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酒入愁腸

第六十一章 酒入愁腸

眾人震驚,瞬間,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台上,樂曲也匆匆的停了下來,抬頭望向那殿中的高座處,就驚見鳳臨燁已離開了座位正,彎身扶起險些傾倒在地的皇太後,旁邊的宮女太監忙成一團,好不容易終是將皇太後扶了起來,然後扶著她去了後殿,留下一殿竊竊私語的親王大臣們。

聽了鳳臨燁方才那一聲急切的呼喊的老禦醫,提著官袍顫顫巍巍的尾隨而上。

見此,妃嬪們相視一眼後便急急的站起身,往後殿而去。那蘇憐蓉自是不會甘願落下。

沈雲溪看著那匆匆離去的人群,低眉想了想,然後站起了身,步子還未邁出,她的手腕卻驀地被鳳輕塵拽住,那指尖,仍舊冰冷溫度。

“不許去!”他神情冰冷,說出的話堅定得不容他人反駁。

沈雲溪低下頭,瞥了他一眼,道:“有什麽話待會兒再說,我先去看皇太後。”他說完,沈雲溪便徑自掙脫開鳳輕塵的桎梏,不再看他一眼,轉身離去,甚是決絕。

鳳輕塵雖隻說了那簡短的三個字,但這一次,她出奇的知道他阻止她的意圖,可現在她不會留下來與他繼續糾纏剛才的話題。

他那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那意思她聽得明明白白。

他怎麽能有那樣的想法?想著他說那話時眼中所迸發出的冷意,沈雲溪心下再次一沉,對他,注定是要失望的。

他與她之間,自那一道聖旨開始就是錯的。

但,值得慶幸的是,她並沒在他身上傾注感情,若是那般,對上他這樣的人,她隻有一個結局,那邊是慘淡收場。現在,她或許,該是時候她提出離開的時候了。既是由聖意開始,那便由聖意來結束吧。

而眼前,皇太後的病重便是給她一個向皇上提要求的機會。

鳳輕塵那原本就已受傷的手被‘嘭’的一聲摔在了桌上,薄唇緊抿的看著那漠然離去的身影,擱在桌上有些發疼的手緊緊握起,指關節隱隱發白,好似在壓抑著盛大的怒火。

然後,轉頭就見景軒站在他身旁,唇邊擒著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鳳輕塵冰冷的,一點也不顧及情麵的說道:“滾開!”

景軒很是無辜的聳了聳肩,揶揄的道:“滾?本公子可不會,要不爺你給本公子先滾一個來?”

他話剛落,便覺眼前人影閃過,下一瞬,他的臉便結結實實的受了一拳,吃痛不已,腳下更是不穩禁不住往後退了兩步。

殿中的其他大臣們瞪大雙眼向這邊看來,但礙於兩人顯赫的身份,又很快的收回了目光,好似沒看見一般。

景軒穩住腳步,抬頭看向前麵那似發了瘋的男人,鳳眸一瞪,道:“你要出手,能不能先吱一聲!還有,就算揮拳頭也不能衝我的臉啊,知不知道本公子是靠臉逍遙的!”

鳳輕塵好似沒聽見他報怨一般,淡淡的冷凝了他一眼,便又重新坐回了座位,說道:“坐下,陪我喝酒。”

說著,將已經斟滿酒的酒杯放在桌上,他則端起一杯酒,將那透明的**一飲而盡,酒很烈,但他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景軒本還想反駁幾句,但看見他這模樣,到嘴的話又吞了肚中。他抹去唇角的血跡,在鳳輕塵身邊坐下,拿起酒杯跟他又已經斟滿的酒杯碰了下,仰頭喝下,卻在喝之前嘀咕了一聲:“真是自作自受!”

這話他雖說得輕,但鳳輕塵卻聽了個清清楚楚,喝酒的動作頓了頓,目光落在此前在馬車上她為他包紮好傷口的手上,手掌不由自主的微微曲起,指尖觸碰著她為他纏繞的裙紗,似在流連那一抹已經逝去的溫暖。

景軒喝完酒,轉過頭正欲開口,就驚見他一瞬不瞬的盯著包紮的手掌,那深重的眸底,是一片讓人心驚的暗色。

下一秒,鳳輕塵手中的酒杯應聲而落,濺出的酒灑在他的腳麵上,景軒一怔,然後就見他滿麵濃鬱的扯掉纏繞在掌上的裙紗,瞬間,裙紗破碎在了地上。

許是他剛才太用力,那原本已經沒有流血的傷口瞬間又溢出了纓紅的血跡,在通明的燈光下那般耀眼。

“喝酒!”他沒有給景軒詢問的機會,拿起酒杯冷聲道。

景軒抿了抿唇,最終什麽也沒有說。隻靜靜的看著他,看著他一杯又一杯的酒被他灌下肚中。

他的愛恨情仇他均看在眼裏,可是,他忘了,有句話叫恨莫道有酒終需醉,酒入愁腸愁更愁。但,想想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暗自搖了搖頭,舉起酒杯仰頭喝下。

殘酒從嘴角順流而下,滑過下巴,最終流入微微開著的衣襟裏。

後殿,在鳳臨燁的幫助下皇太後在軟榻上躺了下來,她麵色蒼白,軟弱無力的躺在那裏,昏迷中的她手仍舊護在腹部,潛意識的想撫去那裏的疼痛感,嘴角還擒著方才嘔吐後的殘留物,如此模樣完全失去了方才神采奕奕的模樣。

鳳臨燁坐在軟榻旁,看著皇太後的眼中是掩不住的擔憂之色。妃嬪親王們站了滿滿的一屋子。

老禦醫走上前,正欲下跪給他們請安,鳳臨燁揮了揮手道:“行了,別理會這些虛禮了,趕緊過來看看母後她怎麽樣了!”他目光仍舊停留在皇太後慘白的臉上,俊美的臉上多了絲不耐煩。

“是,臣遵旨。”老禦醫起身微低著頭應道,然後微微曲著身子快步走上前,在太監搬過來的矮凳上坐了下來,捋著花白的胡子,為皇太後細細的號起脈來。

好半響,老禦醫都沒有吭一聲,但褶皺的臉上盡是愁色。

生生痛苦的**聲自皇太後口中發出,鳳臨燁在一旁看著臉上愁容更顯,他急切的問道:“禦醫,如何了?”

聽此,老禦醫立即鬆開號脈的手,提著官袍跪倒在地,埋頭而說:“回皇上,皇太後這是舊疾病發了,這一次比往前的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厲害。”

“這是什麽意思?”鳳臨燁眉頭緊蹙,垂放在身側的手下意識的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