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閻王殿

59閻王殿

祁穆停下腳步,麵前立著一個古色古香的牌坊,上麵掛著“地府”的牌匾。

他轉頭看看白無常,“剛才我就想問了,你們既然連養路費這麽現代化的東西都在實行,為什麽還要假裝是古代?”

白無常摸摸牌坊腐朽的立柱,“這是傳了幾千年的東西,沒人敢換,傳說動了這個就會給地府招來禍患。”

“那轎子呢?”

“低碳啊,我們這裏連著地獄,生活環境已經很不好了。”

“......”祁穆頓時囧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白無常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與時俱進懂不懂?”

他僵硬地點點頭,目光在黑白二鬼之間溜了一圈,“所以你們果然是穿情侶裝吧?”

“......”

“走吧,先帶你們去見閻王。”

走過牌坊,就到了閻王殿,大廳兩側點著兩排白色的蠟燭,閃動著詭異的燭光,正麵的高台上放著一張桌案,旁邊各站著一個人。

看到他們一行,高台之上傳來一聲問話:“來者何人?”

“是我和黑爺。”白無常回答,然後指著桌案邊的那兩個人向祁穆和封百歲介紹:“這兩位是判官。”

身著綠袍的人笑容可掬地點點頭,“賞善司。”

“罰惡司。”另一個穿紅袍的人瞪著眼睛,滿麵嚴肅地說。

“這位...”白無常指向桌案後麵的黑袍人,頓了一下,才說:“就是閻王。”

“她?”祁穆驚訝,“如果我沒看錯,那是女人吧?”

“女人怎麽了?!”那女閻王不滿地跳起來,看上去不過就是二十出頭的人,實在很沒有說服力。

白無常趕緊捅了捅木頭似的搭檔,小聲對他道:“去把另一位叫過來。”

黑無常板著臉走了,白無常還是覺得不放心,又在他身後補充一句:“快去快回!”

他們的小動作當然逃不過女閻王的法眼,但是黑無常已經走遠了,她隻能氣衝衝地跑下來指著白無常的鼻子質問道:“又要去叫那個白癡!他除了喂魚還會做什麽?!”

白無常忙賠笑著說:“大人,按規矩,這兩個不合您管啊。”

“哪裏不合?哪裏不合?我偏要管!”她說著就轉向祁穆,怒瞪著對方。

祁穆被她瞪得莫名其妙,轉臉向白無常求解釋。

“原來閻王是女人嗎?”

“不完全是...”

“難道...”祁穆下意識地打量著這個表麵上看起來貨真價實的女人,小聲嘀咕道:“雌雄同體?”

“胡說什麽呢!”女閻王叉起腰來,教訓道:“閻王本來就有兩個,我哥管理男鬼,我負責女鬼,真缺乏常識。”

“...我的常識說閻王應該是個男的。”

一聽到這個問題,女閻王立刻就炸起來,“那是汙蔑!絕對的汙蔑!你們人類看不起女人,所以故意抹殺了我的存在!別以為我不知道......”

說著說著,她突然貼近祁穆,認真打量了一番,疑惑道:“你是不是來過?”

“至少這輩子是第一次來...”

女閻王不理他,幹脆直接轉頭問白無常,“小白,他有沒有來過?”

白無常點點頭,“近二十年沒有來過了,以前偶爾會來。”

“來我們這兒幹嘛?”

“...和大人的兄長一起...喂魚。”

“他是我哥的朋友?”

“算是吧。”

“嗯...我哥眼光還不錯...我就喜歡這種的,”她看向祁穆,“你想不想留在地府?”

祁穆不自在地退後一步,被封百歲占有性十足地攬住了肩膀,向女閻王投去警告的目光。

“這個...”她看著封百歲,摸摸下巴想了一會兒,還是去問白無常:“他也有點眼熟。”

“他是這上麵的。”白無常拿出那卷通緝令的卷軸,拉開讓她看。

“噢...原來是這個混蛋!”女閻王恍然大悟。

白無常適時地提醒她:“大人,禍從口出啊。”

女閻王不悅地皺起眉頭,“幹嘛?有什麽好怕的?!上次的帳我們還沒有和他算呢!”

勸阻無效,白無常準備轉變策略,“那...能否放我三年的休假?”

“放個屁!”女閻王立即瞪起眼睛,“現在人手那麽緊缺,你竟然敢跟我提放假?!”

“......”

正在白無常也覺得撐不下去的時候,總算聽到了天籟般的聲音——

“妹妹,你又欺負小白。”

一個穿著與女閻王幾乎完全相同的黑袍的青年男人從殿後走出來,身後還跟著剛才閃掉的黑無常。

“我這是在教育批評!”女閻王憤憤地說:“他在人間混得越久,越是學得油腔滑調,一點地府的風範都沒有!”

“什麽是地府的風範?”

“最起碼不能笑成這樣!”她擰著白無常的臉皮,硬要把他的笑容扯下去,“我們地府是辦鬼的地方!個個都這樣笑,還怎麽做事!”

“好了好了,我會教訓他的。”閻王兄好脾氣地上前拉開自己的妹妹。

“你總是這樣說,還不是慣著他們!就是因為你都不管,這些小鬼才會膽子那麽大!”

白無常仍舊笑著,揉揉自己的臉,不忘抱怨道:“大人,我們好歹也算十大陰帥之一,您也給留點麵子吧?”

“你們那點麵子,早就被你們自己丟光了!”閻王妹數落著白無常,又瞪了一眼封百歲,最後目光停在兄長的手上。

幾根手指都裹了一層厚厚的紗布。

閻王兄連忙把手藏到身後。

“別躲了!”閻王妹沒好氣地說:“你幹嘛不直接跳下去喂它們?一個指頭一指頭的來,不嫌太慢嗎?”

她的兄長隻是嗬嗬地笑笑。

閻王妹轉向祁穆,“你真的不想留下來?我看你挺機靈的,應該比這幾個好得多,我們地府待遇也不錯,一年休假一天,冥幣隨便用。”

“隨便用是什麽意思啊?”白無常抓住機會就拆上司的台,“我在這兒幹了那麽久,也沒有隨便過啊...還有休假一天,我沒有休的假都快攢到幾年了吧?”

“閉嘴!你哪天出去不是休假?”她抖著手裏的卷軸,“這上麵的你們抓住多少?”瞥了一眼封百歲,“還讓人家自己送上門來!”

“上麵又沒說一定要抓...”白無常小聲嘀咕。

“你們這些男人,真沒用!”

閻王妹把卷軸丟給她哥,跺著腳走了。

“舍妹讓二位見笑了...”閻王兄看也沒看那個卷軸,順手就遞給旁邊的黑無常,然後看向祁穆。

“好久不見。”

“......”祁穆不知道怎麽回答。

“對了,你應該不記得以前的事...”

祁穆皺起眉,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誰,偏偏自己不知道。這種感覺早就有了,隻是現在來地府感覺更加明顯。

“以前到底有些什麽事?我是不是見過你?”

閻王點點頭,“不過那些事情輪不到我來說,還是讓別人告訴你吧。”

“別人?”

閻王招手,“小黑小白,帶他們去見地藏。”

“是。”

黑白無常一齊應聲,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對祁穆和封百歲道:“二位請吧。”

祁穆猶豫了一下,和封百歲眼神交流以後,還是決定走一趟。

離開大殿之前,他感覺燭火忽然跳動了一下,微微回過頭去,閻王還站在高台上望著這邊。

他以前...是自己的朋友嗎?

這麽一想,心裏就湧起些奇妙的感覺。

黑白無常領著他們一路走著,經過了一座城池,祁穆立即想到大名鼎鼎的“枉死城”,但是還沒等他看仔細,就被催促著往前走了。

又經過一條紅色的河,沿著河岸走了一段,才知道那些紅是血水的顏色,發出濃烈的腥臭氣味,聞起來讓人胃液翻湧,忍不住走得離河水越來越遠。

白無常在旁邊解釋道:“這條河就是奈河了,千萬不要去碰它的水,普通鬼撐不住三分鍾,如果是活人,直接就變成白骨了。”

祁穆向下瞥了一眼,果然看見河裏有毒蟲在遊動,還有長相非常醜陋的大魚,它們凹凸不平的脊背偶爾會露出水麵。

“你們的閻王該不會就是來這裏喂...魚吧?”祁穆甚至覺得那些生物根本就不能被稱作“魚”。

白無常點點頭,“這是他的愛好。”

“...挺不錯的...休閑活動。”

祁穆在心裏暗自感慨,剛才還在想,什麽魚能把人咬成這樣?現在想的卻是,什麽人才會來喂這種魚?是要殺人還是自殺?

那個閻王看起來很平易近人的樣子,原來是個神經病。

又走了一會兒,他看見河上出現一座橋,走近了些,橋頭果然坐著一個老婆婆。

經過的時候,老人突然朝他們招了招手,“過來過來。”

祁穆起先以為她是叫所有人,後來發現旁邊的黑白無常都不動,才指了指自己,“您叫我?”

“對對對,就是你。”

祁穆回頭看一眼白無常,後者點頭,他才邁步過去,白無常又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別喝。”

“什麽意思?”他想要問,橋頭的婆婆已經把一碗湯送到了他麵前。

“這就是孟婆湯?”

“不是,孟婆湯在這裏。”婆婆掀開另一隻桶的蓋子,裏麵的**是透亮的棕黃色。

祁穆低頭看手上的湯,是漂亮的櫻桃紅,這時白無常也走過來,邊和孟婆打招呼。

“婆婆,你又研發出新的湯品了?”

“對啊,整天沒什麽事做,就煮煮湯打發時間。”

“這個真的不是孟婆湯?”祁穆還是有些懷疑。

“不是不是,你喝喝看。”

看著老婆婆殷切的眼神,他不忍拒絕,聽白無常的口氣,這似乎是別的湯,應該隻是嚐嚐味道而已吧?

可是剛才那句“別喝”又是怎麽回事?

就聽白無常貌似閑聊地問道:“婆婆,這次的湯是用什麽做的?”

“橋下的水啊,我一直想試試用這條河的水做一次湯...”

後麵的話被祁穆打斷了,他想起河水裏翻騰的毒蟲血漿,就提不起任何胃口,隻好婉拒了喝湯的邀請。

“那就試試這個。”婆婆又給他打了一碗,這次是淡紫色的。

有了前車之鑒,他不敢再輕易下口,謹慎地問:“這又是用什麽做的?”

“那些。”婆婆指指河岸邊生長的幾株花草,都是豔麗的顏色,起碼看起來不會那麽難以下咽。

端起碗剛要喝,聽到婆婆又說:“喝了這個以後啊,七天之內,就會有看不見的尖刺圍著你,任何人都沒辦法靠近。”

手瞬間停在空中,祁穆再次婉拒。

婆婆非常失望,“那下次來,下次一定要嚐嚐。婆婆的這些湯隻讓童子之身的人喝,喝了以後能事半功倍。”

祁穆笑笑,封百歲走過來對孟婆說:“我不會讓他再有機會喝的。”說完就把他拉走了。

白無常愣了一下,很快又重新掛上笑容,招呼他的搭檔跟上。

作者有話要說:注1:閻王的“閻”在梵語裏是“雙”的意思,所以閻王兄妹的說法是有記載的,隻是當時傳進中原,因為女性地位低的緣故,這位女王就被屏蔽了o(╯□╰)o

注2:孟婆在傳說中是終身處女、一世貞潔...那什麽...老婆婆表示她很寂寞啊~~

物業通知今天停電,竟然從淩晨5點停到晚上8點半!!!沒有天理啊!我要去外麵蹲網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