她嘴上不說,心裏總是個疙瘩,我不想她以後背著包袱和我生活,帶她出來散心雖然是權宜之計,為了躲我媽,但我一直在都在找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請你相信我,也請這段時間別和我們聯係了。”
在果斷拒絕她後,程北望竟再次逆鱗顏玨,直接掛了電話。盯著忙音空響的手機,顏玨腦子一片空白,這是怎樣的世界!做婆婆的找兒子前女友回來破壞兒子媳婦的婚姻,做兒子的縮頭烏龜似的帶媳婦出門去躲自己老媽。什麽跟什麽啊!
顏玨把電話摔到床上,自己生悶氣,厲錚在一旁坐著若有所思。
蓉大的新學期由於一場意外而來的活動,提前拉開帷幕。二月末,天空的顏色抖擻的如同校園裏忙碌穿梭的人們一樣。一冬走到盡頭,春意不知覺爬上樹梢。蓉北的春,每年都是如此早來報道。
校園裏的梅花謝了,留下一樹光禿禿枝子,幹巴巴在土地上擺造型。屬於它們的時節過去了,接下來梅花枝隻能看著別花興起來,再落下去。世間事,興衰如此,精彩也隻是一時。
顏玨站在樹下,指揮著幾個學生往展覽廳裏搬著桌椅,她心裏很興奮。蓉北幾年沒一次的大型畫展選在蓉大新落成的展覽廳裏舉行,她怎麽能不興奮。聽說開幕當天還有幾個國手會被請來參加開幕式,想想有可能見到的那幾位,她心跳就加速。
身後有人叫她名字,她回頭,看到副校長和係主任,旁邊還站個熟悉的身影。“你?校長,你們怎麽來了?”視線從那人身上收回,顏玨低眉詢問。
蓉大新學期生源招收滿員,副校長看上去起色極好,新長出的小胡子在嘴唇上方一翹一翹的說,“過來看看你們展館的布置情況,剛好厲先生給這次活動支持不小,他也很關心進度,就一起過來看看。”
她和厲錚間的關係,估計在蓉大裏稍微有點頭臉的人物中早就是半公開的秘密,隻不過是秘密就要秘而不宣,所以顏玨也樂得和副校長一起裝糊塗。她低著頭,字句咬合清晰的說,“多謝厲先生對蓉大建設做的貢獻。”
“應該的。”厲錚微笑著點頭,在場人裏,恐怕隻有他聽懂了顏玨的潛台詞——小樣兒又裝大頭蒜,與其讚助學校還不如給我留著做私房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