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客官不可以07

客官不可以~ 客官不可以07

胡一下當即舌頭打結:“潛——規則?”

“嗯哼。”冷妞無謂聳肩。

胡一下仔細回想幾番,回神見冷靜滿臉篤定,頓時覺得這說辭太合情合理,太無懈可擊,她不信都不行。

“好吧,我承認我確實長得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男人抵擋不了我的魅力實屬正常。”

胡一下一副陷入無端自責當中的表情,可即便眉頭緊鎖也不忘臭屁,冷靜聞言,險些被可樂嗆著,好在胡同誌很快認清現實:“可他……不像那種會以貌取人的人。更確切來說,他根本就不是人。”

見她反複折騰了這麽久竟隻得出這麽個結論,冷靜當即一個暴栗磕過去:“說正經的!”

胡一下吃痛地悶哼,迫於身處公眾場合,不能大呼小叫,隻好沉默地揉著額頭,一臉憋屈地看向冷靜,目光中指控意味明顯。

可視線一對上冷靜的滿臉著急,胡一下就蔫兒了。意識到好友竟為自己擔憂成這樣,她立馬端坐好,正色而言:“行,說正經的。”

冷靜每每端正態度時,就會出現欠扁的神棍表情,神秘兮兮地令人渾身汗毛直豎,此刻,胡一下就是此番感受,不得不搓搓臂膀,看冷靜一臉嚴肅地湊近:“你這副總,帥不帥高不高腰細不細臀翹不翹胸肌大不大?”

一句話都不帶停頓,光看她這麽說,胡一下都幾乎背過氣去。

肯德基角落的二人座。

兩個看似神經有問題的女人。

一段條理不清的對話。

這個月最後一點錢都用來請吃兩對雞翅的胡一下,再也忍不住屈指彈冷靜腦門:“這就是你說的正經問題?”

冷靜喝口可樂緩緩,隨後補充:“哦對,還漏了一樣,單身與否?”

“這些都不是問題,關鍵是……”隻買得起一杯可樂的胡一下隻得幹咳著清清嗓:“我對他沒感覺。”

“什麽感覺?”

知胡一下者,冷靜也,胡一下都沒來得及開口回答,就被打斷,“心跳的感覺?狐狸,還當自個兒是17歲小姑娘哪,玩的就是心跳?”

胡一下耷拉下腦袋。

她這反應冷靜早就看慣:“別告訴我你還惦記著和許方舟的那點破事兒啊。”

“哪有?”

原本還氣焰羸弱的胡一下霍得抬頭,忙不迭否認。這反應,冷靜也見識過不止一兩次,卻是一如既往不知怎麽勸她。

“我去點份全家桶帶走。”冷靜邊說邊起身。

“我荷包已經空了!”

“姐請你。”冷靜一揮手,別提多瀟灑。

冷靜是轉移話題的高手,胡一下心安理得地把某些記憶再次驅逐出頭腦,專注地、幹淨利落地解決掉少得可憐的雞翅。

從心跳到心死的折磨,膽怯如胡一下,一生絕不想再經曆第二遍,坐在副駕的胡一下,就這麽抱著全家桶產生了覺悟。

低聲喚沉默開車的冷靜:“妞……”

“嗯?”

“他呢,夠高,夠帥,至於胸腰臀腿什麽的,我觀察到以後再告訴你。”

冷靜著實愣了一下。

仔細咀嚼了她的話之後,冷靜頓時揚起大大笑臉,照著她後腦勺虛拍一掌:“這才對嘛,管他是窮困潦倒還是隻想亂搞,傻姑娘才因為害怕受傷不敢嚐試,聰明的,可都是咬著牙給自己包紮,小臉一揚,繼續上戰場。”

胡一下正努力拾掇笑容準備回應,冷靜已先一步歡騰開來:“哇,我這話說的太經典了,我都佩服我自己,快快快,趕緊幫我發上微博。”

胡一下失笑。心裏有個聲音就這樣慢慢滋長:貧嘴姐妹倆的幸福生活,確實差倆男人來滋潤滋潤。

正式調令下達的很快,胡一下是帶著覺悟出任特助一職的,雖然此番“覺悟”有些低俗。

內心忐忑時不得不自我安慰:他找他的玩愛對象,我找我的舊愛出口,這買賣劃算……

抱著紙箱離開9部時,胡一下特豪爽地向依依不舍的眾位道別:“以後大家都可以享受到55樓更高級的咖啡了,都開心點嘛!”

QQ女卻破天荒實際了一回:“以後有你忙的了,千萬別偷懶,所有人都瞧不起咱9部,你可得為咱們爭點氣。”

這番正經八百的離別氛圍還真讓人有點傷感,可惜胡一下的情緒還在醞釀著,QQ女就已經原形畢露,替換上笑眯眯的表情道:“當然,偶爾偷渡點好東西回來孝敬咱們也是可以的。”

“沒問題!”胡一下一口應承下來。

理想很豐滿,現實卻隻是一把皮包骨,胡一下注定要食言了。要怪隻怪,這副總特助的活計,不是人幹的。

非上班時間,陪飯局、陪熬夜、陪鍛煉,胡一下儼然成了三陪。

上班時間,整理當日行程、會務安排、文件校正等一切正常工作沒胡一下的份,跑腿、點餐、倒咖啡,甚至是打掃辦公室,給植物澆水,都得由她負責。

胡一下忙碌到幾乎吐血,這詹副總卻從沒關心過半句;要做空中飛人、全球各地的奔波時,又把她胡一下徹底拋諸腦後,依舊讓她在總部打掃辦公室,一整個月下來,胡一下連借機旅行的福利都沒撈著。

胡一下每每累得腰酸背疼,回到家,賴在沙發上就不願動。

她日日早出晚歸,這一天正好碰上冷靜也要加班,她終於有了大吐苦水的機會,嘰裏呱啦一陣說,終於沒那麽憋悶。

“這也叫潛規則?我回家賣白菜算了。”

冷靜坐在旁邊給她捏腿,一臉不解:“有沒搞錯?你的職責=管家+茶水+清理+車馬+采購+跑腿+GPS+114?”

“還要+10086。”胡一下忿忿補充。

冷靜堅決不相信自己判斷有誤,“你一個月前給我的那些線索,按正常人的邏輯來推理,他確實對你有想法才是啊。”

“他不是正常人,”胡一下說到恨處,噌一聲竄起,“不!應該說他不是人!”

是個人,就不該折磨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的她。

是個人,就不該讓她在熬夜後第二天一早還陪他爬樓梯。

是個人,就不該逼她整理各式各樣的過期報表、合同、資料。

是個人,就舍不得讓她在飯局上應承這個應承那個,卻吝嗇的一口酒都不肯給她喝。

是個人,就不該問她女人喜歡什麽花,卻把花送給約會對象,關鍵是,餐廳和花,還都得她去訂。

胡一下徹底打消“被潛”的念頭。

秘書室的大哥大姐深怕她扛不住,擔心這苦差事降到自己人身上,狀似無意地,輪番來疏導她:“小胡啊,堅持住,等你熬出頭了,你在艾世瑞的根基也釘紮實了,前途無量啊。”

——副總總共有三個助理,憑什麽就我的工作不是人幹的?

胡一下腹誹心謗,麵上乖乖點頭,對方卻似乎洞穿了她的心思:“要你做智囊團型的特助,怕你智商不夠。要你做實幹型的特助,你的人際網又都還沒展開。還是保姆型適合你。”

——我以為我好歹是個管家,原來充其量隻算個保姆?

胡一下徹底沒想法了。

得,熬吧!

可再隨意的性子,也禁不住這種熬法,終於,又一次被派到整理往年資料、一夜沒闔眼的胡一下,隔天為例會做準備時,躲在會議桌底下睡著了。

胡一下本來隻想眯一眯眼,例會10點開始,她將手機鬧鍾調到9點50,自認為萬無一失,不料她這一覺幾乎睡到昏厥,什麽聲響都沒聽見。

真是黑甜。

覺得自己好似在做夢,夢到自己回到家裏溫暖的床上。伸個懶腰,舒展一下腿腳,真的比窩在會議桌底下舒服得多。

“醒了?”夢中還有聲音,這樣問她。

她吸吸鼻子,因為曆經過太多次這樣的亦真亦幻,再自然不過地回答:“許方舟,我渴……”

胡一下是被自己低到近乎歎息的聲音嚇醒的。

睜開眼,還有些驚惶的視線就這麽撞進另一雙眼睛裏。

詹亦楊正看著她,瞳仁的光澤莫名有些閃爍。

胡一下眨巴眨巴眼睫,還沒反應過來。

詹亦楊卻在這時,突然起身離開。

轉身的的動作正點在她腦中某根弦上。

胡一下驀地被點醒,趕緊環顧四周,這才發現此刻身處的,是她打掃了一個月、每個角落都了解個通透的辦公室。

再看表。

12點?!!

愣過之後,胡一下立馬扯開身上的男士西裝,跳下沙發。

動作太猛,膝蓋正磕在詹亦楊剛才坐著的凳角,一陣悶痛不說,還撞出了不小動靜。

胡一下忙著到處找鞋,沒工夫顧疼。卻仍是為時已晚——剛穿好鞋,還沒來得及直起身子,餘光就瞥見有人回到自個兒跟前。

棕色皮鞋、煙灰色褲管。男人清冽的氣息,分明離得很近。

還是沒能逃過挨訓的命運啊,胡一下撇撇嘴,認命地抬起頭來。

去而複返的詹亦楊卻隻是看看她,然後沉默地遞過來一杯水。