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誒，你……你別哭啊，喂，你，你不要哭了……”曲亦被左煬的哭招弄得不知所措，你說要是真的是個五歲的小孩，還可以抱在懷裏好好哄著，可，可現在一個大男孩，真的讓曲亦手足無措了。
左老爺子也沒想到自己的一聲惹得乖孫哭鬧不止，想上去勸勸，又覺得自己這樣在外人眼裏沒有威嚴可言，自己在那躊躇不斷。
李媽可不管這些，她隻知道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現在哭的好不傷心。
“哦~乖~煬煬不哭不哭，李媽做好吃的給煬煬啊~乖啊，不哭了，咱們不哭……”李媽邊哄著左煬，邊想將左煬牽起來坐到沙發上哭不比坐在地上來的強？
“嗚嗚……嗚……爺爺~嗚嗚……爺~~爺~~~嗚……”哭得不能自己的左煬，嘴裏念念叨叨的都是自己爺爺，把曲亦忘在一邊了。到底是相處十幾年的至親血脈，比起一見上心的人還是不可比擬的。
“…………”曲亦無奈的看著一哭一哄的兩人，到底自己是造了什麽孽？要陪著這一家子胡鬧啊？
左老爺子從一聽到他的乖孫孫喊他開始，就已經來到左煬身邊，加入了哄人大隊。
“煬煬乖，煬煬不哭，爺爺最疼煬煬了，煬煬不哭哦~~~~”此刻的左老爺子就是個慈愛心軟的老爺子，沒有剛才的咄咄逼人的氣勢，也沒有吃醋而起的小別扭，心裏眼裏就一個哭的稀裏嘩啦的左煬。
“……那個，那我先回去了？”曲亦見沒人理會自己，留下來也沒有什麽意義，等了十來秒還是沒反應。
得了，回家去。
左老爺子拉著左煬，顫顫巍巍的讓左煬起來，人老了，力氣也不足了。在李媽的協助下，才把左煬拉起來，牽著坐到沙發上。將左煬拉到自己懷裏，輕輕怕打著左煬的後背，嘴裏不停的哄著：煬煬乖，煬煬不哭，不要哭了……
左老爺子也不知道怎的，最近幾天左煬哭的次數呈直線上升，以前幾個月都不哭一次的人，現在好像要將淚水都把以前累計的量流完了。
想著自己孫子在遇到那個姓曲的姑娘開始，就在不停的哭，不停的別扭中跟自己相處著。雖說這些姓曲的姑娘不知道，左老爺子此時也不免要遷怒到她身上了！但是為著自己心疼的孫子，左老爺子也知道自己不該，想著左煬以後有依靠，心裏也慢慢鬆了一口氣。現在雖然離目標還有些遠，但是最終的結果卻是要自己衡量的，左老爺子不會拿孫子的一生來賭氣。
“……唉，煬煬不哭，再哭，你姐姐都不喜歡你了……”哄了十來分鍾人仍不見效的左老爺子，唯有拿曲亦來哄哄。
果不其然，一聽到姐姐兩個字，左煬才想起來他的姐姐來。
“……哇……嗚嗚嗚……”原本有停歇下來的左煬，抬頭四周一掃，完全沒有看到姐姐的蹤影，姐姐肯定是不喜歡他了，哇的一聲又開始洪水泛濫。
“……姐~姐~不，不~嗝~見了……嗚嗚……”
“不是不是，姐姐是回去做飯了，姐姐讓爺爺哄哄我們的煬煬，等煬煬不哭了就去姐姐家吃飯。”左老爺子一急，來個急中生智，又再次把曲亦拖下水。
“嗚嗚……真，真的嗎？”左煬依稀記得姐姐說過要回去做飯的，好像是真的耶。
“那……嗝……那煬煬……不……不哭了。”左煬止住哭聲，讓左老爺子終於不再心揪痛揪痛的難受了，哭在孫身，痛在爺心啊。
“嗯，這就乖了，快收收你的眼淚，去洗白白，等一下一起去姐姐家？”縱然左老爺子現在不會很願意左煬慢慢的離開他身邊，但是卻要慢慢的適應左煬遠離自己身邊，去過自己的生活。
“嗯，好。”剛哭過，帶著濃濃的鼻音的聲音也帶著點沙啞。眼睛已經紅腫起來，但是眼神卻依舊清澈無比。
“乖，自己去。”左老爺子拍拍左煬的手臂，讓他自己去。而他自己坐在客廳裏，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等左煬自個兒上樓後，左老爺子吩咐李媽晚點開飯，他跟左煬要去一趟曲家。起碼得把左煬的那幾個行李箱拿回來先，唉，也不知道自己能為左煬操心多久，希望有機會看著左煬的孩子出世那就最好不過了，起碼到那時他已經沒有什麽好遺憾的了。
曲亦走出左家後，仍舊有些迷糊，果然她不適合跟小孩相處。就像在飄泊期間看了不少人家照顧自己的小孩，但是自己卻明顯的還是不適應，更準確來說，是因為她曾經一度很渴望有個跟自己血脈相連的骨肉，但是除了身體狀況不允許外，她的丈夫從來就沒有跟她同床共枕過，就算想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也沒有機會。也是，誰也不想在自己一個不注意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妻子死在床上。
對於孩子從剛開始的渴望，到絕望，曲亦已經將這些都淡忘。現在，也許有機會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但是身體還小，現在不急。
她還不知道怎麽做個媽媽，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最重要的是，她擔心自己照顧不好。
對於左煬的出現，曲亦剛開始是有不忍，但是清醒過後就會發現，他終究不是小孩，最起碼的是身體不是，她還做不到將他完全跟五六歲的小孩相提並論。看到左煬，首先想到的還是以男孩的角度去對待。
幾步路就回到家的曲亦，將放在花園裏的菜提進去，那些行李就放著吧，待會就有人會抬回去的。
一般情況下，曲亦都不會去動用神殿裏的果蔬，除非當天的菜市菜品實在不好，才會從神殿裏取出來。味道是要比外麵市場上買的要鮮美清甜很多，到最後她自己都忍不住時不時的從神殿裏取材，但是還會從外麵買些掩人耳目。
曲亦剛回家不到五分鍾，就有人找來，那不是別人，而是一直擔憂曲亦的馮老太太。
“馮奶奶，進來吧，我剛好回來呢。”曲亦招呼著這個對她關懷備至的長輩，真當她跟馮老爺子是自己的親人般對待。
“一一，這些行李箱不是今天那個小夥子的嗎？”馮老太太在門外就看到了，也該問問曲亦，不然讓人騙了就不好。
“嗯，等一下就有人會搬走的，馮奶奶不用擔心。”曲亦挽著馮老太太的手一起進屋裏。
“你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今天一出門就看到個小夥子提著這些行李箱坐在你門口，口口聲聲的喊著姐姐姐姐的，你不是沒有什麽親人嗎？”馮老太太最怕的就是這小孩年紀小，輕易被人哄騙了去。
“嗬嗬……沒事，就是那天我跟你們………所以才會來這的，我想是為了感謝我吧，他們一家就住在六道三棟那裏，我剛剛去過了。”曲亦將事情一五一十的稟報給馮老太太。
“喔～原來是這樣啊，我說呢，怎麽覺得那個俊小夥有些奇怪呢，原來是這麽回事。”
“嗯，所以啊，馮奶奶你就不要再憂心我了，我解決不了的事，鐵定是要叨嘮你跟馮爺爺的。”
“嗬嗬……那就好那就好，沒事，我就是過來問問，怕出什麽事了。”
“謝謝你，馮奶奶。”多久沒有人這樣心心念念的記掛著自己了？曲亦已經不記得了，但是此刻，她還是感動，原來世間還是有人記得自己的事，會為了自己擔心受怕的。
曲亦這聲輕聲細語的謝謝，讓馮老太太立刻紅了眼眶。她能從中聽到那種欲言又止又充滿希望的感情，裏麵包含的感情太複雜，太多，就算她曆經半世也未能全然體會，但是她隻要知道這個惹人疼的姑娘知道自己為她擔憂而感動就好。起碼她知道，曲亦這個小姑娘感恩，知足，值得她對曲亦好就行。
“嗬嗬……說什麽傻話呢，我是你奶奶，我不擔心你誰擔心你？”兩人相互對望，看到雙方眼中的親昵，相視而笑。
“嗯，奶奶！”曲亦也不矯情，直接喊上奶奶了。
“哎呦，乖孫女。”馮老太太用那雙布滿皺褶的雙手環抱著曲亦，輕輕撫著曲亦的後腦袋，那股慈愛再一次令曲亦想落淚。
“嗬嗬……奶奶。”曲亦放任自己感受這難得的溫情。用力呼吸，聞著馮老太太身上充滿皂莢的清香味道。
“好了，不膩歪了啊，你做飯了沒？要不去奶奶家吃飯。”馮老太太也不時的讓曲亦去馮家吃飯，雖然曲亦去的次數不多。
“哎呀，奶奶你怎麽不早說啊，我都做飯了，剛坐到一般您老就來了。要不叫爺爺一並過來吃？”曲亦嬌嗔的看著馮老太。
“你個小潑猴，就知道哄我吧，你做的量鐵定就是你一個人的份，在家多麻煩呀，下次吧。”
“嗬嗬……知我者，奶奶也。”曲亦此刻是真正的釋然了，世上有不珍惜你的人，但也存在著許多關心你愛你珍惜你的人，不用為了那些不懂珍惜自己的人兒黯然。自己能再次存活於世上，還有什麽放不下的呢？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