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回家收衣服
第五十八章 回家收衣服
灤縣醫院。
大廳門口，念遠將上披著的外遞還給顧傾雲，並未馬上進去，頓了頓，問道：“你要不要上來坐坐？”
顧傾雲淡哂：“不用了，林伯母可能已經睡了，我明天再來看她。”
“嗯，那……我先走了，你也快點回去吧。”
“好。”
聽他這樣說，念遠點點頭走進大廳，上樓的時候，不經意的一瞥，卻似乎還能看到那一抹拔的影，在黯淡的門燈下，略有些孤寂的意味。
到了門口，念遠想這麽晚了，媽媽可能如他所說已經睡了，於是躡手躡腳地推開門，卻頗有些意外地看到林媽媽站在窗戶旁邊，聽到開門聲，她也恰好轉過來，笑得一臉揶揄。
念遠先是有些莫名其妙，隨即想到媽媽的腿還打著石膏，她心下擔憂，立刻走到窗邊，攙著媽媽回到上。
“媽，你腿還沒好，不可以隨便下的。”
“沒事沒事，還有另一條呢，再說了，不過是骨折，小傷嘛！”
林媽媽邊說邊笑嗬嗬地敲了敲打石膏的腿，以表明她很頑強。
“媽！”念遠嗔怪一聲，真是拿她沒辦法，之前不覺得媽媽有這麽……額，童心啊！
“嗬嗬，小遠啊，媽媽覺得這顧傾雲確實很喜歡你呢！”
倒水的動作頓了頓，念遠有些好奇，剛進來時就覺得媽媽有些奇怪，現在更是，怎麽好端端的又說起這個了！
林媽媽收到她疑惑的注視，笑了笑，卻沒有說話，伸手指向窗戶。
念遠微蹙了眉走到窗前，順著林媽媽指的角度一看，竟赫然發現那抹峻拔的影還在，他們剛才站的角度太昏暗，憑著微弱的燈光，她隻能勉強辨出他是在看這邊，卻不清楚他的眉眼表。
拿著水杯的手縮了縮，念遠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心。
這太戲劇了。
男人站在樓下一直等著自己的女伴回到家中，燈亮，卻依舊不肯離去。
她不知道，顧傾雲竟然也會做這樣戲劇化的事。一時間，有些好笑，可更多的，卻是那種在心裏慢慢生出的感動，像是一條條蜿蜒的藤蔓，逐漸填充滿心房的每個溝壑。
突然，他抬起手，揮了一下，似乎是看到了她。
念遠有些無措。媽媽在窗邊好像站了有一晌了，他一定也看到了，那這個時候，是該揮揮手跟他打個招呼，然後讓他回去，還是，讓他上來坐一坐，喝杯茶再走？
嗯，不知該怎麽辦，隻好怔怔地站著。
“小遠，你現在有空嗎？有空的話回一趟家吧。”
“啊？”念遠轉看向坐在上的林媽媽，不知她為什麽突然讓她回家。
“快夏天了，你換季的衣服還在家裏，不如趁這次回來收拾一下將衣服帶去學校，也好省了我給你郵寄的費用了。”
念遠嘴角抽了抽，這是什麽理由啊？三更半夜地讓她回去收拾衣服，明天再弄也不遲嘛！再說了，這一收拾，回來說不準是什麽時候了。
“嗬嗬，你不用擔心我，我這就睡了，有事的話叫護士就好，你快點去吧。”
念遠雖不知自家媽媽這是賣的哪葫蘆藥，可看她一臉殷殷之色，也隻好應了，幫忙收拾妥當後，正要出門，躺在病上的林媽媽又發話了：
“小遠啊，要是晚了就不要回來吧，住在家裏就好，明天再來。”
念遠想了想，點點頭，幫林媽媽熄了燈，走出病房。
燈光下站了許久正打算走的某人看到念遠又出來時，有些歡喜又有些意外。
“遠遠，怎麽還不睡，又跑出來做什麽？”
“你說呢？在這站了半天還不走，我是下來看看你怎麽了！”
“隻是這樣嗎？”
顧傾雲笑了笑，意味深長地吐出一句。
“好吧好吧，其實是我媽媽讓我回家收拾衣服的，你既然在這，咱們就一起走吧。”
顧傾雲欣然頷首，走了兩步，複又脫下剛剛穿上的外，給她披上。
念遠抬眼看他，想說些什麽，嘴唇動了動，卻最終隻是對他微微一笑。
他的關心，她不會拒絕。
“你們這的星星很好看。”
“你也會看星星？”
“……”
“我的意思是，我也這麽覺得，嗬嗬。”
“要不要我去開車？”
“不用，我家離這近。”
“好，那我們一起走回去。”
“嗯……等等，顧傾雲，你不是回酒店嗎？”
“這麽晚了，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
“沒事的，我之前上學時就自己走，沒關係。”
“遠遠，你看上去聰明的，怎麽有些事總是不開竅呢？”
“顧傾雲，你這話什麽意思？！”
“伯母剛剛也看到了我。你覺得，這麽晚了，伯母真的放心讓你自己回家嗎？”
“……”
“所以，依伯母的心意，我隻好送你回去了。”
顧傾雲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心下卻是樂得不行，遠遠糊塗，林媽媽倒是很知趣的人。看來這東西，並非是遺傳的啊！
念遠不做聲了，默默地走自己的路，心下暗想，自家媽媽一定是被顧傾雲這幅溫文有禮的外表迷惑了，他送你女兒回去你才該不放心呢。
“沒有燈，你小心點。”
黑暗狹窄的電梯裏，念遠在前麵走著，特意放慢了步子。她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環境，隻怕顧傾雲第一次來，會不適應。
自從林翔宇破產後，林家母女倆就賣了房子，搬到了現在這所一室一廳的居民樓來，一方麵是為了省錢，另一方麵嘛，她們確實也不需要太大的房子，念遠平常在T市上大學，也就逢年過節時才回趟家，兩人住在一間屋子裏也正好。
上了二樓，念遠摸索著打開門，按亮了門口處的開關，屋裏瞬間發出的光芒讓顧傾雲反應地抬手遮了遮眼睛，再放下時，卻見念遠正看著他，眼中深隱著從未有過的悲傷與卑怯。
這目光讓他不安，也更加心疼。
他從進樓道時就沒有說話。
從小住慣了別墅高樓，他從未看過這樣破舊不堪的住房，這樣的地方，卻是她的家，窄小，老舊，暗……林翔宇還沒破產時，她一定也住的很好吧，那麽這些年，她一個女孩子，到底是自己走了多少次，才能在這暗深的黑夜裏踩著樓梯如履平地？又到底是有多堅強，才能守著一個孱弱的媽媽無依無靠過了這些年？
他不說話，隻因心疼。
心疼他的女孩，在那些他還還沒有出現的子裏，獨自一人默默地承擔著這一切本不該屬於她的重負。
可是現在，他的沉默好像讓她誤會了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