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記得或忘記
第八十二章 記得或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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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漠的工作室裏燈色如桔，一如她此時的心境，晦暗低沉，像是身處寒冬臘月般冷冽蕭索。眼前便是這許多日來期盼了許久的麵容，如墨的眸，雕塑般的輪廓，卻再也沒有了昔時的溫暖。
比陌生人更遙遠的，是心與心的距離。
隻是，她不想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這番距離。他的漠然，他的羞辱，無一不像刀子般深深劃過她的心，轉化成真切的疼痛。
淚水，在眼眶中溜溜地打著轉兒，眼看就要掉落。
顧傾雲微一擰眉，眼中似乎有什麽一閃而逝，快得不可察覺，隨即冷冷一笑，直起身拉開了與念遠的距離:“不過是說笑，你還當真了！”
說完拿起茶幾上的車鑰匙，轉身要走。
這時，剛剛有事離開了一會兒的李德恰好回來，見顧傾雲要走，忙跟著向外追了出去。念遠怔怔地看著顧傾雲的身影越走越遠，慢慢消失在門口的光影中，一時間隻覺心下悲涼，渾身脫力地靠倒在沙發背上。
門口處，李德終於追上了顧傾雲，隻見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過去，一把摁住顧傾雲打開的車門：“你這是什麽意思？！我聽你的給你把人找來，你卻三言兩語將人家弄哭了，現在倒好，又扔了這個爛攤子給我，叫我怎麽收拾？！”
顧傾雲有些不耐。
不知怎的，明明說好要放手，卻每次見到她平淡釋懷的樣子總是心有不甘。心裏總有一個聲音，一遍遍提醒他，哪怕是他忘記了，不愛了，也不許林念遠忘記。於是再見麵時，想要裝作漠然，卻每每控製不住地出言相傷。以為看到她難過，自己心裏就會好受一點，卻不想，看到她的眼淚與委屈，他的心裏非但沒有好轉，卻愈發地難受。兜兜轉轉，到最後，他依舊是最痛那一個。
李德見他擰眉不語，也知自己方才說得有些過，想想林顧兩人之間的過往，確實很糾結。看現在這個情況，顧傾雲也不可能回工作室去跟念遠道歉。
算了，是哥們兒就得兩肋插刀，李德歎了口氣，拍了拍顧傾雲的肩膀道：“真是拿你們沒辦法，明明都還……哎，算了，誰叫我是你哥們兒呢，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有我。”
顧傾雲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麽，轉身上車，又向工作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發動引擎離開。
李德目送黑色的蘭博基尼消失在視線裏，心下一陣唏噓。
愛情這東西，還真是折磨人，就連顧傾雲這樣性情寡淡，心機深邃的人也難以避免。但願自己以後不會這樣為情所困，否則，必是很難再灑脫，他生性隨意慣了，可不想這樣。
工作室裏，林念遠維持著顧傾雲走時的姿勢坐在沙發裏，沉默不語，神情落寞。
見李德走過來，她忙抬手擦了一下眼，隨即作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溫聲道：“李大哥，我看完了，什麽時候拍，我先準備一下。”
李德先是笑了笑，對她說的話不置可否，在沙發上坐下後，拿過桌子上的合同書，看了看說道：“好，既然你覺得可以，就簽字吧，過會兒就拍，等下你就去更衣室換一下衣服吧。”
“嗯。”
念遠拿過筆在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便拿過包要去更衣室。
臨走時，李德卻又喊她停下，神色複雜地問了一句話：“念遠，你還喜歡顧傾雲，是吧？”
更衣室裏，念遠一邊係肩上的繩帶，一邊恍惚地走神。
為什麽李德這麽問？他看出了什麽嗎？還是說，他的話別有深意。她不安地想著，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事情很奇怪，比如這雪中送炭的拍攝工作，比如顧傾雲今天湊巧地出現在李德的工作室裏，再比如顧傾雲反常的舉動……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一個方向，可這個呼之欲出的猜想卻被剛才顧傾雲短短幾句打擊地潰不成軍。
根本不可能的吧，顧傾雲失了記憶，剛才那幾句話，若換做是從前，他絕對說不出來。即使，即使他恨她，也必不會那樣的侮辱她。她所認識的顧傾雲是失憶以前的顧傾雲，若是他現在真的恢複了記憶，就絕對不會出言相辱。
林念遠怔怔地想著，直到指尖被肩帶摩挲地有些發紅，方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有些疼，這半天竟連肩帶都沒係好，真是沒用。
她自嘲一笑，忽聽外間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林小姐，還沒弄好嗎？要不要我進來幫幫你？”
是化妝師姐姐的聲音，剛才她說要幫念遠換衣服，卻被婉言拒絕了。現在看這麽長時間過去，念遠依舊沒出來，以為有什麽事，這才不放心地問了問。
“等一下，我這就出來。”
念遠忙應了聲，轉過頭看了眼肩帶的位置，迅速地係好。
說完，又仔細地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衣物，見沒什麽大礙，這才對著鏡子扯出一抹完美的笑容。
深吸一口氣，複又慢慢呼出。她對鏡中的自己比了比大拇指，輕聲道：“不要胡思亂想了，他已經不是從前的他了，他忘了你，就不會再想起來。嗯，你也要努力啊，和顧傾雲一起，都忘了過去，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吧。”
最後看了一眼鏡中的女孩，笑容溫淺，靜好和美，如此，很好。
她攏了攏頭發，推開門走出來。
化妝師姐姐正在收拾桌上一堆化妝用的物品，聽到聲音後，轉身，然後瞬間睜大了眼睛。
幾秒鍾後，才恍若回神般驚歎道：“之前我就聽說顧總的女朋友是個難得的美人，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對了，之前我還看過你為蘭湖金地代言的宣傳片，真的是美翻了，不過……”
說到這裏，她又故作玄虛地停頓一下，引得念遠好奇的目光。
隻見化妝師姐姐眨眨眼道：“不過還是又美中不足的地方呀。我之後又細細地觀摩了幾遍，發現那天給你化妝的人技術真不怎麽好，若是我在，一定可以錦上添花許多，嘻嘻！”
念遠被她率真可愛的話逗得一笑，方才的抑鬱也有所減緩。
化妝廳外，李德看著裏麵的狀況，麵上露出欣慰的笑意。手指在觸屏上輕輕滑動，輸入一句話：雨過天晴，不必擔心。隨即輕鬆地點了下發送。
幾秒鍾後，短信回執顯示——已收到，收信人，顧傾雲。
《》是作者“支枕聽風”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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