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宋歆瑜是驚訝的,可她一抬頭,迎接她的是更大的驚愕。許夢如款款朝他們走來,臉上帶著神秘的笑,而她挽著的男人,那麽熟悉的麵容,竟然是邵宗玹。
她有些反應不過來,驚訝的看著兩人一步步走近,腰間驟然一緊,她偏頭,權震東顯然也看到了邵宗玹,正定定看著他,琥珀色的眸子情緒莫辨。
誰能給她解釋,這又是怎麽回事?
“宋小姐,我想我應該不需要替你們介紹了。”許夢如笑得那麽得意,連眼睛裏也氳上了濃濃的笑。
宋歆瑜盯著邵宗玹,他忽然咧嘴一笑,“宋歆瑜,我回來了。”
像是一句魔咒,宋歆瑜想起那天他離開時的決絕,怎麽也無法和眼前這個噙著溫潤笑容的男子聯係起來。
然後,
宋歆瑜就被權震東攬著強勢帶離了酒店,他的表情是少有的凝重,一路不發一言,卻把車子開得飛快,幾次驚險的超越,宋歆瑜漸漸覺得怕了,小聲喚他,
“權震東,”
權震東渾身一顫,似大夢初醒的懊惱,用力捶方向盤,把車在路邊停下,宋歆瑜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燥亂不安的權震東,他該是優雅、處變不驚的。
“你怎麽了?”她試探著輕輕伸手觸碰他。
權震東順勢抓住她的手,用力將她抱在懷裏,奮力汲取她的氣息,“宋歆瑜,我們舉行婚禮吧。”
宋歆瑜沒有出聲。
於是,權震東的心直往下墜。
那個晚上,宋歆瑜又做了那個夢,狂風暴雨之中,一個年輕的女人跪在地上,麵前是兩扇緊閉的大門,她費力嘶喊著什麽,然後,默默站起來,搖搖晃晃走了,無盡的悲傷流淌。
醒來的時候,臉上一片冰涼的潮濕,她下意識蜷縮著身子向左靠,尋求溫暖的庇護,可那半側的床已經空了。
擁著被子坐起來,她看到權震東在陽台抽煙,白紗輕舞,絲絲嫋嫋的煙霧模糊了權震東剪影般的側臉,渾身透出一股子頹廢。
宋歆瑜有些難過,耷拉著肩,低著頭,濃密的長發鋪散開來,遮住了整張臉。
良久。
她掀開被子下床,無聲的離開了臥室,出門之前回頭的一眼,權震東還是站在陽台抽煙。
那之後的幾天,兩人經曆了自結婚近半年來第一次陰暗,宋歆瑜甚至不明白緣由,隻是權震東的電話突然就少了,早上出門的時間早了,晚上回家的時間也晚了。
宋歆瑜試圖給他打電話,可幾乎是喂了一聲過後,就不知道再說什麽,她這才發現,原來權震東寡言遠比她知道的要嚴重的多。
宋歆瑜滯留在花店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長到引起了小語的懷疑,然後,事情就傳到了沈冰冰耳朵裏,陽光燦爛的午後,沈冰冰殺到星語,幾乎是揪的把宋歆瑜拖了出去。
安靜的咖啡廳,沈冰冰一點都不安靜。
“說吧,你和權震東到底怎麽了?”
宋歆瑜搖頭,沈冰冰就一直盯著她,盯得她隻能低下頭躲。
“你不說,我打給權震東。”
“不要,”宋歆瑜急急勸阻,等她把手機收好,又低著頭不說話。
沈冰冰拎著包就走。
宋歆瑜並不知道沈冰冰有沒有去找權震東,如果找了,他們又談了什麽,總之,那天晚上,權震東雖然早回來了,可兩人依舊無話。
她也試圖盯著他的眼睛看,希冀從裏麵看出哪怕一絲她能看懂的東西,可什麽都沒有,權震東隱藏情緒的本領也是一流。
僵持,已經到了第五天。
最後,爆發的還是宋歆瑜,她在客廳苦守了整整五個小時,夜裏11點,院子裏終於傳出汽車聲,權震東開門進來,看到沙發裏坐著的人時,關門的動作明顯一滯。
“我們談談。”宋歆瑜的聲音很平靜。
權震東解著領帶上樓。
於是,宋歆瑜徹底爆發,她迅速從沙發上起身,大步衝向樓梯,用力推開他,衝進衣帽間,胡亂扯了衣架上幾件冬裝塞進行李箱,拖著就走。
權震東還怔忡的站在樓梯上,像是遊離的鬼魂,宋歆瑜摔著行李箱下樓,在轉角的平台站定,看著他,“就算是死刑,也要給犯人一個理由,權震東,你他媽的到底想幹嘛?!!”
原諒她做不來低聲下氣的模樣,當她一次次試圖給他打電話時,他一次次的沉默一次次的無視已經涼了她的心。
自從李昌皓的事情之後,她早已發誓絕不會再忍氣吞聲的默默承受什麽,她知道權震東對她好,所以楊慧文那麽三番幾次的羞辱,她都忍了,就連這一次,她也先放低姿態示好,盡管她壓根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麽。
如果,這樣還不夠,原諒她已經無可奈何。
吼完,心裏也舒坦了,她拖著行李箱狠狠撞開權震東下樓,擦身而過之時,她的左手被抓住,隨即跌入一副堅硬的胸膛。
“宋歆瑜,原諒我的不安,我怕了,我承認我害怕了。”
權震東把她抱得那麽緊,宋歆瑜能感覺到他的顫抖,他的不安,可她不明白,她從來沒有說過會要離開這樣的話,他的恐懼又從何而來?
“權震東,你個傻瓜。”宋歆瑜輕笑,也用力抱著他,“你要是擔心我會離開,就應該牢牢抓著我的手。”
沈冰冰總說她笨,糊塗,可權震東分明比她還要笨,哪有這樣的人,因為害怕會失去竟然選擇遠遠推開,簡直就是超級無敵大傻瓜。
“嗯,”權震東很認真的答應,牽著她的手貼在自己心口,“這裏,記住了。”
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衣,宋歆瑜清晰的感覺到了他心跳的震動,慌亂的要抽手,權震東卻牢牢握緊,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無比認真的說道:“宋歆瑜,這一次請你原諒我,下,不為例。”
他這樣鄭重,倒是宋歆瑜有些慌了,她分不清自己心裏到底是什麽樣的想法,她並不想離開權震東,可她也不清楚,這樣究竟是不是愛?
莫非,誠如沈冰冰所言,她果然是那麽愚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